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确的道路?是你的路,还是谁的路?”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这世界本就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你坚持的、信仰的东西,有可能不过也是镜花水月罢了。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卡卡西。”

    宇野说着大段,她的语气高亢,听起来十分的自信,可若是仔细品来,尾音却有些颤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忍具袋,那微小的动作却撞到了书架旁的书桌角上,桌子上摆着的一打信件重心不稳地散落,落在了老旧的地板上。

    那是德间从前的来信和飞段一个月之前寄给她的一张明信片。

    那明信片的落款也只有飞段全名中的第一个假名,并没有暴露任何有营养的信息。上面歪歪扭扭地撰写着途径火之国还赶上休假,要来火之国找她玩之类的。

    这一年来,宇野偶尔出村做任务还是会去找他。他和宇野有着奇妙的心电感应。距离一旦近了,便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位置所在和一部分强烈的情感。

    按照飞段的性格,来到火之国边境肯定还会给她寄一张这种无关痛痒的明信片。可如今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按照飞段的脚程他早该到了,可直到今天却一点动静没有。对于晓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以他的能力,又不可能耽搁太久的。

    宇野看见卡卡西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打书信上,随即心脏一沉,掌心一点点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

    这个月她从来没有收到任何信件。连她从前做任务到达异国,给自己寄的那几张明信片都没有收到。这只说明一个问题,大抵早在至少半个月前,木叶便已经截断了自己所有与外界的通讯。或许,她那些无关痛痒的信件正在暗号部接受着审查。

    宇野知道卡卡西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调查着村子中的不明死亡案件。而如今,他的话已经说到了如此的境地,看来他至少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可明明掌握了证据,却只有卡卡西一个人前来,或许,他的证据是不完整的,亦或者说,是不足于外人道的,这无法给她准确定罪。

    可是,她做的从来都很干净,卡卡西又是怎样发现的呢?难道他看光了她的脑子不成?

    而一年之前,他便开始怀疑她了。嘴上一边说着情情爱爱这种轻浮的话,手下却十分戒备,连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放过?

    卡卡西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耽于情爱、任人摆布的小姑娘吗?

    “从去年开始,那几个日向家的人,都是你杀的吧。”

    听到卡卡西确定的提问,宇野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有些悲切的表情,仿佛一夜之间开败的梨花。

    实际上来说,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那夹杂着震惊、哀毁、悲伤、愤恨、歉疚...以及太多青涩又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她不应该这样的,亦不应该质疑卡卡西作为一个忍者的本能。可她到底却难以控制地感觉到悲伤。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将要在今日结束,无论怎般她都应该释怀。可事实她却感觉到了风暴一般的空虚,仿佛她的留恋、悲伤、坚守毫无意义......

    她摸了摸脊背上冰冷的镰刀刀柄,只得强行压下来自胸口的鼓动,长吸了一口气,冷冰冰地望着卡卡西。

    “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做什么事情一定是有理由的。如果有什么苦衷,你就说出来。向村子自首吧,志麻。我会帮你争取的。”

    卡卡西说着,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缱绻,仿佛真是一个温柔的恋人一般,用一种非常温和的语气循循善诱,可他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不是我做的。那些人断气的时候,我都不在场。不信,你可以问阿斯玛、凯或者是这一届他们的部下们。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能是有苦衷的--那就不正好证明了,我和他们本没有什么交集,我没有理由杀死他们。你现在这样血口喷人,我可以去三代目面前告你凭空污蔑。”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卡卡西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肝脏和胰脏的位置。

    “那种把自己的身体和其他人相连的不明咒术,是你的秘术吧。你的身体上,有着和死者一样的痕迹。”

    宇野听到卡卡西的话,心下一惊。只因她从未在除了「晓」的人面前展现过这个术。卡卡西,又是怎么获得这个情报的,「晓」自然不可能泄露她的情报。

    那么余下的,除了战国时代的人们,便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当年千手扉间早已经删除了她的全部记载,就算有记载,这么多年也已经丢失不全了才是。除非...是他以少年体复活的那次...或许那个时候,他还留下了一些讯息,而如今,这些讯息恰好落在了卡卡西的手里。

    所以卡卡西才会说「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是谁」么......

