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这次‘北城方案’的宣传策划案。”袁雯静将厚厚的一沓纸放在木棠的面前,娇艳的脸上显现出怀疑的神色,“不过你一个大学生,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设想木棠会说出“我一定能行”“给我一次机会”这样的励志话语,当听到木棠说的以后,袁雯静反倒显现出惊讶的表情。

    “这次方案对公司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也不会知道滕总怎么想的......”

    看着袁雯静抱怨着离开,木棠颠了颠手里那堆份量不小的文件,嘴角勾起一抹笑。

    “方案重要,钓到大鱼对他们来说,也重要不是么?”

    从中午直到半夜,木棠打了个哈欠,看着桌上还有一半的资料,困倦地趴在了桌上。

    虽然标题是“北城方案”,实质上却大多是一些概念性的抽象性的内容。

    读起来费劲,对于宣传稿来说却最多做个背景专题,很少有真正关联到其中具体方案的。

    看来滕珏防备她,防备得很深啊......

    “小妹妹,我们都下班了,你还不回去?”

    一个好心的员工问她,木棠才发觉整个办公室的灯只有她这里亮着。

    剩下的明天再看吧。

    木棠向那位员工道了谢,收拾东西离开时只觉得长时间的工作状态让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太阳穴有些酸胀。

    她已经很久没回沐橙公寓了,似乎绕了不少远路,原本一排排明亮的灯不知何时也变得稀少起来。

    木棠在转弯口时,走路的步子一顿。

    她猛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

    木棠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出现幻觉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人在跟踪她呢......

    她回头继续走着,却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身后确实没有丝毫的脚步声,但这也是最不对劲的地方。

    这条街怎么可能寂静到,除了她以外一个人的脚步声都没有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木棠猛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果不其然,不出多时,原本寂静无声的身后也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木棠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步伐跳得越发快起来,她的手握紧了口袋中的手机。

    正当她准备打给孟雅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身后挥舞棍子的声音。

    她敏捷地闪躲开来,黑衣男人也许是没料到木棠早有防备,棍子一下子甩空,失手掉到了地上。

    木棠趁着黑衣男人捡棍子的间隙,飞快地向人潮拥挤的广场奔跑者。

    “喂,你给我站住!”

    黑衣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被木棠甩在身后,但木棠很快就感到体力不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就在这时,木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头红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极为张扬。

    司徒洛。

    你既然在这里,就勉为其难让你做一个倒霉蛋好了。

    木棠毫不犹豫地转变方向朝着司徒洛的方向跑去,他背对和木棠,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像是在和谁通电话。

    “我和你说过了,明天那瓶酒必须送到我车上!”

    “我管它是谁的,爷看上了就是我的!”

    “你他妈最好明天......”

    抱歉啊,司徒洛,你明天的酒怕是喝不到了。

    木棠听着黑衣男人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垂眸看着路灯下男人再次挥起手上的棍子,猛地朝司徒洛身后躲去。

    砰。

    清脆的木棍砸向□□的声响。

    木棠冷眼看着男人来不及收手将司徒洛砸倒在地,后退的同时观察着男人的表情。

    黑衣男人似乎是很惊恐,特别当留着血的男人踉跄着转过身来后,他像是见到鬼似的,发了疯地掉头往回跑。

    木棠了然地敛眉,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红发少年鲜血流满了干燥的水泥地。

    她闭起眼睛,脑袋里鲜血的红色仍旧挥之不去。

    逐渐地,那鲜血似乎都变成了自己的,黏在脸上、手臂上、手上,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木棠蹲起身子,看着脑袋流着鲜血不省人事的司徒洛,突然想发笑。

    如果此刻有路人路过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许会认为是女孩见到这样血腥的场景发了疯。

    只有木棠知道,自己现在喷涌的快感与无尽的悲怆是如何在脑中发作的。

    她突然想,如果那个男人将棍子打向了自己的头颅,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充满愧疚与恐惧地逃走吗?

    还是兴奋地将她绑架,完成某个人交给他的任务呢?

    真是讽刺至极。

    木棠瞥向司徒洛手上那枚铆钉型的戒指,上一世他用这枚戒指折磨她的场景仍然清晰可见。

    划破脸蛋,留下疤痕?远远不够。

    在伤口上撒上最难融化的盐,享受般地听着你的哀求与惨叫。

    拉着你的头发,让你看滕琳被轮.奸到毫无力气反抗任人宰割的惨状,并警告你如果还敢碰沈清水,你的下场就和她一样。

    木棠从回忆中抽离,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用手轻轻一抹,才发现脸上不知不觉已全是泪水。

    “司徒洛,你也有今天。”

    木棠冷眼看着司徒洛不省人事的样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救......我......”

