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距离下午两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方冉冉来到跟第二位目标客户约定的咖啡馆。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方冉冉接通电话，站起身来向门口望去，随即向一位留着黑色中分长直发、盘了一个古典发髻的美女挥了挥手。
眼前这位叫做Gina的公关负责人，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长得端庄大气又带着股冷艳的味道，打扮也低调而精致有品，果然就像赵照说的，是个美女。
两人刚互相认识了，Gina就开门见山道：“我们公司叫智驾未来，是做L4级自动驾驶系统开发的创业公司。我算是公司的种子员工。近三年来我们公司没用过公关供应商，严格说连公关部都没有，从内容到媒介，都是我带着下面一个小朋友在做。但我们很快就会迎来新一轮融资，公司也有上市的计划，所以老板打算好好做一做宣传。”
“明白。”方冉冉道，“赵照之前跟我说了，你们之前都没有供应商。不过，关于融资、上市这些，她倒是没跟我透露过。”
“对，这个是机密信息，她都未必知道。”Gina笑笑，“不过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老实的人，相信你不会出去乱说的。”
方冉冉笑着点点头。Gina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喜欢有话直说，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藏着掖着的，还有在背后耍小心机的。实话说，前两天我已经跟圈内朋友打听过你们了，口碑还算不错，可以放心用。不然，我今天连见都不会见你。”
对她这一番快言快语，方冉冉感到意外，不知怎么接话。然而Gina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也不用想着怎么讨好我。我收入还行，还有公司期权，说实话也看不上那点外快。你把活干漂亮，就是帮到我了。另外，千万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被我发现你或者你们团队其他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容忍。”
面对她的强势和直接，方冉冉并不反感，反倒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不由得连连点头。Gina看她这副不善言谈的样子，似乎更加觉得她老实，笑容中不免带上一丝得意，道：“我喜欢丑话说在前头，别介意啊。”
“挺好的！”方冉冉由衷笑道，“跟您沟通，我觉得心里很踏实。您放心，这么多年我也是一直相信，把活儿干好才是第一位的，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也别您啊您的，显得我多大年纪似的。”Gina微笑道，“就叫’你’，或者直接叫’Gina’就行。”
“哈哈，好的！”
Gina喝了口咖啡，又说道：“我们不打算搞招投标什么的，你们直接签合同、干活就行。不过，先得把小活干好了，才有后面的大活。下周四，我们要官宣B轮融资，打算做一轮传播。其实也简单，就是出两篇通稿发一发，然后约几家媒体采访。但是我们老板对内容的要求很高，对于出去的稿子他都要亲自过目。”
“了解。你说的老板，是指创始人还是副总裁之类的？”方冉冉问。
“是我们公司创始人兼CEO。”Gina笑着说，“我们公司有三位联合创始人，分别担任CEO、CTO和CFO，我直接向CEO汇报。虽然选供应商这事主要是我说了算，不过我估计回头CEO也会要见见你们团队。等这个项目顺利完成，我再带你们去跟他汇报吧。”
方冉冉心里一惊，这个CEO应该不会是周朝光吧？她定了定心神，道：“好的，那关于融资官宣这个项目，我这边就等你的资料，然后抓紧干活。”
Gina嫣然一笑：“挺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话不多，踏踏实实干活的。不过你要注意，我们这个行业还是挺专业的，你们之前虽然服务过人工智能相关公司，但好像没有服务过自动驾驶公司吧？得好好补课才行，别在内容上出bug，而且前期你得亲自带队，不然我不放心。另外，这周找个时间，你带上小伙伴来我们公司一趟，我带你们了解下我们的产品，再找一个负责研发的大神好好给你们讲讲。”
