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青玉漫步而来。

    “殿下,五皇子薨了。”

    这结果江升采早有预见,淡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侯云耀一死,侯云帆心里有些难过。

    江升采也只得尽力安慰。

    侯云帆掩下心中的伤感,问道:“五皇弟的尸身父皇是如何处理的?”

    青玉低声道:“皇上命暗卫随意处置,暗卫们便将他的尸身埋在了京郊。”

    侯云帆眼眶通红,“父皇好狠的心,虽然五皇弟不是亲生,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如今世人并不知晓这件事情,给个体面应也是成的。”

    江升采对这件事情心要冷一些,“父皇很在意这件事情,连衣冠都不愿他进入皇陵。”

    看着眸中又开始隐隐泛泪的人儿,江升采忙宽慰道:“别难过了,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插手。”

    侯云帆抹了抹眼角,神色沉郁,“我明白,只是五皇弟毕竟是从小唯一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不管后来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始终,那几年的纯粹情意不是假的。”

    江升采沉默,侯云耀重生前确实是宫里难得跟在他身边的人,情分自是不同。

    她见状道:“我们命人为他立个碑吧,以后逢年过节也为他烧香供奉,不让他成为孤魂野鬼,希望他下一世过得单纯美好。”

    侯云帆闻言神色好了些,江升采心里才放下了心。

    看着他日益渐大的肚子,她一边觉得柔情四溢一边也很担忧,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时间须臾而过。

    很快,她们的第一个孩子在一个月圆之夜降生了。

    江升采手脚僵硬地抱着怀中小小的一团,眸中透着柔情。

    江夫人笑呵呵地纠正着她的手臂,“殿下,您放松一点,小殿下才觉得舒适。”

    床上脸上满是汗渍的侯云帆抿了抿唇,“孩子给我看看。”

    江升采忙将孩子抱到了他身边,浑身都是止不住的开心。

    侯云帆垂首看着边上小小软软的一个人儿,眸中不禁泛出了泪水。

    江升采忙为他擦拭,柔声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唐嬷嬷拿着一张温热的帕子为他擦了擦手脸,脸上泛着大大的笑意,“娘娘,才生产可不兴哭,仔细眼睛。”

    江夫人从外间端进来一碗鸡汤,亲自喂他喝了下去。

    “如今身子虚,可得好好补补。”

    侯云帆失笑道:“我这是高兴,亲自孕育了一个孩儿,这是上天赠我的宝藏,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屋内几人笑呵呵地伺候着床上的一大一小。

    江升采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非常完满。

    崔尧喜滋滋地声音在外间响起,“殿下,皇上赐名的圣旨到了。”

    江升采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外间,王元笑眯眯地躬身道:“恭喜太子殿下,皇上为小殿下赐名琅。”

    江升采沉思了一下,笑道:“不错,寓意珍宝、美好,正合我儿。”

    王元笑呵呵地恭维了几句,忽的道:“殿下,皇上近日身子有些不适。”

    江升采怔了一下,莫非侯云耀说的是真的?不过这时间也太早了点吧?

    心里沉思着,口中却道:“孤晚间去给父皇请安。”

    随着江升采在朝中越来越深,朝中官员也一个个都被她渐渐抓在了手中。

    时间一晃,又是几年过去。

    侯丰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据太医说只能用药养着,治不好了。

    江升采便在侯丰的示意下开始管理朝政。

    最初侯丰还在边上看着,随着时日渐久,江升采越来越得心应手,侯丰渐渐也就不再管事。

    江升采在朝中威望越来越重,除了一层登基的身份外,与皇帝无异。

    “爹爹,娘亲叫你回宫用膳了。”

    迎面一个小小的人儿蹦蹦跳跳地朝着江升采跑了过来。

    江升采蹲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轻轻颠了颠,笑呵呵道:“琅儿又重了一点。”

    侯元琅嘟了嘟小嘴,“爹爹坏,娘亲从来不说琅儿胖。”

    江升采单手抱着人往东宫走去,笑哈哈道:“是,还是琅儿的娘亲最好,爹爹只能排在后面。”

    侯元琅仰着头,“那当然。”

    说着,还掰着小指头煞有介事道:“娘亲会为琅儿缝制小衣,为琅儿作画,为琅儿弹琴,为琅儿做好吃的点心,娘亲最好最好了。”

    江升采失笑,拍了拍怀里人的小屁屁,“别累坏你娘亲了,娘亲如今肚子里可是有了弟弟妹妹的。”

    侯元琅神气地叉了叉腰,“当然不会,琅儿已经学会做一些事情了,能帮上娘亲照顾弟弟妹妹的。”

    说着,又好奇道:“爹爹,弟弟妹妹什么时候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啊。”

    江升采笑着掐了掐怀中小人儿的鼻子,“还早呢,等你再长一岁弟弟妹妹就出来了。”

