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年7月6日傍晚至7月7日,为了向神明献上衣物,巫女在水边的纺织屋里不断地织布,7月7日早上神明离开后,人们会在水边净身,好让神明将灾难一同带走。

    这就是「七夕节」。

    “我手中的人偶,男人偶叫做彦星,女人偶叫做织姬,怎么样,很漂亮吧。”

    宇野听到路边卖人偶娃娃的老婆婆诉说着七夕节的传说,从她手里颤颤巍巍地接过了两只一粉一蓝的人偶。宇野把嘴里的三色丸子吞下了最后一颗,将两个小人偶装进了裤兜里。

    为什么会买呢,单纯是因为老婆婆这么老了还在卖东西所以心里同情心发作了吧。想来,她这些年是变了。

    宇野在心里腹诽着,在赶往一乐拉面的街道上竟遇到了阿斯玛和红。她们两个人牵着手,一遇到宇野便快速地分开了。而阿斯玛出离地没有叼着烟,见到宇野,便远远地伸出手臂打了个招呼。

    “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回来也没告诉我一声,真有你的,净顾着约会啊。”

    “啊...没有,没有,今天才到村子的。”

    阿斯玛说着,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身边的红见到宇野,则换上了一副熟络的口气,绮丽的脸蛋凑近了宇野,做出了一幅好奇宝宝的表情,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这是要去哪儿?七夕节,有什么活动吗?”

    “嘛...倒真没有,肚子饿得咕咕叫,去一乐吃个饭。”

    “卡卡西也在一乐呢,他是在等人,看样子是在等你啊。怎么样?你和他交往了?”

    “没,没有。”

    “话说,约会怎么能穿成这样呢,头发还这么乱。话说,志麻,你的头发怎么了,左半边头发有三分之二都变成黑色的了?”

    “我没有约会啦,只是普通吃饭而已...头发的话,是有些色素混乱.....不过对身体没有负担...啊...我饿了,去吃饭啦。”

    宇野属实被红问得有些发慌,便找了理由,一溜烟地跳上了房顶,一路忍者跑,走到了一乐门口,看到了暖黄灯光里面,喝着一杯半价绿茶的卡卡西,他今日穿着一身条长裤,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领衫。

    夜风吹拂在宇野有些杂乱的头发上,那一头杂色的头发显得毛毛躁躁的。她的嘴唇很干,如果仔细看的话,皮肤上面也有些许细小的伤口。就像红说的那样,她的确看起来有些狼狈。

    都说女为悦己者而容,宇野从来都认为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可自从从平行世界回来之后,她便很少打扮了。就像吃到了久违的美味,再吃平日的料理,反而会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只是,看到在等待着她的卡卡西,她心里却升腾起别样的情绪,宇野用木遁做了个小木梳,三下五除二地将头发梳顺,用木质的枝条扎成了个高马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走进了拉面店,坐在了卡卡西身边,而卡卡西看着她,对着拉面的手打师傅喊了两声。

    “豚骨叉烧大碗加一份鸣门卷!豚骨叉烧打完加一份笋干!”

    “一直在等我?鼬君方才说,你来过我家。”

    “也就二十分钟吧。晚上六点钟,出任务时候你每次都这个时候饿。每次出完任务很晚回来,只要饿了,一定会先吃两串甜得要命的团子,再来这儿。”

    “你可真了解我啊,卡卡西。我的弱点如今都被你知晓了,如果你要下毒害我的话,我此时已经死了。”

    “嘛...那你可以多加防范我了。”

    宇野说着,卡卡西今天似乎是心情很好,一幅笑眯眯的样子。看在宇野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年,她和卡卡西出过双人的任务,因为要隐藏部分的实力,她在战斗中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卡卡西,和他打起了配合战。

    片刻休息的时候,他们便经常靠在一起。一个人睡,另一个人守夜。她清醒的时候,看着卡卡西的睡颜,便时常想入非非。他那样毫无防备,满身破绽,只要她轻轻用苦无一划,再下个灵魂束缚术,在成功夺取尾兽之前,他都再也兴起不了波澜。

    她也曾经动过想要杀掉卡卡西的念头,只因她知晓,他会成为她的弱点,成为他践行目标的绊脚石。杀掉他,再秽土转生,他便再也无法违抗她,他会和自己向着一个目标努力。待计划成功后,便可以想办法复活他。

    许是,这样满身污秽血腥的她,这样贪婪的她,实在配不上卡卡西的好意。

    “想什么呢,面不吃都坨了。”

    卡卡西说着,宇野方才从沉思中挣脱,吓了一跳,身子一抖,那相对于衣兜过大的两只娃娃便落在了地上。

    宇野低下头去捡,卡卡西却先一步捡起了彦星娃娃,擎在了手里。宇野便捡起了织姬娃娃,放在了拉面碗旁边。

    “这可爱的小东西,给谁的?”

