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靠近岐山脚下的林婧，就像脱缰的野马那般肆意奔腾，挣脱了牢笼的束缚，恣意畅快地在山林野地里撒欢。
她在这里无需再藏着掖着自己的真性情。
因为靠近岐山山脉，林家村这里的气温相对比较清凉，尤其是靠近山脚下的这一片地带，不到正午时分，体感温度都是湿润里带着凉意的，不会让人觉得很热。
就算是在暑气正盛的炎热仲夏，坐在院中就有山风吹来，仍旧会带来不少清爽，实在是避暑纳凉的胜地。
林婧的脚程极快，从林家出来后没一会儿功夫，人就到得了岐山脚下。
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身形本就偏清瘦细挑，她走动又极快，偶有几个在不远处走过的村人甚至都没察觉到林婧在其间经行，只隐隐觉得好像附近灌木丛中有一道矫捷的黑影一晃而过，待细看四周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到前头林老二他们兄弟几个发生的惨事，那几个林家村人都不禁头皮发麻，生怕是岐山深处的猛兽下山觅食来了，赶紧拔腿就往回溜。
甚至在见到熟人时，还很是后怕地告知对方，让他们近段时日千万不要去岐山脚下了，说那附近似乎又有了猛兽出没。
而一心往岐山里头去的林婧，对此毫不知情，如果她知道村人这般想她的话，估计会说一句“兄弟你想多了”。
岐山的地形复杂险阻，在山脚下附近还好，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崎岖难行，不仅有生了荆棘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林，还有几乎遮天蔽日的冲天高木遮映，地上偶有小动物经行的痕迹跟排泄物，却鲜少有人迹，可见很少有人会进到这里面来。
林婧对有没有来人过这里不甚在意，只对地面上小动物的踪迹感兴趣。
她循着一道比较新鲜的足印追踪而去，很快就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见到了一只正在吃草的毛色灰黑的野兔。
这是一只成年野兔，浑身都充盈着肥美丰润的气息，尤其是藏在兔毛下弹跳力惊人的扎实壮硕的兔腿，光是看着就可以想象出它的肉质是如何的紧实饱满。
不错。
这一顿该能有不少肉。
林婧见了眼眉微挑，心里对这只兔子很满意，立即藏在暗处蹲身而下，紧接着顺势拿起旁边的一块小石子。
那只小兔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那般，猛地警觉抬头竖起耳朵，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眼睛滴溜了一圈却很快就放下了警惕，继续吃它的食物去了。
全然不知在林婧眼里，它已经成为了一锅香喷喷的焖兔肉。
说时迟那时快，林婧手下一动，刚才被她拾起藏在掌心里的石块，便立即以不同寻常的速度飞了出去，只听得“嚯”的一道破风声，紧接下来的便是那只野兔倒在地上的扑通声，地上散落的树叶也为之一振。
一击即中。
那只兔子晕倒了。
林婧立即上前拾起晕倒的兔子，掂了掂手中份量，估摸着有五六斤重，不过一大家子吃好像有些不够，尤其是老林家的男丁不少，老子、小子加起来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这年头大家都馋肉下地做活后胃口也大，才这点子肉想来吃着也不过瘾。
于是林婧继续按着先前那般如法炮制，很快就又逮到了另一只兔子，这次是一只雌兔，跟先前那只刚好凑成了一对。
只可惜她这会子只想着吃肉，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把这对兔子带回家去饲养，将来还能下更多的小兔子当存粮，想吃的时候就不用每回都得往山上跑了。
兔兔震惊：你是魔鬼吧……
林婧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她准备下次过来再抓一对兔子回去养着。
今儿来得匆忙，她也怕一次性带回这么多东西会惹人生疑，最重要的是，身上随手拿来的背篓有点小，可能装不下太多东西。
毕竟林婧这次上山的目的，不只是要猎些小玩意儿回去吃肉，而是先探探路，寻摸着岐山上有啥好的她都想带些，所以还得给其他东西腾点地儿。