    侯元琅面对她的坏手不满地鼓了鼓脸颊,惹得她又连续捏了几下才算放手。

    两人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回了宫。

    侯云帆无奈道:“你们啊,远远就听到笑闹的声音看了,在外间还是注意一点形象。”

    江升采抓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别在意,我们自己过得舒服一点就好,琅儿被你教导得小小年纪有礼有节,朝中重臣无不夸赞。”

    侯云帆摇了摇头,见她理由还挺多索性也不多说。

    他这一胎要难受许多,才两个月的身孕,孕吐就折磨得他难受不已,也管不了两人了。

    这日早朝

    侯丰忽得道:“朕已感年迈,无力再处理朝政,便打算正式禅位与太子,朝中准备一下,两个月后太子即位大典。”

    侯丰忽然的旨意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先兆,也没有放出任何风声。

    江升采也是惊讶不已,忙再三推迟。

    可是侯丰却下定了决心,朝中顿时为江升采即位的事情忙碌了起来。

    东宫,青玉轻声道:“皇上的身子不行了,恐怕撑不了多久,所以才如此着急。”

    江升采明白,侯丰这是想看着她即位。

    说实话,侯丰纵然有缺点,可是不失为一个明君,对朝臣、对天下百姓都是难得的君主。

    他从不横征暴敛,为百姓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从不会为了享受就利用百姓修建各种各样的工事。

    对她也只是最初印象没有转变的阶段有些不好,后期的侯丰不论从哪一方面都对她很好,教授她许多为君之道,手中的势力也尽数交予她手。

    说不难过是假的。

    “这件事先别告诉你们娘娘,他现在怀橡不好,等他身子好一点了再说。”

    青玉自是明白,“这件事情奴婢仅告知了殿下知晓。”

    江升采点头,垂目道:“走吧,去养心殿。”

    养心殿中,侯丰俯坐在案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

    江升采的声音在外间响起,“父皇,儿臣求见。”

    侯丰示意王元将人迎进来,轻声道:“皇儿怎么来了?”

    江升采拱手道:“来看看父皇。”

    侯丰叹了口气,“你大皇兄前两日薨了。”

    这事江升采知晓,侯云跃这几年虽有侯丰暗地里的照料,可常年关在府中,没病都生出病了,前几日就没能熬过去。

    这事对侯丰打击挺大,原本就不好身子一下子就垮了,江升采就是没想到会垮得这么严重。

    瞧着他脸上已经泛出青色了,江升采不免有些担忧。

    “父皇,歇一歇吧。”

    侯丰摆了摆手,“无碍。”

    江升采沉吟道:“父皇,召二皇兄入宫吗?”

    侯丰有些恍惚,随即摇头,“不了,你登基他再来也不迟。”

    江升采却道:“父皇,召二皇兄入宫陪陪您吧。”

    侯丰吸了口气,垂眸道:“好,这事你做主吧。”

    江升采闻言露出了一丝笑意,侯丰已经多年未曾见过侯云封了,可见也是想念的。

    侯云封来到京城的速度很快。

    江升采亲自去宫门口迎的人。

    见到她,侯云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见过太子殿下。”

    江升采笑骂,“这么多礼作甚,从前可从未见你这么有礼过。”

    侯云封也笑,“以前谁能想到你有这般的造化呢。”

    两人说说笑笑间,江升采忽的道:“父皇不太行了,他很想念你,这段时日好好陪陪他。”

    侯云封神色间难掩悲色,强扬起一丝笑意道:“离京的时候原以为下一次和父皇见面会是死别之时,如今能有一段时日相陪,与我,亦是幸事。”

    江升采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

    侯丰在看到侯云封的瞬间眸间便亮了起来,忍不住感慨道:“皇儿壮实了许多,可见日子过得好,朕便放心了。”

    侯云封垂首,声音有些干涩,“不肖儿拜见父皇。”

    江升采悄然退出,将空间留给了里面多年未见的父子二人。

    王元也忍不住感慨,“当年的二皇子何等意气风发,如今看着是成熟了。”

    江升采只笑,“谁说不是呢。”

    岁月最是熬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侯丰这段时日有侯云封的陪伴,精神看起来日渐好了起来。

    不过青玉却说太医的案脉却不见乐观。

    江升采了然,这是大限到了。

    江升采登基的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侯丰看着这片天空笑道:“天佑我儿。”

    登基大典非常顺利,江升采在坐上皇位的瞬间,忽然就能感受到侯丰的心情了。

    皇位的传承,还有上一代意志的传承,都在驱使着她一定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侯云帆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都是崇拜。

    江升采忍者将人抱在怀里狠狠亲一顿的冲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他。

    再两月后,侯丰终是没能撑过去。

    看着江升采如今如此优秀,含着笑意闭上了双眸。

    侯云封自请回了定州。

    整个天下海晏河清,后世也为这对难得没有互相猜忌的父子感到称奇,堪称皇位交接的模范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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