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没有我。
你会在哪？
隔着人山人海。
向回南望着讲台上的希律瑞。
他正在认真给艺术系巫师讲解暴力美学的艺术处理方式。
再过几天，他们会分道扬镳。
希律瑞会遗忘她，开始新生活。
而她，会离开他，去往充满杀戮与血腥的地方。
胸口誓约魔咒隐隐作痛，火辣辣的，令人感到不舒服。
希律瑞的目光越过人群，抵达人群最后方的位置。
向回南冲他笑笑，指了指手机后离开。
希律瑞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他笑着朝她挥挥手。
众人的目光循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年轻貌美的艺术家总会被格外青睐。
向回南料定他不会太早结束，女巫们的视线火辣到连乌鸦都感受到了。
“你不怕他被人吃了？”乌鸦同情地问。
“你总看他在我面前示弱，实际上，他也挺厉害的，估计会把人家吃了。”向回南心不在焉地回答，决定先去占卜教授那。
偌大的校园，此时大部分人群聚集在湖边，或是草地上享受久违的太阳。
半空中漂浮着用魔法变出来的动物和小精灵。
女巫带着乌鸦穿过长廊和湖泊，来到最偏僻最靠近森林的一处塔楼。
占卜与天文学有莫大的关系。
两个教授的关系也很好，但因为这两门课晦涩难懂，学到最后的学生并不多。
向回南那一届以占卜女巫身份毕业的数字是零。
先知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它是比魔法天赋还要稀少的存在。
她这两门课学得稀烂，两位教授却依旧对她不错。
甚至到最后，她们开始允许向回南放弃这门课，如果放弃不了就坐到最后排学习其他课程，写其他课的作业。
一般人听到这些话指不定怎么难受。
向回南那会根本没时间，她不擅长占卜天文课，放弃得十分干脆。
她们来到入口处。
陈旧木桩铺就的道路一路环绕上高高的塔楼，如果没有扫帚，只能胆战心惊地走上去。
“校规改了。”乌鸦提醒，拽她的头发让她去看公告牌。
上面魔法文字显现，写着占卜与天文课的同学不得骑扫把上楼，必须步行。
“又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故吗？”向回南叹气，认命地踩上圆滚滚的木桩，一步一阶梯爬上去。
“看校园论坛，说是有个傻瓜没有带扫帚，又不想走路去教室，于是突发奇想，想试试弹跳咒能不能上去。”乌鸦打开小电脑，语气里的鄙夷都快变成唾骂呸在屏幕上。
“她不会是在上课前人多的时候使用的吧？”
“就是。”
剩下的场面都不用看论坛描述了。
向回南已经想象到一个对自己施弹跳咒的巫师在这么一个圆形密闭空间，又是在上课前最多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浮空版保龄球。
乌鸦坐在她肩膀上飞快打字。
她听着它打字频率，猜测是在吐槽论坛里的弹跳女巫。
她的体力不错，爬到十五楼高度也没有气喘吁吁。
占卜室门口，是在墙上一个小小的洞口。
里面的隧道奇妙地布满烟雾和具像化成卷曲线条的香气。
她爬了进去。
越靠近出口，里边的歌声越悠扬。
她的手攀在洞口。
一绺绿色的长发从旁边散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占卜教授低头跟她打招呼，然后路过往放满水晶球的架子处走去。
她的头发很长，长到膝盖。
满头银发被染成绿黄蓝渐变，因为已经不年轻了，银色的长发异常显色。
占卜教授把她的长发编成辫子，点缀几颗星星发夹。
“教授知道我会来？”向回南惊讶。
印象中的占卜教授并不会占卜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是浪费时间。
“我最近迷上了你们东方的小六壬，昨天闲着没事算了算我今天会不会有学生过来。”占卜教授看了眼乌鸦，“你好，正好今天你在，帮我看看水晶球？”
向回南还在魁斯卡罗时，乌鸦经常被占卜教授借去施法预言。
至于占卜教授的使者，已于三年前被黑巫师杀死，从那以后，她也没有再养过任何使者。
“这是向回南的预言？”乌鸦蹭到水晶球面前问。
“对，她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占卜教授略有皱纹的脸上略带笑意，透过水晶球看着自己的学生，“你刚刚答应了一件事，但是这件事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走向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如果我反悔，下一个人能完成得更好吗？”向回南平静地问。
