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的假日
纽约 9：30 EDT
水泥吊顶、裸露的管道和灯轨，这座不大的工业风装修的单身公寓位于靠近纽约城中心的边缘地带。房间是一室一厅，却因为家具只有简单的桌椅以及一个单人沙发而显得宽敞。开放式厨房就在左手边，狭长的料理台上放着一个亮红色的烤吐司机，旁边基础款黑色咖啡机正呼啦呼啦地蒸着里面的咖啡粉。
“砰“地一声，吐司跳了出来堪堪落回机子里，震得旁边的咖啡机一晃，随即开始咕嘟咕嘟吐出咖啡。
若是某位金牌咖啡师在场，他必然要皱着眉头锐评这是”泥水 “。
而大早上起来刚冲了个澡的赤井秀一完全无所谓这点，他随意地拿条浴巾围了下半身走出来，打开冰箱拿出花生酱抹在面包上，随后抓起土司塞进嘴里。
这是他回米国以来头一个被上面要求的放假，更准确地说，是詹姆斯借着要单独和他谈话的时间顺带放了他一天假。约定的时间是10点半，他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到。但纽约这个地方早出门也未必有用，作为著名“堵城“，有时候避峰比早出门有用的多。在解决早饭以后，赤井随手从一柜子或是黑色或是深蓝色的衬衫长裤中拿出一套，简单梳理一番就拎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出门了。
等赤井到的时候，他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詹姆斯在这个方面是个足够随意的人，他没有要求过下属见面一定要提前多长时间。老远就看见那个面上和蔼的老人双手握着一杯咖啡，和公园里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女性聊天。见赤井靠近了，詹姆斯朝人点点头告别。
“詹姆斯。”
“虽然已经不能算早上的时间了，但是早安赤井君，昨天睡得好吗？”
“啊，不错……所以有什么事情吗？”
“哪里哪里……是我看赤井君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了，有些时候还是得多放松一些的。”
对此赤井耸了下肩膀，虽然在大事上他相信詹姆斯的判断，但是日常来说实在是一个随性的上司。比如会脱离其他人单独行动，比如跑去跟小孩子聊天……虽然之前聊完以后收获了一个江户川柯南。
见赤井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詹姆斯只是弯弯眉毛，他看着这个下属从20来岁刚刚加入FBI的青涩探员变成30来岁的王牌，其脾气秉性都掌握的清楚。
“关于之前的案子……这里你很熟悉吧？”他举着咖啡比划了一下。赤井头都没抬，玩着手里没点燃的香烟。
“啊，是离现场最近的聚集点。”
这个公园就在米勒被枪//击现场的旁边一条街，也是本地帮派的地盘。虽然白天他们一般不会大肆聚集，但晚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附近的居民多少都有点了解，遵循着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律，井水不犯河水。
本地警方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太大办法，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一般也只能这样，闹成这么大还得靠米勒这个人出名。
“我们找到了这个叫丹尼尔的情报贩子，他先前告诉我们是一个金发棕肤名为”雷“的情报贩子帮他洗脱嫌疑的，不然帮派老大要拿他开刀。你意下如何？”
“嚯……”
雷，零，同样的读音，相似的外貌特征，这几乎可以判定是同一个人。但这其实并不符合他印象里波本的作风，赤井感到有些不解。波本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看似随心实则老谋深算的狐狸，能被他利用说明还有利用价值，可这丹尼尔已经是个弃子，波本想要通过这个人向FBI，向他传达什么？
波本在最开始的CIA泄密案件中就被发现了与CIA探员进行接触，然而暗网上流出的部分情报只指向了组织里一些未完成的交易，连具体的交易对象都没有。如果说波本是为了能够拿捏这些交易对象就很好解释了，这里面的一些交易对象在认出了他们的交易内容以后认为米勒是波本的合作方然后灭口是个合理的解释。
但波本没有好心到会继续处理这件事。米勒作为检举人，本应是重要证人之一却突发意外这一点，让承办这个案件的FBI——尤其是他的小组备受压力。波本大概会乐见他赤井秀一吃瘪，而不是像这样帮他们排除目标。
“FBI上面认为波本是一个可以谈判的交易对象，可赤井君并不这样认为不是吗？”詹姆斯慢吞吞地说道。他低着头盯着手里的咖啡：
