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日向德间柔声说道。

    昏暗的和屋里,日向德间跪坐在了榻榻米上,眼前的银发女人闭着眼睛,轻轻闷哼了一声,随即便继续陷入了黑甜的梦裏。

    德间将手指覆盖在了她的锁骨上。许是因为风餐露宿,眼前的宇野最近有些瘦了,苍白皮肤的覆盖下,德间可以轻易地看清她并不能算得柔和的骨头稜角。他的手指来回磨砂着,任一串串细小的符文攀爬上她的身体。

    陷入梦中的女人许是因为咒文的刺激而感受到了少许疼痛,她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醒来。

    「只要稍加刺激,咒文就能在身体周围隐现。如果刺激加大,咒文则蔓生得更多。宇野和飞段诡异的查克拉链接,看起来是一种封印术和时空间忍术的集成。这种可以轻易地超越□□限制的力量,或许是作用于灵魂的。或许咒术的力量,也是因为如此才可以顺畅地从宇野和飞段之间互相转移。」

    无数猜测闪过日向德间的大脑,他暗暗记下了几次刺激下,宇野身上的符文变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与这寂静长夜一同惆怅。

    时空间忍术、封印术、名为白眼的血继限界、几乎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便是他最为骄傲的一些稟赋。

    可是即使这样,也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是有宇野毫无保留的教授,他距离强者的距离还是那般遥远,遥远到只能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人的天赋和限制就是如此,或许他是很难超越宇野的。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德间想起宇野那漫长过去中的爱恨纠葛,便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艰难的结论--她恐怕不能为了他而多做停留。

    只是如此弱小的他,唯恐留不住这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唯恐失去了价值,遭到了她的厌弃。

    如果能够解开宇野的奥秘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利用这种链接?或许他能够获得更多的东西。即使是被斥责为下作卑鄙的做法也好,即使是只能满足一时间的妄念也好......

    他到底还是想尝试一下......

    日向德间这般想着,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了他的唇上,而后屏住呼吸,蜻蜓点水一般的落下了一个吻。他的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无比的清晰,他抚摸了一下眼前女人微红的眼角,扼住了自己打鼓一样的心脏,喘匀了气,躺了下来,就这般从背后抱了她好一会,才起身从宇野的房间中走了出去。

    移门被轻轻地掩上,隔绝了一方温暖的空气。日向德间走在户外的门廊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已经是深夜了,四周的景色一片静寂。细雪如同盐粒一般洒了下来,随着微凉的风落在他的肩膀上,德间掸了掸,留下了指尖的一抹潮湿。

    他看到了在门廊上站着的角都。这些天来,他同角都一同做任务,即使是在互相防备,也多少能够互相了解了一些。他本就礼貌沉静,总不是什么惹人讨厌的人。

    “又去看她了。”

    “角都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啊。”

    “屋子里太燥热了,睡不着。”

    许是想起了什么,角都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似乎是在寻找稀疏的月光,却只得望见杂乱的枯叶间那一地不太规整的破败。

    记忆中的角都是很少有这样惆怅的时候的。他总是忙忙碌碌的。明明已经是个浪荡的叛忍,本可以放松下来,却总是让各种事务将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当当。就连杀人越祸的速度和频率,都比寻常忍者快太多。

    许是因为使用了秘术,受了新的心脏的影响?德间想起那日夺取心脏之时,心脏主人与同伴上演的生离死别,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情报打探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你就可以和她一起行动了。”

    “嗯。”

    德间轻轻点了点头,望了望院子里的红豆杉,在枝条缝隙间捕捉到一丝流离的月光。

    “飞段和她看起来都不像什么长命鬼,你好自为之。”

    角都说着,他的口齿一向是伶俐到不饶人的,讲起话来也没什么忌讳。许是与德间熟悉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一时让德间感觉到了一丝微妙。

    只是德间大概是没有什么心力去理会她的提醒道,他只是笑了一声,依旧是一幅不愠不火的语气,触到角都的目光,敛起了最后一丝深埋的渴望。

    “谢谢您的关心,我先告辞了。”

    德间摸了摸悬在袖口的卷轴,便沿着门廊离开了。

    冬日的深夜,郊外的风景总是有些过于寂静。日向德间裹着大衣在林间等待了半晌,才等到了一脸堆笑的白鸟,以及他身边有着一头张扬红发的杰克。日向德间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一个手提箱递给了杰克,便将手缩回了衣兜里,用一双淡色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生得和照片上的日向怪柳很像,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昭示着二者的不同。日向德间近日收到了些许消息,彼时白鸟和杰克二人早已经自木叶叛离,可不知为何,木叶的通羁令却迟迟没有发出来。

    “这次真是谢谢了,德间。或许我们之间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白鸟一边说着,一边扔给了德间一个卷轴。

    “更多的合作?”

    德间问道。而在他迟疑的片刻,白鸟则迅速向他身后的方向扔了一只苦无,那只苦无撞击在了森林中,好似打在透明的玻璃上一般被谈了回来,周围的空间瞬间发生了如水波一般诡异的扭曲,而后迅速恢复了原状。

    眼前的白鸟看到了如此情景,嗤笑了一声,有些玩味地开了口。

    “仅仅依靠这个术的上半部分就做到如此地步了,我是不是该说不愧是你呢还是称赞自己料事如神呢。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什么吗?费尽心思布置这么多,是想交易完这次,就灭了我的口吗?”

