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叶村后,一切的生活如同画质低劣的无声电影一般枯燥而乏味。

    作为人人艳羡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的唯一弟子,他指导宇野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不过是每次任务结束后,照例地假意“切磋”几圈。然后换着花样虚假荒诞地感叹宇野的“进步”。每次看到他那张狡黠的眼,宇野都只想转过头去,缄口不言。

    他们的关系很微妙,甚至是难以称作生徒和教师的关系。宇野在忍术上并不需要什么他的指导,任务时卡卡西也只是看着书默默注视而已。她自己就能高效率的完成,似乎不怎么需要他。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像是旅人和树枝上栖息的夜莺。夜莺偶尔会给旅人的旅途带来一些趣味,可是旅人并不会因为鸟儿千篇一律的歌声而停下脚步。

    他们只是偶尔地说说话,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冷笑话。宇野很清楚地体味到,自己很难再接受一个不熟悉的人的关怀,她从心底恐惧这未知的一切。

    在今日执行完一个D级任务后,她顾自作别了旗木卡卡西,来到了寂静的火影岩。

    白日的日光一向是慵懒且温暖。云朵从容的掩映间,金色的阳光丝线顺着云朵皲裂的缝隙一丝丝渗落。洒落在宇野百无聊赖的脸上,惹得她有些困倦。她打了个哈欠,在火影岩上走了一圈,将千手扉间的头顶的几根石头炸毛踹了几脚,便跳上了颜山,无视着高处的山风,阖目小憩,闭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间有痒意出现在鼻尖,宇野睁开眼下意识地刺出了苦无,却被突然出现的旗木卡卡西给精准地拦了下来。

    “还是一向很敏锐呢,宇野。”

    “旗木老师,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因为,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登高望远。我来给你做个作为忍者的敏锐度测试,很显然,你合格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呢,老师。”

    宇野说着,然后坐了起来。盘腿望着远方的方向,远方流水潺潺的地方,是流淌了百年的南贺川。

    “其实我拿到的忍者登记资料时,那里面记录的你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难道是我太讨厌了,让你这小鬼才整天板着一张脸。这让的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个学生。”

    “没有,我没有讨厌旗木老师。旗木老师就像傍晚最温暖的太阳光线,让人感觉到很舒适,很温暖。”

    可是我就像高楼间阳光终日无法直射的角落中,湿黏的地衣和苔藓。阴暗早已成为我的养分,阳光只会让我干涸皲裂,化作飞灰的迷眼。

    “宇野,虽然这听起来有点肉麻。但是不得不说你说这话时候神色像个固执的老头子。”

    旗木卡卡西说着,恬不知耻地拿走了一只宇野铺在身边大手绢上的橘子。

    “……”

    “昨天,蜂起君来找我,他和我讲,说你最近有些……好吧,在他看来其实变化很大。他稍微有些担心你。”

    他细心地剥开橘子,丢了一瓣果肉,慢慢地说道。宇野望了卡卡西一眼,长呼啦一口气。或许是绵长的寂寞和孤独作祟,宇野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老师,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长到比我有记忆以来经历过的时间还要长久。”

    “噩梦还是好梦。”

    “一开始是好梦。我在梦里有了亲人,朋友。后来便变成了噩梦,他们与我背弃,然后是死亡。他们一个个离开了我。到梦的结尾,我已经感觉这俨然就是地狱。”

    “这听起来可有些荒诞。”

    “或许是我的大脑出现了问题。我毕竟是个人造人,旗木老师你也知道的吧。谁也不知道他们制造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实验误差。”

    她说着,从火影岩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迎着风,闭上了眼睛。

    “梦已经醒了,噩梦也消失了。我无法完整地评断你……宇野,可你需要承认,生活如果向前看的话,也是魅力无限的。我是说,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总之,我希望你能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卡卡西说着站了起来,手指似乎想要揉揉宇野的头发,迟疑了片刻,还是揉了上去。

    “无论是蜂起君,我,还是你。我们的存在都有着特别的意义。人不能总是沉湎于过去,我们总要为自己而活。”

    他说着,却看见女孩睁开了眼,眼角有一些微微的红。她嘴唇翕动着,细声地重复着卡卡西的语句。

    “为自己而活吗……”

