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圣叶卡捷琳娜堡,城市外环西侧外部入口。

    涅莉确认好王忠的着装,点了点头:“现在您绝不会因为服装丢脸了。”

    王忠:“我从来都不曾丢脸好吗!”

    涅莉立刻露出母亲看自己智障儿子那般的怜悯又慈爱的表情。

    老实说,因为涅莉超级可爱,所以王忠觉得她这个表情也好可爱。

    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王忠看了眼已经完成整队的俘虏队列。

    普洛森人是真的守纪律,明明都成俘虏了,还能排成这么整齐的队列。

    走在最前面的人全有红色的领章,这代表他们是普洛森的将军。

    再往后是有将军军衔,但是因为兵种原因没有红领章的俘虏,再往后才到校官。

    十万人的俘虏队列,列兵都在最后面,前面几千人全是各种军官。

    而且王忠坏心眼的让他们穿上自己最好的军装,戴上最漂亮的勋章,但是不许他们刮胡子和梳头,也不许他们洗脸。

    这主打的就是一个漂亮的军装外加蓬头垢面。

    精选过的懂普洛森语的安特军官分散在这条长长队列的两边。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为了保证行进过程中不出现混乱,很多在师部和军部机关工作的文职人员也被抽选出来当翻译。

    十万人的队列,而且还包含大量支着拐杖和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就算排的是四列纵队,那也长度惊人。

    这条巨长的队列将会沿着叶堡的主干道,一路穿过叶堡,经过之前进行阅兵的中心广场,再从夏宫正门前经过,最后进入城郊的特设战俘营。

    王忠打报告建议这个战俘营叫功德林,结果别林斯基没批准。

    这个名字多好啊!

    不过好像这个名字原本就是后来网友开玩笑起的。

    这时候布西发拉斯叫了一声,王忠回头看马,却看见一名少校过来,对王忠敬礼:“将军阁下,可以开始凯旋仪式了。”

    王忠点头,翻身骑上布西发拉斯,然后举起手。

    他还没把手往下挥呢,军乐团开始演奏了!

    王忠只能装作自己举手就是信号,摆出满意的表情放下手。

    妈的没沟通好是这样的。

    军乐团演奏的又是那首《安特女人的送别》,王忠轻轻夹了下布西发拉斯的肚子,马就昂首挺胸的走起来,倒是很有气势。

    其实在外环上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安特民众,看到王忠骑上马的瞬间他们就开始欢呼。

    王忠对他们点头致意,举起右手轻轻摇晃。

    这时候王忠看到了老熟人联众国记者麦克,和他的搭档摄影师罗伯特卡帕。

    不过这次他们俩混在一大堆记者当中。

    这些记者有好几个王忠明显看得出来不是安特人,猜测他们应该来自世界各国。

    搞不好还有普洛森的间谍伪装成记者。

    王忠对着镜头微笑,下一刻就有无数镁光灯喷出烟雾。

    戴蓝帽子的审判官围着这群记者,显然所有人记者的闪光灯和照相机都经过检查,确定不是枪械。

    布西发拉斯缓步前行的时候,一部分记者也跟着走,似乎把王忠当成了报道的核心。

    另一些记者则把镜头转向了普洛森俘虏。

    王忠这边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有姑娘冲破了教士和护教军组成的封锁线,高举着鲜花要献给王忠。

    但是布西发拉斯一口把鲜花吃了。

    姑娘都愣住了,然后马上被虎背熊腰的女审判官按在地上。

    王忠:“人家只是打算献花而已,温柔点。”

    结果他这话引发了一片欢呼。

    王忠看向道路的另一边,发现那边好多围观的群众其实都盯着这边,切换俯瞰视角可以拉近镜头,清晰的看见他们羡慕的表情——羡慕在对面路边的群众可以和王忠互动。

    王忠看了看路中间行进的军乐队和俘虏,确定自己没办法骑马越过道路跟另一边的群众互动。

    那只能让另一边的观众们羡慕去吧,我无能为力。

    王忠这样想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俘虏是供大家参观的动物,我特么何尝不是呢?

    我草,之前只觉得这样很装逼,就答应下来了,没想到这一层!

    难怪柳德米拉不来,她不想被展览!

    失策了!

