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卡卡西一起前往火影楼报告自己遇袭事件的回程途中,宇野明显感受到了街道两旁个别忍者异样的眼神。

    一个是隶属于和村子关系紧张的宇智波一族的木遁忍者,一个是拥有着宇智波写轮眼,封印了半只九尾的人柱力卡卡西。在这样的时间,无论对于谁来说,身份都够微妙的。

    宇野感觉浑身不自在,可卡卡西却不然,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自从他十五岁那年被封印了九尾,属于无脸稻草人的平静生活就结束了。迎接他的,则是街头巷尾陌生忍者窃窃私语的连绵恶意。

    「值得吗?」

    宇野很想去问他,可是话到嘴边,又是三缄其口。

    卡卡西对于她的意义并不一样,她知晓她如今选择的道路是一条凄冷的道路,与整个忍者世界为敌,日子并不会好过。她不想把他太早拉进来,也怕他送了命。

    “富岳先生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

    卡卡西回答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似乎想说些什麽,却什么都没有说。

    正值盛夏的时节,路边的杂草穿过了青石板的缝隙疯长着,空气湿嗒嗒,黏糊糊,午后尤甚,连风都凝结成了黏腻的胶质物,呼进肺里,让人憋闷不已。

    “其实,你对宇智波一族,感情很复杂对吧。”

    “确实是这样。”

    卡卡西说着,他的左手触到宇野的右手,很自然地牵起了宇野,他们十指相扣,仿佛有什么感情的丝线也随着升高的体温传递了过来。

    “除却你的所作所为,我原本以为,得到了这只带土的写轮眼,宇智波一族会找我麻烦。可是,富岳先生不仅没有收回这只眼睛,反而是教导我去如何使用这只眼睛。而且,宇智波,是赐予了他姓氏的一族。”

    他自然是指的宇智波带土,可如今带土都不在乎了,卡卡西却还记得。

    卡卡西说着,走到南贺川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慢慢地走到河边,将身子依靠在河边的护栏上。

    “鼬君问我的问题,从一开始我便得不出确切的答案。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木叶的人是我的同伴,而富岳先生、鼬君,英...还有你都是我的同伴,我是不能杀死自己的同伴的。就像三代目大人所说的那样,如果有昭一日真的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事情,我也会竭尽全力促进和谈。”

    卡卡西说着,可宇野却松开了他的手,没有看卡卡西,将眼神飘向了远方,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放弃这种幻想吧,卡卡西。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村子的人柱力,即使在不愿意承认,你也是村子的兵器。

    在高层看来,你不能出现任何违背木叶中枢的意愿,除非,你可以为了宇智波的关照背叛木叶,或者说你的力量可以达到一个人便可以毁掉整个村子。我说的并不是暴走那种,你知道的。

    你现在的情况,大概缄口不言才是最好的。”

    把人当成兵器的世界是错的。无论是现在的卡卡西,还是木叶创设的漩涡水户,没有人就该为了这个村子而存在。如果要牺牲的话,这世界也只需要几个人去牺牲。比如像她和带土这样一无所有,没有什么留恋的人。

    宇野说着,卡卡西见他没有看自己,便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本书,倚在南贺川的木质围栏上,静静地看起来。因为已经是傍晚,树荫下有了些许凉意,迎着河边的微风,倒也没有十分热了。

    “你每次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我都觉得你深沉得不像话。不管你的血统如何,你都是隶属于宇智波的,对于家族,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你便没有留恋么。”

    “大抵是有的吧。可是在这个家族中,我在乎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都已经死了,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就算有了秽土转生,如果看到现在这样的她,他们也不愿意回来的吧。

    「那村子呢?隶属于村子中其他家族的我们真的值得你这般做吗?」

    卡卡西听见宇野说着,他很想问一问宇野,可在三开口,却到底却没有说出口。微风拂面间,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并不哀伤,可卡卡西却还是能够在她身上感觉出几分落寞。

    她今日又是穿的千篇一律的宇智波高龄半袖和短裤,除了那银白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整个人都显得是深色调的。夕阳下,让她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暖色,给这浓厚的墨兰增添几分瑰丽。

    她大概更加适合明艳的表情和颜色的吧。可是从卡卡西刚结识她的时候,她便总是穿着这样方便到千篇一律的衣服。

    就在卡卡西沉思时,宇野转了头,看向了他。凑近了他手上拿着的小说,读出了封面上的几个字。

    “「根性忍传」?又是主角拯救世界的故事么?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翻页吧。”

    “嗯,是自来也大人写的书。”

    卡卡西回答道,他此时看见宇野换上了一幅俏皮的表情,走近了自己。

    “卡卡西,你知道为什么小说中,描写都是少年英雄么?”

    “为什么?”

    “因为被工作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大人们幻想的是这世界毁灭了才好吧。”

    宇野笑嘻嘻地说道,顿了顿,继续说着。

    “卡卡西,你我都已经是大人了。”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表情不太正经,可以说有些轻佻。她走了两步,和卡卡西并肩站着,踮着脚搂住了卡卡西的脖子。可那动作实在有些滑稽,卡卡西甚至可以看见她因为过度抬高手臂而露出的白皙小腹。

    “那你也想毁灭世界么?”

