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的今昔缘第一章失忆的彷徨

    她紧握着一把有着极为强大力量的剑。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破烂的高壮男人,全身皮肤腐烂,宛如腐尸一样,散发着阵阵恶臭,这种种迹象,无不昭示他是属于黄泉居民的身份。

    她依然无畏无惧,此时男人杀气腾腾地冲来,向她挥下致命的一击,那双不是人类的手,尖利的指甲直捅向她的面门,她全身贯注地避开了攻击,并且看准时机,一剑命中他的心脏。

    看着男人神魂俱灭,她也时日无多了……

    闹钟的声音把妊云旗从奇奇怪怪的梦中唤醒,她关闭了闹钟,然后如常梳洗,清醒一下头脑。

    依然是那个梦,从三年前开始就困扰着她的梦,究竟梦中的情景是在说明些什麽,是否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没错,她失忆了,从三年前起,她只记得自己名叫妊云旗,当时她很无措,加之身无分文,在大厦林立的都市中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之后该做什麽时,一面神奇的镜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带来一个广阔精緻的四合院,以解她的居所问题,四合院名叫「菱花院」,她的容身之处。

    她在「菱花院」中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还有学历证明书等等的个人文件,她看着这些文件,总是会产生一个疑虑,这真的是她的个人身份证明文件吗?不过凭着这些文件,她找到了工作,是在一间出版社中负责民俗专栏的文字工作,一做就做了三年,现在她都已经三十八岁了。

    话说「菱花院」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她在一个无主的大空地通过那神秘的镜子变出一座四合院,四周的人们竟然没有因为这个凭空出现的建筑物而引起哄动,个个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彷彿「菱花院」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空地中,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因此引发骚动,她可不想引人注意。

    不过,这种种迹象证明了她并非普通人,但她总是记不起来遗失的记忆,这让她相当苦恼,她曾经前往她那些个人文件中所提及的学校,却毫无结果,她不是未想过去看医生,只是直觉认为这没有什麽作用,在白费工夫而已。

    这种平凡的生活她很满意,找回记忆对她来说并不是什麽急切的事,儘管她身上有诸多异常,直到有一件非常令她苦恼的事改变了她的想法,那件事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色欲。

    记得那是她在出版社工作满一个月的时候发生的事,那天她加班,直到工作完成,可以离开公司,那时候是晚上,通往自己住所的道路冷冷清清的,半个人都没有,她感觉有点不安,空无一人的走道上彷彿会出现一些妖魔鬼怪一样可怕的事物,她加紧了步伐,然后在走道转角处见到一个男高中生,当时的她吓了一大跳,然后在街灯的照耀下,她看清了男高中生的长相,非常清秀,但表情落寞,是家庭或学校出现了问题吗,不然这种时间他不回家逗留在这里干什麽?本来她不想多管闲事,只想迳自走过,但她越看那男高中生的样貌,身体便越发感到燥热,她按捺不住,把男高中生打晕,然后把他拖到没有人经过的隐蔽地方,对他为所欲为,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把他玩了个爽,见到那男高中生衣不蔽体,还在昏迷的状态,妊云旗才发觉自己做了何等混帐的事,对方可是个未成年!妊云旗在匆匆穿好衣服后,逃离现场,然后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很怕有警察找上门来,指控她性犯罪。

    只是发生那件荒唐事到如今,依然没有发生什麽事,日子如常度过,见此,妊云旗鼓起勇气,去之前把那男高中生这样那样的地方,当然那里没有那名男高中生的踪影,而且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看见那男高中生了。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妊云旗一边忍不住做这些事,一边担惊受怕着,她生怕有朝一天会被人举报,然后被带去警署问话什麽的,到时候那些平凡生活就会离她而去,回想种种,她真的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人渣,为什麽她会无法控制身体的欲望?到底有什麽办法可以解决呢?那遗失了的记忆能帮助她吗?一想及此,她想恢復记忆的渴望便越发急切。

    如此,过了三年,妊云旗庆幸自己虽然控制不住色欲,但受害的年轻男性不算多,在个位数之内,一直都相安无事,平凡的生活依然继续,然后,她受到上司的工作指示,去参与下一期的民俗专栏文章製作,对于有关工作,妊云旗还是有经验的,上一期她就到内地云南那边採访关于少数民族的服饰、美术、音乐等等的内容,这次她打算飞到日本出云那边採访,日本出云不是以「神话之国」而闻名吗?

