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天，林北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硬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他没再往江灿灿房里跑了。
剧组拍摄紧张，这几天他的戏份又多，这个情况也不能算是太不正常。
每天早餐的时候，两个人依旧会在餐厅碰上。
“起了？”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拿。”
一如往常的交谈，让江灿灿以为林北陆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介意那件事。
直到他杀青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林北陆日日软磨硬泡才终于换来了江灿灿的同意，答应陪他到杀青最后一天并且送他上了飞机自己再走。
然而真到了那天，当江灿灿起床的时候，却被告之林北陆拍完清晨的那场戏后就已经乘坐最早班机离开甘云了。
空荡荡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江灿灿转头，阿东正从边上的那间房里出来。
“林哥？他拍完戏就先走了啊。”阿东一边说，手上还抱着牙刷和牙刷杯，“他原本的航班被取消了，所以就在剩下的两班航班了选了班早的。”
说没有一点失落是骗人的，但是江灿灿转念一想，“那你怎么没有一起？”
“嗯？我？……我是，我是因为这班航班没有空位了，所以只能等晚的一班。”阿东说道，全然不顾甘云雪山这个地方，现在全山可能都只有他们几个人。
“我们林哥说了，Luster老师希望他好好工作，所以他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绝对不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拍摄进度。”一边说着，阿东还不忘用余光偷偷去瞟。
原本是期望着能从江灿灿的脸上看到些什么失落哀怨之类，没想到那种表情转瞬而逝，现在的江灿灿怎么看脸上的遗憾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那也没办法了。你告诉林北陆，让他一定要好好努力。”
拍了拍阿东的肩膀像是加重自己的语气，阿东一下子猜不准江灿灿的想法，一会儿林北陆给他发消息时，他也是原封不动地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过去。
林北陆 - “所以我走了，她一点也不难过？”
阿东 - “我实话说，就算是硬凑也看不太出来。”
阿东 - “林哥不是我说，之前是不是你误解了，灿灿老师她其实根本没答应你？”
林北陆 - “？”
林北陆 - “胡说八道什么。”
-
告别《山呼》转瞬就过了两个月，为了准备下一部电影，林北陆远赴法国体验角色生活。
这一期间，国内迎来了每年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远在异乡，林北陆每天没有休息也就不说了，不能和亲人团聚，更重要的是江灿灿这个名字，一次也没在他的聊天框中置顶过。
阿东时时刻刻陪在林北陆身边，看着他每天看手机不下100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一遍，“林哥，我还是觉得，那天是不是你冻出幻觉了，才觉得灿灿老师答应你了。”
“？”
“阿东，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阿东身为助理，也不能看着林北陆这么一天天焦虑下去。
忍无可忍之下，他提议，“不是我说林哥，你要是真的想灿灿老师的话，不如你就主动给她发一条信息呢？”
？
现在给她发，不就相当于是我承认错了？
林北陆也在憋着一口劲，“……不行。”
他沉默片刻，又从桌上拿起阿东的手机，“你来发。”
于是自从那天开始，江灿灿每天都能收到来自阿东的问候短信。
- “Luster老师这几天在家吗？陈总买了一大批冻梨，我不在晴海怕坏了，不然转寄给你？”
- “灿灿老师今天忙不忙，来咨询你知不知道菲乌米奇诺机场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今天转机意大利回国了，想顺便买点礼物给家里人。”
- “灿灿姐，听说晴海下雨了，我没告诉我妈我出差了，她来问我冷不冷？”
