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语牵着言冗，走进了第三间房。
这是一间书房，屋里光线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发着灰黄色的光。
饶是如此，简语却依旧将房间里的装设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的墙面是血红色，每面墙上都挂了幅白色油画。画景模糊不清，简语走近了瞧，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转头再看别处。
只见窗边摆着个书架，架子上没放书，放的却是她在厕所镜子里看过的多眼人脸，好多张，摆满了每个空格。
简语心里惊恐。
一旁的言冗好像有所感知，他换了个牵手动作，变成与她五指交叉相握。他的另一只手抚上简语的眼，遮住她的视线。
他微微俯身，嘴唇贴近简语耳边，轻声问：“害怕吗？”
简语眨了眨眼，心神随着他的动作和声音，变得荡漾。
“一点点。”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你又骗我。”
简语心尖一颤，莫名紧张起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明白他的话。
她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急忙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明明很害怕。”
简语：“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说又？”
“你问我为什么说又？”言冗松开握着她的手，又放下遮在她眼前的那只，“你和我的交易条件，你真的有想过要帮我吗？”
他声音微颤，有些委屈：“还是说你又是在利用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简语转身，想面对着他。一回头，入眼的却是一张长满眼睛的脸。
简语双腿一蹬，蓦然睁开了眼。
入眼是灰蒙一片。屋里没开灯，好在窗帘只拉了一半，月光钻了空子，照进屋内，简语借此看清现实。
她抬起手，方才的触感此刻只剩虚无。
原来是梦。
四个人下午就完成了游戏任务，简语回来后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简语长舒口气，她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开始发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拉回她的意识。
简语头也不抬，摸索到手机后，一眼没看，指尖直接划到接听。
手机那边传来低沉男声：“简语，是我。”
“我知道。”简语含糊道：“有什么事？”
“你和我哥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
简语偏过头，拿开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来电人备注。
陆梓铭。
大脑瞬间清醒，简语一个激灵，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房间里的摄像头，睡前被她关了。她拢了拢睡得凌乱的头发，清了清嗓，问他：“他怎么和你说的？”
陆梓铭沉默不语。
估计没好话。
两人沉默着，有片刻，谁都没吭声。
“我不知道他的版本里是什么内容，但是在我的版本里，”简语深呼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别太难听，“这些事基本可以概括为，他追我不成，然后对我落井下石，最后被我骂得破防。”
她说得意简言赅，陆梓铭听懂了大概，但他却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简语：“......”
“算了。”她懒得解释，“只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有些话，多说无益。
陆梓铭自知她的脾性，见她不愿再说，也没强求。
“抱歉，昨晚说好要帮你的，我没办到。”
陆梓铭声音低落，简语听懂了他的为难。
这结果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简语宽慰他：“别这么说，你又不欠我的。”
“陆总，这边......”
电话那边有其他人声闯入，简语听到，不想耽误他，直言道：“你有事的话，下次再聊吧。”
“嗯。”陆梓铭当即答应。
电话挂断，简语握着手机，又发了会呆。
好一会，她重新打开手机，翻出林欣然的号码，拨了过去。
“哟哟哟！”电话才接通，阴阳怪气的说话声立即传来：“语音你是一条不回，打电话来......”
“我问你个事。”简语直接打断她。
林欣然哼了声，“有事我就是钟无艳，没事我就是夏迎春是吧？找我干嘛？没在录节目吗？旁边有摄像头没？”
“早上热搜谁买的？”简语单刀直入。
没想到是问这件事，林欣然愣了愣，才回道：“工作室呀。”
“少来。”简语直接否掉：“工作室里全是公司安排的人。自从我公开和简斯本的关系后，都干过啥？”
“结果今天早上热搜那几条全是夸我的。夸就算了，之前骂我的那几个大v也跑来夸？我怎么不知道我风评这么好？”
“......”