    “谢谢你,旗木老师。”

    ……

    宇野在一片惨白的月光中,穿着一身黑衣,伪装完自己后来到了早已经废弃的南贺川神社。她拿出打开结界的卷轴,轻易地关闭了结界。在宇智波族地生活了十几年的经历使然,宇野轻易地就找到了南贺川神社的密室,走了进去。

    梦境里本应存在石碑的地方只是空地一片,仔细观察,还能找到人为破坏过的痕迹。

    她茫然而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试图在这一片颓丧和废弃中窥视到什么。却只是在一片徒劳间接下了从身后突然窜出的手里剑。

    “喂,小鬼。危险。”

    她转身,便看到了一张让他心脏疼到发酸的脸。那是刘海遮了一只眼的宇智波泉奈,他看起来比死去之时稍微成熟了那么一点。

    “泉奈!你……”

    宇野一时间怔然,却看到眼前的“泉奈”猛然接近,苦无和长剑交错纠缠,他的蓝色的查克拉雷电聚集在掌心,毫不留情地袭向了她。

    “千鸟。”

    宇野在慌乱间召唤出了镰刀团扇,用力这么一挡。

    “宇智波反弹。”

    “你和宇智波斑什么关系,为什么来到这里。”

    不是宇智波泉奈。

    “水遁·水龙咬破!”

    过于强劲的洞察力,流畅的体术和剑术。大概是使用了某种特别的忍术,让宇野的水龙咬破在接近他之后渐渐化解了……

    宇野消极地应付着,从这人手中逃脱或许不是很容易。

    “忍法·藤树结界。”

    宇野凝聚查克拉释放了一个普通的藤树结界。数条人腿粗细的藤蔓拔地而起,缠上了黑发的中年男人。藤蔓上开出了一朵朵黑色的花朵,用来麻痹他的神经,减缓他的动作。

    趁着那人应对疯长的粗大藤蔓时,快速分化了几个影分·身,逃离了寂静的南贺川神社。

    殷红的写轮眼,除了宇智波佐良娜和“信”组织的主人,和宇野一样同属于人造人的科学狂人宇智波信之外,那就只有宇智波佐助了。所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和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并肩作战,“力挽狂澜”的宇智波佐助吗。

    将人们从无限月读的梦境中拯救出来,打败了以宇智波斑为肉身祭复活的大筒木辉夜的人。这个世界里,阻止了宇智波斑的人。

    很强。

    这个世界的过去没有宇智波新树,没有她。宇智波没有与泽之国联姻,泽之国早早于战火中覆灭。泉奈没有未婚妻亦没有结婚,不到二十岁便被千手扉间杀死。“背叛”宗族的宇智波斑孑然一身无所顾忌,在与千手柱间决裂后,操纵九尾袭击了木叶村。

    她了解宇智波斑,她知道他不可能甘心以身做祭,即使是为了实现心中所想。地下论坛里的风言风语,那些人们曾经做过的漫长而美好的梦。皆因宇智波斑的忍术“无限月读”的短暂成功。这种让所有人都陷入梦境的惊世之举。他大抵是被人利用了,这种听起来太过虚无缥缈的“无限月读”便很有可能是这骗局中的一环。新树的梦境里,神社的密室是【不幸的因素】。那么,被毁掉的石碑上篆刻的东西,是否与这一切“不幸”有关。

    在新树,泉奈死后。宇智波斑都不止一次在宇野面前保证过,自己要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一个和平的世界。可宇野从未完全明晰深刻地了解到,这个所谓的承诺,又用什么方法去实现。

    宇智波斑行事一向激烈且极端,这某种意义上和疯癫的宇野不谋而合,这种极端在泉奈死后更甚。强烈的自尊使他无法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完全地分享自己的思想。他一直是个过于嘴硬心软的男人,他早已习惯了背负一切,缄口不言。

    可是宇野在临走前也到底没有成功毁灭神社。那个世界的宇智波斑到此为止亦无牵无挂,如若做个大胆的猜测,“无限月读”的诱惑是如此的大,他们也有可能走上相同的歧路。当务之急,是要回到那个平行世界,可是这又何其难,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想她或许应该看清现实,可是这个真实的未来少有她的期许,忘记这多出来的经历又何太难。仓促的离别带走了所有其他的情绪,徒留下不甘。