    看来无论是卡卡西还是千手扉间,到最后也没有信任过她。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一如善变残暴的她一样,无论怎般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宇野冷笑了一下。她这次没有否认,索性坐了下来,用两只手在身后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将两只手指按在了地板上,感受到德间的查克拉在逐渐地靠近,换了一幅有些嘲讽的语气。

    “然后呢,杀了这么多人,即使认罪,即使有苦衷,又有什么好下场呢。是直接杀掉还是丢给「根」作为非人道实验的实验品?你觉得哪个死法好些,卡卡西?”

    “你并非主犯的话,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不会让你死的......”

    “可是你也不能确保成功,不是吗?”

    宇野说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这些人是我杀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如果要仔细说来的话,大概是因为他们对怪柳老师见死不救吧。我有太多理由,说起来很长,你想不想听听?”

    宇野问道,他看到卡卡西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眼神闪烁了一下,呼吸也乱了许多,他皱着眉,一只手抵在了胸口,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

    宇野知道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仿佛恐惧宇野之后的答案。可宇野却没有理会她的恐惧,只是将镰刀从后背上取了下来,依旧坐在地上,手握着镰刀的刀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卡卡西,你还记得720号文件吗?作为暗部队长,这些文件你要审核,之后亲自销毁。关于宇智波泉奈的死因,你还记得吗。”

    宇野说着,她的神色瞬间暗了下来,一双紫红的眸子如同一枚锥子一般扎在了卡卡西的身上。她顿了顿,言语间有些沙哑。

    “他死在了村子的黑暗里。”

    “可那件事情已经得到了处理......”

    “那些罪犯已经得到了处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罚。可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这样的。

    如同你说的,我是谁、我是什么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是有心的,都可能感受爱,接受爱,失去爱。因为接受了爱而快乐,因为失去了爱而痛苦。

    我只知道,从这个村子建立之初,便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亦免不得出现政治的黑暗。你我都曾感受过,甚至参与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一件件、一桩桩不断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又会怎么做。死去的,是你的恋人、老师、妹妹......你又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懂得,对吧。”

    宇野说着。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屋子中一点点沉浸在了冷色调的一片昏暗中。她站在卡卡西的对面,高大的书架投下了阴影,将她的半张脸融进了夜色的黑暗。

    “最初的时候,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忘记那些过去的事情,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什么都留不住。我知道有光明便会有牺牲,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要你去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你还受的了吗。”

    她说着,她在向卡卡西质问,向她零落的过去质问。

    实际上,在说这些时候,她是极为痛苦的。如同无数把钝刀子在一点点切割她的心脏。回想去自己过去的一次次失去,她恍然间只觉得在踏刀而行。

    “所以,我决定不再忍耐,想杀谁就杀谁,杀掉那些让我讨厌的,摧毁那些让我痛苦的。”

    她说着,挑着眉,言语间听起来有些淡淡的疯癫。她的话夹杂着几分真,几分假。她并没有暴露关于计划的任何信息,只是将罪责都归于了自己的荒诞。

    宇野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德间无声地出现在了卡卡西的身后。她向德间使了个眼色。德间便悄然结印。

    一片爆裂的烟尘自德间的嘴里吐出,瞬而打破了老旧的木屋,淹没了木屋以及屋外大片地森林。在这一片烟尘中,宇野结印,粗大的藤蔓从木头的缝隙中生长出来,在一片模糊中追逐着卡卡西熟悉的查克拉。

    宇野为这一场残局留下了两个木.分.身,而德间则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忍鹰,宇野和德间趁乱跳上了忍鹰,如同一只箭矢,向木叶村外围飞去。呼啸的风吹过宇野的耳际,德间握着宇野的手,让她在忍鹰上站得更稳。

    “看来我们的叛逃计划提前了,老师。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木叶了吗。”

    德间说着,宇野站在了忍鹰脊背上越飞越高,望着地面上明明灭灭的灯火,叹了一口气。她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许久的地方,走上了一条注定艰辛的道路。

    只是这次离别,终究是有些仓促了些,以至于让她有些怅然。

    “这倒是没有,你呢。”

    宇野问道,可德间只是对着他淡然一笑,将宇野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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