“那太好了。”方冉冉道，“我们本周五定好了要去团建，周四全天随时都可以，或者今天下午也行，主要看你怎么安排。”
“今天下午不行，太赶了。”Gina道，“你们还是先做一些研究，建立基本的认知再过来吧。就定明天好了，我去协调内部，看看是上午还是下午。”
“可以呀！”方冉冉笑着说，“那我等会一回去就带着小伙伴赶紧研究起来！”
“好，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Gina说着站起身，穿上明显价格不菲的羊绒外套，拎起小皮包，和方冉冉告别了。
方冉冉看着她的背影，感觉神清气爽。尤其是跟前一天的赵总一对比，顿时觉得还是女客户更实在，也更让人舒坦。
回到公司，她兴冲冲地召集陈漫、张志起和沈玉蓉开会，同步了和Gina沟通的情况，说道：“这次的项目，我来负责，陈漫和志起配合我。玉蓉这边暂时不需要做什么，不过可以跟我们一起学习下这个行业，最好明天也一起去参加培训。”
随后，方冉冉便埋头开始研究智驾未来这家公司和自动驾驶行业。当她打开公司官网，不幸地确认了一个令她沮丧的事实——
这家创业公司的CEO，正是周朝光。
她对着照片左看右看，又在网上搜到几张其它造型、其它角度的照片，最后无比不甘地确认：这家伙，确实就是曾经向他索赔五万元那个受害者家属，周朝光。
她开始在脑海里盘算各种解决方案：要不这个项目就让陈漫带，自己从头到尾不出现好了？不行，她已经对Gina满口承诺下来，要亲自带队。或者去求求周爷爷和刘奶奶，让他们孙子手下留情？不行，这也未免过于卑微了，而且未必就能奏效……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把明天这一关过了，然后，在团队漂亮地完成第一个项目之前，她都不要再现身那家公司。那样的话，即便以后被发现，或许，对方会看在她们活儿干得不错的份上，放一马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之后，方冉冉决定不再为这个还没有爆的大雷耗费时间。她忙着阅读各种关于公司的报道、行业报告、行业分析文章等等，脑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等她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发现陈漫、张志起都还在，连沈玉蓉也在。她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大家都先回家吧，明天再接着研究。”
回到家，她一刻不停地打开电脑，凭着记忆，把白天研究到的知识和结论在文档里打出来，相当于用自己的语言把学习到的内容梳理了一遍。从自动驾驶技术发展的脉络、趋势，到行业发展的现状、前景、不同发展路线，国内外行业主要参与者和竞争格局，再到这家公司的产品定位、优势和机会等等，她努力把点连成线，再把线编成网、构成面，构建起知识体系。
不过，由于时间实在有限，她觉得自己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一旦涉及更深入的细节还是要抓瞎露怯。这时已经过了半夜两点，她合上电脑、关掉灯，闭着眼睛在脑海中继续盘着那些“点线面”，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方冉冉来到智驾未来所在园区门口，陈漫她们被她的造型吓了一跳。只见她戴了顶渔夫帽，戴上口罩，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就跟八卦新闻里的明星出街似的，捂得严严实实。
“冉冉姐，你这是怎么了？”陈漫不知所措地问。
方冉冉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哑着嗓子说道：“昨晚着凉感冒了，别传染给你们……”
大家将信将疑地跟着她走，等进了智驾未来公司大门，过来接他们的Gina也愣了一愣，方冉冉便哑着嗓子跟她解释。Gina也没多问，倒是多看了沈玉蓉两眼，便带他们参观起来。
几人先是参观了室内空间。这是个两层楼的办公室，只装了七八十号人，所以空间十分宽裕，有六七个会议室，还设置了健身室，发呆室兼游戏室，甚至还有一个带淋浴的盥洗室。方冉冉一路心里打鼓，生怕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随后Gina又带他们来到室外，介绍了公司改装的自动驾驶测试车。这里一共停放着两台，都是由林肯的一款车型改装成的。Gina向他们介绍：“车顶上架着的是摄像头、毫米波雷达等，这是我们方案的一个优势特色，为了实现低成本量产，我们研发的L4级自动驾驶解决方案没有采用激光雷达，而是通过多传感器融合加上算法，实现高精度的告知和定位。我们的测试车辆还有重卡车型，目前已经在实际路测中，做到高速下连续6个小时不需要人类接管，而且在黑夜、长隧道、大雨、前方故障车等各种工况下，都能保持高精度和高鲁棒性。目前车辆没有停放在这个园区，回头有机会可以带大家参观体验一下。"
