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泓做完手术才过去十天,仍不能做临时标记,所以毕绡这几日一直收敛着自己的信息素,但今晚,他俩的肢体接触好似擦枪走火,在妈妈家时,她的腺体就开始发胀,信息素蠢蠢欲动,到了深夜,她的信息素还是不消停。

    杜芳泓已在她的安抚下睡着。

    她自己却睡不着了,压抑太久的信息素像是被唤醒的狮子,在她体内咆哮着。

    她心浮气躁,怕吵醒他,不能大幅度地翻来覆去,索性下去冲了个澡。

    她蹑手蹑脚下床后,杜芳泓吐出口气,睁开眼,幽怨地瞪着天花板。

    Alpha的信息素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发了疯地向他奔袭而来。

    要是她的信息素不平息,他的身体就会一直有反应,而且他喝酒后,身体温度就没降下来,跟泡在温泉里一样热乎乎的。

    他掀开一半被子,露出胳膊和腿。

    毕绡洗完澡,在院子里溜了溜,被冷气一吹,好多了。

    腺体处的异样感消除,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她回到卧室。

    还没走到床边,她就感知到了铃兰花的香气,阳光味道像是嗅到猎物气息,迫不及待地冲出体内,朝床上的人扑过去。

    糟了,洗完澡没戴抑制环。

    可明明他戴着啊啊啊。

    正当毕绡准备关门出去,她忽然听到男人发出一声嘤咛。

    是她的错觉,还是他在做梦?

    她上前两步,发现他把被子蹬了。

    “嗯啊……”Omega张开樱唇,两排牙齿分开,难以自持般,溢出两声喘息。

    Alpha这次听得清楚,她恍然大悟,哼笑出声,翻身于其上,双手压住他肩膀,逼他睁眼看她。

    男人轻喘着睁开眼,眼神朦胧。

    毕绡的眼睛变了色,在夜里泛着蓝色的幽光,她用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掌中的薄茧滑过他的脸、嘴唇、眼皮……

    “宝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的……”她的声音黏得像蜜。

    杜芳泓喘得更厉害,他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因为女人的舌尖已探入他的齿缝,在他的舌上寻找残留的酒精味道。

    他的腿不自觉地蜷起来,却被她强有力的腿压下。

    静谧的冬夜,只剩下水分混合的声音。

    只能亲吻,不能标记,对两人来说无异于是种折磨,到了后半夜,毕绡叫了跑腿,买了两种抑制剂送来。

    第二天,两人纷纷起晚。

    白天时候,他们俩刻意拉开距离,避免身体接触,连眼神的交流都尽量减少。

    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就在屋里,要不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客厅,只有吃中午饭时候才坐一起,杜芳泓迅速吃完,放下筷子,说,“我去练会字。”

    毕绡低头扒饭,一眼都不看他,“嗯,好好练。”

    游姨见他们状态不正常,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刚领证就整这出?

    杜芳泓进书房后,游姨小声问毕绡,“绡绡,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不说话了。”

    毕绡往书房的方向望了眼,叹口气,“不能跟他说。。”

    游姨好奇,“为啥。”

    毕绡面露难色,眉头压了又压,但游姨应该是有相关经验的,她于是也不隐瞒,“游姨,我情热期好像紊乱了,总是想……”

    游姨的脸僵了下,干笑两声,“噢,年轻人,正常,正常。”

    趁杜芳泓躲进书房,毕绡再次服用抑制剂,看来,这些时日就得靠这玩意度过了。

    她又看了眼书房紧闭的门。

    Omega,每次情热期都要用抑制剂抵抗生理反应吧。

    也不是。

    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他就没用抑制剂,而是等着她来。

    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却好像就发生在昨日,她撸起袖子,摸着左边胳膊,那里似乎还有他留下的湿热的牙印。

    毕绡想着他们的初识时刻,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嗡嗡嗡……

    茶几上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看了眼来电人,心头一沉,敲开书房的门,把手机给他,“杜董电话。”

    景淞今上午已经和杜时阑沟通过,杜时阑找他是早晚的事。

    杜芳泓放下毛笔,接过手机,却没有接听,任由他在手里震动。

    “游姨,麻烦你帮我找一下面膜。”

    “来了。”

    毕绡把游姨支走,只留他一个人在书房。

    手机不再震动,杜芳泓却无心练字,想了想,拨回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

    杜时阑问,“小泓,伤口恢复得如何。”

    他有些乏力地回答,“还好。”

    “什么时候回Q市,你和毕绡的事情,我们当面谈一下比较好。”

    杜芳泓不想跟她谈,可他还没找理由拒绝,便听杜时阑道,“我知道你和毕绡已经领证,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杜芳泓思索几秒,回答,“明天。”

    杜时阑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好,几点到,我在秋屿山等你。”

    “我不回山上。”

    杜时阑紧了紧牙,问,“住海舫?”

