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妃说做就做,行动力非常。前脚刚说抢婚,后脚他们就来到了神君明月夜的居所“云木阳春”。

    一条紫藤回廊,一片流动的淡紫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始,亦不见其终,只有一穗一穗美丽垂落,空气中也流动着美丽的的浅紫的芬芳。

    在这芬芳中,一人长身玉立,和煦的阳光照在他清透的面容,光芒流转间,像是那粼粼波光中水中月,美好的不真切。

    只一双紫色的瞳真切鲜明,眼角一点泪痣点映,叫人联想到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

    “琼妃,墨花小友,林业兄,以及这位陌生的朋友,欢迎来到云木阳春,我的居所。”

    他们也见到了那位即将与明月夜成亲的那位望月姑娘,苍白小巧的脸上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冰肌玉骨,我见犹怜。

    “咳咳,明月,人好多,我好怕。”

    说完,便虚弱地倒在了明月夜的怀里。

    明月夜轻柔地抱住了怀里的人,温声道:“我在,他们都是为祝福你我之间的婚事而来的朋友。”

    望月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染上了丝丝哀伤。

    “明月,你的朋友好多,不像我身体这么差,只有你一个朋友……”

    明月夜安慰道:“很快,我们就不只是朋友,你会成为我的家人,还会成为我唯一的爱人。”

    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望月一脸娇羞地说道:“怎么办?明月,我好想现在同你成亲,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和你一起的时光总是幸福的。”

    明月夜依旧一派风清霁月的模样,有一种风花雪月的雅致。

    季林用“我心通”与众人谈话,“我心通”是一种隐秘的交谈方式,形态各异,无论多远,可以与建立连接的人沟通,当然,它的发明者依旧是偃师,元封雅。

    “大小姐,他们一直都这么肉麻吗?”

    白琼妃:“师父以前不是这样的!”

    泪墨花:“他们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们的存在了……”

    衣与尘:“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泪墨花:“大小姐,上啊。”

    白琼妃:“再等等,她身体不好,万一发病了怎么办。”

    季林:“啊,看来有瓜吃啊。”

    泪墨花:“多一个师娘管教,大小姐果然懂事多了。”

    白琼妃:“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说不定多了个师娘,你师尊也能正眼看你呢!”

    泪墨花:“谁稀罕!等我打败他的时候,会是他求我睁眼看他。”

    季林:“赞啊!有气魄。”

    衣与尘:“神君看过来了。”

    明月夜温和一笑,或者说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文尔雅的笑。

    “让诸位见笑了。”

    望月摇了摇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身体不好,一刻都离不开你。”

    明月夜叹息道:“是我不好才是,是我一直都没能治好你的病,让你痛苦了这么多年。”

    望月一脸幸福地靠在明月夜怀里。

    “在你的身边就不痛了,明月要一直在我的身边。”

    明月夜温声道:“我在,我会一直在。”

    季林:“又开始了,大小姐,怎么办?”

    白琼妃再也等不了了,出声道:“师父!他们几个想要挑战你。”

    明月夜依旧温文尔雅,态度和煦。

    “承蒙厚爱,还请诸位指教。”

    明月夜对怀中的望月说道:“我送你回房内休息。”

    望月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说过的,你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

    明月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些什么。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他们一起上,缠住明月夜,白琼妃则趁机带走望月。

    只见他们几人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倒落在地,明月夜依旧如明月般皎洁。

    不愧是传说中最有可能达到第七候太清境的人,打他们就像看过切菜一样简单,这些日子里,他学到了很多。

    比如落败的时候吹捧一下打败自己的人,可以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不过他看着明月夜还有那位望月,以及罗刹海市的鲛人,都有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明月夜依旧风清霁月,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对决的人,倒有一种吟风赏雪的雅致。

    “诸位,得罪了。”

    “琼妃,兵不厌诈,你做得很好。”

    季林惊讶道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强。”

    泪墨花淡淡道:“他有牧天云杖加持,在牧天云宗,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衣与尘说出了内心的感想:“当我见到明月神君和望月的时候,有一种亲切温暖的感觉……”

    季林随口道:“这小子确实长的很亲切,说话也温温柔柔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如沐春风,你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衣与尘不解道:“是这样吗?”

    泪墨花低声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那个任性大小姐,因为她的师尊很爱护她……”

    他决定去见微生长离,看看能不能了解到女帝对这位望月的想法,衣青玄说太白玄在明月夜的身边,可明月夜身边最近只多出来一个望月,都是童年相识,还都身体虚弱……

    衣与尘问道:“陛下有觉得那个叫望月的人和她认识的人很像吗?”

    微生长离淡淡道:“你觉得望月像谁呢?”

    衣与尘看向微生长离,说出了心中猜测:“我怀疑她就是太白玄,她出现的时间,以及她的经历都太过巧合。。”

    微生长离问道:“如果她就是太白玄,这里是牧天云宗,宗主是他的儿时挚友,你一人要如何应对?”

