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火结束的那一秒,卡卡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的画面,便是卡卡西扬了扬自己的手臂,那只手,在消失的一瞬,搭在了宇野的脸上。

    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徒留空空的口型,宇野什么也没听见。

    宇野望了一下自己手心的痕迹,那个咒印变淡了许多,如今已经是青灰色了。卡卡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而自己,则还需要一段时间去倒计时。想到这里,宇野突然感觉到几分寂寞,便没有了欣赏月色的心情,一个闪身,离开了多贺神社。

    ......

    “今天回来的很晚啊。”

    推开老旧的木门,宇野走进了院子里。只是还未走到自己的房间,便看到宇智波斑坐在门廊上,手里攥着一张白纸,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看到宇野,好像是一个严格但是却好脾气的家长一般,声音低沉地说道。

    “和千手扉间的研究花费了一些时间。”

    “实验还顺利吗?镜学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差不多完成了。实验终了之后,我会把术式卷轴带给你,哥哥你将这个术传下去也好。镜也很聪明,目前也已经掌握了我的灵魂束缚术。”

    “辛苦了,其实,你真的很有才能嘛。”

    宇智波斑说着,他的语气温和有礼,带着点自豪的转音。想来,他是这个世界宇智波宇野最重要也最信任的人,如今也定是不会伤她。宇野便走近了他,将一打实验报告递给了他。

    那是她的身体数据,既然宇智波宇野和她是一样的体质,那么自己的数据,或许于她,也是十分有价值的东西。她三岁时候便来到这个世界,估计很多事情都是不甚清晰的。而自己,则可以补全这部分的些许缺失。宇智波宇野已经用光了“重来一次”的运气,不能再输掉这次的人生了。她给了自己选择的机会、以及体味亲情的良机,那对于宇智波宇野告知她「完美结局」奥秘的事情,她也该投桃报李了。

    “未经过你的同意,真是冒犯了。这部分,是我把我的DNA和你、泉奈的DNA做的比对。从图谱上看,我、还有「宇智波宇野」,是有着稀薄的宇智波血统的。

    而且无论是我,还是她,基因都被编辑过,剪掉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基因,植入了新的千手一族的部分。与此同时,我们的身体,都被移植了千手柱间的细胞。

    至于不死身,则是某个遗传物质的主要提供者的遗传信息加上通灵术还有封印术之类的术所共同作用的结果。至于他的身份,我还没有能够调查出来。

    很明显,经过科学分析,我和「宇智波宇野」都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人造人是有缺陷的。精神力缺失,是非常致命的。我们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撑写轮眼。如果一旦发现不对,请立即封印她的眼睛。忍术的话,从千手柱间的方向入手也许还合适些。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而这些,是目前为止,我所有掌握忍术的卷轴。其中、还包括一些和那个世界千手扉间所共同开发的禁术。”

    宇野一口气把大段的信息都吐露了出来,同时,她还用绑在胳膊上的通灵术术式召唤出了收藏的卷轴。而宇智波斑接过,放下一打报告,打开卷轴,用写轮眼一一扫过,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心绪稍稍有点波动,却没有特别表现出惊讶。好像胸有成竹一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人造人嘛,我早该想到的。谢谢你,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这里,也替她谢谢你。”

    宇智波斑说着,他将卷轴和报告放在了一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请柬,和一身墨兰色绣着枫叶图案的浴衣递给了宇野。

    “明天,是山王祭,也是公休日。在千手族地,会开办一场联谊会。泉奈被外派到外国出访了,而我会派影.分.身出席,你的话,便以我家女眷的身份出席吧。”

    “联谊?”

    宇野说着,她不知觉地感到有些尴尬,没有接过浴衣和请柬,只是一双手挡在了身前。

    “我的事情,您也知道。我的话,大抵是没有什么立场参加的。”

    宇野说着,她望着眼前的宇智波斑。他是一个高傲的人,是不大可能一一窥视自己的记忆片段的。那么他所了解的,也定是对于宇野来说,在记忆凌乱那时,反复回荡在脑海的、最为深刻也最为纠结的战国时代的部分片段--那无非是宇野和两个家族的爱恨纠葛。似乎也正如宇野所料那样,宇智波斑熟知的,也正是那部分。

    “你和那个世界泉奈的事情,我都知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和其他的小子接触,也不会让你落入尴尬的境地的。我知道这可能有些越矩,但是我也只是想让你帮我演出戏,应付一下长老们的催促罢了。”

    宇智波斑说着,拍了拍宇野的肩膀,起身将浴衣和请柬往宇野怀里一塞,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子,留下宇野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只不过过了半晌,宇智波斑又开了门,换上了一席和宇野同款的男式浴衣。只是他浴衣只有在前襟的部分绣有几片枫叶,并不是宇野女式浴衣那般花里胡哨。