反正探了岐山，这里于她而言不过是如履平地，不费什么劲儿，想来就来了。
一路而上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并一些可吃的野果子、香料还有山草药，都是顺手而为的不费什么功夫，小背篓几乎都要装满了。
林婧没有多停留，继续往记忆中林大丫摔倒的地方而去，很快就找到了对方发现却没来得及采摘的野山参，细看果真是一株年份不小的野山参。
看着那株型叶片脉络，估摸着有好几十年了，应该能换来不少银钱。
意外惊喜的是除了林大丫原先发现的那颗野山参，附近还有几颗年份较小的，看来这处还是个风水宝地，适合野山参的生长。
林婧随意多挑了两颗，准备带回去不管是送人自用，或是卖了换银钱都好。
如今林家正是缺钱的时候，前头办了林老二夫妇的丧事负债累累，虽说是老林家其余几兄弟凑来的银钱，可是如今这世道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林婧打算把这笔银钱还上。
况且养娃也费银钱，如果把林家几个孩子只给吃穿拉扯大的话，那是比较简单，可林婧想得长远些，不说把林二丫、林三他们姐弟几个培养成才，但是起码要让他们有各自的营生，将来能支撑门户、自力更生。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不论后面做什么都需要用钱，因此她得想了法子多搞些银钱回来。
当然，把这些野山参卖了换银钱不过是便宜之计，也可暂解林家的困窘。
不过对于目前的林家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林婧把野山参从根须都仔细地全部挖了出来，妥帖地放进背后的小背篓，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就没打算在岐山上多做停留，准备收拾好东西下山，也免得家里的两个小姑娘担心。
就在林婧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警觉地发现不远处往深山而去的灌木丛里似乎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正当她抬眼望去的时候，远远瞥见有块庞大却不减灵敏的黑影快速闪离，一下子就离她这里更远了。
那敦实壮硕的背影，甚至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婧见了不由挑了挑眉，玩味儿地笑了。
“小东西”挺聪明。
*
打从林婧从家里离开后，林四丫跟林五丫就立即搬来了小板凳，一直坐在大门口等着自家长姐回来，直直盯着她离开时走的大路，望得脖子都要酸了，那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让偶尔经行的林家村人都禁不住多关心几句。
有个面善的老大娘刚好从自家的菜园子里回来，经过林老二家，见到四丫姐妹俩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捧腮，头上扎着如出一辙的双丫髻，乌溜溜的杏眼水润清澈，一直紧紧盯着大门口的大道，真是可爱极了。
这大娘家里还没有孙女，这下见着简直被姐妹俩萌翻了，忍不住打趣她们道：“四丫头、五丫头，这坐在家门口等谁呢，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若是换个年纪稍大些的年轻小妇人，保不准会被村子里的大娘笑话，这行径真像是盼着丈夫归家的“望夫石”呢。
好在两个小丫头得了自家长姐的吩咐，对于林婧上山一事绝口不提，逢人问了就只说她们在等林二丫跟林三他们，待在屋子里无聊就坐在门口等了。
“大奶奶好，五丫跟姐姐在等二姐姐跟哥哥回来，他们今儿跟着三叔下地干活了。”反正五丫这话倒也没错。
这老大娘的夫家其实跟老林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往上数个几代也是有亲兄弟般的关系，只不过隔了好几代血缘浅了就稍微疏远了些，但是也比村子里一般的人家关系要强点，遇上了什么事都会很热情地帮一把。
前儿个林老二夫妇的丧事上她家也帮了不少忙，还塞了笔对于乡下人家来说数目不算小的奠仪给汪氏妯娌，可见两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常有走动。