    衣与尘说道:“我想要问他,是不是他杀害了天水村之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与他决斗。”

    微生长离走到了他的面前,步履从容。

    “等吧,你要做的只是等待,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束。”

    现在和真相仅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她却让他等,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等,为什么?就好像接下来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一样……她知道,而他全然不知。

    “和你说的拯救世界有关吗?我不害怕死,我只怕糊涂的活,我只想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建立的感情,可我始终不敢问,因为我怕我一旦问了,就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维持不了了,我只能选择性的忽视,选择性的欺骗自己,然后在心内反复回想着这发生的一切……”

    “你我交心的基点是虚幻中的那一点真实,如梦中人,梦时非无。”

    眼前人依旧灿烂夺目,一如初见,也一如初见一般说着谜一样的话。

    衣与尘只是点了点头,喃喃道:“你说的对,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微生长离放缓了语气,柔声打破:“其实我很开心,你没有对季林这样,也没有对泪墨花这样。而是将你的所有向我倾泻,说明你讲我当作了依靠的对象,我们是比其他人更亲密的存在。”

    衣与尘反问道:“我这样突然跑来找你,突然宣泄一通,你不觉得我很无理取闹,你不会讨厌我吗?”

    微生长离笑了,笑得璀璨,金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烨然若神。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可是这世上我最喜欢的存在啊!”

    从微生长离那里离开后,他心虚紊乱,脚步杂乱无章,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除了刚睁眼时的迷茫,尽管没有记忆,但其实他一直有着明确的目标,天水村,记忆,神剑,凤仙,太白玄……

    不知不觉他来到一片荒无人烟处,满目萧条,万物凋零,可这里确是四季如春的牧天云宗,甚至这里的神君居所的名字就叫做“云木阳春”,又怎么会满是颓败?

    这样的景色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夜雨葬花祈绫黛。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过去的寒凉遭遇告诉他,危险,他应该离开,只是……

    “姑娘是惜花的人,只是没有永不凋零的花朵,这是一种自然。”

    “年年岁岁花相似,年年岁岁花不同,花啊,花,你说,我要怎样将你留住?”

    婉转的语调,带着一股莫名的凄凉。

    “记忆,我们可以将花的美好留在记忆中珍藏。”

    “记忆是求不得的往昔,求不得才相思,更害相思。”

    衣与尘反驳道:“记忆是活着的支撑,没了记忆,人就只是一具空壳。”

    “执着过去的虚往,你又剩下什么?不会凋零的特殊之人,记忆填不满你的空白,真是愁杀我这葬花之人啊。”

    落雨了,细细密密的雨浇洗着一片荒芜,是景荒芜,还是心恍惚?

    衣与尘冷冷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片空白了,姑娘,我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葬花并不能留住花。”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夜雨中,弱柳扶风的人任由雨水无情淋身,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水润清透,含着离别的愁思。

    夜雨迷离,心更是迷离,迷离见他再次见到了清秋。

    衣与尘:“清秋大夫,好久不见,你也来参加明月神君的婚礼了,原来大夫你和明月神君也认识。”

    倚清秋:“嗯,明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成亲,我理应参加。”

    衣与尘:“不知大夫你与明月神君的关系是?”

    倚清秋:“就只是看着他长大罢了。”

    明月夜:“先生是医中仙,虚化若谷,先生于明月,是授我医术的恩师,是伴我成长的亲人,不是血亲,更甚血亲,先生永远是明月憧憬的对象。”

    衣与尘:“明月神君?”

    明月夜:“又见面了,与尘小友,小友与先生也是相识吗?”

    衣与尘:“我脑子出了问题,失去了记忆,听闻清秋大夫医术高明,便去求医。”

    明月夜:“身体上的问题找先生就是找对人了,先生一定帮助你找回了你的记忆吧。”

    衣与尘:“虽然我的记忆还没有找回,但先生的一席话却让我不再那么茫然无措了。”

    明月夜:“医中仙者,医的不只是人,更是心,对于先生,明月只有敬佩。”

    倚清秋:“你现在还想做我的徒弟吗?”

    明月夜:“先生是想收徒了吗……可惜明月如今作为一宗之主,为案牍所劳形,恐无余力再学医了……”

    倚清秋:“你是一个好宗主,好神君。”

    明月夜:“望月不能离开我太久,明月就先告退了,还望先生见谅。”

    衣与尘:“神君真的很关心望月姑娘,上次见神君,他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大夫有见过望月姑娘吗?不知道她的病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吗?”

    倚清秋摇了摇头。

    没想到清秋大夫和明月夜竟然是旧识,明月夜也曾经想要做一名大夫吗?他也曾经想过等一切水落石出后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的。

    他又见到了认识的身影,眼带泪痣,灿若夏花,美若舜华之人。

    衣与尘:“你是?舜华?你也来参加神君婚礼?”

    舜华:“在你看来,我是来参加婚礼的?”

    衣与尘:“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了神君大婚而来吗?”

    舜华:“这话你自己相信吗?骗骗别人就好,不要欺骗自己,否则,就真的做不成自己了。”

    衣与尘:“……我是为了太白玄而来的,听说这里的神君和太白玄是儿时的好朋友。”

    舜华:“你认为,你诚实待人,别人就会以诚待你吗?”

    衣与尘:“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会对我以诚相待,因为我们都想要做自己。”

    舜华:“这个世上最难就是做自己……”

    衣与尘:“……”

    神君大婚,普天同庆,他感觉他此时正处在一个盛大的舞台,随着一个又一个演员的粉末登场,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帷幕,那么他呢?他在这出剧目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又是谁谱写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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