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江大侠今日竟来了教坊。
原本今日的舞姬并不是我，刚巧桃红临上台前贪图陪恩客饮酒的几钱银子，我便主动提出与她换一换。教坊女子多是心机诡诈之辈，桃红疑我是看上了哪位大财主，我只好掩口一笑，遥遥指了江大侠与她：“那位先生身姿挺拔，别有一番风味。\"桃红自是认识江大侠，她朝我撇了撇嘴：“那位的银子可不好赚，那就多谢你，今天帮我跳一场。改日我得了好东西再来谢你。”
桃红口中提到的“好东西”可能是时新花样的绢花也可能是一些精致的点心果子，银子她是断断舍不得给我的。那是她唯一的，赎身的念想。
我来教坊不过玩耍几日，这里的几个人谁能拦得住我？但天下人各有各的命数，我来不及细思，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因戴了一张素白的面具，烛火中，只余我的眼睛，黑白分明。
大幕开启，我该登台了。
乔林自那天晚上发泄了一次以后，倒是打起了认真工作的劲头。除了脸上笑模样少了点，在片场谁不说一句兢兢业业。他跟老横漂都熟悉得很，众人跟他说话也常常没大没小，没有上下级的距离感。
乔林这两天对男大生也熟悉了起来，男大生演的不行的时候，王导直接就是一顿输出，乔林稍微好点，他只会说“再来一条”，反正男大生没心没肺得很，每天倒是乐乐呵呵的。乔林怕耽误他开学，一直提醒王导让他赶紧拍完男主的部分。
“别操那么多心，他又不是清华北大的，不赶着上学哈。”王导摸出一根烟，“最多延迟几天，我心里有数儿。”
乔林恶狠狠地夺过王导的烟在地上踩熄了：“你有数儿你还抽？”
剧组的日子其实非常规律，通告单每天跟课程表一样，前十天为了让男大生早日杀青，赶进度，天天都有大夜戏，反倒是后面可以放假养老。
拍到第八天的时候，男大生还真找到了一些感觉。这场拍得非常不错，布景要对下一场进行布置，乔林给男大生递了瓶水：“这场不错，找到感觉了，以后想做演员可以跟我说。”
男大生一仰头喝了半瓶矿泉水：“谢谢乔编，您还挺赏识我的。”
乔林耸了耸肩：“怕你被王导骂傻了。”
乔林对抬举谁当演员没有半点兴趣，他的工作室也没有做经纪公司的想法，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乔林自是没走心，男大生走不走心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最后一场戏颇有些难度，因为要演男大生在片场意外受伤但却坚持完成表演的那场戏，开机之前王导反复跟男大生讲表情控制，告诉他不能太假，也不能看着轻飘飘地没感觉。
可等到真开拍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发生事故了。
这场戏原本设计的是因为武器使用不当，对手戏演员误伤了男大生的膝盖，但实际开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演到受伤，布景上的一根焊条忽然焊点松脱了，直接打在了男大生的胫骨上。那一下力道绝对不轻，乔林让王导赶紧喊卡，没想到男大生忍着痛说了受伤之后的台词，导演没喊停，谁也不能擅自做主，其他人也就跟着男大生的节奏演了下去。连王导都忍不住说了句：“真挺适合吃这碗饭的，诶他哪个大学的来着？”乔林叹了口气：“卡了之后赶紧让人送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整场戏结束之后，王导赶紧安排人送男大生去了医院，一会儿副导演发来消息：胫骨骨裂，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王导和乔林又赶紧去了医院。
“医药费你们承担就行了，我不找你们要赔偿。”
王导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告诉男大生除了医药费还有相应的误工费赔偿和其他一些赔偿金，一会儿让副导演列好了跟他讲。
乔林看哪儿都用不上自己，站在床边看着男大生：“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别了，我请假出来演电影玩，被我爸妈老师知道了还不鲨了我。”