“视频里还有房忻然，没人给你公关，还没人给她公关吗？”林欣然反问她，“再说，人家目击者上传的本来是完整视频，是那些营销号恶意剪辑故意闹大了，才引起的误会。”
“你俩真做了好事，多的是路人站出来为你俩发声。这不，当事人今天下午就自发出来感谢你们了。你别啥事都往营销公关上想。”
“当事人发声了？”简语抓住重点。
她拿下手机，点开微博，翻到热搜榜。
文娱板块热搜更新。
#被拍女孩为简语和房忻然发声#
#简语房忻然#
简语点开头条。
最高赞就是女孩的澄清微博。
她将昨天的全过程解释清楚，末了又对简语和房忻然表达了感谢，呼吁大家理智探讨。
点进该账号，以往发的几条微博里有几张自拍，和视频里的女生对上号。
这下彻底明了。
简语上身半倚在床头，手指划在屏幕。
“喂！还在不在？”林欣然没听见动静，出声问人。
简语回过神，接着又问：“说到当事人发声，热搜上都是我和房忻然两人的名字一起。”
“怎么早上的就只带我名？”
林欣然：“......”真是个难缠的祖宗。
知道拗不过她，林欣然只好坦白：“是你以前的爷爷，简砺锋。”
她措辞严谨，简语听到后有些诧然，拇指一直在摩挲着手机边的动作僵住。
林欣然：“其实你刚出事那会他就联系过我，只是问下你近况。这次你又有事，他联系我说要帮你，我觉得百利而无一害，就直接答应了他。”
“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我是你经纪人，趋利避害才是我的工作准则。”
屋里有风吹过，轻扫简语面庞。她偏头，看见窗子开了一截，白色窗帘扬起，跟着风摇摇荡荡。
“他爱帮就让他帮，你直接和我说呗。”简语下了床，走到飘窗边坐下，无所谓道：“免费送来的东西，我会拒绝不成？”
林欣然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拒绝，是担心你心里膈应。”
“我不膈应，我又没求他帮我。”简语向来拎得清利害。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她做不来。
“简语，林欣然：“他再来找我，我会先和你说。”
简语低声应下。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简语又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找下言冗经纪人，问问他言冗解约的进展。”
林欣然愣了愣，她想起先前简语说过的交易条件，不解道：“你不是说以后再说吗？”
“早帮晚帮都得帮呗。”简语没说自己做噩梦的事。
林欣然也没多问，干脆答应道：“行，我去问。”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简语才挂断电话。
感觉到胃里空空，简语决定下楼觅食。
开放式厨房里，简语碰上和她有着同样目的的饿鬼。
言冗站在冰箱前，两边门都开着。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
两人对视上，无言，下一秒又默契错开视线。
简语清了下嗓，走上前和他同排站定。
她把冰箱内里各角落扫视了一遍，全是生食。
简语皱起眉头，她没下过厨。
她微微偏头，斜着眼看向言冗，试图从他那找到突破口。
察觉到某人强烈的视线，言冗也微微偏头，斜着眼回看向她，问：“干嘛？”
简语收回视线，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她又清了清嗓，问：“你在这干嘛？”
见她没话找话，言冗故意逗她：“看冰箱。”
“看”字发的第一声，简语听出他的调侃。
“那你别让土豆跑了。”她自然接梗。
言冗：“好。”
简语：“……”
“与其看着它不让它跑，不如把它炒死。”简语一脸正经，说：“你觉得呢？”
言冗点头肯定：“我觉得行。”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颗大的，递给简语，“我现在就把它给放了，你来炒？”
简语腼腆地笑了笑，推辞道：“我不会炒菜，还是你来吧。”
“……我也不会。”
笑颜凝固，简语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嚣起来，言冗的紧随其后。
两人站在冰箱前，摸着肚子一筹莫展。
“点外卖吧。”
言冗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后，把手机递给简语让她先选。
两只手接触到的一瞬间，手机震动，有微信消息弹出。
简语看见“吴野”两个大字，下面两行文字内容是：简语经纪人问我你的解约进展，要说吗？
她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接过手机，开始选餐。
她手指一边向上滑动，一边问身边人的忌口。
言冗却答非所问：“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简语手上动作暂停，抬头看他。
只见眼前人笑意盈盈，眉梢轻扬着。
简语：“你眼角鱼尾纹笑出来了。”
言冗：“……”
两人点好餐后直接坐在餐桌旁等。
外卖还没到，简语推来移动电视，准备先选下饭剧。
她看剧有些挑剔，翻了半天都没选中。
言冗见她徘徊不定，提议道：“要不要看《渡仙》？”
两人的成名作。
也是外人眼里的“定情之作”，两人心中的“定仇之作。”
简语没吭声，手指在显示屏上向下拉两下后，点开了《渡仙》第一集。
她坐到言冗身旁，两人沉默地看剧。
言冗忽然出声：“今晚本来有谈话的内容要在外录制，但节目组看你太累了在休息，就把我们的部分安排到了明天。”
简语：“所以他们都出去录制了？”
“嗯。”
两人没再说话，又认真看起了剧情。
简语和言冗还没出场。
身为狐妖之王的女主碰到一名正在被追杀乃至浑身是伤的凡间少年，也就是男主。
简语看着屏幕里的打斗画面，突然开口：“这部剧拍完后，我自己还从没看过。”
言冗视线不移，回她：“挺好看的。”
