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喜爱只是延续了对剧中角色的感情，自己只是沾了些光。
林北陆的一句话，既感谢了粉丝的喜欢，又听着谦逊有理，让高佳雯不得不佩服。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哪怕是随机的提问，也依然能回答得这么滴水不漏。
不过另一边，林北陆的回答愈是面面俱到，呆在一旁的江灿灿就愈发无奈。
都能知道要规劝粉丝不要感情用事，怎么自己做的事情还和10几岁的毛小子差不太多。
能够预想到采访如果播出后，粉丝们对谈及阿婆的那段的困惑。
那也是自然的。
毕竟这个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能听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一边教育着粉丝要多专注自己，自己这么大人了却还是这么莽撞，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林北陆的鲁莽，江灿灿心里清清楚楚，却还是控制不住让脸烧了起来。
边上的助理导演注意到了江灿灿的反常，关心询问道，“Luster老师，你的脸好红啊。”
“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发烧了？”
“没事，”江灿灿随口编了个理由，“可能是被虫叮了。”
“都快入冬了，云北竟然还有虫子？”
“嗯。”
“个头还不小呢。”
***
另一边，云北古城的方向。
窗明几净的咖啡馆内，唯一的一间包厢里此时坐了两个人。
外面的人看不到坐在靠里位置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他/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微卷、向后梳起，门口位置的几个女孩子忍不住偷偷向他投去目光。
“哎，你后面。”
“嗯？”
“别回头，右后方。”
女孩子们窃窃私语，用最不起眼的小动作，举起手机假装自拍，却偷偷偏移了相机镜头的位置。
相片里的人果然白净好看，即使距离远，焦也没对准，但是轮廓和人自带的气质却是歪曲不了的。
“真的好帅啊！”
“你轻点儿。”
压低了声音偷偷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忽然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说道，“可是你们不觉得吗？他好像长得有点像张清榕？”
不是单纯的神似，而是到眉眼唇形都有些张清榕的影子在。
这也是当然，因为男子正是张清榕同父同母的弟弟。
餐桌上除了甜点以外还摆了小小的紫花，弟弟正在蒙头开心地品尝着自己给他点的蛋糕。
张楠乔要比张清榕小上五六岁，从小家里宝贝得不得了，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和张清榕不一样，她是长得明艳实际性子倔强冷然，弟弟则是外表乖巧，性格开朗、爱交朋友。
一块蛋糕吃完，张楠乔抬头，“你怎么不吃？我都一块炫完了。”
张清榕开口，“家里的事情，是你告诉别人的？”
手上的勺子有了片刻的停滞，张楠乔假装埋头，“姐你怎么回事，我难得有机会来找你玩，你怎么倒像是兴师问罪一样。”
张清榕没有接话，张楠乔有些紧张，“没说。我没说啊。”看了一眼张清榕投来的冰冷的目光，张楠桥改口，“好吧，就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她说她想写个剧本赚钱，问我有没有什么素材，我就大致说了一点。”
“但我保证！我都是打了马的！别人肯定看不出是我们家。”
张楠乔义正言辞，张清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弟，别的地方都不太像是这个家的人，就只有恋爱脑这一点，准确地遗传了妈妈。
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张清榕说道，“如果妈知道你把她描述成了后妈，能在家里哭一天。”
“那可不，所以我才说我这改编，别人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张楠乔颇为自豪，愣了半晌，“那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么明显的士兵小人，我会忘记自己小时候的玩具？”
张清榕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让张楠乔有些心虚。
惯性地动了一下叉子却发现盘子里已经空无一物，“姐有空回家一趟吧，爸妈都挺想你的。”
“爸？”一直还算平静的张清榕突然冷笑一声，“我没有爸。”
如果说大家对林北陆的印象是他对感情讳莫如深，那她张清榕的，应该就是对家里的事情三缄其口。
当时张楠乔还小可能不记得，但她张清榕可不会忘。
那个所谓的父亲，赌博酗酒，对家人动辄打骂。
故事里的那个士兵小人，也是张清榕小时候妈妈买给她的。
但是和故事里拥有丰富故事的小人不同，张清榕的那个，买回家的当晚，就被他父亲给摔碎了。
