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荏苒,我的年龄和阅历随着光阴也在不断增长和充实,在上个世纪70年代,我已出落成令人倾羡的少女。

    女孩十六七,最光彩照人,最耀眼的年龄段,女人的心理也逐渐的产生和形成,当常常环顾着自己日益丰满的身子,瞅着镜子中自己的如花美貌时,禁不住自我欣赏。这叫孤芳自赏也未必不可,反正,这时候,常有心中震颤,心绪难得平静,总是漂浮不定。啊,我是一名美少女啦!当然,那个时候没有“美少女”的称谓,到了八九十年代,从日本进口的动漫播出,“美少女”在坊间才流行起来。

    人说,“少年无丑女”,到了这个年龄,就是作为女人最美好的年华了,是“金不换”的年龄,那真是花儿一样的芳华年代呀! 或者称为“豆蔻年华”,或者誉为“志学年华”,或者惯为“碧玉年华”,或者“弱冠之年” ,都是女孩十六七岁的美好称谓,寓意深长。正是青春年少好时节,懵懵懂懂之间,心中总会泛起涟漪的浪花,一片片,一朵朵,一簇簇。“少女心中总是春”,多少事儿,多少情愫,或大,或小,或有意,或有思,都在心中缠绕,徘徊,甚至激荡,总也排解疏散不出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当时我因年少,没有读过《红楼梦》,不知道红楼中那些少男少女们的心里是怎样的环绕着情字?但我的心里绝对有个“红楼梦”,甚至比十部“红楼梦”还要多。可惜没有“红楼梦”那些感情基础和物质条件。

    那年初春的早上,我与一个同伴吃过早饭后,去塘湖赶集。天气乍暖还寒,早上气温很低,路两旁的枯草上还有一层白白的霜雪。早起的三两个麻雀,在路两边的树枝上、地上飞来飞去,小嘴不停地在刨来刨去。我们俩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走着,不时的碰上赶集的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集市上依然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那时,伙伴们赶集也没有目的性,我们就是在街上闲逛,寻开心,为自己找个心灵放飞的地方和机会。

    “来啊,进店瞧一瞧啊,男女都少都有适合的发型!”在一家理发店门前,集聚了不少人,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在招揽顾客,见我们走来,就“亲热”地招呼我们店里请,也就稀里糊涂地进了店里。理发师是个妇女,她穿着白大褂,原来在店外招揽顾客的是她的闺女。她说,来,坐在椅子上,我给你理个你一定喜欢的头型。说着把我拉在椅子上,围上一块很大的布。说,头发长了,也杂乱无章,还妨碍日常干家务活儿,下地干活也不方便,又实在无时间和精力搭理,现在流行“青年头”,就给你留个“青年头”吧!

    理成后,笑着说,小闺女,看,忒好看!她左看右看说,应该去照个相留作纪念!今天也不白来,一旁就是照相馆,不如去照张相吧!我怀疑,她是旁边照相馆的“托儿”,自己当时就这样胡思乱想的。

    在理发师阿姨和同伴的怂恿下,去了照相馆。这辈子还没进过照相的地方,此生第一次踏入照相馆。见里面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模特照。在照像师傅的参谋下,穿上当时最时髦的军装,于是,我就拍了一张,也是我拍的第一张照片。这幅照片,纪录了我十七、八岁的日子,反映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态和形态。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当兵的运气。我从未照过相,也没有想到过照相,因而显得很新奇,很忸怩,很腼腆。

    正在照着时,我不高兴地说道,要是照个军装照,今天理得“青年头”不就白理了嘛?

    那就照两张,一个军装照,一个“青年头”,照像师傅鼓动我照两张。

    你给我出钱啊,看你这么大方地?我就怼了一句。

    照像师傅就说,当然是你照得越多越好!

    哎,白理就白理了吧,我自己解嘲地说,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穿着军装照一张,过过当兵的瘾!

    “咔嚓”一声,就留下来这张军装照。

    照相师傅说,十天后照片就好了,到时候带上缴费的凭证来取像片。

    这十天,觉得很漫长,我就天天想着照片这件事儿。好不易约定的时间到了,这次是我自己去的,不敢让同伴来凑热闹了。那天磨蹭到了晌午,又到了后晌,自己在照相馆外来来回回,徘徊不定,心里一直再打鼓,要不要去照相馆拿照片?其实心里忒着急,恨不得早些看到照片,但又怕照的不好,最后,自己心里也打定主意,要是不好,就将照片撕掉。最后还是进去了,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来到了我面前说,小闺女,你照的忒好,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放大,摆在我们店里作为招牌?当时,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脸也红了,就表现出抵触情绪,没理人家的茬,拿起照片就走,走了很远了,自己才停下脚步,拿出照片细看,啊,自己也特别喜欢!在回来的路上,埋怨当时自己的鲁莽行动,感到了后悔,为啥拒绝人家呢?后来,自己还翻拍和放大了几张,有的还上了色。以前从未照过相,做梦也没有照过。那会儿谁家有个当兵的,就想方设法弄身军装穿,背个军挎包,那真叫时髦啊!穿上感觉忒好看!我也忒想穿,但没有,所以去塘湖拍照时,就是穿的军装拍的。

    当时也穷,但自己知道要干净了,不管衣服多破,一定要干净。少女的心,再慢慢苏醒。平时,也喜欢穿着一些颜色特别艳丽的服装,但没有,只有一件蓝色的上衣,晚上脱了洗洗,白天接着穿。不喜欢也得穿,因为没有其他衣服可穿。

    哪像现在,娜娜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各式各样,穿几天,就不想穿了,就扔掉。看到她扔,就说她一顿。她也不在乎,该扔就扔。……

    记得,那是夏日的一天,火辣辣的烤了一天的太阳终于落到西山去了,天渐渐的凉了一些。这时,端盆水,到背人处擦澡。月亮升起来了,树荫里似黑非黑,自己心中充满了少女的希冀和幻想,玫瑰色的世界在眼前出现!想象着自己真的穿上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忽的醒来了,也就是几十秒的幻想,依然是身处在破房烂瓦旁边,原来是一个梦!也许,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卖时尚衣服的场景和年月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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