    卡卡西问道。他那样自然地说着「给谁的」,而不是「谁给的」,他非常了解,除了常年在外的阿斯玛,在这个村子里,除了他,她便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了。

    “随便买的,如果你喜欢的话,便拿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卡卡西说着,娃娃的头部有一个扣子,卡卡西索性将他挂在了忍具包上,看起来外表那般冷峻的卡卡西,忍具包上别了个可爱的娃娃,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而宇野便也效仿他的样子,别在了自己的忍具袋上,那看起来比卡卡西还要滑稽。

    这一顿饭,他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吃完拉面,卡卡西便拉着他一前一后地逛街,七夕节的夜晚街上很热闹,街道中间有彩色的花车慢悠悠地穿过街道。灯火通明的夜市的尽头,不知何时移植了一从高高细细的竹子,细细的竹竿上,绿色的叶梢还新鲜着,叶尾却有些无精打采了。宇野将手附在了一根竹子上,催动查克拉,一会一从竹子恢复了活力,还又蹿高了几寸,扰得上面挂着的五色短册随风摇动。

    卡卡西将装着短册的竹筒递给宇野,自己则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白色的,拿着黑色的签字笔,许久未动。宇野看状,便也抽了一张白色的。

    “白色的代表的是金?写下的话,是关于爱情的愿望吧。”

    宇野说着,她想起了英和真理,想起那日英对自己的承诺,心下一暖又有些苦涩。温暖于他们美好的爱情,苦涩于这世道的纷扰,恩恩怨怨,情多愁多。不管立场如何,就算是未来站在了对立面,宇野也一直希望他们可以站在同样的道路上,为了实现自己心中所想并肩作战。

    宇野这般想着,便对着卡卡西笑了一下,从卡卡西手里抢过了黑色的签字笔,写下了一行小字。待写完,又递给卡卡西。

    「果てない波がちゃんと止まりますように,君と好きな人が百年続きますように。 」

    「希望无止尽的波浪终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希望你和心爱的人百年好合。 」

    宇野将短册拴到了竹子上,看见卡卡西眯着眼睛打量着宇野的短册,片刻后用黑色的签字笔,在白色的短册上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似乎是哪一位文学家写的和歌。

    「きみにより

    思ひならひぬ世の中の

    人はこれをや恋といふらむ」

    「恋情未露人已知,奈何为君知相思。」

    因你而懂思念,世人称这为「爱情」吧。因为对某个人的喜欢,懂得了思念之情,所以明明没有说出口,便也让人知晓了自己心中的「爱情」么。

    思念...未说出口便为人所知晓...需要被思念,是很远的人吗?还是已故的人?是野原琳么,还是什么别的人?

    “卡卡西也有喜欢的人了么。”

    宇野问道,卡卡西将短册系到了竹子上,他走到宇野身边,和她并肩而立,而后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向她告白呢。”

    “没有。我...好像很难做到,我大抵是个无能的人吧。”

    卡卡西说着,他望了望自己的右手,而后轻轻地将手垂在了腿边。他此时似乎突然有些哀伤闪过眸子,却又转瞬即逝。只剩下远方流动的灯火,落在了他的瞳孔里。

    “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只需要有1啪的勇气就可以说出口了吧。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

    卡卡西说着,他似乎是有些感冒了,声音有一些低哑。他一点点靠近宇野,将身体靠得宇野极其的近,几乎要贴在了一起。然后,试探似地用左手轻轻地握住了宇野的右手。他的手很暖和,手心有些潮湿,似乎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宇野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被卡卡西加大力道,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就这样,不要挣脱,让我牵一会好吗?”

    她听见卡卡西这样说道。

    卡卡西就这样牵着她,穿过喧闹的主街,推开拥挤的人群,走过寂静的小路,最后停留在了静寂无人的南贺川前。他们一起躺在河边的草坪上,听着河水叮咚地流动,看着天空中稀疏的星子,望着远处城镇燃放的烟花。

    他握着宇野的手,手心好烫好烫。

    “像我这般弱小的人,是不敢许下什么承诺的。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我们彼此陪伴,不加一个遥远的期限,只是在你我彼此需要的时候,可以吗?”

    卡卡西说着,他放开了宇野的手,侧身躺在草坪上,将嘴唇靠得宇野的脸颊极近,宇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吐息,一呼一吸打在了宇野的侧脸,痒痒的。他的姿势好似热恋中的男人经不住诱惑去亲近女友一般,如同亲吻一般,唇一度贴在了她的皮肤上,可他却没有吻她,只是这般静静地凝固了许久许久。

    不能真正说出口心中所想,不敢真正去亲吻眼前的人。

    卡卡西就如同她一样,有无法忘怀的人。即使是现在,他也一直想要将思念传达给她。

    因为自己走不出过去,所以不敢接受全新的感情,却还是渴望与同命相连的人拥抱,他渴望有人毁灭他,亦被他所毁灭。他们这样,就如同在严寒中将要冻死的两只雏鸟一般,只能互相拥抱在一起取暖。

    这样就仅仅足够了么?如果是过去的她,那般爱恨强烈,一定会说,不够的吧。可如今,却无所谓了。

    就像卡卡西所说的那样,他不能给什么承诺,不需有遥远的期限,只是在彼此需要的时候,温暖彼此就好。

    够了,这般,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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