“买买买，买个屁。给她买了又怎么样，不还是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赔钱的东西。”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张清榕至今都忘不了当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皮带印和她自己发誓要脱离这种家里的决心。
“妈她离不开他我不说什么，但是要我回家，不可能。”
张清榕说的事情，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张楠乔自然不会清楚，他会知道这个士兵小人，也无非只是在姐姐的小宝盒里有见过他的碎片。
虽然童年里有一段时间父亲的确很暴躁，自己也挨过打，但张楠乔的记忆中，随着姐姐出道，家里条件变好之后，父亲的脾气好像也变好了很多。
“爸他真的有在改。”
“是吗？”张清榕的笑容愈发艳丽，“我不信。”
站起身告诉张楠乔自己已经预付了帐单，“还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姐。”张楠乔叫住了要走的张清榕，“……他是错了，但他不值得你用牺牲自己的幸福惩罚他的。”
“惩罚他？”张清榕想了一想，淡淡笑了一下，“不是只有结婚才叫幸福的。”
“我现在那么有钱，有什么不幸福的。”
走到咖啡店外，花圃边的长椅上，云学恺正等在那里。
头顶的窗户正好是包厢那间的。
“听到了？”
“窗户没那么隔音。”
拍了拍裤腿起身走到张清榕身边，“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带你去家巧克力店，100%的，苦透苦透。”
张清榕轻笑抬眼，“就只有这句要对我说？”
“……家里的不开心，我会几倍补偿你的。”
张清榕忍不住嗤笑，“小朋友，就你，还早着点。”
***
片场那边，采访行将结束，高佳雯和摄影沟通，让他退到后面拍一个全一些的镜头。
林北陆调整了一下座椅，镜头的后方，明明漫山遍野均是花海，可每次注视的最后，他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到江灿灿的身上。
眉眼弯弯、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和边上的助理导演讨论着什么。
努力绷着嘴角不在镜头前露馅，林北陆低下头，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能够尽可能地集中在采访上。
“那林老师说一下对这部剧的期待吧。”
“哦，期待啊……”
又一次，林北陆看向江灿灿。
但这一次，镜头和江灿灿的距离已经接近重合。
举着个超大份量的机器，摄影在后退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
同样，江灿灿那边也因为专心在和导演讨论插画的绘制进度，而忽略了对周遭环境的关注。
身后就是下去的斜坡，眼看着两人要撞上，林北陆几乎想也没想就站起了身。
预想之中的碰撞没有发生，摄影师退后的时候，边上的助理导演拉了江灿灿一把。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位置，与摄影师堪堪错开。
“当心，后面有斜坡。”
“哦哦好，不好意思。”
三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采访上，就见林北陆一个人正站在位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林老师？”
“啊……不好意思，”林北陆站在原地，向高佳雯点了点头，林北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段可能要麻烦重新录一下。”
“不会，没关系。”高佳雯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了笑表示谅解。
眼睛同样看向林北陆在看的方向，那里，江灿灿同样在看着这边。
“那位是？”
林北陆放下水瓶，“我们剧组邀请的艺术家。”
高佳雯的眼睛里好像有光闪了一下，“哦？就是她吗？”
来之前，高佳雯就听说了《山呼》剧组会邀请知名艺术家参与到剧集的周边制作中。
当时她只知道名字，还以为是个外国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中国人，还生得这么好看。
“那方便我们一会儿也采访一下艺术家老师吗？”
“不。”
“不太方便。”
林北陆略有些焦躁的拒绝让高佳雯有些讶异，不过的确，有不少普通人不愿出镜，是不想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有点可惜啊，艺术家老师明明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啊，嗯。”林北陆附和着，难得的，第二次把桌上的水拿起来猛灌了一口。
半小时时间到，预约的采访到此为止。
虽然已经在林北陆这里拍到了不少素材，但是高佳雯还是有些遗憾，今天没能把张清榕的部分一起拍掉。
“好了，高记者，别留恋了。等拍完要播前，肯定还有你们采访的机会的。”
“那周导我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食言。”
“好好好。”