乔林点了点头，反正人伤的也不重，好好养着就行了：“那你记一个电话号码，我助理的，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她说，她会帮你安排好的。”
男大生坐在病床上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乔编剧。”
男大生的戏只差一场在医院的戏了，眼下虽然进度看起来没落下，但乔林估计挪去医院拍还得费些时间，也得让人家先休息两天再说。导演在那里安顿病人，乔林一个人打车回了片场。
“男大生住院观察两天，大家不用担心。今天就先放假半天吧，晚上我跟导演重新顺顺通告单，明天准时开工！”
乔林给大家放了假，叫来了萧淼淼：“小喵喵，我把你电话给男大生了，他要是需要啥东西你帮着给买一下，回头报账就行。”
“老大，你怎么自己不管啊？”萧淼淼一只手掌托着下巴，满脸揶揄地望着乔林，“上次叶教授你不是巴巴就跟到了医院么？”
乔林把叶恒江这个名字埋在心底，那是刻在心上的一道疤痕，眼下萧淼淼戳破了这还没愈合好的新肉，乔林也忍不住心底颤了两颤：“嗯，我见色起意不行吗？”
“行，太行了。”萧淼淼笑了笑，“怎么横店他不来探班啊？”
“我不让他来，好好上课吧。”
萧淼淼说者无心，可乔林听者有意，他手里拿着通告单，心里却在反思为什么会喜欢上叶恒江，真的是见色起意吗？他第一次看到叶恒江的时候，他头上流了一滩血躺在地下，乔林被血腥味恶心的不行，哪顾得上看他几个鼻子几只眼？
是愧疚？
是责任感？
还是因为方准受伤留下的心理阴影？
乔林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天彻底心动的，也许就是一见终身误，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乔林一边挑了几场可以提前拍的戏，勾出来，等王导回来给他看，一边忍不住在想叶恒江。希望他好好教课好好带学生，希望他身体健康，希望他能快乐。失恋么，跟感冒是一样的，感冒总会好的，前任也总会忘记的。
王导对乔林的建议自然是赞同的，第二天乔林正跟着王导一起盯着监视器看拍摄，萧淼淼来叫乔林。
“老大，男大生说能不能安排一辆车，明天帮他接个人到医院。”
“接什么人？”乔林皱着眉看着萧淼淼，“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他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具体接谁我还没有问，中午我给他送饭的时候问一下。”
“没事儿，我去下医院，我还得协调一些医院拍摄的事情。”
乔林在去医院的路上看到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拎去了病房。
他自己从袋子里拿了杯奶茶喝，剩下的连同袋子递给了男大生：”明儿都出院了，要帮你接谁？你还欠剧组一场戏呢。“
“我知道，我肯定拍完才回杭州的。”
“家里是杭州的？”乔林喝到了珍珠，嘴里咬着珍珠发音有点含混，“离得不远，要不等你拍完我让剧组送你回家吧？”
“真的吗，那就送我回学校吧！”
“唔，行……这都好说……”这家店的珍珠做的有点硬，乔林费力地嚼着，“等会儿，你在杭州哪个学校上学？”
“就浙大啊。”男大生轻描淡写地看着乔林。
“就浙大？”乔林一下子没咬好，咬了自己的腮帮子，“唔……”
男大生看他疼得眼泪汪汪的，一脸无辜地对着乔林：“浙大的不能逃课？”
乔林用手捂着嘴懒得搭理他，自己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王导还跟我说你又不是什么好学生缺几天课没事的，回头你们学校要是找人负责，你让他们去找王导，别找我。”
“我只是请了两周假啊，乔编，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你能不能帮我安排车接一下我女朋友啊？”
女朋友这三个字在乔林心里滚了一遍：“怎么，怕爸妈担心就不怕女朋友担心了？”