占卜教授问：“我记得告诉过你，我们预言者不做还未开始的占卜。”
“但是教授，您可以。”向回南透过飘渺雾气的水晶球望着她的老师，“您曾预言，如果我有机会进入政界，会功成名就。”
“是的，但那次预言与这次无关。”
“什么条件才能说？”
占卜教授歪过身子，端详自己学生的面容。
“你变了。”
向回南不说话。
“去做吧，你会是我们最有权势的学生。”占卜教授说了这么一句，却又问，“你是不是有爱人了？”
“……是。”
“你还有一部分目的，是为了他啊。”教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飘渺，“孤独的复仇者，财富，美貌，长生……是奇幻物。很完美的爱人，他爱你但没有安全感，有些脾气，很黏人……”
“抱歉。”向回南打断她，“这次我离开，他会发生什么吗？”
“会让他遗忘爱情……”占卜教授神情渐渐皱起眉，“你们……可能会迎来彻底的决裂，但他从此以后，和其他奇幻物一样，会活得自由自在，平安健康。”
“已经够了。”向回南从破旧的椅子上站起，“谢谢，教授，我今天想知道的答案您告诉我了。”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我没什么要嘱咐你的了。”水晶球内的景色消失，占卜教授的面容被大量烟雾遮挡，她用魔法熄灭占卜用到的香草，“祝你好运。还有，注意保护自己，你这次去，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教授。”向回南点头。
占卜教授不能为自己的学生，更不能为身处政界的学生预言，一不小心，就会扭转局面，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向回南清楚占卜教授为自己做了怎样的让步，她留下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魔法器物，磨砂水晶球面内装着乌鸦的羽毛，佩戴在身上可以有效阻挡攻击咒语。
占卜教授的魔法是在所有教授中最弱的，从她放弃高深的魔咒选择先知的身份开始，魔法将不再庇护她。
如果先知预言能力与高超的魔法出现在同一个巫师身上，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
走到落地窗前，占卜教授捏着手里的魔法器物，沉思刚刚看到的预言。
她能看到的预言并没有太准确。
百分之百准确的先知并不存在，准确率高达70％已经是极高的天赋。
望着底下骑着扫帚远去的学生，占卜教授只觉忧愁。
她没有告诉向回南，这次去执行任务，不是三年五载能完成的。
向回南从天文塔楼离开。
本来想拜访下天文学教授，但据说教授去苏莉亚女巫学院交流学习了。
算算日子，过几天似乎是天箭座中某个恒星会爆炸？
向回南天文学实在太烂，她懒得再去折磨自己那点浅薄的知识，于是选择去拜访其他教授。
魔法课程共十二门，必修课八门，向回南除去天文和占卜，其余课程都学得不错。
尤其是魔咒课和魔药学，是碾压全校的存在。
她仅花费三年就学完全部课程，其他时间就靠着图书馆其余允许学生浏览的魔咒书不断学习，偶尔教授们会私底下被她开小灶。
“万物生”这个魔法就是在她三年级时魔咒课教授教给她的。
初时能够令枯萎的花草重新生长。
进阶到最后堪称回春术。
除去花草动物，其功效堪比治愈术，能令临近死亡的活物包括巫师与奇幻种再延续一段时间生命。
但前期简单，后期没有领悟到咒语真谛就只能停留在某个阶段。
等她拜访完全部熟悉的教授，居然已经到了下午。
她匆匆带着乌鸦去食堂吃饭。
空荡荡的厨房终于不是只有三两个精灵在忙活。
今天前来兼职的居然多了四五个。
老精灵一眼认出她，下意识问出口：“老样子吗？噢，我忘了，你已经毕业了。”
“没关系，难得回来，还是老样子吧。”向回南笑眯眯地望着比自己矮小许多的精灵，“今天人来得多，你们挺累的吧？”
“累是累点，不过到手的工钱很可观。”老精灵把盛满食物的木托盘端给她，“好好享受下午餐。”
“一定！”
乌鸦也去使者窗口买了一袋鸟粮。
一人一鸟找了个位置刚坐下不久。
一阵风刮过。
安娜带着白鸦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你也还没吃？”向回南略微惊讶。
安娜不知道从哪过来的，头发略微凌乱。
“给点给点，饿死了。”白鸦跟大盗似的从乌鸦碗里匀出大半。
乌鸦炸毛地护食。
