顾瑶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方既毓。

    方既毓也回望着她,眼神似水。他的鼻息萦绕在她耳边,沉重,急促,而后是叹息。

    “瑶瑶,之前让你喝避子汤,也是逼不得已。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恨我,怨我都好。可珩儿是我的亲骨肉这件事上,你否认也没用。”

    随后方既毓温热的指腹,抚上顾瑶的脸庞,为她抹掉脸上滑落的泪珠。

    真实的触感,让顾瑶瞬间从震惊中回神。

    她挥开方既毓伸过来的手,错开两步,心中暗恼自己经不住吓。

    方既毓几句话就差点让她露馅。

    “二爷的话,妾身听不懂。只是觉得你口中的瑶瑶,大致也是个命运悲伤的女子,把一片真心喂了……”

    她马上住嘴,想到她姐姐是不可能骂人的。

    “还请二爷莫要再纠缠,我这个没了夫君的人倒不怕,可对你的名声就不好了。”

    “你没夫君,那我算什么?”

    一句话又捏到方既毓的命脉上,刚刚他还有些收敛,此时他又不管不顾,把母子俩拉到自己怀中。

    见顾瑶一双往日能迷他心魄的桃花眼,此时只有冷意。

    方既毓心口闷痛,不甘心地低头吻上顾瑶红润微翘的唇。

    像一个久旱逢甘露的路人,终于找到了止渴的清泉。

    他不顾顾瑶地挣扎和推搡,越吻越深。是他熟悉着迷的味道,身体沉睡的欲\\望也被唤醒。

    他想要更多。

    嘴唇又下移到顾瑶的锁骨处,到处撩拨。声音低沉沙哑,动情地低沉呼喊着,“瑶瑶,我好想你,好想你,求你别那样看我。”

    理智慢慢瓦解。

    方既毓为所欲为起来,顾瑶也有些害怕,她又怕挤着孩子。

    另一只手执着抵在方既毓胸膛上,不让他靠近自己。

    无奈力气太小,不敌方既毓的蛮力。

    况且方既毓在她身上到处点火,尽往她敏感的地方亲,她身子也有些承受不住。

    顾瑶急地直掉眼泪,“方既毓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拉扯中,珩哥儿被挤醒,大声哭闹起来。

    方既毓清醒过来,放开了顾瑶。

    顾瑶气得一个耳光招呼过去,‘啪’的一声。

    打得方既毓愣愣出神。

    “二爷,是不是喝醉酒了,这个方法解酒最有效。”

    说罢,再狠狠地踩上他一脚,扯下身上的大氅,抱着珩哥儿小跑着离开。

    方既毓自责不已,又跟了上去。

    “瑶瑶,对不起。”

    顾瑶恨声道:“别跟着我。”

    他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一脸悔意,想追,又怕吓着孩子和顾瑶。

    让她那样离开自己,心中不舍,更不甘心。

    直到顾瑶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他才捡起地上的大氅,贪婪地闻着,顾瑶身上熟悉的味道。

    顾瑶走得又快又急,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豆儿。

    “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时顾瑶才停下来,把孩子交给豆儿抱着。

    气喘吁吁摇头道:“无事。”

    连着数日,都没见到方既毓,顾瑶才敢用膳后,到外面走走。

    这日,顾瑶正用早膳时,杨嬷嬷就来带话。

    说是三夫人今日的生辰,要顾瑶早些带着珩哥儿,出去打个照面。

    嬷嬷解释,因为她们大爷刚过完丧事,不宜大办。

    戚氏只请了娘家和方家族亲上的几人。

    今年是戚氏的四十整寿,不热闹热闹总是有些遗憾。

    徐氏也是全力支持。

    无事时,徐氏很少喊她过去。

    三房夫人戚氏,顾瑶也了解一些,性子随和,如今管着府上中馈。

    与徐氏关系要好。

    顾瑶也不敢耽搁,换了件见素色的折花褙子,自己又梳了个同心髻。

    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旁人为她做这些。

    豆儿教会了她几个发髻,每日都是她自己梳头,反正屋里就她们,也不用特意防谁。

    随后她在妆奁中,选了支白玉簪戴在头上。

    豆儿嫌太过肃静,又为她佩戴了两朵素色的珠花。

    帮她挑了一副翠玉耳铛。

    “这副耳铛,是云姨给我备的吗,看起来华贵无比,还是换一副吧。”

    翠玉在屋内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衬得她白净清透的脸庞,更加柔美。

    旁边为珩哥儿换衣袍的将嬷嬷,视线也移了过来,十分确定道:“这副耳铛不是夫人买的。”

    豆儿也接着说道:“这几年,老爷被降职后,夫人又要为大公子的亲事和前程筹划。应当没有多余的银子,添置这么贵重的耳铛了。”

    到了方府,顾瑶穿着自不能像以前那般粗糙。

    顾玥离开西洲时,把她的嫁妆如数带了回来。

    她留着的衣裙和首饰,顾瑶本想拿过来再用就好。

    谁知,刘氏却不同意。

    说是必须给顾瑶从里到外都换新的,才能有个新的开始,好的结局。

    而顾瑶也只是象征性地选了几样首饰和衣裙。

    其余值钱的,她全都留在了刘氏的屋里。

    豆儿这一说,顾瑶才知道,是徐氏为她备的。

    之前她们搬过来时,她的衣裙和首饰准备齐全。

    她一直没用过,估计是两个丫头收拾屋子时,把这些首饰和自己带来的都放在一起了。

    见顾瑶取下了一只耳铛,将嬷嬷连忙阻止,“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戴那个,就戴那个。戴着多好看呀,和你今日的衣裙也配,人人都夸那尤姨娘,可我看这府上能与你……”