“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那就撒撒娇，让她心疼心疼我。”男大生笑了笑，“乔编你看来也年纪轻轻的，怎么这都不知道？”
“劳资……劳资写过的恋爱剧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乔林本来脱口而出的是“劳资谈过的恋爱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想了想实在说不出口，临时改了词。他点开微信的二维码递给男大生：“你扫我，回头把车次时间发给我。明天最后一场戏拍好哦，拍不好不让你回学校了！”
乔林从医院协调好马不停蹄地回到片场安排明天的拍摄。明天设备要统统拿到医院去，要连夜把医院空余的病房安排好，才能保证明天白天顺利拍完。乔林绝对不会为了剧组牺牲病人的休息时间，剧组这边只能下午趁着天色尚早赶紧把设备运到病房里，然后布置灯光，明天开拍前再调整。王导跟着剧组还在拍摄，乔林只能一边自己合计着，一边等他这场戏拍完。
等到设备安置妥当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王导知道乔林也没吃饭，拉着他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馄饨店。乔林之前忙得有点低血糖，整个人蔫了吧唧地抄着手坐着。王导朝他举了举啤酒杯，乔林没精打采地回到：“不喝，饿过劲了，喝了胃疼。”
“你瞧你，一会儿馄饨上来慢点吃，烫。中午吃这么少？”
“中午喝了杯奶茶把嘴咬了，就没吃饭。”乔林叹了口气，“我这一天天的。”
“咬哪儿了，胖咬舌头瘦咬腮。”王导打量了乔林几眼，“早知道过年让你去我们家吃两顿了，起码能让你涨二斤。”
乔林用舌头舔了舔中午刚被咬的腮帮子，心想还真让你这个老东西给说着了。
几个馄饨下了肚，乔林的魂也归了位，话又多了起来，什么明天几点试光，几点化妆之类的都开始操心。王导不说话，含着几分笑意看着乔林，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乔，自己当导演吧，想拍什么拍什么。”
乔林也笑了笑没有接话：“对了对了，给我安排一辆车，我要用两天。”
“这些事都听老周安排，”副导演姓周，“你直接找他就行，你现在可是我们乔编，借辆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诶，小乔，我说你自己当导演的事儿，上点心哈。”
“行了吧你，投资人能放心给我导么？快回去睡觉吧。”
乔林第二天在片场盯着，最后一哆嗦了，不能留下瑕疵。男大生早上看到乔林过来就欲言又止的，乔林看他毛手毛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急什么啊，还没到你当新郎那天呢，萧淼淼去接人了，放心。”男大生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我劝你调整一下情绪，反正她没来过横店，没有我的允许萧淼淼不会送她过来的。你这场戏情绪还是挺复杂的，早拍完早好。”
乔林知道他分得清轻重，稍微提醒了他一下就去看光了，也就没再盯着男大生。
他早就安排萧淼淼带人提前在片场等着，也算是他送给男大生的杀青礼物了。等王导喊了cut之后，萧淼淼引着那姑娘来给男大生送花，王导看向乔林：“这都你安排的？闲心挺大？”
“你看少年人无忧无虑，多么快乐。”乔林笑了笑，“可耻的中年人只会瞻前顾后。”
“你说话注意点儿，我可没要出轨。我媳妇对我好着呢。”
“哈哈哈，对对对，你们都好着呢，可耻的就我一个人。”乔林后面小声地嘟囔了句，“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医院终归是公共场所，乔林把男大生挪到了轮椅上：“来，你们换个地儿说话，萧淼淼一会儿送你们去吃饭的地方。”
“老婆老婆，你跟着乔编走啊！”
乔林吃惊地盯着男大生：“你喊她什么？”
“老婆啊，只有我能喊！”
乔林听到他这话连轮椅都不想推了：”出院手续都帮你办好了，要不别吃饭了，直接送你们俩走吧？“