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把江灿灿的生活关心了个遍，每一次，他都会收到江灿灿礼节性的一句谢谢。
- “你们那边呢？一切都好吗？林北陆他也好吗？”
阿东每一次都会把江灿灿的消息拿给林北陆看。
“你就说我好得很。”
“哎，等等，也不要这么生硬，再加一句，”林北陆稍稍移开视线，思忖片刻，“就说我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
“林哥……不是我说，要不你拿出点骨气硬气一些，要不你就别跟灿灿姐闹脾气了。你这又别扭又怕她担心的，到底是要怎么样。”
林北陆挑眉，“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就照着我说的发。”
“哦”了一声，阿东一个彪形大汉又转头捧起了他的那个小手机。
一连十三天，阿东和江灿灿的对话都不带重的。
直到那天，当他以自己尚未出生的侄子名义问候完，并向林北陆表达自己真的一个亲戚都不剩了时，江灿灿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阿东吗？我现在在你们拍摄的影视区门口了，不过门口保安说要有人带才能放人进去。”
-
江灿灿这边，回到晴海后就也一直在忙着两头交稿，直到昨天才总算是把《山呼》和李沅那边的欠债还完。
看着手机上阿东那些一看就是好不容易编出来的问候，江灿灿心里知道背后授意的人肯定就是林北陆。
之前让他一等就是十年，这一次林北陆闹别扭，江灿灿觉得不管对错都应该由自己来哄好他。
片场那边，林北陆听到的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谁来了？来哪儿了？门口来谁了？”
“灿灿姐来了，来门口了，我们剧组的大门口。”
说不想见江灿灿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如此突然，林北陆一下子也没有做好准备。
导演那边已经在喊下一场的准备了，林北陆纠结了一下，让阿东去门口先拖住江灿灿。
“不是，哥，我拿啥拖啊？”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我打晕她啊？”
“？那样你就死定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的阿东只好出现在江灿灿面前，“灿灿姐，林哥还没有下戏，要不，我先带着你转一圈看看吧？”
这次在拍的电影是现实向的，片场布置的场景完全贴合全片气氛。
裸露的通风管道，四处可见的小水坑，影视区的原址曾是某个船厂，阿东就这样带着江灿灿一层一层地逛遍了整座厂区，从场地选址，到厂区历史，阿东几乎把每个窨井盖的前世今生都给江灿灿说了个遍。
“那个，阿东，厂区我已经很了解了，谢谢你。但是我今天是来看北陆的，”她笑了笑，“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
拍摄现场，林北陆的戏份还没有结束。
全身抹得黑不溜秋，林北陆饰演的流浪青年此刻正躲在墙角外，等待着或许会从背后烘培教室里天降的食物馈赠。
眼神追踪着镜头的动向，直到林北陆看到了镜头背后，远处的江灿灿。
四目相对，时间好像在这一秒静止了。
林北陆没有动，甚至忘了接下去要做什么表情。
“卡，北陆，你在看哪里？”
导演的声音唤回了林北陆的思绪，他马上瞪了一眼江灿灿边上的阿东，后者则是用口型告诉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林北陆没再说什么，向着导演的方向说了句不好意思，“再来一条吧。”
林北陆没再去看江灿灿，而在江灿灿那边，明明才只两个月不见，相比过去十年根本不算什么，可再见到林北陆，她却发现自己要比自己想的要更想他些。
虽然意识已经想要飞奔上去扑向林北陆的怀抱，但是明面上，江灿灿还是要保持冷静。
“这附近有什么咖啡店吗？”江灿灿突然想到自己这次过来好像两手空空的。
“出门左转过两条马路，或者右手边第二个路口都有几家，”阿东问江灿灿，“老师口渴？那要不我帮你订1公里以外的那家吧，那家我们林哥最喜欢喝了。”
“好，就那家吧。”江灿灿想了一想，看了一眼周围在暖阳里躺成一片的那些群众演员，“对了，你能帮忙去问问你们剧组有多少人吗？我一起给大家点了吧。”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江灿灿一杯饮料送上，片场的众人也不管认不认识，瞬间就和江灿灿混熟了。
“林哥啊，你别说，我好像看到过他一个人怅然若失地在一边叹气。”
“对对对，那天傍晚，林北陆他趴在阳台上，哇，那个样子，就和幅画似的。”
众人自告奋勇将林北陆这段时间的表现一股脑儿地告诉江灿灿，完全不管正主就在一旁听着。