    “嬷嬷,行了别夸了,好看有什么用。”顾瑶不依,继续取下另一只。

    “好看怎么没用,能镇住尤姨娘。她再嚣张又如何,如今只是个妾,大夫人又不怎么待见她,”

    豆儿红着眼眶说道:“以前在西洲,她不顾及自己妾室的身份,日日穿得比姑娘还华贵,成日在我们姑娘面前显摆,大爷给她买这买那的,就欺负我们姑娘老实。”

    听闻这些,顾瑶心中也不好受,她阴沉道:“嬷嬷说得对,如今动不了她,气气也好。能气死最好。”

    顾瑶又戴上,她刚刚取下的耳铛,继续说道:“以后凡是有她在的场合,我都要穿戴大夫人给我备的,因为她没有。”

    “我就要她心里长出牙,又咬不死我,心中才舒坦。”

    随后,又让豆儿把珍珠步摇给她插上。

    观景厅里。

    戚氏的亲眷们,都集聚在此。

    这里景色不错,地方也宽阔,孩子和妇人都能放开了手脚玩耍。

    顾瑶到时,方府的女眷们都到齐了。

    她抱着珩哥儿出现在大厅时,人人都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一把。

    甚至有好几个孩童,都往她身边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尤湘凌和她姑母尤氏坐在一个靠边的角落,她一脸病容。

    顾瑶瞟了眼后,移步到徐氏身边,向众人施礼。

    徐氏见她打扮一番,像换了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到珩哥儿后,徐氏忙从顾瑶怀中抱过来,笑道:“气色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四房尤氏在一边酸道:“气色好有什么用,你家这大娘子,怎么有些分不清场合呀。”

    “云儿这才走了多久,穿戴就这般浓重,恨不得把她妆奁中,那点压箱底的全都拿出来。”

    尤氏这样一提醒,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孟大娘子这般穿戴,实在不妥。

    徐氏和大家的想法一样,也不好当面训斥,脸上也有些难堪。

    顾瑶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她不慌不忙说道:“母亲和诸位长辈莫怪,的确是妾身不懂事。”

    “妾身往日在西洲时,随意惯了,穿戴素净得很。今日毕竟是三婶母的生辰,又不能穿艳色,我就想多戴几样首饰,一表我这个晚辈的重视,也不至于太过失礼。”

    “没想到,还是让母亲失望了。”

    “哈哈哈,真是个有心的孩子,你母亲不失望,我呀也开心。”

    戚氏还在想如何把这个场面圆过去,哪知,顾瑶自己先找了番中规中矩的说辞,她借机把话说开。

    人人只当这个大娘子初到府上,只是太过想融入她们。

    方法不对,但心是好的。

    徐氏脸色也缓和了些,冷睨了眼尤氏姑侄俩,为顾瑶助打气道,

    “你是我们长房的大娘子,穿戴浓重些,也是应当的,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顾瑶微微一笑,说道:“儿媳还要感谢母亲,给儿媳衣橱备了好些衣裙和首饰,都十分华贵,儿媳很喜欢。”

    “以后每日都穿给母亲看可好?”

    徐氏听得一愣,心想自己没给她备什么衣裙,首饰。

    以为是顾瑶说给旁人听的,连连应好,心情愉悦。

    “哼,母亲真偏心,许久都没给我做新衣裙了。”方既姗嘟着嘴,埋怨道。

    戚氏笑呵呵,打趣道:“姗儿连自己嫂子的醋都吃,该打。”

    众人也被逗乐了。

    尤氏姑侄俩,本想给顾瑶挖坑,到最后埋的却是自己的颜面。

    一时挂不住,只好拉着尤湘凌离场。

    用过午膳后,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叶子牌。

    徐氏带着珩哥儿,回万春堂歇息去了。

    戚氏让,顾瑶和二房长媳王氏两妯娌留下,陪凉亭里的客人。

    王氏是长安城的贵女,与这些客人十分熟络,边玩叶子牌,边闲聊。

    顾瑶不会打,也没啥兴趣。

    可想到今日把那姑侄俩气得不轻,心情也是极好的。

    豆儿和小满,被戚氏叫去了她的院子帮忙。

    她一人也实在无趣。

    天气越来越热,顾瑶贪凉,想喝一碗凉透的暑汤。

    正欲去端时,被一个陌生的圆脸丫头,抢先一步端走。

    顾瑶只当她是无心。

    伸手去拿冰镇过的香瓜时,她把一整碟都拿走。

    顾瑶又不好说出口,怕打扰到旁边的客人们。

    她便起身去对面,倒凉茶喝。

    谁知那丫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把凉茶换成了热水。

    顾瑶气得不轻,正欲追问。

    那丫头却凑近顾瑶小声说道:“大娘子恕罪,你今日不能吃凉果,喝凉水。”

    “为何?”

    圆脸丫头小声说道:“奴婢也不知,只知道是对面二爷的吩咐。”

    顾瑶脸上骤起红晕,今日她来月事了,

    方既毓如何会知道。

    心下一紧,难不成,方既毓还记得她来月事的日子。

    记忆也回到,在槐花村时,自己来月事那几日,方既毓便是这样阻止自己贪凉的。

    顾瑶猛然抬头,便见莲池对面凉亭里,正在与人对弈的方既毓。

    也抬眸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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