    他说着,语气依旧是游刃有余,可一旁的杰克的脸色却暗了下来,德间看见他手上有白色的符文在不断翻飞,似乎是在积蓄力量。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那就没有什么诉说的必要了。”

    德间冷笑了一声,轻声说道,他话音刚落,白眼在顷刻打开,白鸟的周身凭空出现了无数蓝色的查克拉细针,一股脑地刺向了他的周身。

    “钢遁。”

    白鸟说着,他迅速结印,半透明的蓝色细针刺在他的皮肤上,撞击出了如同钢铁一般的声响。他闪身躲避,可那查克拉细针却依旧如影随行,他的脸颊上渗出了一丝血线,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却没有了方才的余裕,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我们之间非要这么剑拔弩张吗?还是你在害怕你背后的这些动作,被亲爱的老师所了解到。”

    白鸟说着,他皱着眉,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就在半个月之前,你联系了一位流浪医忍,向对方提出了要求。以可快速灭生植物的化学物质为蓝本,开发针对于人体的药物。不求杀人,目的是扰乱人的五感。这听起来,仿佛是专门针对木遁忍者的东西一样。”

    他顿了顿,不再躲避,细针撞击身体的叮咚声持续作响,可他却不为所动,似乎是心有把握,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你亲爱的老师最近总是觉得头晕目眩了吧。我只要一旦出现不测,这份情报就会立刻出现在她那里。”

    白鸟说着,他的语气重了些,带着些威胁的意味,那一个她,咬得极其的重。似乎是抵挡不住细针的招待受了伤,他半蹲在了地上,呕出了一丝鲜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笑容。

    “这东西用多了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一直养在身边的绵羊,忽然就变成了一只狼,我很想知道她会是什么心情。”

    “够了!不必再说下去了。你有什么提议,直说便好。”

    德间心下一惊,他惊讶于白鸟口中的信息,不甘的皱眉,勉为其难地关上的白眼,收回了招式。

    “不要太心急了。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想请你先看一些东西,随我走吧。”

    白鸟说着,他站了起来,用眼神示意杰克上前。杰克走到二人面前,一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法阵闪过,三人瞬间出现在了一个漆黑空旷的屋子中。

    德间下意识地睁开白眼,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呼吸一窒。

    “这里是我的实验室,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白鸟走到了墙壁的位置,打开了房间里的日光灯。在光亮照射在这个空间的一刹那,德间依旧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那是与宇野生得十分相似的一个个人,他们沉睡在巨大的玻璃管里,有的是幼年,有的已经接近于成年。白鸟在房间中踱着步,手掌落下了其中的一个玻璃管的管壁上。

    “毕竟我也曾经是她的队友,她的秘密,我也了解到了一些。我对于她这个基因集合体很感兴趣。到目前为止我做了这么多准备,就是为了复刻一个「药师宇野」出来。可是,这些失败品甚至连自我意识都没有。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各项详细的数据,这些只有和她亲如一体的你才可以做到。日向德间,我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要一个成功的复制体就可以了。为此,我可以帮你,帮你得到更多想要的东西。”

    ......

    “您的身体没有大概,大概只有些营养不良。每日补充维生素和肽类补剂,不久就可以恢复了。”

    “谢谢高桥医生。”

    宇野接过了医忍手中的几瓶药,礼貌地道谢。德间收起了手中长长的化验单据,递给了宇野一瓶水,示意她赶快吞下这恼人的药片。

    “以后每天都要按时吃喔,老师。”

    “好吧。”

    宇野瞥了瞥嘴,在他的注视下,咽下了两颗药片。不一会,便觉得有些困倦了。她慵懒地钻进了暖桌,不一会便失去了意识。

    日向德间悄悄开启了白眼,轻轻动了下指尖,一串符文便攀爬到了宇野的身体。在那符文的刺激,宇野身上迸发出无数暗红的符文,涌动在白皙的皮肤上,最后涌向了心脏的位置。而日向德间的指尖只觉得一热,熟悉的查克拉竟然经由跳动的符文传过来了丝缕。

    「果然是和时空间咒印相关联的。」

    多亏了白鸟提供的时空间忍术,解析之后能用的东西果真还是很多的。

    如今,他们的查克拉现在已经相连了起来。到目前为止都研究中,只要能够找到合理的术式,经过不断研究,他便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操纵宇野的查克拉通过咒印的通道进行转移。而这个术一旦成功,经过改良,配合白眼夺取别人的查克拉并不是难事。

    日向德间沉思片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终究是感觉到一种有些遗憾的快意,那种快意如同天际中遥远的烟花,听不见声音,却依旧热烈地在一片浓墨中炸裂着。他将嘴唇抵在了宇野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感受到她身上那淡淡的体味,那来自雪原的冷杉和松木味道迷了他的眼睛,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请你不要离开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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