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在枝头溜走的,不止是冬日残留的雪花和寒意,还有里连同日头温度一起起伏跌宕,急躁错愕的时间。

    转眼间,宇野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便已经过去了两年。马上便满十三岁的宇野,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来往间神色颇为漫不经心的散漫女忍。当然这种散漫,最多见于小队聚会时掏出钱包的速度上。

    庆祝任务完成的聚会,以阿斯玛不甘气氛的叫喊所收尾。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拒绝抵触叛逆期。对于亲人长辈的怀疑,对于同龄人的关注和敏感在他身上提现到淋漓尽致。

    “什么啊!什么吗!未麻你要离开怪柳班!”

    阿斯玛说着,脸色生红。鼻尖几乎要抵在未麻眼前。比之宇野,他一向与未麻要更加亲近些。虽然未麻不善言辞,可她到底和有着伪装笑脸的宇野不同,她远远真诚得多。

    “这次任务是我们一起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了。接下来,也会有新成员替代我的位置,和大家合作真的抱歉。”

    抿着嘴唇的未麻,到底还是吐出了一向客气却有些颤抖的话。她没有去看阿斯玛的眼睛,因为那里面的热度几欲烧着了她。

    “什么!这样我才不承认!未麻你这家伙,刚当上上忍就得意忘形,想抛弃我们么!”

    阿斯玛猛地倾向未麻,却被宇野一只手臂生生挡住了。她望着阿斯玛瞳孔里燃烧的火焰,咬了咬下嘴唇,终是开了口。

    “我们怪柳班已经全员中忍以上了,按照村子的规定,已经可以随时拆分了。我们都已经具备了带队其他下忍的资格……”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未麻的理想。尊重她的选择吧。”

    “那你呢,你不会也想走,反正你们都是上忍了。”

    阿斯玛气在头上,攸得轻佻又嘲讽的一笑,却被宇野一双幽深的眸子冻结了笑容,动作被钉在了原地。

    “我不会走。”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只要怪柳班还存在的话。”

    ……

    未麻加入暗部的事情,木叶村效率办得极高。从资料归档到削除户籍,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在未麻正式加入暗部之后,宇野也搬离了宇智波族地,住进了木叶的上忍公寓。

    乔迁新居之后,日向怪柳来到了她的新家小住。说是小住其实不尽然,其实那只是宇野单方面的“命令”。

    宇野前几日在后山的小道边采花时,看到了徘徊在慰灵碑前的日向怪柳。他看见宇野时温柔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却訇然倒地,晕倒在了地上。宇野自然将日向怪柳送到医院,医疗忍者却道他已经几日没有吃饭了,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打了点滴后,宇野才在病床前缓缓探查到了日向怪柳埋在心底的难事。

    曾经的好友,一月前死在了一次远方的任务中,尸骨无存。那日是宇野第一次见到日向怪柳的眼泪。在她的眼里,日向怪柳一向是温柔且坚强的,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可这一刻,他才终于忍不住了。

    眼底悲伤的人,最怕关心和安慰。

    任是谁人,都有坚硬外壳破碎的一天。他当然也不例外。日向怪柳的情绪在起落间来来回回,几欲崩溃。这样的场景宇野经历了数次,已经太过熟悉。自己熬过来了,才知道当时那种失去的痛苦有多撕心裂肺。于是在不忍中,宇野在日向怪柳出院后将他强行拉回了自己的上忍公寓,按在了次卧的床上。在阿斯玛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将日向怪柳的大包小裹打包回了自己的小家。

    日向怪柳的一日三餐都被掌控在了宇野的手下。实际上他住了一天便要走,却到底被宇野按到了床上,等气色缓和才放走。

    对于宇野来说,这大抵代表着一个阶段的结束。就像她在升为上忍之后,宇智波富岳在私下的会谈里和她讲的一样。他希望她可以用非宇智波的身份进入木叶的政治圈,混入火影一脉,做暗地里宇智波扎入木叶高层的楔子。

    混入火影一脉,便拥有了和大名对话的可能。而作为星点火焰的宇野,想要摧毁一个被贵族和大名掌控的时代,则必定规避不了与之同臭的可能。要让这个贵族大名—国家—忍村的体系崩溃,则要利用上位者的利益和野心。玩弄人心的政治博弈,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她所认同的世界,与眼前的残酷差之千里。那个新树所描写的乌托邦——没有贵族,忍者被卸下人物机器的负累,重新成长为一个人。无论是忍者还是平民,都有被拥护的机会。

    这是一个太过渺远的理想。可就像扉间说的,活着便有希望,活着便有无限的可能性。对于失去了太多印刻根骨的羁绊的她,这一切是希望,亦是稻草。

    日常怪柳总在晚饭后翻开着宇野的书。那大抵是旧书摊里淘来的孤本,比木叶村年纪大很多。只有战国时代这个滥觞期才会允许这种在经济和哲学上挑战封建体系的书。宇野甚至还在那上面做了百无聊赖的批注。她所使用的个别文法和词汇与现代语有着微妙的差异,尽管已经在日常话语间更正了,这依旧导致了宇野讲话的语气十分地像是个文绉绉的老头子。好在日向怪柳到底是大家族的公子,并不是个俗气的土鳖。

