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那双粉色的毛茸茸拖鞋呢!

    两只鞋面上,一边一个海绵宝宝的立体装饰,还是那种夸张笑着的海绵宝宝,粉配黄......还蛮有冲击感的配色。

    “老板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的。”许砚川递给她。

    小姑娘?

    唯昭噗嗤一下,嘴一咧,笑着说,“许砚川,可我不是小姑娘了啊。”

    “没事,我说你是,你就是。”他蹲下,把提在手里的粉色拖鞋摆在唯昭脚前,“试试合不合脚。”

    唯昭心一颤。

    这个男人此刻低着身子,唯昭能看到他宽敞的肩膀,衬衫紧绷在身上,隐约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

    他每次蹲下,都会让唯昭莫名的感到心颤,是心跳极速的感觉,是猛地一下被唤醒然后又迷失的感觉,是整个人不自在却又享受着一切的感觉......

    唯昭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思绪一下变的很乱,她开口,叫他,“许砚川。”

    “我可以自己穿。”

    他抬头连带着那双眼眸也一并抬起,就这样仰视着唯昭,姿态令人心颤的不行,她受不了许砚川这个样子,如同臣服,如同跪拜,如同她是他的王。

    唯昭咽了咽喉咙,双脚立马快速的换下那双摆在脚前的粉色拖鞋,然后低头看着,声音低低的说着:“正好”

    许砚川缓缓站起身,沿途经过唯昭,从脚到头......

    她见他,一下一下直起身子,直到比自己高了半头,许砚川的眸子低低落下,唯昭却突然转了眸子。

    许砚川目光含笑,一寸一寸落在唯昭面庞上,他盯着唯昭渐渐有些发红的耳尖,笑着缓缓开口,“你紧张什么?”

    “啊?”

    “......晚上要吃什么,我饿了。”唯昭转了身,也转了话题。

    她在装,她知道,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许是偶然的荷尔蒙分泌。

    “鱼子酱不新鲜了,要不定个外卖?”许砚川不知何时绕过她,走向冰箱。

    唯昭撇撇嘴,越放越不新鲜......

    “多浪费......”她小声嘀咕一句。

    “那行,这些食材加起来够做一道菜的,你再定点儿你喜欢吃的菜。”许砚川说着就把冰箱里仅剩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上次带你去吃的星辰小馆儿就在附近,可以定外卖。”

    唯昭拿起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一开机,就看见董思然唰唰唰给她打了好多电话,发了一条信息,简洁明了:【看到消息回我。】

    一般董思然不会这么给她发,一旦她发了,那就是出事了,但距离最开始一条信息40分钟后,她又发了一条:【没事,解决了。】

    唯昭正打算给她打过去,就听见许砚川问:“要喝点酒吗?配鱼子酱口感会更好一点。”

    “嗯,好。”唯昭应着,眼神却看向给董思然拨的电话,没人接。

    唯昭索性给她发了信息:【手机没电了,刚回来,怎么了?】

    然后她打开外卖,搜索星辰小馆儿,却发现,有许多叫这种名字的饭店,例如,‘星光小馆’‘日月饭庄’‘天辰饭馆’......

    以日月星辰取名的酒店蛮多,唯昭坐在沙发上,没怎么在意,直接点开第一家店。

    唯昭上下滑动了两下手机屏幕,蓦地想起第一次许砚川带她去吃那家店的时候点的三个菜,最好吃的就是鲜枝豆腐,但印象最深刻的确是那一盘挑儿完鱼刺的鱼肉。

    她抿了抿春,抬头看向正在厨房准备食材做饭的许砚川,“许砚川,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许砚川不答。

    唯昭绕过茶几和沙发走到厨房,正见他切着菜,刀法娴熟,起落之间幅度小而快,甚至切出来的菜丝几乎一样宽细。

    “你想吃什么?”唯昭又问了一遍。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许砚川抬了一下头,又低下,“我不挑。”

    唯昭点点头,随意点了两个销售量最高的菜,一个西葫拌花,一个糖醋小排。

    点完之后,她就站在一边看许砚川做菜。

    那半截白菜在他手里,取芯拨叶,一分为二,分别摆放在两个小盘中,白菜叶被切成一条条,中间取出来的白菜芯,随意一摆弄,整个如同一朵纯白茉莉花。

    那把小油菜横着从中间切开,同样一分为二,一半是油菜根儿,一半是油菜叶。

    许砚川很注重食物的摆放和归纳,正如同他整个人,家里的物品皆都归类的井井有条,尽管他不在家吃饭,但厨房和茶几也没有落灰。

    “那边柜子旁有红酒和香槟,你看看你想喝什么?”许砚川用手指了指靠近餐桌的单独的开放式酒柜。

    唯昭微微有些愣,许砚川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告诉他,作为一名厨师,也可以挣很多钱。

    更何况,许砚川是从金融系半路出家学的厨师,本身智商就足够高,再加上长的好,又爱干净,做事仔细认真,专注投入......这些一点点,一个个看似不经意的习惯都成就了他,也都塑造了他。

    换句话说,他这样的人,放在哪一行儿都会成功。

    唯昭看了一眼,她不懂的配酒,偶尔几瓶常见的还可以,但此刻她所看见的有些超出她的认知,唯昭折回来,“要不,喝啤酒吧”,她晃了晃手里的两瓶啤酒,“今天刚买的,趁热喝了?”