    杜芳泓避而不谈,“就在山上见吧。”

    挂上电话,杜芳泓收起笔墨,在椅子上呆坐了良久。

    到了晚上,两人仍睡在一张床上,可今晚不会再像昨晚那样了,从下午开始,杜芳泓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低落了许多。

    他轻揉她的发顶,“怎么了,很消沉。”

    毕绡的下巴搁在他肩上,“明天你就要去见杜董了,不想你因为这个不开心,可我又帮不到你。”

    杜芳泓笑了笑,说,“毕竟这是我的课题,虽然我也不想见她……实话说,除了有些烦躁外,其实没什么别的感觉了,更多的是麻木。”

    毕绡听着这话心里更难受,伤口可以结痂,甚至可以做疤痕修复,但心底的余震却始终没有结束。

    只不过已经习惯了,说服着自己不去在意。

    他转身抱住她,说,“放心,我应付得了。”

    “我也回去。”

    “你和叔叔阿姨才见了一面,多待几天吧。”

    毕绡心里想,其实他们以前也没有在一起待过很久。

    但杜芳泓说得很对,她该多陪陪父母,或许,他们还有机会能更深地了解彼此。

    “好。”

    杜芳泓回到秋屿山,应旭带着董哥和郭哥在门口迎接他。

    “应叔。”

    一声叔,叫得应旭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先生,您回来了。”

    杜芳泓仍旧喜怒不形于色,只有眼底划过一丝对旧人的温情,他看向应旭和董、郭二人,说,“辛苦了。”

    客厅里,杜时阑还是坐在和上次相同的位置。

    杜芳泓一进来,便瞄到她半白的头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早已无法再向母亲表达孩子的爱意。

    “母亲。”

    杜时阑神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威严肃然。

    她应了声,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她的语调也很平静,好像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裂痕,也没有发生过那些难堪的事情。

    “嗯。”

    “景淞联系过我,说你们的婚期定在三月份。”

    “是的。”

    杜时阑说,“婚礼的地点,定在毕绡姥姥的庄园里。”

    “对。”

    他的漠然像深不见底的枯井,是她舀干了井里的水。

    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她,她像个播放磁带的录音机,不管有没有听众,按开按钮就能发出缓慢的声音,“丁如灯来自于神秘的毕氏家族,此家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能人辈出,财富不可估量,但他们族人却极少在社会公开露面……”

    杜芳泓不关心这些,他只是更加烦躁,可面对她忽然苍老的眼神,他忍住,没有关上录音机的按钮。

    “今晚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约了人。”

    “好,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杜笳做得不错,您可以培养她做您的接班人。”

    杜时阑沉默一会儿,说,“好,你再休息一段时间。”

    杜芳泓没回答,他起身,“我先走了。”

    “去吧。”

    杜芳泓没有地方可去,和林竞一起回到海舫酒店。

    他很想再飞回A市,他想见毕绡,想听到她的声音,想被她抱住。

    可是她会烦闷吧,她那么活泼的性子,要留在一个地方陪他,每天的安排乏善可陈,现在连标记都不能进行……

    她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杜芳泓又感觉自己没有价值。

    上到21楼,他主动问林竞,“阿竞,你和魏慎相处得如何?”

    林竞没想到老板会关心他的感情问题,要怎么回答,全盘托出吗?他神色慌张,“就……就那样。”

    杜芳泓问完,也觉得自己有点没边界感了,人家的感情,他问什么。他想起毕绡口中描述的魏慎,说,“听说她是国内最好的编剧之一,可以安排海畔和她合作。”

    “是。”

    杜芳泓说完又后悔,“算了,我现在不负责业务,当我没说吧。”

    林竞:……

    毕绡不在身边,杜先生好像又有点反常。

    杜芳泓刷卡开了门,无精打采地换鞋,进客厅。

    不对,有人。

    阳光味道。

    他没穿鞋,火速冲到客厅,见到毕绡正蹲在电视旁鼓捣一台PS5,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到是他,她明朗地笑起来,“宝贝,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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