    身后微弱的声音哪里还有平常半分嚣张跋扈的样子。

    木棠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不知何时醒了的男人。

    救你?

    那你当时,有想过拯救我吗?

    “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值钱的......都给你......”

    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身上最值钱的?”

    木棠讽刺地勾起微笑。

    “这可是你说的,司徒洛。”

    -

    医院消毒水的声音总是那么难闻。

    木棠靠在医院的白墙旁,伸出手看向自己指甲缝隙处的鲜血。

    那是她情急之下躲在司徒洛身后时,不小心撞到身后的电线杆时染上的。

    十指连心,指甲处的痛处无不在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怎样危急的情况。

    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

    “小姐,里面的先生涂药后睡着了,后脑处的血已经止住,但要在病房再疗养一个月才能痊愈。”

    木棠回过神来,看向病房中绑着膏药的司徒洛,因为后脑受伤的原因,整个身子被腾空了起来,显得异常滑稽。

    年轻的小护士大概以为木棠是病房里少年的朋友,又细致入微地讲了住院时的注意点才离去。

    进入到病房后,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再加上刚刚处理完司徒洛的伤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病房中,久久不散。

    直到木棠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疲倦。

    算了,即使已经天亮,也要睡个好觉吧......

    “木......木棠?”

    木棠是被司徒洛的声音吵醒的。

    “是你......”清醒过来的司徒洛显然对这一系列变故感到不敢置信,条件反射地将矛头对准就在他眼前的木棠,“是你让人打了我?”

    木棠荒谬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自己因血迹干涸而显得无比可怖的指甲。

    “你觉得如果是我让他打的你,我还会变成这样吗?”

    司徒洛看着木棠的指甲,呆愣了几秒,显然是被她绕进去了。

    木棠一本正经地胡说:“昨天晚上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你被我看到了,我本想提醒你,谁知道你打电话打得入神,根本没有听见我的声音。”

    “真的?”

    看着司徒洛半信半疑的眼神,木棠的笑容更大,一抹狡黠在她的眼中闪过。

    “要不是我及时救了你,你恐怕现在还躺在大街上流血呢。”

    司徒洛的眼神由憎恨变为呆愣再变为自我怀疑,脸上犹如调色盘般好不有趣。

    “你还记得,你昨天怎么求我救你的吗?”

    木棠循循善诱地问着。

    既然背后那个人那么想要自己死,那么不如就由司徒洛借助他的势力好好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我怎么可能求你!”

    司徒洛的脸突然变红,在雪白色纱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怎么不可能?”木棠挑了挑眉,“你还说,你愿意把自己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给我......”

    “闭嘴!”

    司徒洛激动地反驳道,不小心扭到了脖子,脸上瞬间青筋暴起。

    “木棠,快叫医生来!”

    “哦?现在知道让我叫医生了?”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快去!”

    木棠的眼神冷了下来。

    “司徒大少爷,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吧。”

    木棠的手抚上按铃处,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你要做的是请求我,而不是命令我。”

    木棠看着司徒洛逐渐胀红的脸,无动于衷。

    司徒洛的语气软了一点:“我......让你马上叫医生。”

    木棠歪了歪头:“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司徒洛难受地翻起了白眼,猛地咳嗽起来。

    “请......你......”

    “请我什么?”

    “请你叫医生......”

    按铃终于被按下,护士迅速地赶来为司徒洛换止血绷带。

    木棠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又看向门外毫无动静的走廊,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距离司徒洛出事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司徒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而现在还没有出现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司徒家与昨夜尾随她的男人是一伙的。

    只是......为什么呢?

    木棠扪心自问这一世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得罪过司徒家。

    如果说是因为在咖啡店挑衅了司徒洛,司徒泉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对她展开报复。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当木棠看到陈清焰的名字的时候,说不惊讶是假的。

    “木棠,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他是从未有过的着急,竟然让木棠有一种他知道她今晚经历了什么的错觉。

    “我在市医院。”

    “你待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找你。”

    木棠错愕于陈清焰的决定。

    “你......”

    “不要挂电话。”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嘈杂了起来,还有车锁解开的“滴答声”,木棠才恍惚发现,她连陈清焰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都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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