两只鸟为了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鸟粮差点打起来。
安娜烦了，丢出一块金币：“你们离远点，自己去买要吃的。”
两只鸟怒气冲冲飞走。
向回南低头看自己碗里跟撒葱花似的鸟粮，无语半晌，一颗一颗挑出去。
安娜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不该答应的！”
“你们那难道还有比我更值得信赖的候选人？”
“我不是指这个！”安娜提高嗓音，又连忙低声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不会知道！就算你不顾你自己，我们这些朋友呢！希律瑞呢？你不想和他结婚吗？”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向回南叹气，“我不介意到时也给你一个遗忘咒。”
“向回南！”安娜拍桌。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好吧好吧。”安娜不顾周围人目光，直接用魔杖使出隔音咒。
“这个任务比你想象中危险，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扯下政界要员是会要命的！教授校长她们真是疯了，居然这么答应你。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孤身一人的，已经有爱人的，是要剔除出任务名单的……”
安娜叨叨了一大通，发现向回南还在挑菜上的鸟粮，不由怒从心起：“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我听着。”向回南平静地回答，“备选名单我看了。但谁能比我更清楚目前的状况，又能规避潜在风险，还能清楚魔法与普通人类的界限？安娜，我去能够一劳永逸，你们不想要长远的平和生活吗？”
“我不是唯一的人选。”向回南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安娜，强硬地说出校长说过的话。
“我是最适合的。”
不是唯一，却是最适合。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向回南怔住。
她们隔着半张餐桌的距离，却清楚地望见了对方眼底的情绪。
你会在哪？
隔着人山人海。
向回南望着讲台上的希律瑞。
他正在认真给艺术系巫师讲解暴力美学的艺术处理方式。
再过几天，他们会分道扬镳。
希律瑞会遗忘她，开始新生活。
而她，会离开他，去往充满杀戮与血腥的地方。
胸口誓约魔咒隐隐作痛，火辣辣的，令人感到不舒服。
希律瑞的目光越过人群，抵达人群最后方的位置。
向回南冲他笑笑，指了指手机后离开。
希律瑞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他笑着朝她挥挥手。
众人的目光循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年轻貌美的艺术家总会被格外青睐。
向回南料定他不会太早结束，女巫们的视线火辣到连乌鸦都感受到了。
“你不怕他被人吃了？”乌鸦同情地问。
“你总看他在我面前示弱，实际上，他也挺厉害的，估计会把人家吃了。”向回南心不在焉地回答，决定先去占卜教授那。
偌大的校园，此时大部分人群聚集在湖边，或是草地上享受久违的太阳。
半空中漂浮着用魔法变出来的动物和小精灵。
女巫带着乌鸦穿过长廊和湖泊，来到最偏僻最靠近森林的一处塔楼。
占卜与天文学有莫大的关系。
两个教授的关系也很好，但因为这两门课晦涩难懂，学到最后的学生并不多。
向回南那一届以占卜女巫身份毕业的数字是零。
先知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它是比魔法天赋还要稀少的存在。
她这两门课学得稀烂，两位教授却依旧对她不错。
甚至到最后，她们开始允许向回南放弃这门课，如果放弃不了就坐到最后排学习其他课程，写其他课的作业。
一般人听到这些话指不定怎么难受。
向回南那会根本没时间，她不擅长占卜天文课，放弃得十分干脆。
她们来到入口处。
陈旧木桩铺就的道路一路环绕上高高的塔楼，如果没有扫帚，只能胆战心惊地走上去。
“校规改了。”乌鸦提醒，拽她的头发让她去看公告牌。
上面魔法文字显现，写着占卜与天文课的同学不得骑扫把上楼，必须步行。