“……咖啡多少钱，你去跟他们说，以后我每天每人一杯，让他们都别说了。”
阿东在后边瘪瘪嘴，“这都不是钱的事儿，哥你自己不说，还不让人家替你说了？”
在其他人那里听到了足够林北陆思念自己的表现，中场休息的时候，江灿灿提着专门为他点的一杯走到他的面前。
“好了，我都来了，给个面子？”
“……无关人员，在片场最好不要和主演搭话。”眼看着林北陆手都伸了，在碰到杯子前的最后一刻，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拍摄继续，林北陆回到自己的位子，江灿灿却也没走。
蹭到导演的监视器后面坐着，不得不说，江灿灿她一直都有点导演缘在身上。
透着镜头关注林北陆的一举一动，不管多少次，江灿灿依然感慨林北陆的长相简直就是为了镜头而生的。
套上西装可以是精英，换上破衣可以是乞丐，明明生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但是自身的长相又不会压到剧中的造型。
江灿灿看着，边上的导演突然伸手指着背景里教室的一个角落和边上的人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点空，再叫个群演进去把镜头填填满。”
刚刚和大家聊天的时候，江灿灿就听说了今天里面做蛋糕都是实打实上的真材实料。
她前面就在思索，为了缓和关系，自己是不是应该亲手做个蛋糕送给林北陆才算诚意，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想要抓住。
“那导演你看，我可以去吗？”
“啊？哦，倒也不是不可以，”导演是个上了年岁的女性，“但是这个位子可不会露脸哦”，笑眯眯看着江灿灿，“你要是真的想拍电影，倒是能给你一个小角色试试。”
“没关系的，这个位子就很合适了。”
江灿灿说着，已经熟门熟路找了服装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也不管林北陆那边神□□言又止。
进到房间里面，其他群众演员都是在那儿认认真真想要尽力表现自己，唯独只有江灿灿这个身体背景板，是在全心全意地学做蛋糕。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江灿灿虽然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十年，但是解决饮食这点上，她除了下馆子蹭饭，唯一会做的，就只有些青椒炒蛋、开水烫菜。
把手机画面定格在食谱那一页，江灿灿每一步，从蛋清打泡，蛋水配比，到入箱烘烤完全按照食谱上说的来做。
满心期待自己烤出来的东西味道能是一绝，聪明如江灿灿还知道在边上要再放一个小的自己先尝尝。
45分钟很快过去，外面片场即将收工，江灿灿这里蛋糕也新鲜出炉。
捧着热乎乎的蛋糕端到外面，光是香味，边上的其他群演就已经围了过来。
“哎哟，还挺香啊。”
“美女姐姐长得好看，手艺也好啊。”
在大家的一众吹捧中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的江灿灿自信地将那块小蛋糕送入口中，三秒过后，本来还满脸羞涩笑容的表情瞬间垮掉。
不仅是糖放得不够，尝起来甚至还有点腥味，不知道为什么，蛋糕里面也一块硬一块软的，就像在海绵里塞了很多个小疙瘩一样。
边上其他的群演还在纷纷讨要她的蛋糕想要尝尝。
“那个……还是下次有机会吧。”江灿灿说着将蛋糕往贴着自己的这边收了收。
门口，现场的角色导演进来告诉众人收工放饭了，原本还围拢在江灿灿身边的众人忽地一下散去。
偌大的拍摄场地顿时只剩江灿灿一人。
人不能太飘果然是真的。
江灿灿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些被自己用来做蛋糕的食材。
有些沮丧地收拾起手边的那些工具，房门被推开再关上，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怎么给我的蛋糕都做好了，还不拿出来？”
江灿灿抬起头，看见林北陆走到自己面前。
“做是做好了，但不是蛋糕，是某种鸡蛋淀粉混合物。”
江灿灿的笑透着勉强，说着托起托盘，想将蛋糕扔掉，没想到林北陆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银匙，从中间挖一口送进自己嘴里。
江灿灿眼睛顿时瞪大，看着林北陆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又挖了一匙，直到整个蛋糕在自己面前消失。