    许砚川放下菜刀,洗了洗手,看着唯昭,嘴角上扬,“行,也不是不可以。”

    唯昭得意,把那两瓶放到餐桌上,突然又想起什么,眼神落在沙发前的落地窗,给许砚川说:“许砚川,我们可以在这儿吃吗?”

    “你想看景?”许砚川顺着唯昭的目光看向落地窗。

    “嗯,想。”

    许砚川沉默了一下,低头说着,“那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好。”唯昭应道,嘴角咧着开心的笑。

    “唯昭。”许砚川突然叫她,“过来帮我系上。”

    一件纯白色的围裙落在他的手上。

    唯昭眉目不可抑制的一动,她走到他身边,纤细的手指接过他递过来的围裙,站在他身后,“你张开双臂”,她带着些命令的语气,一只手拿着围裙从他腰的前面穿过,另一只手接住。

    一不小心儿,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许砚川的腰腹,有些硬,她猛地弹开,指尖留有着一丝不着边际的温度,唯昭又缓缓的伸过去,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的,好似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我又不吃了你,你怕什么?”许砚川背着身,微微侧着头和她说话,嗓音勾人。

    唯昭撇嘴,太阳穴却突突跳着,她垂着眸子给他系围裙,却能看见他白色的衬衫与黑色裤子还有腰间的腰带,一切都如此的黑白分明,可她心口却有些止不住的火热。

    她得承认,这副躯体对她很有诱惑力。

    这世界上,不仅男人喜欢美,女人同样也喜欢,甚至在女人眼中,美可以无性别,无国界,无障碍......

    她在他腰上系了一个漂亮的、纯白色的蝴蝶结。

    “好了。”唯昭低眸,眼里打量着刚刚完成的‘作品’。

    白色的蝴蝶结正好卡在他的腰带上,将那衬衫的白色延续,又像是黑白之间的分界线,以上是理性,以下是沉沦。

    外卖来的时候,许砚川也正好做完。

    精致的瓷器盘子上,鱼子酱分别摆放在由白菜芯和油菜根部制作而成的底座之上,周边是油菜和白菜两种蔬菜而成的小炒菜。

    在中国饮食文化里,每种菜品都有着独特意义,像油菜象征着‘有才’,白菜寓意着‘百财’。

    在中国,一日三餐,一年四季,人食五谷,顺应天时地利,与万物同生共存,大自然赋予的福气将在中国饮食里延绵传承。

    唯昭看着摆在桌台上的一道道菜,不觉咽了口。

    顺而,打开啤酒,不等许砚川,先喝了一口以缓解饥渴和馋瘾。

    “怎么先喝上了?”

    许砚川端着盘子走在前边,让唯昭跟在后面。

    他带她走到一间卧室。

    ‘啪嗒’一声,灯亮了。

    唯昭见到一面墙壁的书,摆放整齐,甚至每一列都安上标签。

    他就像爷爷所说的那样,‘做个有文化的厨子’......起初,唯昭还觉得爷爷所说的根本没几个人会做到,毕竟,为生活讨生计的人儿,哪儿还有时间和心思花在读书上。

    而且,也不是每位厨师都像爷爷那般,想着把新广菜发扬光大。

    但,许砚川......好像是这样的,他是这样的。

    “这是......书房?”唯昭眸子在房间内打量,仍旧是黑白灰三色的主基调,不同的是,加了一些绿植,多少显得有些生机。

    男人鼻音轻“嗯”,接着拉开推拉门,外面是一个露天阳台,他问唯昭,“怕冷吗?”

    唯昭摇摇头,“我倒不怕,菜怕。”

    她低头看着精致的菜,在这冰天雪地之下,仍旧还冒着一点点腾腾的热气。

    “要不然,我们隔着窗户看?”

    唯昭又喝了一口啤酒,缓缓说着。

    许砚川答了个好,却已开始摆桌子,又把菜端上来摆好。

    ‘咣当’一下,啤酒杯相碰,发出细碎的金属撞击声。

    三杯两盏下肚,唯昭有些迷离。

    她蓦地盯着许砚川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看,缓缓开口问出那句话,“许砚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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