    说干就干,妊云旗订了飞往日本出云的机票,收拾好所需要的行李,两天后便出发前往机场,到达目的地后迅速办理长期居留手续,然后租下了短期住宿公寓后,带着照相机、笔记本和地图,乘出租车前往她想去的地方。前往出云之前,她并不是没做过功课,在出版社工作三年,还是有一点人脉,据曾经在出云採访过的同行业前辈所述,出云某处有着四十九年才举行的秘密祭典,名为「神和祭」,是由古代出云族传承下来的,关于古代出云族,他们的源流在日本众说纷纭,无法下定论,毕竟日本人是由各种人种混血而成,再者古代出云族在弥生时代以不肯服从,很棘手的民族闻名,敌对势力便以「土蜘蛛」这个贬称来称呼不顺从的出云族,那名前辈所提供的情报便到此为止了,他当时就有点遗憾未能採访到「神和祭」,始终是四十九年才举办一次的特殊祭典,到下一次祭典举办的日子还很遥远,所以只可以採访到皮毛便无奈地回去了,今次她要弥补当年前辈的遗憾,一定要成功採访到「神和祭」,因为今年就是隔了四十九年,「神和祭」可以举办的日子。

    举办「神和祭」的村子地处偏僻,有些路车子不好开过去,妊云旗给了车费后下车,沿途慢走,尽览路途上的自然风光,当然她不忘拿照相机拍下多张风景照片,下一期民俗专栏或许有需要用到。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惊觉自己迷路了,人生路不熟,她想拿出地图时,一阵剧烈的大风吹过,妊云旗站立不稳,掉在地上……本应该是掉在地上才对,为什麽她会掉落于一个坑洞中?这里明明是一片大平地,根本没有半个坑洞,她掉下的这个坑洞到底从何而来?而且与其说是坑洞,不如说是无底深渊?

    眼见自己一直掉下去,离洞口越来越远,她除了尖叫,双手乱挥,其他的什麽都做不到,就算双手乱挥,试图抓住任何可以停止往下坠的东西,只可惜什麽都抓不住,加上越往下坠,风便越大,她好像被捲入一股乱流中,完全身不由己,妊云旗不禁心生绝望,她会死吗?

    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风突然静止了,妊云旗明显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别的地方,然后她的身体似乎穿破了某座建筑物的屋顶,砸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身上有点痛,但这不是她关注的地方,她在意的是,自己从这麽高的地方掉下来,其间还穿过奇怪的乱流,竟然还没有死,至多砸下来有点痛而已,这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死里逃生的感觉真好,妊云旗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她回过神来,只见一个明显不是现代装扮的简陋粗布衣裳,脖颈处戴有勾玉饰物的美丽少年正拿着短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妊云旗对此不知道该怎麽反应才好,只是嗫嚅着道了一声「哈囉」。

    妊云旗本来想接着一句「在拍戏啊」,这时她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在往下移,而她也随着少年的目光同样往下移,然后她看到她坐在一个高大健壮的男性身上,她吓到立即远离男性身上,难不成她掉下来的时候,是砸在这个男人身上?

