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月考后,吴槿又调换了一次位置,这次阮筱淇在第一排的正中间,顾宇岳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而许淮宸在靠门的倒数第二排。他们班里是三个人为同桌,许淮宸靠着墙,中间是冯恺,靠着过道的是林曦淙。

    在第一排的和在最后一排的感觉没什么样,阮筱淇在第一排也肆无忌惮的上课睡觉,又不是没待过,就是看不见顾宇岳有点麻烦,上课只要一有人回答问题,她就借此机会回头偷看顾宇岳,那个时候她以为这叫深情,后来才明白,执念最可拍,也最误人心。

    以前和林曦淙前后桌的时候,两人一天用完一本便利贴,全都传纸条用了,现在两人相隔万里,阮筱淇的便利贴一周用了连十张都没有。

    班里小团体逐渐明了,平常是阮筱淇和林曦淙一起玩,邵梵和许淮宸一起玩,后来逐渐变成了四人行。邵梵喜欢和林曦淙打闹,林曦淙脾气好,经常被一堆男生“欺负”,不是他藏个笔袋就是他抢个车钥匙,阮筱淇有时候看不下去想为她出头,却被林曦淙本人阻止。

    对于这种事,阮筱淇不多言,自己好友都没说什么,她多管什么闲事。

    而许淮宸也喜欢和阮筱淇拌拌嘴,偶尔给对方来一拳。

    某天课间,阮筱淇和林曦淙把许淮宸惹生气了,起因是什么阮筱淇早忘了,能记得有这件事还是因为,分班前夕林曦淙告诉她由于这件事许淮宸早就把她的□□好友删了,阮筱淇抿了抿嘴没说话,因为许淮宸根本没删她的。

    晚饭空,残阳将尽,白日落幕了,教室里很热闹,阮筱淇和林曦淙淙食堂回来,与邵梵还有许淮宸闹腾了一会,过了几分钟就上自习了,四中很多变,原本的练字时间改成了看《新闻周刊》,但是阮筱淇很喜欢看这东西。

    吴槿今天又犯病了,八百多年不看监控的她,今天晚自习一直在看监控,阮筱淇的同桌已经被叫出去谈话了,随后吴槿进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觉得他们不好好学习,太让自己失望了。

    和许淮宸嘴还没拌完,阮筱淇哪有功夫听吴槿啰嗦,随手撕了一张纸写了个纸条就传给许淮宸了,许淮宸给她回了满满一面,越发让阮筱淇觉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纸条,阮筱淇已经不想再回了,她回头看了许淮宸一眼,许淮宸对她笑的耀武扬威,阮筱淇隔那么远都想踹他一脚,双手给他树了个中指。紧接着下一秒,吴槿的声音响起了:“阮筱淇,出来。”

    教室外面走廊里,阮筱淇站在窗边,听着吴槿的数落,心中只觉得,许淮宸可算得上是“彼时春衫少年郎,笑看风华不知愁”了。

    “筱淇啊,老师也是重视你,才把你调到了第一排,就是看重了你的能力,想让你好好学习,你看看你,从换了位,你这个头一直往后扭,后面既然那么吸引你,那你到后面坐在去吧。”

    吴槿直接拍案,把林曦淙也叫了出来,让阮筱淇和林曦淙换了位置,她说既然两个人是好朋友,那就不如直接让两人换了方便,换桌子就行。

    林曦淙在老师面前会装文静,再加上成绩不错,吴槿对她印象还可以,但是阮筱淇不行,连装都懒得装,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所谓,只是后来林曦淙的好印象也没维持住,阮筱淇到现在都记得快分班之前有天晚自习空隙时间,吴槿对着林曦淙和阮筱淇在三四班门口将两人教育了一通,一堆人扒着门框看热闹。

    回到班里,许淮宸问林曦淙阮筱淇没事吧,林曦淙告诉了他换位的事,许淮宸说不上什么感觉,那一瞬间,许淮宸突然觉得挺好的,阮筱淇也觉得那个位置百利无一害,只有林曦淙觉得吴槿的想法糟糕透了。