“如果能把波本收为线人，那我们的情报网就能继续扩充。而且他如果能在本地有更多线索，我们以后行事会好办很多。作为FBI的长官，我们是这样判断的。”
作为……FBI的长官？
“可是赤井君，作为你的上司，我希望能有双赢的方案。”
“……”
见赤井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诧异表情，詹姆斯难得有点头疼地笑了起来。
“还记得你刚刚入职的那段时间吗？赤井君？”
早些年，詹姆斯还没有全身心投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去各地方看看可挖掘的人才。通常来说，大学和军//队都是良好的探员来源。前者保证了逻辑思维和信息分析能力，后者则省去了不少身体素质和实战的训练。
在一次同教官好友喝咖啡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这一届的刺头八卦。由于高昂的学费，不少年轻人在高中毕业之际加入军//队服//役来攀上相关的助学政///策，减免公立大学学费等等*。同时一些外籍移//民也通过这种方法获得米国国//籍，是挑好苗子的不二之选，也是各种个性碰撞的地方。
教官顶着个苦瓜脸抓着詹姆斯吐苦水，这届有个混血，各项成绩都高，射击近战样样精通，还难得有点狙击的天赋。这人学什么也都快，没多久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却从来没人敢拉他出去鬼混。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脑子不错的人，他大部分动脑子的时候都体现在如何违抗命令和对付教官身上。
军//队最看重的是忠诚和顺从度，大部分时间需要的是一个人能够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而非是自作主张。这个年轻人从能力上是块好料子，但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军//人。
这个高评价让詹姆斯心里一动，就顺势拜托有时间容他拜访。
于是不出一个月，他就远远在观察位看到了当届著名刺头：微卷发、白皮肤、狼一样的绿眸盯紧目标，看似随意的开枪却精准命中靶心。20岁出头的赤井秀一在海//军陆//战//队初露头角，40岁的詹姆斯·布莱克遇到了他想要的苗子。
只是他实在是低估了对方的刺头水平。
读完大学被内定FBI入职的赤井秀一确实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力上还压了一些有资历的老探员一头。但是他同样也不打算和自己的同事们打好关系，一头扎进各种谜案中。
若只是不合群就算了，他还有个可以一句话噎死对面的能力。同事抓耳挠腮地排查线索，他随手一指，事后还表示这其实不难。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多说两句，一般的时候就耸耸肩膀让大家快去执行。久而久之在大家终于习惯以后，慕强的年轻人们最终还是放下了成见，开始在别的方面努力试图跟他混熟。
对此，詹姆斯让相对人际上好一点也是自己亲自培养的探员茱蒂·斯泰林去带带人，混熟了拉进组里能省下不少功夫。没成想，茱蒂没出一个星期就一脸崩溃地敲了他的办公室门并锐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烂脾气。
詹姆斯只能口头安慰一下她，并努力无视她眼睛里藏不住的敬佩和向往。
等他升了职又稳定跟茱蒂交往过后，那糟糕的人际关系才有些许的缓和，虽然这大部分是靠着他升上去的头衔和茱蒂的努力。然而卧底任务下发，詹姆斯不得不暂时封存赤井的档案并宣布他离职。
听闻这个刺头的离职，办公室里传来一片放松的长叹。詹姆斯站在玻璃墙的另一边，沉默地看着气氛活络起来的办公室。
卧底任务同他以往参加的那些行动都不同，他孤身站在了最前线，而同伴们只能在后面看着他，尽力满足他的需求。FBI最先的目标是宫野明美——那个跟组织有关又不参与核心的外围成员，从外部切入虽然速度慢些，但也安全一点，不会怀疑有什么别的目的。
自那以后，有关组织的情报，尤其是代号成员的资料陆续被传了回来。除却一早知晓的贝尔摩德等人，常驻日本的杀//手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以及与他差不多同一时间加入的狙击手苏格兰还有情报贩子波本。
虽然是敌人，但赤井的报告里强调了苏格兰的能力和侧写的性格，也加入了波本的危险性以及两人之间一些隐秘地联系。詹姆斯头一次真情实感地产生了担心的情绪，这怕是赤井君少数会遇到的跟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而FBI这边能做的支援相当的有限。