“林北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味觉有点奇怪？这么难吃的蛋糕你都吃得下去？”江灿灿真诚发问。
“对啊，很难吃，”林北陆抹了抹自己的嘴，趴在桌边，“但是把女朋友要浪费的食物吃掉不就是男朋友的责任吗？”
剧组拍摄紧张，这几天他的戏份又多，这个情况也不能算是太不正常。
每天早餐的时候，两个人依旧会在餐厅碰上。
“起了？”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拿。”
一如往常的交谈，让江灿灿以为林北陆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介意那件事。
直到他杀青的那一天。
在此之前，林北陆日日软磨硬泡才终于换来了江灿灿的同意，答应陪他到杀青最后一天并且送他上了飞机自己再走。
然而真到了那天，当江灿灿起床的时候，却被告之林北陆拍完清晨的那场戏后就已经乘坐最早班机离开甘云了。
空荡荡的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江灿灿转头，阿东正从边上的那间房里出来。
“林哥？他拍完戏就先走了啊。”阿东一边说，手上还抱着牙刷和牙刷杯，“他原本的航班被取消了，所以就在剩下的两班航班了选了班早的。”
说没有一点失落是骗人的，但是江灿灿转念一想，“那你怎么没有一起？”
“嗯？我？……我是，我是因为这班航班没有空位了，所以只能等晚的一班。”阿东说道，全然不顾甘云雪山这个地方，现在全山可能都只有他们几个人。
“我们林哥说了，Luster老师希望他好好工作，所以他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绝对不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拍摄进度。”一边说着，阿东还不忘用余光偷偷去瞟。
原本是期望着能从江灿灿的脸上看到些什么失落哀怨之类，没想到那种表情转瞬而逝，现在的江灿灿怎么看脸上的遗憾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那也没办法了。你告诉林北陆，让他一定要好好努力。”
拍了拍阿东的肩膀像是加重自己的语气，阿东一下子猜不准江灿灿的想法，一会儿林北陆给他发消息时，他也是原封不动地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过去。
林北陆 - “所以我走了，她一点也不难过？”
阿东 - “我实话说，就算是硬凑也看不太出来。”
阿东 - “林哥不是我说，之前是不是你误解了，灿灿老师她其实根本没答应你？”
林北陆 - “？”
林北陆 - “胡说八道什么。”
-
告别《山呼》转瞬就过了两个月，为了准备下一部电影，林北陆远赴法国体验角色生活。
这一期间，国内迎来了每年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远在异乡，林北陆每天没有休息也就不说了，不能和亲人团聚，更重要的是江灿灿这个名字，一次也没在他的聊天框中置顶过。
阿东时时刻刻陪在林北陆身边，看着他每天看手机不下100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一遍，“林哥，我还是觉得，那天是不是你冻出幻觉了，才觉得灿灿老师答应你了。”
“？”
“阿东，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阿东身为助理，也不能看着林北陆这么一天天焦虑下去。
忍无可忍之下，他提议，“不是我说林哥，你要是真的想灿灿老师的话，不如你就主动给她发一条信息呢？”
？
现在给她发，不就相当于是我承认错了？
林北陆也在憋着一口劲，“……不行。”
他沉默片刻，又从桌上拿起阿东的手机，“你来发。”
于是自从那天开始，江灿灿每天都能收到来自阿东的问候短信。
- “Luster老师这几天在家吗？陈总买了一大批冻梨，我不在晴海怕坏了，不然转寄给你？”
- “灿灿老师今天忙不忙，来咨询你知不知道菲乌米奇诺机场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今天转机意大利回国了，想顺便买点礼物给家里人。”
- “灿灿姐，听说晴海下雨了，我没告诉我妈我出差了，她来问我冷不冷？”
打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把江灿灿的生活关心了个遍，每一次，他都会收到江灿灿礼节性的一句谢谢。
- “你们那边呢？一切都好吗？林北陆他也好吗？”
阿东每一次都会把江灿灿的消息拿给林北陆看。
“你就说我好得很。”