比如说，这大娘看着五丫乖巧讨喜，就经常忍不住会给她一些小零嘴。
这不，见了小丫头语气甜滋滋地给自己问好，就忙不迭地从兜里掏了一大把，自个儿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吃完的瓜子，塞到了五丫的小胖手上。
“嗳，五丫跟姐姐一样，真乖，这瓜子你们姐妹俩分着吃，那你们乖乖在这儿等你二姐姐他们，大奶奶还有事就先家去了啊。”
五丫见了手里的瓜子，眼睛立马锃亮锃亮的，立马咧着嘴甜甜地跟大娘道谢：“谢谢大奶奶，大奶奶回去路上小心，五丫改明儿有空就去看您！”
探望是假，蹭吃是真。
但是大娘听了就更加高兴了，挥挥手跟四丫姐妹俩告别，转身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林四丫看着一脸高兴地跟自己分食瓜子的妹妹，心里一片复杂。
打从她们姐妹俩搬了小板凳坐在这里，从林家门口路过了多少个村人，林五丫就差不多收获了多少份小零嘴，包括但不仅限于大娘的瓜子，还有其他村人给的炒米、野果子、一小块饴糖等等……
村人们给的小零嘴不算多，也就打打牙祭的分量，很快就被姐妹俩——主要是林五丫吃完了。
“四姐姐，大姐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五丫掰着指头数，觉得过了好久啊。”林五丫揪了揪自己短短的小手指，又望了望大门口前方的道路，有些百无聊赖地问林四丫。
……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呀？
林五丫尚且年幼还不甚知事，也不比姐姐四丫的性子敏感聪慧，对岐山里头的凶险没有多清晰的认知，虽说前头知道爹爹是在山上打猎时受了伤才去世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对山林里伤人的猛兽多凶狠也没有具体的概念，她眼下更多的是对自家长姐之前说的那些好吃的感兴趣。
虽然此时也觉得心焦难耐，但是她丝毫不觉得林婧会遇上性命之忧，毕竟长姐再三保证了会安全地带好吃的回来，而且她们还拉了勾的呢！
林五丫是全然相信了林婧的话。
听到妹妹的问话，林四丫心里也担心，不过她素来喜欢把心思藏在心里，况且如今离林婧上山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也没到她们约定的时间。
就算她心里着急也暂时忍耐了下来，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林五丫道：“没事的，大姐说了她会很快就回来，眼下时辰还早，咱们再等等。”
……
而此时被林四丫姐妹俩念叨的林婧，已经走到了岐山脚下，她这一次的岐山之行收获满满，除了预料之中的野山参收获囊中，不仅猎了两只野兔，还有三只雉鸡，通通打晕用山中藤蔓捆绑好后被丢到小背篓里了。
途中还发现了不少做饭可用来增香的调味料，茱萸、胡椒、花椒等等……
这些香料作价金贵也不好买，反正见着了觉得能用上的林婧统统都拿下了，甚至还寻摸着各自挖了几株处于结果期的，准备拿回去家种，到时做饭的时候也能随手就摘了来用，不必每回都往山上跑。
除此之外，林婧还发现，岐山里头还藏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不过有些长在深山里头不好采摘，所以很少有村人知道。
如今像是李子、杏子、桃子这些果子树都正值花期，再过三两个月结的果子就该成熟了，届时林婧就能收获一大堆汁水充盈又甜滋滋的果子，不论是摘了自家吃或是拿去镇上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如今这个季节不是盛产水果的时候，当季能吃的水果不多，好在山里还有一些快果、林檎零零散散地挂在树上，林婧挑着摘了些当季能吃的果子，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姑娘当个零嘴儿。
这些果子林婧都事先摘了来尝过，味道甜中带着微酸，但还算不错。
家里的几个小姑娘应该会喜欢。
待走到山脚下一处靠近水源的地带，林婧还发现了混杂在一堆杂草丛中的甘蔗，刚好甘蔗的叶子跟这些野草也差不多模样又藏得这般隐蔽，若是是眼神不好或是不仔细看的话还发现不了，想到甘蔗独有的清甜味道，她忙不迭地立刻徒手拔了好几支准备带回去。