    ————

    八小时后,王忠终于精疲力尽的坐车进入了夏宫。

    柳德米拉这次陪他一起来了,看到他的样子还揶揄呢:“感觉如何啊,凯旋仪式。这要是古代,高低得给你修个凯旋门,门前再立一个你骑着奔马的雕像。”

    被展览了八个小时的王忠只能苦笑。

    顺便一提,因为骑了八个小时的马,他的屁股现在很疼。

    按理说之前骑着布西发拉斯去侦查什么的,一下跑几十上百公里,也不会屁股疼,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叶堡市内兜了一圈,八个小时,屁股就像要裂开一样。

    可能是这次骑马都是慢走,而且一直维持这个姿势,中间还不能下马休息,所以才这样吧。

    进入夏宫庭院,残垣断壁映入眼帘。

    看来这就是那次著名炮击留下的痕迹了。

    从废墟看,口径大概是m,而不是或者m的重炮。王忠在喀兰斯卡娅包围圈里也没有发现这两种重炮。

    仔细想想这种重炮在当时那个情况应该没办法送到喀兰斯卡娅。

    柳德米拉好奇的问:“为什么不清理一下这些残骸呢?”

    王忠:“清理过了,你没看很多细小的石块都被拿走了,这是故意保留的残垣断壁,至少我看到这个会认为普洛森必须毁灭。总有一天我要在普洛森首都大街上,用重炮轰击他们的权力中心。”

    柳德米拉再看了眼残骸:“嗯,我也这样期望着。”

    这时候车子开到了皇宫正门前。

    新的沙皇陛下正站在台阶最上方,笑眯眯的看着客人们。

    王忠刚下车,奥尔加就提着裙子跑下来:“阿廖沙!”

    王忠直接单膝跪地:“陛下。”

    不要小看帝国的铁壁啊!

    柳德米拉看了眼王忠,直接敬礼——她也穿着军装,严格来说敬礼才是最标准的应对。

    奥尔加停下来,收拢起脸上的笑容,摆出端庄的仪态,把手伸给王忠。

    王忠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这才站起来。

    奥尔加:“有破绽!”

    “陛下!”屠格涅夫上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奥尔加紧急刹住了想要偷袭的身体,板起脸:“祝贺你凯旋归来。鉴于你的功绩,我授予你携带武器进入皇宫,以及在皇宫内骑马的权力。”

    要来了么,骑着布西发拉斯进入谒见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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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忠:“感谢您,我尊敬的叶卡捷琳娜三世。”

    奥尔加表情暗淡下来:“他们不让我叫叶卡捷琳娜三世,不让我改名。所以我只能叫奥尔加一世了。”

    王忠:“一世也不错嘛,我的陛下。”() ()

    奥尔加笑了笑,说:“进来吧,将军们都在等你。

    “我费了好大劲,才让他们同意我单独来迎接你。

    “他们说什么陛下单独迎接一位少将,没有这样的规矩。我说伱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不,你就是代替我哥哥照顾我的人,哥哥得胜归来,能阻止妹妹去迎接吗?”

    王忠不好反驳,因为他确实打算代替好兄弟当好这个哥哥。

    他只好说:“陛下,以后您的行为,要注意影响啊。”

    “我知道啦。这边走,别让将军们久等。”

    ————

    总参谋部的地图室换了一间房,王忠从俯瞰视角收集到的情报看,王忠打死斯科罗博大将那间房已经被封闭起来。

    王忠好奇的问奥尔加:“怎么换了房间?”

    奥尔加:“因为我父亲——那位安特的叛徒死在那里。加上你打死了斯科罗博大将,那里已经死了两位高层叛徒了。”

    王忠哦了一声。

    奥尔加:“而且炮击的时候窗玻璃被冲击波打坏了。所以就换到新房间来了,这个天气不能关窗可够呛。”

    说话间仆人推开了新的会议室的大门,同时高呼:“沙皇陛下奥尔加一世,既安特的英雄罗科索夫将军到!”

    只是一句安特的英雄吗?这头衔不够长啊——虽然我不是为了长头衔才战斗的啦。

    房间内的将领全站起来了。

    王忠扫视了一圈,感觉首都的高级将领全来了——加上一直跟在身后的屠格涅夫上将,这时候要在这里引爆一个炸弹,安特军说不定会瓦解。

    别林斯基也坐在旁听席上。

    奥尔加是沙皇,所以位置在主人位,王忠也获得了会议桌右侧的一个席位,只排在总参谋长图哈切夫、防长鲍里斯元帅之后。

    柳德米拉则坐在角落随员的区域。

    一行人全部落座后,图哈切夫站起来,拿着长长的棍子站到了巨幅地图前。

    王忠现在一看到巨大铺满整面墙的地图,就会条件反射的想到“徐州地方古来征战……”

    图哈切夫开口了:“诸位,十二月份,我军即将对安特境内的普洛森军队发动全面反击,这次进攻旨在彻底消除普洛森的威胁。

    “很多年前,一位征服者兵败叶堡城下,那时候我们也被一位女皇统治,那时候我们发动了坚决的反击,迅速的击败了这位征服者。

    “现在我们相信,历史将会再一次重演。”

    王忠:“怎么可能!现在和一百年前能一样吗?”