几人重新回到室内，Gina带他们进入一间大会议室。不一会儿，一位带着黑框眼镜、三十岁上下的男士走进来，是Gina特意邀请过来给他们做培训的研发大神，名叫龚进。他还准备了一个ppt，耐心地给众人讲起了公司的技术路线、应用场景、产品优势等等。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小时，正在培训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敲敲门，然后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方冉冉看到他，呼吸都快暂停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罩。
来人是周朝光，也就是这家公司的CEO。Gina看到他，赶忙起身迎上去。
周朝光问：“这是在干嘛？”
Gina笑着说道：“我请龚进大神，给我们的公关供应商做个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
周朝光闻言，快速看了看方冉冉一行人，点点头，道：“安排得不错。”
得到夸奖的Gina笑靥如花，还来不及说什么，周朝光接着说道：“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龚进现在过去，方便吗？”
“没问题！”Gina说，“正好这边也结束了，马上就放人。”
很快龚进就跟着周朝光走了。方冉冉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Gina走过来，带着自豪的语气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CEO周朝光，大家叫他Ethan。他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在斯坦福大学取得电气工程专业硕士学位，曾效力于全球顶级的自动驾驶公司，几年前毅然选择回国创业。”
众人流露钦佩的眼神，Gina含笑道：“大家别被他的履历吓到了，他这个人挺随和的。”
随和？方冉冉脑海中浮现出周朝光冷冰冰的样子，不禁怀疑Gina是否对老板带有滤镜。
“今天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辛苦你们去准备方案。”Gina道，“别做ppt，我们不搞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你们就做一个excle表格，什么内容、什么渠道写清楚，尽量写细一些，预算控制在20万以内。方总监，你看下周一下班前，是否给我一版方案？”
“没问题。”方冉冉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公司，不久之后方冉冉就接到Gina发来的消息：“以后别来这么多人，就你，顶多再带一个核心的人就够了。”方冉冉转了转脑子，不禁猜想这或许又是冲着沈玉蓉来的。
由于陈漫手头还有极度科技的活儿没干完，方冉冉便包揽了智驾未来的方案，还给大家加油打气：“大家加把劲，今天把活儿都干了，争取明天可以痛痛快快地玩！”
然而，很快她就承认这只是奢望。因为自动驾驶行业对于她来说毕竟是个新领域，真到下笔规划内容角度的时候，就发现之前的囫囵吞枣还是差点意思。另外，对于这个领域哪些记者是真材实料的笔杆子，她心里也没谱。于是，她默默做好了周末加班的准备。
晚上回到家，接到赵照从外地打来的电话，方冉冉向她同步了两家客户的沟通情况和进度。赵照先是痛斥了一番源力美公司的刘总，并表示会对这家公司和刘总的个人作风做进一步的核实，接着又对方冉冉在智驾未来这家客户上的合作进展表示了高度赞许。方冉冉听着她指点江山，颇觉得她是块当领导的好材料。
末了，赵照霸气地说：“至于说笔杆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帮你搞定！保证周一上午给你一份靠谱名单。”
“总之，先恭喜你拿下一城了！”电话那头赵照笑道，“不过距离一百万的目标还剩五分之四呢。不要骄傲，继续加油啊！”