乔林当然是玩笑话，萧淼淼还是照安排带着男大生他们吃饭，吃好饭安排车送他们回杭州。
“乔编很忙就不来送你们啦，车会把你们送到校门口，以后有事随时给我发微信。”
“谢谢萧姐姐，帮我跟乔编说，非常非常感谢他。”
原本今日的舞姬并不是我，刚巧桃红临上台前贪图陪恩客饮酒的几钱银子，我便主动提出与她换一换。教坊女子多是心机诡诈之辈，桃红疑我是看上了哪位大财主，我只好掩口一笑，遥遥指了江大侠与她：“那位先生身姿挺拔，别有一番风味。\"桃红自是认识江大侠，她朝我撇了撇嘴：“那位的银子可不好赚，那就多谢你，今天帮我跳一场。改日我得了好东西再来谢你。”
桃红口中提到的“好东西”可能是时新花样的绢花也可能是一些精致的点心果子，银子她是断断舍不得给我的。那是她唯一的，赎身的念想。
我来教坊不过玩耍几日，这里的几个人谁能拦得住我？但天下人各有各的命数，我来不及细思，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因戴了一张素白的面具，烛火中，只余我的眼睛，黑白分明。
大幕开启，我该登台了。
乔林自那天晚上发泄了一次以后，倒是打起了认真工作的劲头。除了脸上笑模样少了点，在片场谁不说一句兢兢业业。他跟老横漂都熟悉得很，众人跟他说话也常常没大没小，没有上下级的距离感。
乔林这两天对男大生也熟悉了起来，男大生演的不行的时候，王导直接就是一顿输出，乔林稍微好点，他只会说“再来一条”，反正男大生没心没肺得很，每天倒是乐乐呵呵的。乔林怕耽误他开学，一直提醒王导让他赶紧拍完男主的部分。
“别操那么多心，他又不是清华北大的，不赶着上学哈。”王导摸出一根烟，“最多延迟几天，我心里有数儿。”
乔林恶狠狠地夺过王导的烟在地上踩熄了：“你有数儿你还抽？”
剧组的日子其实非常规律，通告单每天跟课程表一样，前十天为了让男大生早日杀青，赶进度，天天都有大夜戏，反倒是后面可以放假养老。
拍到第八天的时候，男大生还真找到了一些感觉。这场拍得非常不错，布景要对下一场进行布置，乔林给男大生递了瓶水：“这场不错，找到感觉了，以后想做演员可以跟我说。”
男大生一仰头喝了半瓶矿泉水：“谢谢乔编，您还挺赏识我的。”
乔林耸了耸肩：“怕你被王导骂傻了。”
乔林对抬举谁当演员没有半点兴趣，他的工作室也没有做经纪公司的想法，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乔林自是没走心，男大生走不走心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最后一场戏颇有些难度，因为要演男大生在片场意外受伤但却坚持完成表演的那场戏，开机之前王导反复跟男大生讲表情控制，告诉他不能太假，也不能看着轻飘飘地没感觉。
可等到真开拍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发生事故了。
这场戏原本设计的是因为武器使用不当，对手戏演员误伤了男大生的膝盖，但实际开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演到受伤，布景上的一根焊条忽然焊点松脱了，直接打在了男大生的胫骨上。那一下力道绝对不轻，乔林让王导赶紧喊卡，没想到男大生忍着痛说了受伤之后的台词，导演没喊停，谁也不能擅自做主，其他人也就跟着男大生的节奏演了下去。连王导都忍不住说了句：“真挺适合吃这碗饭的，诶他哪个大学的来着？”乔林叹了口气：“卡了之后赶紧让人送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整场戏结束之后，王导赶紧安排人送男大生去了医院，一会儿副导演发来消息：胫骨骨裂，需要住院观察两天。王导和乔林又赶紧去了医院。
“医药费你们承担就行了，我不找你们要赔偿。”
王导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告诉男大生除了医药费还有相应的误工费赔偿和其他一些赔偿金，一会儿让副导演列好了跟他讲。
乔林看哪儿都用不上自己，站在床边看着男大生：“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别了，我请假出来演电影玩，被我爸妈老师知道了还不鲨了我。”