不论是带回去立马砍了吃，还是留着种植都好，若是有成片的甘蔗林的话，将来制糖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的岐山来得真是太值了，林婧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她宣布，从这一刻开始，岐山就是她林婧的快乐老家！
她在这里无需再藏着掖着自己的真性情。
因为靠近岐山山脉，林家村这里的气温相对比较清凉，尤其是靠近山脚下的这一片地带，不到正午时分，体感温度都是湿润里带着凉意的，不会让人觉得很热。
就算是在暑气正盛的炎热仲夏，坐在院中就有山风吹来，仍旧会带来不少清爽，实在是避暑纳凉的胜地。
林婧的脚程极快，从林家出来后没一会儿功夫，人就到得了岐山脚下。
才十三岁的小姑娘，身形本就偏清瘦细挑，她走动又极快，偶有几个在不远处走过的村人甚至都没察觉到林婧在其间经行，只隐隐觉得好像附近灌木丛中有一道矫捷的黑影一晃而过，待细看四周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到前头林老二他们兄弟几个发生的惨事，那几个林家村人都不禁头皮发麻，生怕是岐山深处的猛兽下山觅食来了，赶紧拔腿就往回溜。
甚至在见到熟人时，还很是后怕地告知对方，让他们近段时日千万不要去岐山脚下了，说那附近似乎又有了猛兽出没。
而一心往岐山里头去的林婧，对此毫不知情，如果她知道村人这般想她的话，估计会说一句“兄弟你想多了”。
岐山的地形复杂险阻，在山脚下附近还好，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崎岖难行，不仅有生了荆棘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林，还有几乎遮天蔽日的冲天高木遮映，地上偶有小动物经行的痕迹跟排泄物，却鲜少有人迹，可见很少有人会进到这里面来。
林婧对有没有来人过这里不甚在意，只对地面上小动物的踪迹感兴趣。
她循着一道比较新鲜的足印追踪而去，很快就在一棵参天大树下见到了一只正在吃草的毛色灰黑的野兔。
这是一只成年野兔，浑身都充盈着肥美丰润的气息，尤其是藏在兔毛下弹跳力惊人的扎实壮硕的兔腿，光是看着就可以想象出它的肉质是如何的紧实饱满。
不错。
这一顿该能有不少肉。
林婧见了眼眉微挑，心里对这只兔子很满意，立即藏在暗处蹲身而下，紧接着顺势拿起旁边的一块小石子。
那只小兔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那般，猛地警觉抬头竖起耳朵，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眼睛滴溜了一圈却很快就放下了警惕，继续吃它的食物去了。
全然不知在林婧眼里，它已经成为了一锅香喷喷的焖兔肉。
说时迟那时快，林婧手下一动，刚才被她拾起藏在掌心里的石块，便立即以不同寻常的速度飞了出去，只听得“嚯”的一道破风声，紧接下来的便是那只野兔倒在地上的扑通声，地上散落的树叶也为之一振。
一击即中。
那只兔子晕倒了。
林婧立即上前拾起晕倒的兔子，掂了掂手中份量，估摸着有五六斤重，不过一大家子吃好像有些不够，尤其是老林家的男丁不少，老子、小子加起来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这年头大家都馋肉下地做活后胃口也大，才这点子肉想来吃着也不过瘾。
于是林婧继续按着先前那般如法炮制，很快就又逮到了另一只兔子，这次是一只雌兔，跟先前那只刚好凑成了一对。
只可惜她这会子只想着吃肉，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把这对兔子带回家去饲养，将来还能下更多的小兔子当存粮，想吃的时候就不用每回都得往山上跑了。
兔兔震惊：你是魔鬼吧……
林婧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她准备下次过来再抓一对兔子回去养着。
今儿来得匆忙，她也怕一次性带回这么多东西会惹人生疑，最重要的是，身上随手拿来的背篓有点小，可能装不下太多东西。
毕竟林婧这次上山的目的，不只是要猎些小玩意儿回去吃肉，而是先探探路，寻摸着岐山上有啥好的她都想带些，所以还得给其他东西腾点地儿。
反正探了岐山，这里于她而言不过是如履平地，不费什么劲儿，想来就来了。