“反正我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了，”方冉冉举起一只手攥成拳头，“就这样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拿下目标！”
距离下午两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方冉冉来到跟第二位目标客户约定的咖啡馆。刚坐下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方冉冉接通电话，站起身来向门口望去，随即向一位留着黑色中分长直发、盘了一个古典发髻的美女挥了挥手。
眼前这位叫做Gina的公关负责人，看着约莫三十岁左右，长得端庄大气又带着股冷艳的味道，打扮也低调而精致有品，果然就像赵照说的，是个美女。
两人刚互相认识了，Gina就开门见山道：“我们公司叫智驾未来，是做L4级自动驾驶系统开发的创业公司。我算是公司的种子员工。近三年来我们公司没用过公关供应商，严格说连公关部都没有，从内容到媒介，都是我带着下面一个小朋友在做。但我们很快就会迎来新一轮融资，公司也有上市的计划，所以老板打算好好做一做宣传。”
“明白。”方冉冉道，“赵照之前跟我说了，你们之前都没有供应商。不过，关于融资、上市这些，她倒是没跟我透露过。”
“对，这个是机密信息，她都未必知道。”Gina笑笑，“不过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老实的人，相信你不会出去乱说的。”
方冉冉笑着点点头。Gina继续说道：“我这个人喜欢有话直说，不喜欢弯弯绕绕的，藏着掖着的，还有在背后耍小心机的。实话说，前两天我已经跟圈内朋友打听过你们了，口碑还算不错，可以放心用。不然，我今天连见都不会见你。”
对她这一番快言快语，方冉冉感到意外，不知怎么接话。然而Gina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也不用想着怎么讨好我。我收入还行，还有公司期权，说实话也看不上那点外快。你把活干漂亮，就是帮到我了。另外，千万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被我发现你或者你们团队其他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我绝对不会容忍。”
面对她的强势和直接，方冉冉并不反感，反倒对她增添了几分好感，不由得连连点头。Gina看她这副不善言谈的样子，似乎更加觉得她老实，笑容中不免带上一丝得意，道：“我喜欢丑话说在前头，别介意啊。”
“挺好的！”方冉冉由衷笑道，“跟您沟通，我觉得心里很踏实。您放心，这么多年我也是一直相信，把活儿干好才是第一位的，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也别您啊您的，显得我多大年纪似的。”Gina微笑道，“就叫’你’，或者直接叫’Gina’就行。”
“哈哈，好的！”
Gina喝了口咖啡，又说道：“我们不打算搞招投标什么的，你们直接签合同、干活就行。不过，先得把小活干好了，才有后面的大活。下周四，我们要官宣B轮融资，打算做一轮传播。其实也简单，就是出两篇通稿发一发，然后约几家媒体采访。但是我们老板对内容的要求很高，对于出去的稿子他都要亲自过目。”
“了解。你说的老板，是指创始人还是副总裁之类的？”方冉冉问。
“是我们公司创始人兼CEO。”Gina笑着说，“我们公司有三位联合创始人，分别担任CEO、CTO和CFO，我直接向CEO汇报。虽然选供应商这事主要是我说了算，不过我估计回头CEO也会要见见你们团队。等这个项目顺利完成，我再带你们去跟他汇报吧。”
方冉冉心里一惊，这个CEO应该不会是周朝光吧？她定了定心神，道：“好的，那关于融资官宣这个项目，我这边就等你的资料，然后抓紧干活。”
Gina嫣然一笑：“挺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话不多，踏踏实实干活的。不过你要注意，我们这个行业还是挺专业的，你们之前虽然服务过人工智能相关公司，但好像没有服务过自动驾驶公司吧？得好好补课才行，别在内容上出bug，而且前期你得亲自带队，不然我不放心。另外，这周找个时间，你带上小伙伴来我们公司一趟，我带你们了解下我们的产品，再找一个负责研发的大神好好给你们讲讲。”
“那太好了。”方冉冉道，“我们本周五定好了要去团建，周四全天随时都可以，或者今天下午也行，主要看你怎么安排。”