没过几年，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卧//底的消息连同对方在爆炸后失踪可能死亡的消息一同传来，没有其他近况报告，没有任何补充说明，在简要的叙述了这一事实以后便切了联系。
这本应是同本地警//力一个合作的好机会，可惜了，各种层面。詹姆斯心想，但好歹暴露的不是赤井君，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那么一个非我方人物总比我方人物好。
赤井秀一在一个星期内恢复了联络，他只是说了同波本交恶并且因为追捕苏格兰有功地位提升的事情。
「恭喜你，赤井君，你离上面又近了一步。」詹姆斯欣喜地说道，赤井秀一是他们FBI目前安插在组织里地位最高的人物，如果能继续打入上层，他们或许能结了许多旧案。只是被恭喜的对象似乎没那么高兴，他垂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再吐出，半天憋出一个「嗯」。
在那之后不久，赤井再次联系FBI，在权衡了波本与琴酒的能力后，放弃波本，准备设局抓捕琴酒。可詹姆斯分明又读到了赤井秀一的不满和遗憾情绪，只是连本人都没说什么，他也不打算越界。
再后来，已经脱离了卧底任务的他接到了宫野明美传来的短信。那是詹姆斯头一次在赤井秀一这个人身上看到了结合烦躁与惊慌的情绪，他抓着自己一头卷发，咬着烟的滤嘴在走廊上踱步。他们这个组前两天还在纽约追捕一个要犯，为了保持工作状态和保密，他们整个组都差不多两天没看私人信息。
「他似乎变了。」
茱蒂不安地找到詹姆斯，这当然不是指的他剪了一头长发，而是整个人从性格到行事作风都和从前不同了。他比起以往更加的果断迅速，同伴不能马上理解指令他就自己上，如果有必要甚至会采取武力直接制服目标。这有段时间让上面有些不安，但考虑到他们前线探员面对的危险，最终詹姆斯还是说服了其他人放他一马。
可与此同时，他对自己人却也更加包容了。赤井没有追究过卡迈尔探员的失误，他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下一次做的更好。似乎比起直截了当指出问题更为圆滑了一些，仿佛能把过失和疏忽都包起来。但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次。
“赤井君，或许你已经甩开了同事们一大截。”50多岁的詹姆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已然成熟冷静的双眸。
“但并不是所有人能甘心只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是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
水泥吊顶、裸露的管道和灯轨，这座不大的工业风装修的单身公寓位于靠近纽约城中心的边缘地带。房间是一室一厅，却因为家具只有简单的桌椅以及一个单人沙发而显得宽敞。开放式厨房就在左手边，狭长的料理台上放着一个亮红色的烤吐司机，旁边基础款黑色咖啡机正呼啦呼啦地蒸着里面的咖啡粉。
“砰“地一声，吐司跳了出来堪堪落回机子里，震得旁边的咖啡机一晃，随即开始咕嘟咕嘟吐出咖啡。
若是某位金牌咖啡师在场，他必然要皱着眉头锐评这是”泥水 “。
而大早上起来刚冲了个澡的赤井秀一完全无所谓这点，他随意地拿条浴巾围了下半身走出来，打开冰箱拿出花生酱抹在面包上，随后抓起土司塞进嘴里。
这是他回米国以来头一个被上面要求的放假，更准确地说，是詹姆斯借着要单独和他谈话的时间顺带放了他一天假。约定的时间是10点半，他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赶到。但纽约这个地方早出门也未必有用，作为著名“堵城“，有时候避峰比早出门有用的多。在解决早饭以后，赤井随手从一柜子或是黑色或是深蓝色的衬衫长裤中拿出一套，简单梳理一番就拎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出门了。
等赤井到的时候，他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詹姆斯在这个方面是个足够随意的人，他没有要求过下属见面一定要提前多长时间。老远就看见那个面上和蔼的老人双手握着一杯咖啡，和公园里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女性聊天。见赤井靠近了，詹姆斯朝人点点头告别。
“詹姆斯。”
“虽然已经不能算早上的时间了，但是早安赤井君，昨天睡得好吗？”
“啊，不错……所以有什么事情吗？”