“又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故吗？”向回南叹气，认命地踩上圆滚滚的木桩，一步一阶梯爬上去。
“看校园论坛，说是有个傻瓜没有带扫帚，又不想走路去教室，于是突发奇想，想试试弹跳咒能不能上去。”乌鸦打开小电脑，语气里的鄙夷都快变成唾骂呸在屏幕上。
“她不会是在上课前人多的时候使用的吧？”
“就是。”
剩下的场面都不用看论坛描述了。
向回南已经想象到一个对自己施弹跳咒的巫师在这么一个圆形密闭空间，又是在上课前最多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浮空版保龄球。
乌鸦坐在她肩膀上飞快打字。
她听着它打字频率，猜测是在吐槽论坛里的弹跳女巫。
她的体力不错，爬到十五楼高度也没有气喘吁吁。
占卜室门口，是在墙上一个小小的洞口。
里面的隧道奇妙地布满烟雾和具像化成卷曲线条的香气。
她爬了进去。
越靠近出口，里边的歌声越悠扬。
她的手攀在洞口。
一绺绿色的长发从旁边散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占卜教授低头跟她打招呼，然后路过往放满水晶球的架子处走去。
她的头发很长，长到膝盖。
满头银发被染成绿黄蓝渐变，因为已经不年轻了，银色的长发异常显色。
占卜教授把她的长发编成辫子，点缀几颗星星发夹。
“教授知道我会来？”向回南惊讶。
印象中的占卜教授并不会占卜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是浪费时间。
“我最近迷上了你们东方的小六壬，昨天闲着没事算了算我今天会不会有学生过来。”占卜教授看了眼乌鸦，“你好，正好今天你在，帮我看看水晶球？”
向回南还在魁斯卡罗时，乌鸦经常被占卜教授借去施法预言。
至于占卜教授的使者，已于三年前被黑巫师杀死，从那以后，她也没有再养过任何使者。
“这是向回南的预言？”乌鸦蹭到水晶球面前问。
“对，她今天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占卜教授略有皱纹的脸上略带笑意，透过水晶球看着自己的学生，“你刚刚答应了一件事，但是这件事会影响你今后的人生走向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如果我反悔，下一个人能完成得更好吗？”向回南平静地问。
占卜教授问：“我记得告诉过你，我们预言者不做还未开始的占卜。”
“但是教授，您可以。”向回南透过飘渺雾气的水晶球望着她的老师，“您曾预言，如果我有机会进入政界，会功成名就。”
“是的，但那次预言与这次无关。”
“什么条件才能说？”
占卜教授歪过身子，端详自己学生的面容。
“你变了。”
向回南不说话。
“去做吧，你会是我们最有权势的学生。”占卜教授说了这么一句，却又问，“你是不是有爱人了？”
“……是。”
“你还有一部分目的，是为了他啊。”教授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飘渺，“孤独的复仇者，财富，美貌，长生……是奇幻物。很完美的爱人，他爱你但没有安全感，有些脾气，很黏人……”
“抱歉。”向回南打断她，“这次我离开，他会发生什么吗？”
“会让他遗忘爱情……”占卜教授神情渐渐皱起眉，“你们……可能会迎来彻底的决裂，但他从此以后，和其他奇幻物一样，会活得自由自在，平安健康。”
“已经够了。”向回南从破旧的椅子上站起，“谢谢，教授，我今天想知道的答案您告诉我了。”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我没什么要嘱咐你的了。”水晶球内的景色消失，占卜教授的面容被大量烟雾遮挡，她用魔法熄灭占卜用到的香草，“祝你好运。还有，注意保护自己，你这次去，会有生命危险。”
“谢谢教授。”向回南点头。
占卜教授不能为自己的学生，更不能为身处政界的学生预言，一不小心，就会扭转局面，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向回南清楚占卜教授为自己做了怎样的让步，她留下一个自己亲手制作的魔法器物，磨砂水晶球面内装着乌鸦的羽毛，佩戴在身上可以有效阻挡攻击咒语。
占卜教授的魔法是在所有教授中最弱的，从她放弃高深的魔咒选择先知的身份开始，魔法将不再庇护她。
如果先知预言能力与高超的魔法出现在同一个巫师身上，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
走到落地窗前，占卜教授捏着手里的魔法器物，沉思刚刚看到的预言。