    卡卡西被她的玩笑话逗出了声,宇野却放开了他的脖子,走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将头抵在了他脊背上。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

    “这世上并不是能够事事如人所愿的,想要留住什么都要付出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我想要这个畸形的忍者世界毁灭,却还想留住你。”

    这样瞬间转为哀伤的语调,是哭了么?可是...为什么要哭呢。卡卡西掰开了宇野的手,转身捧住了宇野的脸,她眼角微微的红,很像是哭过的样子,可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泪痕。

    喂,不会是口水留在自己背上了吧。卡卡西想着,却还是一把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总是这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些时候语气是认真的,有的时候则十分轻浮。卡卡西总觉得,宇野是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的,那过去或许很痛苦,一直如同鬼魅一样缠着她。可是他不敢去问,就像她很少去询问自己的过去。

    他们很像,尤其是命运。都失去过亲人、同伴、老师......当生命中重要的人一点点离他而去的时候,卡卡西曾经想过一了百了,他接下了一组组有死无生的人物。可是那时,她又遇到了宇野,那个与他同命相连的人,她那样自然地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两个偷闲病人喝起了酒。

    是什么时候起,对眼前的她产生异样的感情的呢,大抵,便是那个时候起吧。

    可是他放肆了许久,却依旧不敢更进一步。除了解开符咒那次,他从来没有主动亲吻过她。像他这样一度害死了同伴的人,真的能保护她么?就连那日,如果不是她厉害,她都可能已经死了。他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她,无论是作为友人、还是恋人。

    他渴望她的温暖,却不配得到她所有的爱情。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与她恋人未满的他或许带来的伤痛能够小一点吧。

    他终究配不上她的包容,她的好。

    “说什麽呢?这世界,和你我,都会越来越好的。”

    卡卡西抱紧了她。

    ......

    三个月后

    在村外茂密的树海中,卡卡西找到了正戴着塑胶手套,在悉心收集花草的宇野。

    “忍者没有任务擅自离开村子是犯法的哦。”

    “那卡卡西队长处理我吧。”

    宇野笑着说道,将双手的手腕贴在一起伸到了卡卡西面前,作出了一幅被逮捕的动作,之后摆摆手,又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在摘花吗?是藤类植物?”

    卡卡西说着,便要碰那藤蔓上开着的白色小花。

    “别碰,这花有毒,它的花粉碰到人的皮肤上可是会让人过敏溃烂的。这里的土质很特殊,所以我特意来收集这种花,注入催生后得到查克拉种子。然后用在实战里。”

    “其实你的「藤树结界」中的藤就已经很厉害了。”

    “那种藤虽然攻击范围和强度还尚可,可是那个花的花粉分子太大,在进入查克拉壁时候有障碍,和千手柱间的「花树界降临」不一样,没办法第一时间以足量的毒来毒倒藏在「须佐能乎」里面的宇智波族人,充其量只能限制其范围和强度。宇智波一族的名为「须佐能乎」的查克拉铠甲,很麻烦。”

    “这么说,你好像很了解宇智波的招式,还很了解初代目大人的招式。”

    “不仅仅是千手柱间,还有过去很多人的招式、能力,我都记得。”

    宇野说着,收割了一大袋子藤后,便摘下了塑胶手套,露出了被暗红色术式圈占据的手,半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心,抖了一下,擦了擦额间的汗。

    “还有那些爱、恨、怨、憎,我都记得。”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人总这样,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卡卡西说着,在宇野面前蹲了下来,他的语气极其柔和,仿佛是在好脾气地哄一个孩子。

    “我可是认真的。”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个百岁老人,从战国时代一直活到了现在。”

    “这才是好孩子卡卡西该说的话。”

    宇野说着,站起来摸了摸卡卡西的头。

    “话说,你平时都把种子带在哪,你的手上也没有这么机关啊。难道是掌心么,你总是戴着手套,我都探索不到奥秘。”

    卡卡西说着,他捉住了宇野的一只手,轻轻地褪下了宇野方才戴上的黑色手套。她的手因为常年戴手套的关系,很是白皙,虎口和掌心的茧子多些,那是她长时间使用团扇镰刀的证明。手背上,是一个暗红色的术式圈。而指甲,则被染成了暗红色极其接近于黑色的颜色。

    “在指甲上。我涂的指甲油不一样,是可以多倍吸附查克拉的,那里面混进了细小的藤种子,每次用的时候,就注入查克拉,让种子膨大落下来。并且因为木遁查克拉的原因,有限的种子还可以再生,填补上指甲油覆盖范围的空缺。”

    宇野说着,她挣脱了卡卡西的手,迅速戴上了手套。她现在是有些不愿意让卡卡西、或者说任何在这个村子里了解的人看见自己的手的。

    “这是我的机密哦!可不能了解太多!毕竟是人家的秘术嘛!”

    宇野换上了一幅哼哼唧唧的语气说道。

    那瓶指甲油,是带土亲自给她涂上的。带土说他所掌控的「晓」组织中的所有人都有涂这样的颜色,除了她那瓶是是她特制的,其他人的也可以吸附查克拉。虽然她目前还不是「晓」的一员,可早晚也会有一天离开木叶,这是为了成员间的通讯术而做的准备。

    正在宇野站起来拍打裤子的时候,一只麻雀突然飞到了宇野面前,在她面前上上下下飞来飞去,那麻雀生着一只红色的写轮眼,是英的通灵兽。

    英是感知型忍者,此时应该感知到她的位置了,英一定也感知到了卡卡西,可他却还是派麻雀过来了,那麻雀焦急的样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么?

    一或者说,是危险?需要向她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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