少年被匪徒逼至山崖边，一个不小心，右脚踩到滚圆的石块，扭了脚跌落下山崖。
小妖王见状，两招制敌。随即移至崖边跟着纵身一跃。
山崖脚下的长河波涛滚滚。
少年率先跌破水面，翻涌的水浪立即卷过，将他藏进水里，小妖王紧随其后。
先前的打斗耗力劳神。少年意识模糊，闭着眼随着水流漂曳。小妖王睁着大眼，游向少年后抓住他的手，准备带他上岸。
河水湍急，小妖王呼吸不过，拉过少年，亲他渡气。
“我就知道。”简语忍不住笑出声，吐槽道：“一男一女同时落水，必会亲嘴渡气。”
言冗点头赞同，补充道：“还有一个人跌倒后，一定会亲上另一个人或者钻进他的怀里。”
简语脑海里立即有了画面。
她狠狠点头，话匣子由此打开。
简语：“还有车祸必失忆梗！”
言冗：“然后恢复记忆靠撞头。”
简语：“得癌症了不告诉对方。”
言冗：“但是会找来男二或女二当冤种，说什么爱上了别人让对方恨自己。”
“还有英雄救美！”
“还有平地摔！”
两人总结一个字点评：俗！
简语又想到一点，“还有情侣吵架必下雨！完事后一个要赌气不打伞，另一个要打着伞追出去，然后两人在雨里吵架还要把伞扔了，最后强吻和好。”
言冗这次没直接附和，他垂眸沉默了会，然后偏头看向简语，犹豫地说：“……这剧情我们也演过。”
简语也偏头看他，她微微歪着脑袋，笑着说：“我们演就不俗了？”
言冗表情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错位。他笑了笑，点点头，无奈道：“也俗。”
电视剧情走了大半，两人浑然不觉。
直到外卖送到，直到餐盒见底。
节目组另外六个人陆续归来，简语和言冗简单收拾了下，也准备上楼休息。
两人先后上楼，等快到二楼楼梯口时，言冗突然停下，转身，看向低他好几级台阶的简语。
“简语。”他出声喊她。
简语因此停下脚步，抬头，一脸不解地回看向他。
只见言冗眨了眨眼，抬手捂住了衣领边的麦。他低声道：“关于明天的约会主题，我选的是……”
最后的“是”字被拖着长长的尾音。
简语没等到他说下去，只看见他上下唇轻动了两下，简语依稀看出，好像是在说……
运动？
这是一间书房，屋里光线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发着灰黄色的光。
饶是如此，简语却依旧将房间里的装设看得一清二楚。
房间的墙面是血红色，每面墙上都挂了幅白色油画。画景模糊不清，简语走近了瞧，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转头再看别处。
只见窗边摆着个书架，架子上没放书，放的却是她在厕所镜子里看过的多眼人脸，好多张，摆满了每个空格。
简语心里惊恐。
一旁的言冗好像有所感知，他换了个牵手动作，变成与她五指交叉相握。他的另一只手抚上简语的眼，遮住她的视线。
他微微俯身，嘴唇贴近简语耳边，轻声问：“害怕吗？”
简语眨了眨眼，心神随着他的动作和声音，变得荡漾。
“一点点。”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你又骗我。”
简语心尖一颤，莫名紧张起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明白他的话。
她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急忙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明明很害怕。”
简语：“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说又？”
“你问我为什么说又？”言冗松开握着她的手，又放下遮在她眼前的那只，“你和我的交易条件，你真的有想过要帮我吗？”
他声音微颤，有些委屈：“还是说你又是在利用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简语转身，想面对着他。一回头，入眼的却是一张长满眼睛的脸。
简语双腿一蹬，蓦然睁开了眼。
入眼是灰蒙一片。屋里没开灯，好在窗帘只拉了一半，月光钻了空子，照进屋内，简语借此看清现实。
她抬起手，方才的触感此刻只剩虚无。
原来是梦。
四个人下午就完成了游戏任务，简语回来后睡了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
简语长舒口气，她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开始发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拉回她的意识。
简语头也不抬，摸索到手机后，一眼没看，指尖直接划到接听。
手机那边传来低沉男声：“简语，是我。”
“我知道。”简语含糊道：“有什么事？”
“你和我哥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
简语偏过头，拿开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来电人备注。
陆梓铭。
大脑瞬间清醒，简语一个激灵，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她看了眼房间里的摄像头，睡前被她关了。她拢了拢睡得凌乱的头发，清了清嗓，问他：“他怎么和你说的？”
陆梓铭沉默不语。
估计没好话。
两人沉默着，有片刻，谁都没吭声。
“我不知道他的版本里是什么内容，但是在我的版本里，”简语深呼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别太难听，“这些事基本可以概括为，他追我不成，然后对我落井下石，最后被我骂得破防。”
她说得意简言赅，陆梓铭听懂了大概，但他却又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简语：“......”