她能看到的预言并没有太准确。
百分之百准确的先知并不存在，准确率高达70％已经是极高的天赋。
望着底下骑着扫帚远去的学生，占卜教授只觉忧愁。
她没有告诉向回南，这次去执行任务，不是三年五载能完成的。
向回南从天文塔楼离开。
本来想拜访下天文学教授，但据说教授去苏莉亚女巫学院交流学习了。
算算日子，过几天似乎是天箭座中某个恒星会爆炸？
向回南天文学实在太烂，她懒得再去折磨自己那点浅薄的知识，于是选择去拜访其他教授。
魔法课程共十二门，必修课八门，向回南除去天文和占卜，其余课程都学得不错。
尤其是魔咒课和魔药学，是碾压全校的存在。
她仅花费三年就学完全部课程，其他时间就靠着图书馆其余允许学生浏览的魔咒书不断学习，偶尔教授们会私底下被她开小灶。
“万物生”这个魔法就是在她三年级时魔咒课教授教给她的。
初时能够令枯萎的花草重新生长。
进阶到最后堪称回春术。
除去花草动物，其功效堪比治愈术，能令临近死亡的活物包括巫师与奇幻种再延续一段时间生命。
但前期简单，后期没有领悟到咒语真谛就只能停留在某个阶段。
等她拜访完全部熟悉的教授，居然已经到了下午。
她匆匆带着乌鸦去食堂吃饭。
空荡荡的厨房终于不是只有三两个精灵在忙活。
今天前来兼职的居然多了四五个。
老精灵一眼认出她，下意识问出口：“老样子吗？噢，我忘了，你已经毕业了。”
“没关系，难得回来，还是老样子吧。”向回南笑眯眯地望着比自己矮小许多的精灵，“今天人来得多，你们挺累的吧？”
“累是累点，不过到手的工钱很可观。”老精灵把盛满食物的木托盘端给她，“好好享受下午餐。”
“一定！”
乌鸦也去使者窗口买了一袋鸟粮。
一人一鸟找了个位置刚坐下不久。
一阵风刮过。
安娜带着白鸦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你也还没吃？”向回南略微惊讶。
安娜不知道从哪过来的，头发略微凌乱。
“给点给点，饿死了。”白鸦跟大盗似的从乌鸦碗里匀出大半。
乌鸦炸毛地护食。
两只鸟为了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鸟粮差点打起来。
安娜烦了，丢出一块金币：“你们离远点，自己去买要吃的。”
两只鸟怒气冲冲飞走。
向回南低头看自己碗里跟撒葱花似的鸟粮，无语半晌，一颗一颗挑出去。
安娜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你不该答应的！”
“你们那难道还有比我更值得信赖的候选人？”
“我不是指这个！”安娜提高嗓音，又连忙低声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不会知道！就算你不顾你自己，我们这些朋友呢！希律瑞呢？你不想和他结婚吗？”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向回南叹气，“我不介意到时也给你一个遗忘咒。”
“向回南！”安娜拍桌。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好吧好吧。”安娜不顾周围人目光，直接用魔杖使出隔音咒。
“这个任务比你想象中危险，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扯下政界要员是会要命的！教授校长她们真是疯了，居然这么答应你。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孤身一人的，已经有爱人的，是要剔除出任务名单的……”
安娜叨叨了一大通，发现向回南还在挑菜上的鸟粮，不由怒从心起：“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我听着。”向回南平静地回答，“备选名单我看了。但谁能比我更清楚目前的状况，又能规避潜在风险，还能清楚魔法与普通人类的界限？安娜，我去能够一劳永逸，你们不想要长远的平和生活吗？”
“我不是唯一的人选。”向回南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安娜，强硬地说出校长说过的话。
“我是最适合的。”
不是唯一，却是最适合。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向回南怔住。
她们隔着半张餐桌的距离，却清楚地望见了对方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