乔林点了点头，反正人伤的也不重，好好养着就行了：“那你记一个电话号码，我助理的，想吃什么想要什么跟她说，她会帮你安排好的。”
男大生坐在病床上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乔编剧。”
男大生的戏只差一场在医院的戏了，眼下虽然进度看起来没落下，但乔林估计挪去医院拍还得费些时间，也得让人家先休息两天再说。导演在那里安顿病人，乔林一个人打车回了片场。
“男大生住院观察两天，大家不用担心。今天就先放假半天吧，晚上我跟导演重新顺顺通告单，明天准时开工！”
乔林给大家放了假，叫来了萧淼淼：“小喵喵，我把你电话给男大生了，他要是需要啥东西你帮着给买一下，回头报账就行。”
“老大，你怎么自己不管啊？”萧淼淼一只手掌托着下巴，满脸揶揄地望着乔林，“上次叶教授你不是巴巴就跟到了医院么？”
乔林把叶恒江这个名字埋在心底，那是刻在心上的一道疤痕，眼下萧淼淼戳破了这还没愈合好的新肉，乔林也忍不住心底颤了两颤：“嗯，我见色起意不行吗？”
“行，太行了。”萧淼淼笑了笑，“怎么横店他不来探班啊？”
“我不让他来，好好上课吧。”
萧淼淼说者无心，可乔林听者有意，他手里拿着通告单，心里却在反思为什么会喜欢上叶恒江，真的是见色起意吗？他第一次看到叶恒江的时候，他头上流了一滩血躺在地下，乔林被血腥味恶心的不行，哪顾得上看他几个鼻子几只眼？
是愧疚？
是责任感？
还是因为方准受伤留下的心理阴影？
乔林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天彻底心动的，也许就是一见终身误，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乔林一边挑了几场可以提前拍的戏，勾出来，等王导回来给他看，一边忍不住在想叶恒江。希望他好好教课好好带学生，希望他身体健康，希望他能快乐。失恋么，跟感冒是一样的，感冒总会好的，前任也总会忘记的。
王导对乔林的建议自然是赞同的，第二天乔林正跟着王导一起盯着监视器看拍摄，萧淼淼来叫乔林。
“老大，男大生说能不能安排一辆车，明天帮他接个人到医院。”
“接什么人？”乔林皱着眉看着萧淼淼，“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他再观察一天就能出院了。具体接谁我还没有问，中午我给他送饭的时候问一下。”
“没事儿，我去下医院，我还得协调一些医院拍摄的事情。”
乔林在去医院的路上看到家奶茶店，买了两杯拎去了病房。
他自己从袋子里拿了杯奶茶喝，剩下的连同袋子递给了男大生：”明儿都出院了，要帮你接谁？你还欠剧组一场戏呢。“
“我知道，我肯定拍完才回杭州的。”
“家里是杭州的？”乔林喝到了珍珠，嘴里咬着珍珠发音有点含混，“离得不远，要不等你拍完我让剧组送你回家吧？”
“真的吗，那就送我回学校吧！”
“唔，行……这都好说……”这家店的珍珠做的有点硬，乔林费力地嚼着，“等会儿，你在杭州哪个学校上学？”
“就浙大啊。”男大生轻描淡写地看着乔林。
“就浙大？”乔林一下子没咬好，咬了自己的腮帮子，“唔……”
男大生看他疼得眼泪汪汪的，一脸无辜地对着乔林：“浙大的不能逃课？”
乔林用手捂着嘴懒得搭理他，自己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王导还跟我说你又不是什么好学生缺几天课没事的，回头你们学校要是找人负责，你让他们去找王导，别找我。”
“我只是请了两周假啊，乔编，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那你能不能帮我安排车接一下我女朋友啊？”
女朋友这三个字在乔林心里滚了一遍：“怎么，怕爸妈担心就不怕女朋友担心了？”
“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那就撒撒娇，让她心疼心疼我。”男大生笑了笑，“乔编你看来也年纪轻轻的，怎么这都不知道？”