    妊云旗见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的,难道她把他砸出一个好歹来?想及此,她很担心,不由得把视线放在那名陌生的漂亮少年身上,但见少年一直呆呆的,还未回过神来,妊云旗叹息一声,她一个成年人,竟然指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实在太不像话了,只好由她来确认男人的状况,她小心翼翼地移向男子身侧,试着轻轻摇晃他并叫唤他,见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妊云旗便颤抖着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惊觉他没有呼吸后,妊云旗整个吓破了胆,满脑子全都是她不小心杀了人的惊恐中,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她恢復了全部的记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

    她本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后来因缘际会下觉醒了巫觋的力量,并以此击败想毁灭世界的尸灵邪神嬴勾,她一直发的奇怪的梦就是当时情景的再现,打败嬴勾的她已经时日无多,正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时,欲转眼间来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上,不明状况的她被妖兽攻击时,两名自称崑崙琼华派弟子的一女一男救下了她,这引发了妊云旗想修仙的欲望,经过重重难关后她终于拜入琼华派门下,由于天资过人,她便成为了掌门太清真人的亲传弟子,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她不认同宗门的修仙方案,一度离开了门派,和友人在外游盪一后时日后,她担心门派安危便返回了门派,可是那时候宗门已经和妖怪一方开战,她不幸在这场战事中身亡,明明已经死去了,却莫名其妙地再次活了过来并失去了记忆,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负不死身属性。

    在妊云旗沉浸于恢復记忆的狂喜时,突然感觉到脖子处有冰凉的东西架着,她斜眼一看,是刀子,那漂亮少年正用短刀架在她的脖颈处。

    「不要动,否则我会刺穿妳的脖子!」漂亮少年一脸戒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妊云旗虽然听不明白,但还是听得出少年的威胁,面对少年的威胁,一脸老神在在,然后她一个闪身来到少年的身后,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打落他的短刀,致使他没有武器可用,她把少年的双手扭向身后,语气轻快地说:「小小年纪的,玩刀好危险啊,姨姨帮你拿开了,要感谢我啊。」

    「要杀要剐随妳,给我一个痛快!」少年尝试挣扎,却无法动弹,见自己无法逃走后,打算引颈就戳了。

    依然听不明白少年的语言,还还是意识到少年没有平和对话的意思,妊云旗不耐烦,一个手刀打晕了他,好让他冷静冷静,把他安置在一旁后,她仔细端详少年的脸庞,他的长相真的很好看,乍一看以为是美丽的少女,但他实质上是一个男生,除了长相很引人注目外,他眼睛下方有刺青,以及身上佩戴的勾玉,他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只是,他为什麽一身伤痕累累呢?为了可以顺畅交流,她把少男身上施展「语源之术」,这样一来,语言便可以相通了,之后她再次查看那名被她砸倒的男子,确认他真的死亡后,她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内,没有任何装潢或家居摆设之类的,完全的家徒四壁,然后她注意到一个大大的布包和一把造工非常粗糙的剑,作为见识过许多名剑的琼华派弟子,她对这种质量的剑看也不看一眼,把手伸向布包……很有重量,她打开布包一看,是一座石台,台面上有着斑驳的痕迹,似乎使用了很久的样子,还有放在石台侧边的鎚子,妊云旗推测,这应该是非常简陋的锻冶台,并且很明显不是那漂亮少男会用到的东西,他太瘦弱了,所以那些应该都是被她意外砸死的无名男人的行囊,现在她该苦恼的是应该如何处置男人的尸体,总不可以让他一直曝尸此处,还是尽快让他入土为安吧。

    说干就干,妊云旗立即行动起来,开始寻找适宜埋葬之处。

    铸剑师的今昔缘第二章真名志

    少年梦见了令人不快的记忆,当时他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说他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于是他走来向父亲求证,而父亲承认了传言的真确性,少年的父亲确实另有其人,而年值十四岁的少年对这个非常冲击的事实非常不知所措,以前他一直以为,父亲把他交给一个巫师抚养是有用意的,现在看来只是因为他是父亲妻子出轨的产物,眼不见为淨而已。

    ——父亲,但是我……我的父亲,只有您一人!