“哪里哪里……是我看赤井君这段时间绷得太紧了，有些时候还是得多放松一些的。”
对此赤井耸了下肩膀，虽然在大事上他相信詹姆斯的判断，但是日常来说实在是一个随性的上司。比如会脱离其他人单独行动，比如跑去跟小孩子聊天……虽然之前聊完以后收获了一个江户川柯南。
见赤井没有继续开口的打算，詹姆斯只是弯弯眉毛，他看着这个下属从20来岁刚刚加入FBI的青涩探员变成30来岁的王牌，其脾气秉性都掌握的清楚。
“关于之前的案子……这里你很熟悉吧？”他举着咖啡比划了一下。赤井头都没抬，玩着手里没点燃的香烟。
“啊，是离现场最近的聚集点。”
这个公园就在米勒被枪//击现场的旁边一条街，也是本地帮派的地盘。虽然白天他们一般不会大肆聚集，但晚上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附近的居民多少都有点了解，遵循着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律，井水不犯河水。
本地警方也拿他们没有什么太大办法，如果只是小打小闹一般也只能这样，闹成这么大还得靠米勒这个人出名。
“我们找到了这个叫丹尼尔的情报贩子，他先前告诉我们是一个金发棕肤名为”雷“的情报贩子帮他洗脱嫌疑的，不然帮派老大要拿他开刀。你意下如何？”
“嚯……”
雷，零，同样的读音，相似的外貌特征，这几乎可以判定是同一个人。但这其实并不符合他印象里波本的作风，赤井感到有些不解。波本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看似随心实则老谋深算的狐狸，能被他利用说明还有利用价值，可这丹尼尔已经是个弃子，波本想要通过这个人向FBI，向他传达什么？
波本在最开始的CIA泄密案件中就被发现了与CIA探员进行接触，然而暗网上流出的部分情报只指向了组织里一些未完成的交易，连具体的交易对象都没有。如果说波本是为了能够拿捏这些交易对象就很好解释了，这里面的一些交易对象在认出了他们的交易内容以后认为米勒是波本的合作方然后灭口是个合理的解释。
但波本没有好心到会继续处理这件事。米勒作为检举人，本应是重要证人之一却突发意外这一点，让承办这个案件的FBI——尤其是他的小组备受压力。波本大概会乐见他赤井秀一吃瘪，而不是像这样帮他们排除目标。
“FBI上面认为波本是一个可以谈判的交易对象，可赤井君并不这样认为不是吗？”詹姆斯慢吞吞地说道。他低着头盯着手里的咖啡：
“如果能把波本收为线人，那我们的情报网就能继续扩充。而且他如果能在本地有更多线索，我们以后行事会好办很多。作为FBI的长官，我们是这样判断的。”
作为……FBI的长官？
“可是赤井君，作为你的上司，我希望能有双赢的方案。”
“……”
见赤井一副“你在说什么啊”的诧异表情，詹姆斯难得有点头疼地笑了起来。
“还记得你刚刚入职的那段时间吗？赤井君？”
早些年，詹姆斯还没有全身心投入这个案子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去各地方看看可挖掘的人才。通常来说，大学和军//队都是良好的探员来源。前者保证了逻辑思维和信息分析能力，后者则省去了不少身体素质和实战的训练。
在一次同教官好友喝咖啡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这一届的刺头八卦。由于高昂的学费，不少年轻人在高中毕业之际加入军//队服//役来攀上相关的助学政///策，减免公立大学学费等等*。同时一些外籍移//民也通过这种方法获得米国国//籍，是挑好苗子的不二之选，也是各种个性碰撞的地方。
教官顶着个苦瓜脸抓着詹姆斯吐苦水，这届有个混血，各项成绩都高，射击近战样样精通，还难得有点狙击的天赋。这人学什么也都快，没多久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却从来没人敢拉他出去鬼混。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脑子不错的人，他大部分动脑子的时候都体现在如何违抗命令和对付教官身上。
军//队最看重的是忠诚和顺从度，大部分时间需要的是一个人能够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而非是自作主张。这个年轻人从能力上是块好料子，但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好的军//人。
这个高评价让詹姆斯心里一动，就顺势拜托有时间容他拜访。
于是不出一个月，他就远远在观察位看到了当届著名刺头：微卷发、白皮肤、狼一样的绿眸盯紧目标，看似随意的开枪却精准命中靶心。20岁出头的赤井秀一在海//军陆//战//队初露头角，40岁的詹姆斯·布莱克遇到了他想要的苗子。
只是他实在是低估了对方的刺头水平。