    图哈切夫:“我们当然知道一百年前和现在不一样,但是反击势在必行。我想由大胜而归的罗科索夫将军指挥,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实际上在刚刚胜利结束的喀兰斯卡娅-苏哈亚韦利战役中,将军就指挥了远超自己军衔的部队。

    “我听说连基里年科中将和卡舒赫中将都听从您的指挥。那么现在,授予您大将军衔,并且指挥这场光荣的进攻,没有人会反对。”

    王忠盯着图哈切夫的脸看,心想看起来这样做有很多人会反对。

    他看向别林斯基。

    现在沙皇驾崩,新皇还没有建立自己的威信,旧贵族和世俗派的教会本来矛盾就大,军队又有一大堆贵族军官——

    自己要是现在连跳几级成为大将,怕不是会被架在火上烤哦。

    王忠又想到了在发动进攻之前想的事情。

    从这半年——这五个月的战斗看,安特的问题很大,从部队编成、到战术操典、再到军事思想,最后是装备,全都是问题。

    如果不好好解决这些问题,等明年虎式开上战场,估计局面会更加糟糕。

    王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战将,现在看来裱糊匠的活也得他来干。

    对手是巨德,巴巴罗萨的第一年就有实战化的弗里茨x,鬼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地球上虎式的战果就够可怕了,动不动就一个连的虎式狂刷苏军几个坦克旅的人头。

    这边巨德要是搞出什么e,e,甚至游戏中出现的架空战车e……那可就头疼了。

    想到这里,王忠站起来道:“请允许我拒绝这个任命。首先从少将直接晋升为大将,不符合规则。我之前已经从中校晋升准将了,再这样晋升不合适。

    “其次,我不认为这次进攻可以结束战争,我认为我们应该谨慎的收复失地,不能轻敌。

    “另外,我在战斗中,发现目前我军的编制,以及战术思想,操典以及装备的设计等等,全部不适合现在战争的实践。

    “未来我希望用半年左右的时间,尽可能的纠正这些错误。”

    图哈切夫表情严肃,应该是因为他就是这些错误的战术思想、操典以及装备设计的贡献者之一。

    这时候鲍里斯元帅站起来打圆场:“那将军可以到军令部任职嘛,您哥哥在后勤司令部表现出惊人的工作能力。我想……”

    这时候王忠注意到,别林斯基对奥尔加点了点头。

    于是奥尔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站起来说:“各位!”

    她的声音凛然威严,是沙皇的声音。

    奥尔加:“我决定将罗科索夫晋升为中将,并且任命罗科索夫将军为苏沃洛夫军事学院的院长,我想他在那里,可以尽情修正他刚刚提到的这些错误。”

    王忠愣了一下:“奥尔加——陛下,我从那里毕业的时候可是倒数第一。”

    奥尔加微微一笑:“看看你的战果,我亲爱的将军,您都只是倒数第一,不正说明我们的军事教育出了问题吗?您那些考得好的同期都去哪儿了呢?”

    图哈切夫来了一句:“都阵亡了,这不是当然的吗。”

    奥尔加却不为所动:“苏沃洛夫军事学院的院长按照传统是由我任命,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更改。”

    王忠想了想,这样也好,至少编成思路,军事学说甚至军事操典方面的错误都可以纠正过来。

    于是他昂起头,对奥尔加说:“遵命,我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我知道你不会。”奥尔加露出一个旁人难以察觉的微笑,但王忠却看的分明。

    ————

    与此同时,蓝星的另一边。

    联众国最后加入联邦的州瓦胡玛娜附近的海面。

    瓦胡玛娜是个在群岛州,本地人全都靠海为生,直到几十年前联众国在这里造了大型的军事基地。

    从此以后本地人多了个营生:从大兵们口袋里赚票子。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喜欢出海打鱼就是了。

    这天老渔民圣地亚哥和他的儿子开着船出海,准备追逐鱼群。

    就在这时候,只有一片静电噪音的无线电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朵拉朵拉朵啦。”

    圣地亚哥眉头紧皱,拍了拍无线电,但是里面再没有传出类似的声音。

    老头摇摇头,专心驾驶。

    他儿子却忽然在船头站起来,呆呆的看着军港方向。

    圣地亚哥扭过头,茫然的看着军港方向升起的浓烟。

    历史的进程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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