    ——不!住口!你的眼睛和脸孔,让我想到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不知羞耻的妻子,直到如今,那女人的内心都只有那个男人!

    「轰!」

    少年惊醒,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没有死?还有刚才的声音是怎麽一回事?他看到地上之前被打落的短刀,以防万一,他还是捡来别在身上作防身之用,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响声发出处前进,不多久后,他来到一处瀑布边,只见那穿着奇怪的女人把男人的尸体以及男人的行囊都丢到面前的坑洞中,女人自然就是妊云旗,这时,妊云旗的视线移向他身上。

    「哟~你醒来了!」

    「妳在干什麽?」

    「如你所见,我在安葬死者。」妊云旗一副你在说什麽废话的表情,「你来得正好,搭把手帮帮忙吧。」

    「这个坑是妳搞的吗?」少男的目光转向女人面前的大坑中,「我听到了巨响。」

    「巨响?虽然坑洞是我搞的没错,但应该没有大声到可以传到茅草屋那边吧。」妊云旗回想刚才自己用剑气搞出一个坑洞的情况,爆开坑洞的声音不至于会传到茅草屋那里……不太肯定,见少男还想说什麽,妊云旗立即制止他开口,然后指一指坑洞中男人的尸体,「先什麽都不要问,帮我填好坑洞吧。」

    于是少男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帮忙妊云旗填满坑洞,之后他以惊诧的目光看着妊云旗以气凝剑,把附近的大石头切割成碑块的形状,在她想于碑面上刻字时,她顿了一顿,问呆在一旁的少男:「你知道那男是谁吗?我见你之前拿着短刀,应该是要杀他吧,他是你仇人吗?」

    少男内心一凛,他低下头,说:「我受父亲之命前来刺杀这个男人,他名叫瓮智彦,是来自东出云的名工匠,我只知道这麽多了。」

    「啊哈!要一个既瘦弱又伤痕累累的未成年孩子去执行刺杀任务,这和送死有什麽分别?」看见少男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妊云旗心想,莫不是给她说中了吧,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瓮智彦要怎样写?」

    在少男的协助下,瓮智彦的墓碑便完成了,妊云旗看着碑面上工工整整的刻字,感到很满意,她把墓碑插在坟土上,双手合什,嘴中唸唸有词:「瓮智彦先生,很抱歉,因为我的关係害你意外身亡,我也不想的,希望你有怪莫怪,别回来找我,早日升天成佛去吧。」

    少男抽了抽嘴角,只是杀人而已,有什麽可怕,更何况只是过失杀人。妊云旗祭拜完毕后,就对少男施展「雨润」仙术,那是单体治疗法术,足以治癒少男的一身伤痕,少男看着身体变得完好无损,感到很惊奇,他抬头看看妊云旗,是这个女人做的吗?

    「这是报酬,感谢你的帮忙。」妊云旗施展完仙术后,便往茅草屋的方向前行,感觉到少男并没有跟上来,于是扭头看着少男,「不跟上来吗?」

    少男愣了一愣,便傻呼呼地跟上来了,直至来到茅草屋前,少男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麽如此听话,这时妊云旗扭头,指指屋外悬挂着注连绳的巨大石座,问:「那是什麽?」

    「那是『塔塔拉石姬』,是西出云所祭祀的神。」少男老实回答。

    妊云旗「哦」了一声作为回应,少男回答的内容,挺符合日本神道的特色,然后她说:「我道号『夙昙』,叫我夙昙便好,你怎麽称呼,看你的装束,应该地位不低吧。」

    反正她不想把真名对不怎麽熟的人说,妊云旗端的一脸高深莫测。

    「……我为什麽跟妳说?」少男本想继续老实回答,但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未免太乖巧了,觉得很丢人,为了自尊心,开始闹别扭了。

    「别这麽见外啦,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无家可归吧,那就跟我混,保证你吃香喝辣的!」妊云旗信誓旦旦地保证。