读完大学被内定FBI入职的赤井秀一确实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力上还压了一些有资历的老探员一头。但是他同样也不打算和自己的同事们打好关系，一头扎进各种谜案中。
若只是不合群就算了，他还有个可以一句话噎死对面的能力。同事抓耳挠腮地排查线索，他随手一指，事后还表示这其实不难。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多说两句，一般的时候就耸耸肩膀让大家快去执行。久而久之在大家终于习惯以后，慕强的年轻人们最终还是放下了成见，开始在别的方面努力试图跟他混熟。
对此，詹姆斯让相对人际上好一点也是自己亲自培养的探员茱蒂·斯泰林去带带人，混熟了拉进组里能省下不少功夫。没成想，茱蒂没出一个星期就一脸崩溃地敲了他的办公室门并锐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烂脾气。
詹姆斯只能口头安慰一下她，并努力无视她眼睛里藏不住的敬佩和向往。
等他升了职又稳定跟茱蒂交往过后，那糟糕的人际关系才有些许的缓和，虽然这大部分是靠着他升上去的头衔和茱蒂的努力。然而卧底任务下发，詹姆斯不得不暂时封存赤井的档案并宣布他离职。
听闻这个刺头的离职，办公室里传来一片放松的长叹。詹姆斯站在玻璃墙的另一边，沉默地看着气氛活络起来的办公室。
卧底任务同他以往参加的那些行动都不同，他孤身站在了最前线，而同伴们只能在后面看着他，尽力满足他的需求。FBI最先的目标是宫野明美——那个跟组织有关又不参与核心的外围成员，从外部切入虽然速度慢些，但也安全一点，不会怀疑有什么别的目的。
自那以后，有关组织的情报，尤其是代号成员的资料陆续被传了回来。除却一早知晓的贝尔摩德等人，常驻日本的杀//手琴酒、伏特加、科恩、基安蒂，以及与他差不多同一时间加入的狙击手苏格兰还有情报贩子波本。
虽然是敌人，但赤井的报告里强调了苏格兰的能力和侧写的性格，也加入了波本的危险性以及两人之间一些隐秘地联系。詹姆斯头一次真情实感地产生了担心的情绪，这怕是赤井君少数会遇到的跟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而FBI这边能做的支援相当的有限。
没过几年，苏格兰是日本公///安卧//底的消息连同对方在爆炸后失踪可能死亡的消息一同传来，没有其他近况报告，没有任何补充说明，在简要的叙述了这一事实以后便切了联系。
这本应是同本地警//力一个合作的好机会，可惜了，各种层面。詹姆斯心想，但好歹暴露的不是赤井君，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那么一个非我方人物总比我方人物好。
赤井秀一在一个星期内恢复了联络，他只是说了同波本交恶并且因为追捕苏格兰有功地位提升的事情。
「恭喜你，赤井君，你离上面又近了一步。」詹姆斯欣喜地说道，赤井秀一是他们FBI目前安插在组织里地位最高的人物，如果能继续打入上层，他们或许能结了许多旧案。只是被恭喜的对象似乎没那么高兴，他垂着眼睛吸了一口烟再吐出，半天憋出一个「嗯」。
在那之后不久，赤井再次联系FBI，在权衡了波本与琴酒的能力后，放弃波本，准备设局抓捕琴酒。可詹姆斯分明又读到了赤井秀一的不满和遗憾情绪，只是连本人都没说什么，他也不打算越界。
再后来，已经脱离了卧底任务的他接到了宫野明美传来的短信。那是詹姆斯头一次在赤井秀一这个人身上看到了结合烦躁与惊慌的情绪，他抓着自己一头卷发，咬着烟的滤嘴在走廊上踱步。他们这个组前两天还在纽约追捕一个要犯，为了保持工作状态和保密，他们整个组都差不多两天没看私人信息。
「他似乎变了。」
茱蒂不安地找到詹姆斯，这当然不是指的他剪了一头长发，而是整个人从性格到行事作风都和从前不同了。他比起以往更加的果断迅速，同伴不能马上理解指令他就自己上，如果有必要甚至会采取武力直接制服目标。这有段时间让上面有些不安，但考虑到他们前线探员面对的危险，最终詹姆斯还是说服了其他人放他一马。
可与此同时，他对自己人却也更加包容了。赤井没有追究过卡迈尔探员的失误，他只是拍拍对方的肩膀让他下一次做的更好。似乎比起直截了当指出问题更为圆滑了一些，仿佛能把过失和疏忽都包起来。但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次。
“赤井君，或许你已经甩开了同事们一大截。”50多岁的詹姆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已然成熟冷静的双眸。
“但并不是所有人能甘心只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是所有人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