“劳资……劳资写过的恋爱剧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乔林本来脱口而出的是“劳资谈过的恋爱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想了想实在说不出口，临时改了词。他点开微信的二维码递给男大生：“你扫我，回头把车次时间发给我。明天最后一场戏拍好哦，拍不好不让你回学校了！”
乔林从医院协调好马不停蹄地回到片场安排明天的拍摄。明天设备要统统拿到医院去，要连夜把医院空余的病房安排好，才能保证明天白天顺利拍完。乔林绝对不会为了剧组牺牲病人的休息时间，剧组这边只能下午趁着天色尚早赶紧把设备运到病房里，然后布置灯光，明天开拍前再调整。王导跟着剧组还在拍摄，乔林只能一边自己合计着，一边等他这场戏拍完。
等到设备安置妥当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王导知道乔林也没吃饭，拉着他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馄饨店。乔林之前忙得有点低血糖，整个人蔫了吧唧地抄着手坐着。王导朝他举了举啤酒杯，乔林没精打采地回到：“不喝，饿过劲了，喝了胃疼。”
“你瞧你，一会儿馄饨上来慢点吃，烫。中午吃这么少？”
“中午喝了杯奶茶把嘴咬了，就没吃饭。”乔林叹了口气，“我这一天天的。”
“咬哪儿了，胖咬舌头瘦咬腮。”王导打量了乔林几眼，“早知道过年让你去我们家吃两顿了，起码能让你涨二斤。”
乔林用舌头舔了舔中午刚被咬的腮帮子，心想还真让你这个老东西给说着了。
几个馄饨下了肚，乔林的魂也归了位，话又多了起来，什么明天几点试光，几点化妆之类的都开始操心。王导不说话，含着几分笑意看着乔林，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乔，自己当导演吧，想拍什么拍什么。”
乔林也笑了笑没有接话：“对了对了，给我安排一辆车，我要用两天。”
“这些事都听老周安排，”副导演姓周，“你直接找他就行，你现在可是我们乔编，借辆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诶，小乔，我说你自己当导演的事儿，上点心哈。”
“行了吧你，投资人能放心给我导么？快回去睡觉吧。”
乔林第二天在片场盯着，最后一哆嗦了，不能留下瑕疵。男大生早上看到乔林过来就欲言又止的，乔林看他毛手毛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急什么啊，还没到你当新郎那天呢，萧淼淼去接人了，放心。”男大生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我劝你调整一下情绪，反正她没来过横店，没有我的允许萧淼淼不会送她过来的。你这场戏情绪还是挺复杂的，早拍完早好。”
乔林知道他分得清轻重，稍微提醒了他一下就去看光了，也就没再盯着男大生。
他早就安排萧淼淼带人提前在片场等着，也算是他送给男大生的杀青礼物了。等王导喊了cut之后，萧淼淼引着那姑娘来给男大生送花，王导看向乔林：“这都你安排的？闲心挺大？”
“你看少年人无忧无虑，多么快乐。”乔林笑了笑，“可耻的中年人只会瞻前顾后。”
“你说话注意点儿，我可没要出轨。我媳妇对我好着呢。”
“哈哈哈，对对对，你们都好着呢，可耻的就我一个人。”乔林后面小声地嘟囔了句，“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医院终归是公共场所，乔林把男大生挪到了轮椅上：“来，你们换个地儿说话，萧淼淼一会儿送你们去吃饭的地方。”
“老婆老婆，你跟着乔编走啊！”
乔林吃惊地盯着男大生：“你喊她什么？”
“老婆啊，只有我能喊！”
乔林听到他这话连轮椅都不想推了：”出院手续都帮你办好了，要不别吃饭了，直接送你们俩走吧？“
乔林当然是玩笑话，萧淼淼还是照安排带着男大生他们吃饭，吃好饭安排车送他们回杭州。
“乔编很忙就不来送你们啦，车会把你们送到校门口，以后有事随时给我发微信。”
“谢谢萧姐姐，帮我跟乔编说，非常非常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