    可能是「无家可归」这四个字刺痛了少男,他像一隻炸毛的猫咪一样退后了好几步,眼中泛泪,他拿着短刀,语气悲伤:「是啊,我无家可归了,父亲抛弃我,巫师说我不是当巫觋的料,再怎麽修业也成不了大器,这麽无能、毫无价值的我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妳看清楚,这是我们西出云的光荣!」

    少男死志已决,他拿起短刀,狠狠地刺向自己,当然之后被妊云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落了短刃。

    「少年,你冷静一点吧,你还年轻,为什麽想不开呢。」妊云旗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的家庭境况,但你说自己不是当巫觋的料就大错特错了。」

    少男愣住了,她的意思是说他有成为巫觋的资质?莫不是在哄骗他吧。

    「你之前不是说听到一声巨响,所以才会寻到瀑布边吗?但是就算我对地面进行爆破,有声音传到茅草屋那边,也不至于是巨响的程度,所以我就怀疑,你是不是把气的流动和声音搞混呢?」妊云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少男,但看少男一副胡里胡涂的样子,妊云旗就觉得与其继续解说,不如实地操作一番,于是她绕到少男的背后,「与其进行没用的说明,不如由我亲手检测你有没有作为觋的潜质,还比较省事。」

    说干就干,妊云旗立即亲自检验少男的资质,检测的结果不出她所料,他身负能量可观的灵力,只是不知何解他无法动用自身的灵力,大概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吧,当然为他疏导力量的正确做法是尽力为他解开心中鬱结,从而引导出他的灵力,可是妊云旗没有那个耐心做一个知心姐姐,她选择简单粗暴的做法。

    「少年,合上双眼,专心感受自己的体内,跟随我的气移动。」妊云旗在少男身上输送力量,打算强行破开他体内的关隘。

    少男知道自己有成为巫觋的希望,不再多话,他依循妊云旗的指示,感受自己体内气的流动,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敷衍,许久之后,他感觉到体内好像有什麽蹦了出来,就像封印被解开了一样,力量灌满四肢百骸,他……可以自如地运用这些力量!

    一瞬间,「塔塔拉石姬」像是回应他般发出了光芒,降临在少男身上,少男周身散发着空灵的气息,妊云旗一看,就知道她成功解放了少男的力量,她试着叫唤少男,少男听到她的声音,就转身面向她,妊云旗一看见少男的脸庞,便愣住了,因为少男的容貌改变了,妊云旗不期然地把目光放在「塔塔拉石姬」身上,因为这个岩座对少男的力量有所反应,所以才降临在少男身上嘛。

    很快,少男的脸容恢復了原本的模样,看少男一脸回不过神来的样子,妊云旗笑嘻嘻地说:「这不是很顺利吗,能让神依附在你身上,现在还说什麽自己不是当觋的料子吗?」

    少男眩然欲泣,最后小小声地说:「谢谢,谢谢妳。」

    「那麽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真名志,我叫真名志。」

    「你笑起来很漂亮,应该多笑笑才是。」

    听妊云旗这麽一说,真名志才惊觉自己竟然笑了,当场感到羞涩无比。

    见真名志的问题解决了,妊云旗看了看面前的茅草屋,作为居所,这种屋子实在过于简陋,于是她召唤了「崑崙镜」——她在失忆的时候称呼祂为神奇的镜子,把「菱花院」投影复盖在茅草屋一带上,真名志眼见一间简陋的茅草屋突然变成精緻典雅的大宅庭园,当场震惊得两眼发直,这里变成了一处梦幻仙境了。

    「妳是神明大人吗?」真名志忍不住发问,在他的眼中,妊云旗俨然变成了无所不能的高等存在,他的问话中不知不觉带有崇敬的感情。

    「只是一介修士而已。」妊云旗端着高深莫测的高人风范,推开宅院的大门,「进来吧。」

    跟随妊云旗进入屋子,真名志当堂眼前一亮,屋子每一处无不显示高雅的格调,所用的材料一看就是价值天价的高级货,随便一摸都觉得是亵渎,他父亲的居所跟这里一比,简直是一处贫民窟,甚至他敢肯定天皇的居所也远远不及这里分毫。