    “旗木卡卡西那小子,今天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吧。

    虽然那日我只窥视到了一点你的记忆,但是现在看起来,在你的世界,你被千手扉间那家伙封印之后,和我的宇野一样穿越了时空间的界限,用虚假的身份,和那小子成为了同伴。

    不过,为了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下了一个瞳术,等他回到自己的时空后,便不会记得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和事了。

    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

    宇野从来没有想过,联谊会竟然是如此让人窒息的场合。宇野今日穿上了一身和宇智波斑同款的浴衣,出现在了千手族地。

    联谊会设在千手一族的枫树林里,千手家在树林内开辟了很大一块空地,支了不少张小桌子,组织了一个颇为雅致的野餐派对。

    宇智波一族的忍者难得地和其他族的忍者一起推杯换盏,而她则站在宇智波斑的影.分.身面前,尴尬得如同站了桩的咸鱼。

    真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是的,哪怕是个傻子,看到穿着同款浴衣的斑和她都会想入非非了。宇智波一族是个相对封闭的族群,所以族内通婚是很常见的事情,而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开场合,宇智波斑就是在对外公开宣布--我要娶我的义妹为妻。

    虽然宇野并不是个感知系忍者,可宇智波宇野的查克拉出现在木叶的那一刻,宇野还是有了微妙的心电感应。

    原来是斑先生那家伙的本体和宇智波宇野去背地里见面,而自己,则和斑的影.分.身演着无聊的木偶戏。

    这个世界的斑,远比自己所认识的宇智波斑要善言辞不少,亦要随和不少。他在席间和宇野一起和数个家族的忍者们一起把酒言欢,玩得不亦乐乎。终于酒过三巡,他的影.分.身才又被千手柱间强拉着一起去划拳,而宇野也乐得清闲,便分了个影分身应付其他宾客,自己则跑到了没什么人的树林里,倚在树下,独自坐着一口一口吃着席间拿过来的和果子。

    想来自己在近似的年代,只是和千手一家出门野餐过,后来进入宇智波一族后,族人们多少有些孤僻,宇智波兄弟又过于高傲亲和力不足,便也很少出席类似的活动了。而穿越时空到了未麻的年代,连绵的战火更是让人去无福消受,这样闲适的日子,竟也像做梦一般了。

    许是喝了些酒,宇野感觉眼前模模糊糊的,头脑也不甚清晰,她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她想起了未麻,想起了阿斯玛,想起了怪柳,也想起了刚刚离开的卡卡西。她想起了她分裂的身份和角色,层层叠叠的生活,以及失败的半生,直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打破了一片寂静。

    “药师宇野。”

    宇野抬头,便看到了千手扉间拿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今天穿得颇为正式,鹅黄色的千手族服趁着过分白皙细腻的皮肤,显得仿佛一个经历了风花雪月的贵公子。

    “哦,扉间哥啊,什么事。”

    “我看你无聊,便想和你说说话。”

    千手扉间说着,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看见宇野半眯着眼睛,索性便一屁股坐到了宇野的对面。

    “超温柔余裕啊,扉间哥。”

    宇野哼哼唧唧地说道。想来她也是有些醉意了,讲起话来都没有往日利落了。

    “我感知到了宇智波宇野的查克拉,和斑的查克拉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才是斑本体,对吧。”

    千手扉间说着,他这次没有称呼宇智波斑为初代目,而是直呼其名,想来也是酒过三巡,有些醉意了,便也现出几分原形来。

    “哦...哥哥那家伙顾着自己约会,还让我帮他应付长老们。”

    宇野说着,却看见千手扉间从怀里抽出了一件墨蓝色的打卦,上面绣着宇智波一族的团扇。直接盖到了宇野的上半身上。他一瞬间离得宇野很近,近到宇野近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千手扉间将双臂支在宇野身后的树干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包围起来。从远处看去,仿佛是在抱着她一样的姿势。

    “枫树的图案不适合你,你在实验室里面穿的打卦,低调些,亦顺眼些。”

    千手扉间说着,只是今日看到她的第一眼,千手扉间便感觉到那橘红的枫树图案在与之互补的蓝色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刺眼。直到墨兰的族服打卦将宇野瘦削的上半身遮了个严严实实,这种违和感才平复了不少。似乎有什么异样的心情,在胸口发酵,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心情,有些微微作痛,又那般酸涩。

    她明明不是明媚的性格,亦或者沉默时候时常显得有些有些阴沉,可意外的是,并不惹人讨厌。

    药师宇野此时已经睡着了,少女醉酒的脸上现出几分酡红,一时间显得人面桃花的。可他却总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绵长的落寞,那种落寞似乎穿过了他的皮肤,直直地扎向了他的心脏。

    她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的,背叛了千手吗?可为什么,她还会救自己、配合自己研究,做那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时常能够在自己身上捕捉到属于她的视线。或温暖的,或怀念的,或惆怅的,或伤痛的。这都属于那个世界的千手扉间么?她对另外一个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千手扉间就这般看着宇野,直到宇智波斑的本体在远处喊了他一声,他才摇了摇头,许久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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