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人让知荇惊愕一瞬,侧身让开示意她进来。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你特意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知荇心里,她同邵明月交好是几年之前的事了。之后几年两人针锋相对,虽然和离一事她出了不少力,弹劾奏折也是她夫君开的头,那两人也只能算得上是冰释前嫌。

    何来特意拜访一说?

    “特意什么?你听错了。”邵明月摇了摇头飞快否定,“我只是恰巧听说你住在这里,又恰巧路过便过来看看。”

    知荇:“……”

    她沉默片刻。

    哈?

    那可真的是好巧啊!

    邵明月毫不见外地往里走,边看边评价:

    “这个院子太旧了吧,你以后就住这了?”

    “小了一点,不过就你一个主人还算凑活吧。”

    “你是不是就带了这一个小丫鬟出来?人敲门竟然要你亲自去开门,真是寒酸。”

    知荇以前只是知道她说话刻薄,现在才知道她竟然还厚颜无耻。

    她哪里来的勇气来到别人家里指手画脚?

    “邵、明、月。”

    知荇站在原地不陪她走了,一字一顿唤道。

    邵明月摸了摸手背的汗毛:“怎么了?”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你要知道,我这里还是有下人的。”知荇毫不客气:“只要我喊一声,立刻有人过来把你这个注重形象的官夫人给扔到马路上去。”

    “咳。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

    邵明月爱惜地摸了摸衣袖,连连摇头,“我这件衣服可是第一天穿呢。”

    她摸了摸鼻子,看向知荇,又将目光移开看向小花圃。

    “我是过来看看你这儿什么样。我带了两个婆子就先借你几天收拾院子吧。”

    知荇有些惊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正缺人索性收下。

    “我看你离开郑家时带的东西不多,大件嫁妆是不是还在那呢?”

    她扬起下巴,语带炫耀:“我今天正好有时间便带了两辆马车过来,快走,我带你去郑家取嫁妆。”

    知荇没想到她这么跳脱,被拉住手腕连忙反问:“你穿成这样不是一会儿有宴会要去吗?”

    邵明月理直气壮:“我就是穿过来给你看看,顺便去郑家砸场子!”

    马蹄踢踏作响,知荇掀开帘子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象,再看一脸兴奋的邵明月,不由无奈扶额。

    她想到马车后面跟着的几人,再听外面民众纷纷杂杂的议论声,头痛问:“到也不用带打手去吧?”

    “郑家家大业大,倒也不会不给我嫁妆。”

    “何况郑兰珏还要脸面呢。”

    邵明月摇头:“我看郑兰珏那厮可不要脸。你放心,姐姐帮你找回场面!”

    接近郑家时,马车速度变慢,人群声音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邵明月不悦问。

    知荇心中一跳,冥冥之中的心神一动使她立刻想到了那种可能,连忙掀开帘向外看。

    不远处的郑府门口围着一大帮人,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依稀间还能够见到羽林军走动。邵明月凑过来一同望过去,看了半晌,低声问:“郑大人犯事了?”

    她侧头看知荇的表情,看她起身竟然要下去连忙阻止:“难道你要下去?你可别傻了,你已经和离了难道还要念旧情?”

    她倒吸一口气:“还好你和离了,要不今天就要被连累了。”

    知荇弯腰推开车帘,顺着手腕的力度回头,回首一笑:“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热闹。”

    邵明月被她笑得一愣,怎么感觉……这个笑有点幸灾乐祸呢?

    她连忙跟着跳下马车:“来两个人跟我过去看热闹去!”

    “大娘,郑家这是犯什么事了啊?”

    “刚才来了个红衣服公公说郑大人结党营私,要下大牢呢!”

    竖起耳朵偷听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竟然是要抄家了吗?!!!”

    执笔同样吸了一口气,小声问:“小姐,真的会抄家吗?”

    “陛下仁政,不会株连九族。”

    知荇话音刚落,就见羽林军押着府内一干男眷出来。

    为首的郑兰珏头发凌乱,额角不知为何一片淤青,看起来颇为落魄。

    府内的丫鬟小厮倒没有被抓起来,但也关在府内禁止出去,有人甚至惊慌地哭晕了过去。

    郑兰珏目光迷茫地被压着往牢车走,看到一点时瞳孔骤然收缩,向压着他的人握拳客气道:“郑某此番不知是否还能活着,不知可否给我一点时间和前妻告别?”

    执笔感受到周边百姓跟随羽林军一同看过来的目光和突然的安静,紧张地抓起知荇的衣袖。

    “小姐,我们快走吧。”

    知荇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上前几步走出人群。

    刚刚安静片刻的百姓如同石子骤然掉进沸腾的水中,水珠迸溅而出,骤起波澜。

    “这位就是郑夫人了?衣着有点朴素啊。”

    “什么郑夫人,刚和离你忘了?”

    “郑大人就是不一般,这样的女子也不喜欢变成了糟糠妻?”

    “听说她身世不太好,就被郑大人嫌弃了,真是命苦啊!”

    有人嗤她:“刚好赶在抄家之前和离,我看分明是命好!”

    众人恍然:

    “有道理啊。”

    “刚好避开大难那运气确实还挺好……”

    知荇没理会身后百姓的议论,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郑兰珏整理了一下歪了的发冠,忽略额头的一块青紫,倒颇有些落魄公子的倜傥滋味。

    他歉意笑笑:“阿荇,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师父对我的嘱托,也没有能够及时察觉并制止我的母亲,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可是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此次前途叵测,不知是否还有归期,我想要在这正式为过往的疏忽赎罪。”

    知荇皱眉叹了口气,似乎略有松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郑兰珏面有痛色:“虽然不能回到过去,但我总觉得缺你一句对不起。”

    他又说:“我们成亲时我在郊外别庄树下埋下一坛酒,本想着有儿女时挖出来喝,没想到我们落得现在这个局面。阿荇,这坛酒就算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了。”

    羽林军看他们说完,押着郑兰珏进入囚车,知荇面对百姓们看热闹的眼神面色不动,与看热闹的邵明月汇合回到马车上。

    马车还没起步,邵明月就急吼吼地问:“你刚刚站出去干什么?不会是刚和离就后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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