    来到疑似正厅的地方,妊云旗叫他待在这里一会,然后走到别的房间,待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捧着一套衣服,一看就知道这是精细的布料编造而成,价值不斐,这时妊云旗笑意盈盈地说:「你一路上风尘僕僕,之前还受了伤,你先去洗澡吧,还有我这里只有女装,就凑合穿吧,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真名志怎会介意,要是介意就真是不识好歹了,因为淋浴间是现代化设备,妊云旗见真名志的穿着,要不是古人,要不是从非常落后的地方来的,所以就教他如何用淋浴间的设备,真明志是聪明的,一点就懂,而妊云旗在真名志沐浴时,拿出几张符灵,注入灵力后,几名一模一样的仙女便出现在妊云旗的眼前,在妊云旗的分配下,两名符灵负责宅邸事务,两名符灵负责庭院事务,两名符灵负责看守「菱花院」一带的出入口,以防有不长眼的傢伙误闯进来,如此,分工明确。

    待真名志从淋浴间出来步行到正厅,看见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立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再次感叹,这真的是一处梦幻仙境啊。

    铸剑师的今昔缘第三章心血来潮

    看着真名志在饭桌上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嚥的样子,妊云旗相当无语,这些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至于吗?不过想起他之前伤痕累累的样子,还以虚弱的身体执行所谓的刺杀任务,他的家人貌似不怎麽好,真可怜,天天吃不饱饭,看看真名志那瘦弱的身躯,如果没有她搭救的话,准会饿死在路途上。

    妊云旗有所不知的是,日本属于多灾多难的小岛,资源又贫乏,完全的穷山恶水,人民可以吃饱实属不易,而因为古时候物资太缺乏了,导致族与族之间争执不断,被打死饿死是常有的事,所以在妊云旗的眼中一桌子不值一提的家常小菜,在真名志眼中却是珍馐美馔,这一刻就算要他去死,他也甘愿。

    「妳为什麽不吃?」真名志吃到一半,发现妊云旗不曾动餐分毫,感觉很奇怪,于是开口问。

    「我不饿。」妊云旗只是笑着摇头回答。

    来到这里后,妊云旗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她的时间似乎静止了,如果没有外界的暴力夺去她的生命,她将会是永生不死的状态,至于她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尚不清楚,再者不排除这种情况有时效限制,只是不管怎麽样都好,现在她是长生不老的状态,除非有强过她的人动手杀死她,不然她是不会老不会死的,或许真名志活到老爷爷的年纪,她的相貌依然不变。

    待真名志吃饱喝足后,妊云旗开始询问他的身世背景,真名志坦言自己是西出云须佐首长的孩子,但首长不是他的亲父,事实上他的亲父是前西出云的王,出云振根陛下,因为神殙典礼看上了首长的妻子,便与之结合诞下了他,所以他一直不得首长父亲的喜爱,后来首长父亲命令他在刺杀瓮智彦时故意失手被杀,这样一来不仅不给东出云交战的藉口,同时也是西出云的光荣,而明明首长父亲是希望他死的,但他不责怪首长父亲,有罪的是他的存在。