“哎，等等，也不要这么生硬，再加一句，”林北陆稍稍移开视线，思忖片刻，“就说我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
“林哥……不是我说，要不你拿出点骨气硬气一些，要不你就别跟灿灿姐闹脾气了。你这又别扭又怕她担心的，到底是要怎么样。”
林北陆挑眉，“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就照着我说的发。”
“哦”了一声，阿东一个彪形大汉又转头捧起了他的那个小手机。
一连十三天，阿东和江灿灿的对话都不带重的。
直到那天，当他以自己尚未出生的侄子名义问候完，并向林北陆表达自己真的一个亲戚都不剩了时，江灿灿突然打来了电话。
“喂，阿东吗？我现在在你们拍摄的影视区门口了，不过门口保安说要有人带才能放人进去。”
-
江灿灿这边，回到晴海后就也一直在忙着两头交稿，直到昨天才总算是把《山呼》和李沅那边的欠债还完。
看着手机上阿东那些一看就是好不容易编出来的问候，江灿灿心里知道背后授意的人肯定就是林北陆。
之前让他一等就是十年，这一次林北陆闹别扭，江灿灿觉得不管对错都应该由自己来哄好他。
片场那边，林北陆听到的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谁来了？来哪儿了？门口来谁了？”
“灿灿姐来了，来门口了，我们剧组的大门口。”
说不想见江灿灿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如此突然，林北陆一下子也没有做好准备。
导演那边已经在喊下一场的准备了，林北陆纠结了一下，让阿东去门口先拖住江灿灿。
“不是，哥，我拿啥拖啊？”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我打晕她啊？”
“？那样你就死定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的阿东只好出现在江灿灿面前，“灿灿姐，林哥还没有下戏，要不，我先带着你转一圈看看吧？”
这次在拍的电影是现实向的，片场布置的场景完全贴合全片气氛。
裸露的通风管道，四处可见的小水坑，影视区的原址曾是某个船厂，阿东就这样带着江灿灿一层一层地逛遍了整座厂区，从场地选址，到厂区历史，阿东几乎把每个窨井盖的前世今生都给江灿灿说了个遍。
“那个，阿东，厂区我已经很了解了，谢谢你。但是我今天是来看北陆的，”她笑了笑，“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
拍摄现场，林北陆的戏份还没有结束。
全身抹得黑不溜秋，林北陆饰演的流浪青年此刻正躲在墙角外，等待着或许会从背后烘培教室里天降的食物馈赠。
眼神追踪着镜头的动向，直到林北陆看到了镜头背后，远处的江灿灿。
四目相对，时间好像在这一秒静止了。
林北陆没有动，甚至忘了接下去要做什么表情。
“卡，北陆，你在看哪里？”
导演的声音唤回了林北陆的思绪，他马上瞪了一眼江灿灿边上的阿东，后者则是用口型告诉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林北陆没再说什么，向着导演的方向说了句不好意思，“再来一条吧。”
林北陆没再去看江灿灿，而在江灿灿那边，明明才只两个月不见，相比过去十年根本不算什么，可再见到林北陆，她却发现自己要比自己想的要更想他些。
虽然意识已经想要飞奔上去扑向林北陆的怀抱，但是明面上，江灿灿还是要保持冷静。
“这附近有什么咖啡店吗？”江灿灿突然想到自己这次过来好像两手空空的。
“出门左转过两条马路，或者右手边第二个路口都有几家，”阿东问江灿灿，“老师口渴？那要不我帮你订1公里以外的那家吧，那家我们林哥最喜欢喝了。”
“好，就那家吧。”江灿灿想了一想，看了一眼周围在暖阳里躺成一片的那些群众演员，“对了，你能帮忙去问问你们剧组有多少人吗？我一起给大家点了吧。”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江灿灿一杯饮料送上，片场的众人也不管认不认识，瞬间就和江灿灿混熟了。
“林哥啊，你别说，我好像看到过他一个人怅然若失地在一边叹气。”
“对对对，那天傍晚，林北陆他趴在阳台上，哇，那个样子，就和幅画似的。”
众人自告奋勇将林北陆这段时间的表现一股脑儿地告诉江灿灿，完全不管正主就在一旁听着。
“……咖啡多少钱，你去跟他们说，以后我每天每人一杯，让他们都别说了。”
阿东在后边瘪瘪嘴，“这都不是钱的事儿，哥你自己不说，还不让人家替你说了？”
在其他人那里听到了足够林北陆思念自己的表现，中场休息的时候，江灿灿提着专门为他点的一杯走到他的面前。
“好了，我都来了，给个面子？”