“算了。”她懒得解释，“只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有些话，多说无益。
陆梓铭自知她的脾性，见她不愿再说，也没强求。
“抱歉，昨晚说好要帮你的，我没办到。”
陆梓铭声音低落，简语听懂了他的为难。
这结果本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简语宽慰他：“别这么说，你又不欠我的。”
“陆总，这边......”
电话那边有其他人声闯入，简语听到，不想耽误他，直言道：“你有事的话，下次再聊吧。”
“嗯。”陆梓铭当即答应。
电话挂断，简语握着手机，又发了会呆。
好一会，她重新打开手机，翻出林欣然的号码，拨了过去。
“哟哟哟！”电话才接通，阴阳怪气的说话声立即传来：“语音你是一条不回，打电话来......”
“我问你个事。”简语直接打断她。
林欣然哼了声，“有事我就是钟无艳，没事我就是夏迎春是吧？找我干嘛？没在录节目吗？旁边有摄像头没？”
“早上热搜谁买的？”简语单刀直入。
没想到是问这件事，林欣然愣了愣，才回道：“工作室呀。”
“少来。”简语直接否掉：“工作室里全是公司安排的人。自从我公开和简斯本的关系后，都干过啥？”
“结果今天早上热搜那几条全是夸我的。夸就算了，之前骂我的那几个大v也跑来夸？我怎么不知道我风评这么好？”
“......”
“视频里还有房忻然，没人给你公关，还没人给她公关吗？”林欣然反问她，“再说，人家目击者上传的本来是完整视频，是那些营销号恶意剪辑故意闹大了，才引起的误会。”
“你俩真做了好事，多的是路人站出来为你俩发声。这不，当事人今天下午就自发出来感谢你们了。你别啥事都往营销公关上想。”
“当事人发声了？”简语抓住重点。
她拿下手机，点开微博，翻到热搜榜。
文娱板块热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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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房忻然#
简语点开头条。
最高赞就是女孩的澄清微博。
她将昨天的全过程解释清楚，末了又对简语和房忻然表达了感谢，呼吁大家理智探讨。
点进该账号，以往发的几条微博里有几张自拍，和视频里的女生对上号。
这下彻底明了。
简语上身半倚在床头，手指划在屏幕。
“喂！还在不在？”林欣然没听见动静，出声问人。
简语回过神，接着又问：“说到当事人发声，热搜上都是我和房忻然两人的名字一起。”
“怎么早上的就只带我名？”
林欣然：“......”真是个难缠的祖宗。
知道拗不过她，林欣然只好坦白：“是你以前的爷爷，简砺锋。”
她措辞严谨，简语听到后有些诧然，拇指一直在摩挲着手机边的动作僵住。
林欣然：“其实你刚出事那会他就联系过我，只是问下你近况。这次你又有事，他联系我说要帮你，我觉得百利而无一害，就直接答应了他。”
“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但我是你经纪人，趋利避害才是我的工作准则。”
屋里有风吹过，轻扫简语面庞。她偏头，看见窗子开了一截，白色窗帘扬起，跟着风摇摇荡荡。
“他爱帮就让他帮，你直接和我说呗。”简语下了床，走到飘窗边坐下，无所谓道：“免费送来的东西，我会拒绝不成？”
林欣然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拒绝，是担心你心里膈应。”
“我不膈应，我又没求他帮我。”简语向来拎得清利害。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她做不来。
“简语，林欣然：“他再来找我，我会先和你说。”
简语低声应下。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简语又开口：“你能不能帮我找下言冗经纪人，问问他言冗解约的进展。”
林欣然愣了愣，她想起先前简语说过的交易条件，不解道：“你不是说以后再说吗？”
“早帮晚帮都得帮呗。”简语没说自己做噩梦的事。
林欣然也没多问，干脆答应道：“行，我去问。”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简语才挂断电话。
感觉到胃里空空，简语决定下楼觅食。
开放式厨房里，简语碰上和她有着同样目的的饿鬼。
言冗站在冰箱前，两边门都开着。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
两人对视上，无言，下一秒又默契错开视线。
简语清了下嗓，走上前和他同排站定。
她把冰箱内里各角落扫视了一遍，全是生食。
简语皱起眉头，她没下过厨。
她微微偏头，斜着眼看向言冗，试图从他那找到突破口。
察觉到某人强烈的视线，言冗也微微偏头，斜着眼回看向她，问：“干嘛？”
简语收回视线，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她又清了清嗓，问：“你在这干嘛？”
见她没话找话，言冗故意逗她：“看冰箱。”
“看”字发的第一声，简语听出他的调侃。