    「不,他要你死呢,还为他讲说话,还有开口闭口首长的妻子首长的妻子称呼的,她不是你母亲吗?」妊云旗皱起了眉头。

    「但她从来没有负起抚养我的责任,她的心中只有我的亲父出云振根陛下,以及她的女儿。」真名志提起他的母亲就一脸的愤愤不平。

    「诶?女儿?你有姊妹?」这挑起妊云旗的好奇心。

    「嗯,是同父同母的妹妹。」真名志不太想提到她的样子,看来兄妹关係并不好。

    哦?所以他的妈妈是重女轻男囉?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家庭观念。

    「你母亲只想抚养妹妹不抚养你,你那个首长父亲就有抚养你吗?」

    「没有,父亲不情不愿地接走我后就丢给一个巫师抚养了。」真名志一提起他那首长父亲就情绪低落。

    「那你心疼那个便宜老爸个屁啊,他和你母亲一样没有负起养育你的责任啊。」妊云旗一脸的受不了,「甚至他还叫你去送死呢,既然你怨恨你母亲不负责任,那也一併怨恨你那个便宜父亲啊!搞什麽厚此薄彼啊!」

    「但是那个女人出轨了啊。」真名志憋红着脸辩驳。

    「如果她不出轨可以生出你这个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孩子?你那个便宜老爸才是应该反省的那一个,他肯定是一个毫无魅力,吸引不到女性青睐的丑货、鲁蛇!」妊云旗比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鲁蛇是什麽意思?」真名志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感觉上并不是一个好词。

    「就是失败者,人生输家的意思。」妊云旗对真名志那个首长老爹毫无好感,「如果你母亲老实跟她的鲁蛇丈夫□□的话,你会长成现在这麽漂亮的样子吗?大概你会长成你那个首长老爸的模样吧。」

    听到妊云旗这麽说,真名志不禁回想起童年时,他跑向那个女人居住的地方,打算问她为什麽抛弃他时,却不慎撞见她和振根陛下的幽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帅气、健壮,反观他的首长父亲,鬍子拉碴的,身材发胖,身上还有难闻的异味,要是他处于那个女人的立场,他也会选择振根陛下,而不会选择首长父亲,因为虽然他讨厌自己的容貌,但不代表他想变成一个丑货……打住,为什麽他会认同那个女人啦,就算只是一瞬间他都觉得不爽。

    「我不会强迫你去原谅你的母亲,但至少在这一点上理解一下她吧。」妊云旗拍拍真名志的肩膀,虽然对真名志的妈妈了解甚少,但她应该不是自愿和那个鲁蛇首长缔结殙因吧,看她只和前西出云王生下真名志和他的妹妹,并没有和首长丈夫生下孩子,可以看出她不想将就丑男,是个非常遵从子宫道德的真女人。

    「哼!」真名志开始闹别扭,跑到庭院散心去了,处于青春期的男孩真是难搞。

    妊云旗指示符灵们收拾碗筷,她眼神放空,凝望着挂在牆壁上的山水画,她感到无边的孤寂,因为在这里,她找不到小月姐、精卫、麟和麒的存在,他们到哪里去了?

    ——喂!喂!

    「喂!」

    真名志的叫唤声吓了妊云旗一跳,她才发觉自己想事情想出神了。

    「妳在想什麽?叫妳很多次都不回应。」

    真名志逛完庭院回来,庭院的景色实在令他非常难忘,粉红鲜艳的花朵、翠绿的树木、小小的山岩流淌着小小的瀑布,还有清澈的湖水中游盪着色彩鲜艳又肥美的大鱼,很想抓起来烧着吃,这里的一切真是美不胜收,他还想再逛一逛。

    「没什麽,就是在想那叫瓮智彦的男人。」妊云旗随口胡诌。

    「是他?妳还在怕啊?只要妳不说,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死亡的真正原因。」真名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叫夙昙的什麽都好,就特别怕杀死人,很令人无语。

    妊云旗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她生来就身处现代社会中,一直以来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就算后来成为琼华派的弟子,她做的事多是斩妖除魔,从来没杀过一个人,现在因为她的过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怎会不心生慌乱呢?