送走来访记者，大家终于能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江灿灿骑车回了坡上；林北陆继续在片场走戏，谁都不曾知道，在刚刚差点相撞的那一刻，摄影师手中后转的镜头已经拍下了江灿灿的身影。
当晚。
陈阳的电话就来了——
林北陆的一句话，既感谢了粉丝的喜欢，又听着谦逊有理，让高佳雯不得不佩服。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哪怕是随机的提问，也依然能回答得这么滴水不漏。
不过另一边，林北陆的回答愈是面面俱到，呆在一旁的江灿灿就愈发无奈。
都能知道要规劝粉丝不要感情用事，怎么自己做的事情还和10几岁的毛小子差不太多。
能够预想到采访如果播出后，粉丝们对谈及阿婆的那段的困惑。
那也是自然的。
毕竟这个世上，恐怕只有自己能听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一边教育着粉丝要多专注自己，自己这么大人了却还是这么莽撞，一点心事都藏不住。
林北陆的鲁莽，江灿灿心里清清楚楚，却还是控制不住让脸烧了起来。
边上的助理导演注意到了江灿灿的反常，关心询问道，“Luster老师，你的脸好红啊。”
“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发烧了？”
“没事，”江灿灿随口编了个理由，“可能是被虫叮了。”
“都快入冬了，云北竟然还有虫子？”
“嗯。”
“个头还不小呢。”
***
另一边，云北古城的方向。
窗明几净的咖啡馆内，唯一的一间包厢里此时坐了两个人。
外面的人看不到坐在靠里位置的人是谁，只能看到他/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微卷、向后梳起，门口位置的几个女孩子忍不住偷偷向他投去目光。
“哎，你后面。”
“嗯？”
“别回头，右后方。”
女孩子们窃窃私语，用最不起眼的小动作，举起手机假装自拍，却偷偷偏移了相机镜头的位置。
相片里的人果然白净好看，即使距离远，焦也没对准，但是轮廓和人自带的气质却是歪曲不了的。
“真的好帅啊！”
“你轻点儿。”
压低了声音偷偷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忽然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说道，“可是你们不觉得吗？他好像长得有点像张清榕？”
不是单纯的神似，而是到眉眼唇形都有些张清榕的影子在。
这也是当然，因为男子正是张清榕同父同母的弟弟。
餐桌上除了甜点以外还摆了小小的紫花，弟弟正在蒙头开心地品尝着自己给他点的蛋糕。
张楠乔要比张清榕小上五六岁，从小家里宝贝得不得了，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和张清榕不一样，她是长得明艳实际性子倔强冷然，弟弟则是外表乖巧，性格开朗、爱交朋友。
一块蛋糕吃完，张楠乔抬头，“你怎么不吃？我都一块炫完了。”
张清榕开口，“家里的事情，是你告诉别人的？”
手上的勺子有了片刻的停滞，张楠乔假装埋头，“姐你怎么回事，我难得有机会来找你玩，你怎么倒像是兴师问罪一样。”
张清榕没有接话，张楠乔有些紧张，“没说。我没说啊。”看了一眼张清榕投来的冰冷的目光，张楠桥改口，“好吧，就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她说她想写个剧本赚钱，问我有没有什么素材，我就大致说了一点。”
“但我保证！我都是打了马的！别人肯定看不出是我们家。”
张楠乔义正言辞，张清榕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这个弟弟，别的地方都不太像是这个家的人，就只有恋爱脑这一点，准确地遗传了妈妈。
抿了一口桌上的咖啡，张清榕说道，“如果妈知道你把她描述成了后妈，能在家里哭一天。”
“那可不，所以我才说我这改编，别人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张楠乔颇为自豪，愣了半晌，“那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么明显的士兵小人，我会忘记自己小时候的玩具？”
张清榕的眼睛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让张楠乔有些心虚。
惯性地动了一下叉子却发现盘子里已经空无一物，“姐有空回家一趟吧，爸妈都挺想你的。”
“爸？”一直还算平静的张清榕突然冷笑一声，“我没有爸。”
如果说大家对林北陆的印象是他对感情讳莫如深，那她张清榕的，应该就是对家里的事情三缄其口。
当时张楠乔还小可能不记得，但她张清榕可不会忘。
那个所谓的父亲，赌博酗酒，对家人动辄打骂。
故事里的那个士兵小人，也是张清榕小时候妈妈买给她的。
但是和故事里拥有丰富故事的小人不同，张清榕的那个，买回家的当晚，就被他父亲给摔碎了。
“买买买，买个屁。给她买了又怎么样，不还是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赔钱的东西。”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但是张清榕至今都忘不了当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皮带印和她自己发誓要脱离这种家里的决心。