一路而上抓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并一些可吃的野果子、香料还有山草药，都是顺手而为的不费什么功夫，小背篓几乎都要装满了。
林婧没有多停留，继续往记忆中林大丫摔倒的地方而去，很快就找到了对方发现却没来得及采摘的野山参，细看果真是一株年份不小的野山参。
看着那株型叶片脉络，估摸着有好几十年了，应该能换来不少银钱。
意外惊喜的是除了林大丫原先发现的那颗野山参，附近还有几颗年份较小的，看来这处还是个风水宝地，适合野山参的生长。
林婧随意多挑了两颗，准备带回去不管是送人自用，或是卖了换银钱都好。
如今林家正是缺钱的时候，前头办了林老二夫妇的丧事负债累累，虽说是老林家其余几兄弟凑来的银钱，可是如今这世道哪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林婧打算把这笔银钱还上。
况且养娃也费银钱，如果把林家几个孩子只给吃穿拉扯大的话，那是比较简单，可林婧想得长远些，不说把林二丫、林三他们姐弟几个培养成才，但是起码要让他们有各自的营生，将来能支撑门户、自力更生。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不论后面做什么都需要用钱，因此她得想了法子多搞些银钱回来。
当然，把这些野山参卖了换银钱不过是便宜之计，也可暂解林家的困窘。
不过对于目前的林家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林婧把野山参从根须都仔细地全部挖了出来，妥帖地放进背后的小背篓，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就没打算在岐山上多做停留，准备收拾好东西下山，也免得家里的两个小姑娘担心。
就在林婧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警觉地发现不远处往深山而去的灌木丛里似乎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正当她抬眼望去的时候，远远瞥见有块庞大却不减灵敏的黑影快速闪离，一下子就离她这里更远了。
那敦实壮硕的背影，甚至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婧见了不由挑了挑眉，玩味儿地笑了。
“小东西”挺聪明。
*
打从林婧从家里离开后，林四丫跟林五丫就立即搬来了小板凳，一直坐在大门口等着自家长姐回来，直直盯着她离开时走的大路，望得脖子都要酸了，那副翘首以盼的样子让偶尔经行的林家村人都禁不住多关心几句。
有个面善的老大娘刚好从自家的菜园子里回来，经过林老二家，见到四丫姐妹俩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捧腮，头上扎着如出一辙的双丫髻，乌溜溜的杏眼水润清澈，一直紧紧盯着大门口的大道，真是可爱极了。
这大娘家里还没有孙女，这下见着简直被姐妹俩萌翻了，忍不住打趣她们道：“四丫头、五丫头，这坐在家门口等谁呢，眼睛都看得发直了。”
若是换个年纪稍大些的年轻小妇人，保不准会被村子里的大娘笑话，这行径真像是盼着丈夫归家的“望夫石”呢。
好在两个小丫头得了自家长姐的吩咐，对于林婧上山一事绝口不提，逢人问了就只说她们在等林二丫跟林三他们，待在屋子里无聊就坐在门口等了。
“大奶奶好，五丫跟姐姐在等二姐姐跟哥哥回来，他们今儿跟着三叔下地干活了。”反正五丫这话倒也没错。
这老大娘的夫家其实跟老林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往上数个几代也是有亲兄弟般的关系，只不过隔了好几代血缘浅了就稍微疏远了些，但是也比村子里一般的人家关系要强点，遇上了什么事都会很热情地帮一把。
前儿个林老二夫妇的丧事上她家也帮了不少忙，还塞了笔对于乡下人家来说数目不算小的奠仪给汪氏妯娌，可见两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也常有走动。
比如说，这大娘看着五丫乖巧讨喜，就经常忍不住会给她一些小零嘴。
这不，见了小丫头语气甜滋滋地给自己问好，就忙不迭地从兜里掏了一大把，自个儿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吃完的瓜子，塞到了五丫的小胖手上。