    不过说起那个叫瓮智彦的男人,他就是一个从事锻冶工作的工匠,他行囊中有一把做工粗糙的剑,应该是他製作的物品……铸剑这回事,令她很怀念在琼华派修习的日子,除了练习剑法外,还要採铁矿,然后在承天剑台打造自己的剑,那段日子真是相当刻苦,但同样的她也相当开心,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重回那段时光。

    突然,妊云旗像是感凭到什麽般往后院的方向望去,那里满是凤凰花树和紫藤萝交织生长,这不是醉花荫的景观吗?目睹后院景色变化的妊云旗情不自禁地冲向红色和紫色交相辉映的美丽花景,而一旁的真名志被这样的妊云旗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妊云旗明显看来很不对劲,真名志对此有点担忧,所以也跟随妊云旗的脚步,想知道她这麽急匆匆的,到底想前往什麽地方。

    穿过很像醉花荫的地方,一下子来到很冷的所在,眼前所见的酷似阴阳鱼的地形,一半坚冰复盖,一半烈炎翻涌,那不就是琼华派的铸剑之地——承天剑台吗?

    真名志也跟着妊云旗来到承天剑台,只是一踏入承天剑台的范围,他立即冷到不愿再继续接近了,他待在稿稍微不太冷的地方,遥望承天剑台,他第一次见到地形如此特异的所在,那是用作什麽用途?

    「真名志,你先离开这里吧,不然会冻坏你的。」妊云旗背对着真名志,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说话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妳……哭吗?」真名志自然听得出妊云旗语气中的异样。

    「因为怀念所引起的愁绪而已,我这算是『故地重游』吧。」妊云旗走近那一半坚冰之地,彷彿完全感受不到这里的阴冷,「这里名叫承天剑台,是我们门派的铸剑之所。」

    妊云旗抹下了凝结成冰的眼泪,一个转身,对真名志笑着说:「所以我想在这里铸剑,我打算造七把剑。」

    铸剑就铸剑,但为什麽要打造七把剑?是有什麽用意吗?真名志把这些疑问说出口。

    「因为我是在七月初七诞生的,那是我们那边纪念织女的节日,名为七夕,也叫乞巧节、七姐诞。」

    织女?七夕?乞巧节?七姐诞?那是什麽?他听不明白!

    见真名志听得云里雾里,妊云旗忍不住哈哈大笑:「真名志,你可真可爱,其实铸剑只是我心血来潮而已,而且……」

    妊云旗看着真名志,若有所思:「我有预感,终有一天,我所铸造的七把剑将会派上用场,而且,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真名志不明所以,但感觉自己似乎摊上大事了。

    「你姑且就当成是修仙之人的第六感吧。」妊云旗耸了耸肩膀说。

    之后二人回到「菱花院」中,晚饭时间,看见一桌子散发香味的饭菜,真名志两眼放光,开始他的狼吞虎嚥大业,待他吃完后,妊云旗就问他关于外界的事,从真名志的口中得知,他们身处的西出云和东出云不对盘,迟早会因为某些契机而交战,还有大和以及倭这两大强国在虎视眈眈,以上这些情报,对日本历史只知道皮毛的她推测自己身处的时代大概是在公元四世纪初,真棒,她先是穿越到和她出生的原来的世界很相似的别的世界,然后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古时候,她大概和穿越结下不解之缘吧。

    在妊云旗专心铸剑,真名志提升自己好不容易觉醒的觋之力,如此平和地渡过了半年的时间,直到有三个不速之客来到这块区域,打破他们的平静,作为觋,真名志自然感觉到有外界的人试图接近神蛇山……就是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供奉西出云之神「塔塔拉石姬」的神域。

    看真名志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妊云旗便对他说:「去吧,别玩太过了。」

    妊云旗知道真名志的个性排他性极强,他肯定非常不爽有人侵入他的地盘,而且难得他拥有巫觋的力量,想找个倒霉蛋试手无可厚非,算吧,神蛇山连接外界的通路有符灵把守,料想外界的人再能打都必定打不过她特製的符灵,所以她对真名志的安危还是很放心的。

章节目录

[综]巫祝与猫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姞嫱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姞嫱妃并收藏[综]巫祝与猫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