“那你别让土豆跑了。”她自然接梗。
言冗：“好。”
简语：“……”
“与其看着它不让它跑，不如把它炒死。”简语一脸正经，说：“你觉得呢？”
言冗点头肯定：“我觉得行。”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颗大的，递给简语，“我现在就把它给放了，你来炒？”
简语腼腆地笑了笑，推辞道：“我不会炒菜，还是你来吧。”
“……我也不会。”
笑颜凝固，简语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嚣起来，言冗的紧随其后。
两人站在冰箱前，摸着肚子一筹莫展。
“点外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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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接触到的一瞬间，手机震动，有微信消息弹出。
简语看见“吴野”两个大字，下面两行文字内容是：简语经纪人问我你的解约进展，要说吗？
她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接过手机，开始选餐。
她手指一边向上滑动，一边问身边人的忌口。
言冗却答非所问：“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简语手上动作暂停，抬头看他。
只见眼前人笑意盈盈，眉梢轻扬着。
简语：“你眼角鱼尾纹笑出来了。”
言冗：“……”
两人点好餐后直接坐在餐桌旁等。
外卖还没到，简语推来移动电视，准备先选下饭剧。
她看剧有些挑剔，翻了半天都没选中。
言冗见她徘徊不定，提议道：“要不要看《渡仙》？”
两人的成名作。
也是外人眼里的“定情之作”，两人心中的“定仇之作。”
简语没吭声，手指在显示屏上向下拉两下后，点开了《渡仙》第一集。
她坐到言冗身旁，两人沉默地看剧。
言冗忽然出声：“今晚本来有谈话的内容要在外录制，但节目组看你太累了在休息，就把我们的部分安排到了明天。”
简语：“所以他们都出去录制了？”
“嗯。”
两人没再说话，又认真看起了剧情。
简语和言冗还没出场。
身为狐妖之王的女主碰到一名正在被追杀乃至浑身是伤的凡间少年，也就是男主。
简语看着屏幕里的打斗画面，突然开口：“这部剧拍完后，我自己还从没看过。”
言冗视线不移，回她：“挺好看的。”
少年被匪徒逼至山崖边，一个不小心，右脚踩到滚圆的石块，扭了脚跌落下山崖。
小妖王见状，两招制敌。随即移至崖边跟着纵身一跃。
山崖脚下的长河波涛滚滚。
少年率先跌破水面，翻涌的水浪立即卷过，将他藏进水里，小妖王紧随其后。
先前的打斗耗力劳神。少年意识模糊，闭着眼随着水流漂曳。小妖王睁着大眼，游向少年后抓住他的手，准备带他上岸。
河水湍急，小妖王呼吸不过，拉过少年，亲他渡气。
“我就知道。”简语忍不住笑出声，吐槽道：“一男一女同时落水，必会亲嘴渡气。”
言冗点头赞同，补充道：“还有一个人跌倒后，一定会亲上另一个人或者钻进他的怀里。”
简语脑海里立即有了画面。
她狠狠点头，话匣子由此打开。
简语：“还有车祸必失忆梗！”
言冗：“然后恢复记忆靠撞头。”
简语：“得癌症了不告诉对方。”
言冗：“但是会找来男二或女二当冤种，说什么爱上了别人让对方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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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语又想到一点，“还有情侣吵架必下雨！完事后一个要赌气不打伞，另一个要打着伞追出去，然后两人在雨里吵架还要把伞扔了，最后强吻和好。”
言冗这次没直接附和，他垂眸沉默了会，然后偏头看向简语，犹豫地说：“……这剧情我们也演过。”
简语也偏头看他，她微微歪着脑袋，笑着说：“我们演就不俗了？”
言冗表情一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错位。他笑了笑，点点头，无奈道：“也俗。”
电视剧情走了大半，两人浑然不觉。
直到外卖送到，直到餐盒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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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后上楼，等快到二楼楼梯口时，言冗突然停下，转身，看向低他好几级台阶的简语。
“简语。”他出声喊她。
简语因此停下脚步，抬头，一脸不解地回看向他。
只见言冗眨了眨眼，抬手捂住了衣领边的麦。他低声道：“关于明天的约会主题，我选的是……”
最后的“是”字被拖着长长的尾音。
简语没等到他说下去，只看见他上下唇轻动了两下，简语依稀看出，好像是在说……
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