“……无关人员，在片场最好不要和主演搭话。”眼看着林北陆手都伸了，在碰到杯子前的最后一刻，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拍摄继续，林北陆回到自己的位子，江灿灿却也没走。
蹭到导演的监视器后面坐着，不得不说，江灿灿她一直都有点导演缘在身上。
透着镜头关注林北陆的一举一动，不管多少次，江灿灿依然感慨林北陆的长相简直就是为了镜头而生的。
套上西装可以是精英，换上破衣可以是乞丐，明明生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但是自身的长相又不会压到剧中的造型。
江灿灿看着，边上的导演突然伸手指着背景里教室的一个角落和边上的人说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点空，再叫个群演进去把镜头填填满。”
刚刚和大家聊天的时候，江灿灿就听说了今天里面做蛋糕都是实打实上的真材实料。
她前面就在思索，为了缓和关系，自己是不是应该亲手做个蛋糕送给林北陆才算诚意，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想要抓住。
“那导演你看，我可以去吗？”
“啊？哦，倒也不是不可以，”导演是个上了年岁的女性，“但是这个位子可不会露脸哦”，笑眯眯看着江灿灿，“你要是真的想拍电影，倒是能给你一个小角色试试。”
“没关系的，这个位子就很合适了。”
江灿灿说着，已经熟门熟路找了服装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也不管林北陆那边神□□言又止。
进到房间里面，其他群众演员都是在那儿认认真真想要尽力表现自己，唯独只有江灿灿这个身体背景板，是在全心全意地学做蛋糕。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江灿灿虽然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十年，但是解决饮食这点上，她除了下馆子蹭饭，唯一会做的，就只有些青椒炒蛋、开水烫菜。
把手机画面定格在食谱那一页，江灿灿每一步，从蛋清打泡，蛋水配比，到入箱烘烤完全按照食谱上说的来做。
满心期待自己烤出来的东西味道能是一绝，聪明如江灿灿还知道在边上要再放一个小的自己先尝尝。
45分钟很快过去，外面片场即将收工，江灿灿这里蛋糕也新鲜出炉。
捧着热乎乎的蛋糕端到外面，光是香味，边上的其他群演就已经围了过来。
“哎哟，还挺香啊。”
“美女姐姐长得好看，手艺也好啊。”
在大家的一众吹捧中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的江灿灿自信地将那块小蛋糕送入口中，三秒过后，本来还满脸羞涩笑容的表情瞬间垮掉。
不仅是糖放得不够，尝起来甚至还有点腥味，不知道为什么，蛋糕里面也一块硬一块软的，就像在海绵里塞了很多个小疙瘩一样。
边上其他的群演还在纷纷讨要她的蛋糕想要尝尝。
“那个……还是下次有机会吧。”江灿灿说着将蛋糕往贴着自己的这边收了收。
门口，现场的角色导演进来告诉众人收工放饭了，原本还围拢在江灿灿身边的众人忽地一下散去。
偌大的拍摄场地顿时只剩江灿灿一人。
人不能太飘果然是真的。
江灿灿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些被自己用来做蛋糕的食材。
有些沮丧地收拾起手边的那些工具，房门被推开再关上，有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怎么给我的蛋糕都做好了，还不拿出来？”
江灿灿抬起头，看见林北陆走到自己面前。
“做是做好了，但不是蛋糕，是某种鸡蛋淀粉混合物。”
江灿灿的笑透着勉强，说着托起托盘，想将蛋糕扔掉，没想到林北陆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银匙，从中间挖一口送进自己嘴里。
江灿灿眼睛顿时瞪大，看着林北陆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又挖了一匙，直到整个蛋糕在自己面前消失。
“林北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味觉有点奇怪？这么难吃的蛋糕你都吃得下去？”江灿灿真诚发问。
“对啊，很难吃，”林北陆抹了抹自己的嘴，趴在桌边，“但是把女朋友要浪费的食物吃掉不就是男朋友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