“妈她离不开他我不说什么，但是要我回家，不可能。”
张清榕说的事情，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张楠乔自然不会清楚，他会知道这个士兵小人，也无非只是在姐姐的小宝盒里有见过他的碎片。
虽然童年里有一段时间父亲的确很暴躁，自己也挨过打，但张楠乔的记忆中，随着姐姐出道，家里条件变好之后，父亲的脾气好像也变好了很多。
“爸他真的有在改。”
“是吗？”张清榕的笑容愈发艳丽，“我不信。”
站起身告诉张楠乔自己已经预付了帐单，“还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姐。”张楠乔叫住了要走的张清榕，“……他是错了，但他不值得你用牺牲自己的幸福惩罚他的。”
“惩罚他？”张清榕想了一想，淡淡笑了一下，“不是只有结婚才叫幸福的。”
“我现在那么有钱，有什么不幸福的。”
走到咖啡店外，花圃边的长椅上，云学恺正等在那里。
头顶的窗户正好是包厢那间的。
“听到了？”
“窗户没那么隔音。”
拍了拍裤腿起身走到张清榕身边，“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带你去家巧克力店，100%的，苦透苦透。”
张清榕轻笑抬眼，“就只有这句要对我说？”
“……家里的不开心，我会几倍补偿你的。”
张清榕忍不住嗤笑，“小朋友，就你，还早着点。”
***
片场那边，采访行将结束，高佳雯和摄影沟通，让他退到后面拍一个全一些的镜头。
林北陆调整了一下座椅，镜头的后方，明明漫山遍野均是花海，可每次注视的最后，他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到江灿灿的身上。
眉眼弯弯、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和边上的助理导演讨论着什么。
努力绷着嘴角不在镜头前露馅，林北陆低下头，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能够尽可能地集中在采访上。
“那林老师说一下对这部剧的期待吧。”
“哦，期待啊……”
又一次，林北陆看向江灿灿。
但这一次，镜头和江灿灿的距离已经接近重合。
举着个超大份量的机器，摄影在后退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
同样，江灿灿那边也因为专心在和导演讨论插画的绘制进度，而忽略了对周遭环境的关注。
身后就是下去的斜坡，眼看着两人要撞上，林北陆几乎想也没想就站起了身。
预想之中的碰撞没有发生，摄影师退后的时候，边上的助理导演拉了江灿灿一把。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位置，与摄影师堪堪错开。
“当心，后面有斜坡。”
“哦哦好，不好意思。”
三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采访上，就见林北陆一个人正站在位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林老师？”
“啊……不好意思，”林北陆站在原地，向高佳雯点了点头，林北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段可能要麻烦重新录一下。”
“不会，没关系。”高佳雯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了笑表示谅解。
眼睛同样看向林北陆在看的方向，那里，江灿灿同样在看着这边。
“那位是？”
林北陆放下水瓶，“我们剧组邀请的艺术家。”
高佳雯的眼睛里好像有光闪了一下，“哦？就是她吗？”
来之前，高佳雯就听说了《山呼》剧组会邀请知名艺术家参与到剧集的周边制作中。
当时她只知道名字，还以为是个外国人，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中国人，还生得这么好看。
“那方便我们一会儿也采访一下艺术家老师吗？”
“不。”
“不太方便。”
林北陆略有些焦躁的拒绝让高佳雯有些讶异，不过的确，有不少普通人不愿出镜，是不想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是有点可惜啊，艺术家老师明明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啊，嗯。”林北陆附和着，难得的，第二次把桌上的水拿起来猛灌了一口。
半小时时间到，预约的采访到此为止。
虽然已经在林北陆这里拍到了不少素材，但是高佳雯还是有些遗憾，今天没能把张清榕的部分一起拍掉。
“好了，高记者，别留恋了。等拍完要播前，肯定还有你们采访的机会的。”
“那周导我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能食言。”
“好好好。”
送走来访记者，大家终于能继续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江灿灿骑车回了坡上；林北陆继续在片场走戏，谁都不曾知道，在刚刚差点相撞的那一刻，摄影师手中后转的镜头已经拍下了江灿灿的身影。
当晚。
陈阳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