    一个人的痛苦,在宇野的小屋里有时会幻化为两个人缭绕的回忆。看着日向怪柳,宇野总能想起过去。一度偏执的理想,那些曾经温暖的人。

    他们都到底明白离别终有时。

    日向怪柳逃出宇野小屋的次日,宇野在寂静的小酒馆里捉到了他。此时的口中的酒液还沾在唇边,映得嘴唇亮莹莹的。被宇野捉到时他有些错愕,随即却变成了失控——眼前这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把抢过他的酒盅,恨铁不成钢地一饮而尽,然后顷刻醉醺醺地扎在了他的怀里。

    醉了的世界是一团迷糊的光影,流动的光影间,宇野恍惚看到了嘴巴翘翘的,笑起来像猫咪的宇智波少年。他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年轻。他乌黑的发丝搔在她耳廓上,是朦胧的痒意。

    “我真的真的能保护未麻吗……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和老师,阿斯玛他们站在一起吗。”

    “我的理想,仔细想来……遥不可及。”

    “我要怎么才能在这片深渊里沉浮……我没能依照你的愿望。哥哥死了,而我,被带到了这里。真是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泉…泉…我要怎么做,对不起…我要怎么做。对不起……”

    日向怪柳搂着他,这一刻他产生了强劲的愧疚和无力。身为师长的自己在学生面前展示出脆弱的她,简直觉得自己糟糕透顶。而眼前的学生眼神迷蒙地望着她,眼底却是更加难以遏制的悲哀。那悲伤深邃流淌,远不像个年轻的孩子。

    她醉醺醺的嘴唇抵在了他的手腕上,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他一将触到她的眸子,却无比鲜明地感受到那里露出了求救的信息。

    日向怪柳心脏一沉,然后将额头抵在了宇野的额头上,感受到了吐息间少女身上衣料所传达的温度。

    为什么要求救。

    你又在透过我,向谁求救。

    ……

    次日的傍晚,头脑依旧有些钝痛的宇野终是等到了师长的道歉和坦白。年轻的男子放下了身为长辈的拘束,谈笑间有些颇为自嘲的意味。

    他喝下了给宇野温的豆奶,逗弄着阳台上的多肉花瓣。修长的手指靠在肥硕的“梦幻城堡”上,神色柔和空茫。

    “你知道没有多久的,你和未麻是天才。阿斯玛也资质优异,大概很快便能升为上忍吧。到时候,我们班大概也会解散吧。”

    “我啊,真是讨厌给精英们做老师。都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

    “不,老师教给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唉。”他有些犹疑地反问着。

    “是分享和表达……无论是苦难还是欢乐。那天,怪柳老师你曾经问了我们【玉】的概念是什么。我现在似乎想出了答案。”

    宇野说着,诚然在和日向怪柳的一次次谈心间,他和他交换了许多秘密和想法。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连她的痛苦也宽厚地包容。

    “哦,我现在似乎可以期待你的回答了吗。”

    “是未来。”

    她回答道,目光炯炯地望着日向怪柳,眼眸中闪烁着火焰。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总有一天,会遇到相似的人,理解我的心情。”

    ……

    【我希望哥哥用我的眼睛,看遍大千世界的美好,看清家族的未来。】

    【我希望宇野可以和哥哥一起好好活下去…我们是天底下最相配的兄妹。】

    宇智波依兹纳在写下简短的信后,平静地选择了赴死。家族医忍在摘除他的眼球之前将大剂量的麻醉剂打进了他的血管,以确保他在弥留之际不会被伤口的疼痛所唤醒。只可惜,那粗制滥造的液体却到底让他感觉到了漫长的黑暗和寒冷。

    意识消亡得并不是那么快,以至于他还有机会缅怀他仓促的一生。

    依兹纳生在母亲的惋惜中,死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的怀里,死于千手一族二当家千手扉间的阴险一刀。

    死亡之后也依旧是黑暗冰冷的一片,唯一的与生前的区别,不过是身体的重量。他的身躯变得很轻,轻得像一朵云,而从前那病痛密布的身体太沉了,并且早已行将就木。

    没有三途川,没有领路的黑猫。他徘徊在无尽的黑暗中许久,终于在一阵刺目的白光和漩涡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被风暴一般的旋涡留在了一栋狭小的公寓前。而透过公寓的窗户,他看见了打扮得十分怪异的义妹和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

    难道他死而复生了

    他十分错愕地挠了挠脑袋,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脚踢开了公寓的木门,然后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原谅他,他毕竟是个十足的妹控+兄控。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赖在我妹妹身边”

    他不禁尖锐地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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