“嗳，五丫跟姐姐一样，真乖，这瓜子你们姐妹俩分着吃，那你们乖乖在这儿等你二姐姐他们，大奶奶还有事就先家去了啊。”
五丫见了手里的瓜子，眼睛立马锃亮锃亮的，立马咧着嘴甜甜地跟大娘道谢：“谢谢大奶奶，大奶奶回去路上小心，五丫改明儿有空就去看您！”
探望是假，蹭吃是真。
但是大娘听了就更加高兴了，挥挥手跟四丫姐妹俩告别，转身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林四丫看着一脸高兴地跟自己分食瓜子的妹妹，心里一片复杂。
打从她们姐妹俩搬了小板凳坐在这里，从林家门口路过了多少个村人，林五丫就差不多收获了多少份小零嘴，包括但不仅限于大娘的瓜子，还有其他村人给的炒米、野果子、一小块饴糖等等……
村人们给的小零嘴不算多，也就打打牙祭的分量，很快就被姐妹俩——主要是林五丫吃完了。
“四姐姐，大姐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五丫掰着指头数，觉得过了好久啊。”林五丫揪了揪自己短短的小手指，又望了望大门口前方的道路，有些百无聊赖地问林四丫。
……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呀？
林五丫尚且年幼还不甚知事，也不比姐姐四丫的性子敏感聪慧，对岐山里头的凶险没有多清晰的认知，虽说前头知道爹爹是在山上打猎时受了伤才去世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对山林里伤人的猛兽多凶狠也没有具体的概念，她眼下更多的是对自家长姐之前说的那些好吃的感兴趣。
虽然此时也觉得心焦难耐，但是她丝毫不觉得林婧会遇上性命之忧，毕竟长姐再三保证了会安全地带好吃的回来，而且她们还拉了勾的呢！
林五丫是全然相信了林婧的话。
听到妹妹的问话，林四丫心里也担心，不过她素来喜欢把心思藏在心里，况且如今离林婧上山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也没到她们约定的时间。
就算她心里着急也暂时忍耐了下来，只能安慰自己也安慰林五丫道：“没事的，大姐说了她会很快就回来，眼下时辰还早，咱们再等等。”
……
而此时被林四丫姐妹俩念叨的林婧，已经走到了岐山脚下，她这一次的岐山之行收获满满，除了预料之中的野山参收获囊中，不仅猎了两只野兔，还有三只雉鸡，通通打晕用山中藤蔓捆绑好后被丢到小背篓里了。
途中还发现了不少做饭可用来增香的调味料，茱萸、胡椒、花椒等等……
这些香料作价金贵也不好买，反正见着了觉得能用上的林婧统统都拿下了，甚至还寻摸着各自挖了几株处于结果期的，准备拿回去家种，到时做饭的时候也能随手就摘了来用，不必每回都往山上跑。
除此之外，林婧还发现，岐山里头还藏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不过有些长在深山里头不好采摘，所以很少有村人知道。
如今像是李子、杏子、桃子这些果子树都正值花期，再过三两个月结的果子就该成熟了，届时林婧就能收获一大堆汁水充盈又甜滋滋的果子，不论是摘了自家吃或是拿去镇上卖，都是不错的选择。
如今这个季节不是盛产水果的时候，当季能吃的水果不多，好在山里还有一些快果、林檎零零散散地挂在树上，林婧挑着摘了些当季能吃的果子，准备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姑娘当个零嘴儿。
这些果子林婧都事先摘了来尝过，味道甜中带着微酸，但还算不错。
家里的几个小姑娘应该会喜欢。
待走到山脚下一处靠近水源的地带，林婧还发现了混杂在一堆杂草丛中的甘蔗，刚好甘蔗的叶子跟这些野草也差不多模样又藏得这般隐蔽，若是是眼神不好或是不仔细看的话还发现不了，想到甘蔗独有的清甜味道，她忙不迭地立刻徒手拔了好几支准备带回去。
不论是带回去立马砍了吃，还是留着种植都好，若是有成片的甘蔗林的话，将来制糖就更好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的岐山来得真是太值了，林婧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她宣布，从这一刻开始，岐山就是她林婧的快乐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