    宇野风风火火地逃回了单人宿舍,躺在了床上,只觉得胸口无比憋闷。目之所及月光稀疏得可怜,周身的一切不过都是望眼黑暗。

    她开始憎恶夜晚。

    ……

    在宇野躺在床上慵懒地望着天花板时,飞段开始摇着宇野的肩,在宇野面前黏黏糊糊地撒娇。

    “亲子日,带我去游戏厅嘛~小宇野~”

    “带我去吗~”

    “小宇野~我的宝贝女儿~”

    “啰嗦!走吧。”

    宇野穿上一件《殉道人》的周边白t便走出了房间,取下了公寓外晾衣绳上晾晒的,宽大的同款男士白t和黑色男士短裤。头发凌乱扎着的她看起来十分慵懒。

    啊……不得不承认,飞段为了换购手办而购买的亲子装穿在她俩身上就是灾难。

    不过刚出下忍的独身公寓,宇野便看到竹取蜂起在捧着一大束插在水里的水生百合低着头,似乎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蜂起君,怎么了。”

    “花,快枯死了。没办法用水生的植物很容易死掉的。”

    竹取蜂起说着,宇野蹲下来抚摸着花朵的花瓣,微笑地开了口。

    “没关系,交给我吧。我要去街上,顺便带过去,花店店主也许会有办法啊。”

    “真的吗那拜托了。”

    “交给我吧。”

    宇野说着,从竹取蜂起的手里接过了水生百合,进到了自己的公寓内。不过打了个响指的功夫,得到木遁查克拉滋养的花朵便恢复了原状。

    先摆在这里吧,过几天给蜂起君送过去。

    又是月中了啊……

    宇野将血液抹在飞段的手心,扔给他两件衣裳。又取出件黑色面罩扣在了他的脸上。

    “要出来的话换好衣服,戴好面罩。”

    “好热的啦。戴着个,好像抢银行的小贼啊。”

    “闭嘴!你想穿着晓组织的衣服顶着这颗脑袋出门吗,我们都会被揍上天的。”

    不再理会身后的啰啰嗦嗦,宇野便先一步出了门。剩下飞段如同蚊子一样嗡嗡作响的声音在耳边缭绕。

    虽然飞段生着一张与金钱的无缘的脸,可他对电子游戏的敏锐程度却出离得好。用仅仅十个游戏币便赚了一大筐游戏币,在游戏厅里一直玩到了下午两三点。终于在这家伙玩尽兴之后离开了游戏厅。

    宇野带着飞段来到了街尾一家花店的门口。

    “山中花店……你要做什么。”

    “买水生植物的种子。”

    “你是想自己种……”

    “嗯,我现在很缺钱。”

    宇野走进了花店,发现店里接待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女人,她走到女人面前,仔细地询问了起来。

    “你好,请问有没有百合花和玫瑰的种子。”

    “不好意思,没有。”

    女人擦拭花瓶的脸在看待宇野之后僵硬了一下,之后瞬而变得神色冷峻起来,似乎是十分不耐烦地皱眉说道。

    “明明在这里!小宇野!唉,老板,有生意不做吗。”

    飞段说着,却发现作为店主的美丽女人果断地向飞段的方向投掷了几只簇了查克拉的刺玫叶片,一脸愤怒地望着他。

    “爸爸!躲开!”

    宇野说着,扯出背后的单片镰刀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叶片,却还是有一只叶片擦着宇野的头发,划破了飞段的脸颊。

    黑色的弹力面罩瞬而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飞段白皙的半张脸。

    飞段的脸当然没有血流出来,可宇野的脸颊却流出了鲜红黏腻的血。

    “到底在干什么啊……你这烂谷子发色的女人。”

    “晓的……飞段……害死阿斯玛老师的混蛋!”

    “去死吧!”

    女人竟然妄图杀害她仅剩的亲人的事实让宇野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暴怒间她不顾如今的身份和人设,簇起锋利的旋涡水刃便砍向了她的脖子。

    锋利的水刃因为被突然出现的旗木卡卡西西拽住胳膊而戛然停止。

    “你在干什么,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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