    她最讨厌待在第一排了。

    放学后,林曦淙的桌子是阮筱淇和她一起搬运的,但是阮筱淇的桌子是许淮宸自己拉过去的。

    时光总是在指缝间流失,眼看上学期要结束了,阮筱淇还没纠结好选什么科,她问许淮宸选什么科,许淮宸垂着眼说道:“不是很久之前你就问过了吗?我选政史地。”

    政史地吗?阮筱淇刚入学的时候也想选政史地,但过了一学期,她对地理也很犹豫,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学地理,到时候会不会自讨苦吃她不敢确定。

    “你想学什么?”许淮宸漫不经心地问道。

    阮筱淇没搭话,扭头看向顾宇岳,之前和顾宇岳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想过选物化生,但是她明白,就她这智商,选物化生就是给人家当垫脚石。

    教室里暖气开得很足,阮筱淇有些热,去走廊里透了透气,许淮宸跟了出去。

    那天许淮宸说的话,阮筱淇认为就算过了很多年,她也永远会记得。

    走廊很安静,除了阮筱淇和许淮宸没有别人,窗户开了个缝,阮筱淇站在缝前吹着外面的冷风,许淮宸站在她身后。

    “你最近的状态怎么了?就好像又回到了你和任望肃的那段时间。”

    阮筱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想让许淮宸知道自己喜欢顾宇岳的事,更何况现在她自己都不确定对顾宇岳到底是喜欢多一点还是痛恨多一点。

    “我没事啊,我和任望肃不是早断了啊。”

    外面风很大,哪怕窗户仅仅开了个缝,风也很努力地灌了进来,许淮宸越过阮筱淇关上了窗户,敲了一下她的头。

    他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啊,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心,不喜欢地理就不选。”阮筱淇听见他说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学地理的?”

    “傻子,就你整天地理课睡得和猪一样,喜欢地理才怪。”

    “你才傻子你才是猪!”

    许淮宸笑的很开怀,然后两人安静了一会,许淮宸又说:“阮筱淇,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不管喜欢谁,你要把前途放在首位,你以后走的路一定会平坦无坷的。”

    “好。”

    认识许淮宸的第三个夏天,阮筱淇再次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只觉得物是人非事事休。

    和许淮宸一排是什么感觉呢?阮筱淇太有发言权了。许淮宸特别喜欢和冯恺换位给阮筱淇侃侃而谈,两人什么话题都聊,但是阮筱淇的回忆里,只有许淮宸每天顽劣地对阮筱淇说:“哟,又破防了。”

    那个时候,“破防”这个词在网络上大火,许淮宸还会得意地给他人说:“我又把阮筱淇搞破防了半节课。”阮筱淇都懒得骂他了。

    人总要面对分岔口,人的选择总是有残缺,许久之后再回望,才会发现,有些山不一定非要跨过去。

    林曦淙说过一句话:“顾宇岳何止是不喜欢你啊,他还钓着你利用你的喜欢让你为他做这做那。”

    的确,顾宇岳是化学课代表,他经常指使阮筱淇帮他收作业发试卷,可是阮筱淇是语文课代表,她自己也有一堆活要干,顾宇岳从来不管不顾。

    顾宇岳和林曦淙还没闹掰的时候,他曾经给阮筱淇许诺:“只要你化学考过我,我就和你谈。”

    阮筱淇偏科严重,化学班里倒数,顾宇岳是班级化学第一,这对阮筱淇来说好比登天,但这是阮筱淇唯一的机会。

    可是,林曦淙后来实在看不下去阮筱淇每时每刻都在刷化学题翻阅化学资料了,她告诉了阮筱淇真相:顾宇岳对林曦淙说他只是想让阮筱淇放弃,就算阮筱淇真的考过他了,他也不打算谈。

    对一个人心死如灰很难,阮筱淇觉得自己最大的败笔就是明明看清了顾宇岳的不堪,却依旧不知悔改,非要往南墙上撞,错过了沿途的好风景。

    和许淮宸谈笑风生的日子很快乐,阮筱淇记得有一瞬间,许淮宸倚着墙,外面的阳光洒在了两人身上,他笑着,唇角微扬,阮筱淇当时只觉得青春真好,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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