“今天下午不行，太赶了。”Gina道，“你们还是先做一些研究，建立基本的认知再过来吧。就定明天好了，我去协调内部，看看是上午还是下午。”
“可以呀！”方冉冉笑着说，“那我等会一回去就带着小伙伴赶紧研究起来！”
“好，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Gina说着站起身，穿上明显价格不菲的羊绒外套，拎起小皮包，和方冉冉告别了。
方冉冉看着她的背影，感觉神清气爽。尤其是跟前一天的赵总一对比，顿时觉得还是女客户更实在，也更让人舒坦。
回到公司，她兴冲冲地召集陈漫、张志起和沈玉蓉开会，同步了和Gina沟通的情况，说道：“这次的项目，我来负责，陈漫和志起配合我。玉蓉这边暂时不需要做什么，不过可以跟我们一起学习下这个行业，最好明天也一起去参加培训。”
随后，方冉冉便埋头开始研究智驾未来这家公司和自动驾驶行业。当她打开公司官网，不幸地确认了一个令她沮丧的事实——
这家创业公司的CEO，正是周朝光。
她对着照片左看右看，又在网上搜到几张其它造型、其它角度的照片，最后无比不甘地确认：这家伙，确实就是曾经向他索赔五万元那个受害者家属，周朝光。
她开始在脑海里盘算各种解决方案：要不这个项目就让陈漫带，自己从头到尾不出现好了？不行，她已经对Gina满口承诺下来，要亲自带队。或者去求求周爷爷和刘奶奶，让他们孙子手下留情？不行，这也未免过于卑微了，而且未必就能奏效……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把明天这一关过了，然后，在团队漂亮地完成第一个项目之前，她都不要再现身那家公司。那样的话，即便以后被发现，或许，对方会看在她们活儿干得不错的份上，放一马也说不定。
打定主意之后，方冉冉决定不再为这个还没有爆的大雷耗费时间。她忙着阅读各种关于公司的报道、行业报告、行业分析文章等等，脑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等她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发现陈漫、张志起都还在，连沈玉蓉也在。她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大家都先回家吧，明天再接着研究。”
回到家，她一刻不停地打开电脑，凭着记忆，把白天研究到的知识和结论在文档里打出来，相当于用自己的语言把学习到的内容梳理了一遍。从自动驾驶技术发展的脉络、趋势，到行业发展的现状、前景、不同发展路线，国内外行业主要参与者和竞争格局，再到这家公司的产品定位、优势和机会等等，她努力把点连成线，再把线编成网、构成面，构建起知识体系。
不过，由于时间实在有限，她觉得自己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一旦涉及更深入的细节还是要抓瞎露怯。这时已经过了半夜两点，她合上电脑、关掉灯，闭着眼睛在脑海中继续盘着那些“点线面”，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十点，方冉冉来到智驾未来所在园区门口，陈漫她们被她的造型吓了一跳。只见她戴了顶渔夫帽，戴上口罩，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就跟八卦新闻里的明星出街似的，捂得严严实实。
“冉冉姐，你这是怎么了？”陈漫不知所措地问。
方冉冉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哑着嗓子说道：“昨晚着凉感冒了，别传染给你们……”
大家将信将疑地跟着她走，等进了智驾未来公司大门，过来接他们的Gina也愣了一愣，方冉冉便哑着嗓子跟她解释。Gina也没多问，倒是多看了沈玉蓉两眼，便带他们参观起来。
几人先是参观了室内空间。这是个两层楼的办公室，只装了七八十号人，所以空间十分宽裕，有六七个会议室，还设置了健身室，发呆室兼游戏室，甚至还有一个带淋浴的盥洗室。方冉冉一路心里打鼓，生怕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随后Gina又带他们来到室外，介绍了公司改装的自动驾驶测试车。这里一共停放着两台，都是由林肯的一款车型改装成的。Gina向他们介绍：“车顶上架着的是摄像头、毫米波雷达等，这是我们方案的一个优势特色，为了实现低成本量产，我们研发的L4级自动驾驶解决方案没有采用激光雷达，而是通过多传感器融合加上算法，实现高精度的告知和定位。我们的测试车辆还有重卡车型，目前已经在实际路测中，做到高速下连续6个小时不需要人类接管，而且在黑夜、长隧道、大雨、前方故障车等各种工况下，都能保持高精度和高鲁棒性。目前车辆没有停放在这个园区，回头有机会可以带大家参观体验一下。"
几人重新回到室内，Gina带他们进入一间大会议室。不一会儿，一位带着黑框眼镜、三十岁上下的男士走进来，是Gina特意邀请过来给他们做培训的研发大神，名叫龚进。他还准备了一个ppt，耐心地给众人讲起了公司的技术路线、应用场景、产品优势等等。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小时，正在培训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有人敲敲门，然后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方冉冉看到他，呼吸都快暂停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罩。
来人是周朝光，也就是这家公司的CEO。Gina看到他，赶忙起身迎上去。
周朝光问：“这是在干嘛？”
Gina笑着说道：“我请龚进大神，给我们的公关供应商做个培训，马上就要结束了。”
周朝光闻言，快速看了看方冉冉一行人，点点头，道：“安排得不错。”
得到夸奖的Gina笑靥如花，还来不及说什么，周朝光接着说道：“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龚进现在过去，方便吗？”
“没问题！”Gina说，“正好这边也结束了，马上就放人。”
很快龚进就跟着周朝光走了。方冉冉松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Gina走过来，带着自豪的语气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CEO周朝光，大家叫他Ethan。他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在斯坦福大学取得电气工程专业硕士学位，曾效力于全球顶级的自动驾驶公司，几年前毅然选择回国创业。”
众人流露钦佩的眼神，Gina含笑道：“大家别被他的履历吓到了，他这个人挺随和的。”
随和？方冉冉脑海中浮现出周朝光冷冰冰的样子，不禁怀疑Gina是否对老板带有滤镜。
“今天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辛苦你们去准备方案。”Gina道，“别做ppt，我们不搞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你们就做一个excle表格，什么内容、什么渠道写清楚，尽量写细一些，预算控制在20万以内。方总监，你看下周一下班前，是否给我一版方案？”
“没问题。”方冉冉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公司，不久之后方冉冉就接到Gina发来的消息：“以后别来这么多人，就你，顶多再带一个核心的人就够了。”方冉冉转了转脑子，不禁猜想这或许又是冲着沈玉蓉来的。
由于陈漫手头还有极度科技的活儿没干完，方冉冉便包揽了智驾未来的方案，还给大家加油打气：“大家加把劲，今天把活儿都干了，争取明天可以痛痛快快地玩！”
然而，很快她就承认这只是奢望。因为自动驾驶行业对于她来说毕竟是个新领域，真到下笔规划内容角度的时候，就发现之前的囫囵吞枣还是差点意思。另外，对于这个领域哪些记者是真材实料的笔杆子，她心里也没谱。于是，她默默做好了周末加班的准备。
晚上回到家，接到赵照从外地打来的电话，方冉冉向她同步了两家客户的沟通情况和进度。赵照先是痛斥了一番源力美公司的刘总，并表示会对这家公司和刘总的个人作风做进一步的核实，接着又对方冉冉在智驾未来这家客户上的合作进展表示了高度赞许。方冉冉听着她指点江山，颇觉得她是块当领导的好材料。
末了，赵照霸气地说：“至于说笔杆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帮你搞定！保证周一上午给你一份靠谱名单。”
“总之，先恭喜你拿下一城了！”电话那头赵照笑道，“不过距离一百万的目标还剩五分之四呢。不要骄傲，继续加油啊！”
“反正我现在是越来越有信心了，”方冉冉举起一只手攥成拳头，“就这样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拿下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