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苏景澄请客,李子谦毫不客气的挑了间最好的雅间,推窗而望,美景尽收眼底。

    “这雅间,不错吧。”

    李子谦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地说道。

    “是不错,但银子也不少。”

    沈知许边说边坐在了他的对面。

    “怎么,你心疼了。”

    李子谦故意逗她,紧接着还加了句,“真不愧是一家人。”

    沈知许一听他这话,刚喝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呛得满脸通红,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说......什么呢。”

    苏景澄见她脖子都红了,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行了,别逗她了。”

    “谁叫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

    李子谦正要回嘴,眼见二人又要大战几个回合了,正在这时小二推门而进:“客官,您的东安子鸡。”

    苏景澄心中叫好,这小二来的太是时候了,趁机打断他们。

    “先吃饭吧。”

    在美食面前,这两人也乐的休战,安安静静的用起了饭。

    “去过你姨母家了吗?”

    苏景澄不经意的问起,他想起之前李子谦曾提过一嘴。

    “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我猜想的一样。姨母是听到他们要给我定亲的消息,就想先下手为强,所以才一直让我相看。”

    “那她为何不事先告诉你?”沈知许忍不住说道。

    苏景澄偷笑,刚才还吵架斗嘴闹得很。

    “她也并不十分确定,想着先准备,后面再告诉我,怕我和老头吵架。”

    “她从哪听到的消息?”

    “左不过就是与她交好的那些夫人呗。”

    苏景澄觉得有些蹊跷,不禁发问:“在这之前,国公从未和提过此事吗?”

    “只字未提。”

    李子谦想到这就生气。

    “不对,按理他若不想你知道,此事应当保密,又怎会在女眷中传的沸沸扬扬。可若是他不想瞒你,又怎会对你只字不提。”

    “谁知道呢。”李子谦说的满不在乎。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并不是他。”

    “不是他还会......”

    李子谦话还未说完,猛地想到一人,就卡住了。

    “他的夫人。”

    苏景澄接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我和她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是与不是,我们也不敢确定。想要查证也不难。”

    “若真是她,你就要留个心眼了。”

    苏景澄的眼里满是认真。

    “我和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李子谦说完停顿了一会,压着心底的情绪,继续说道:“即使我知道母亲的死与她也不是全然无关,但我更认为是李岱融的错。所以我对她从来都是漠视,不曾刁难。”

    沈知许听了他的话,全然不似刚才,冷静的说了一句,“人心险恶。”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李子谦的心上,他的声音也冷了许多还添了几分失望,“我不找她麻烦,她倒还反过来算计我。”

    “可笑。”

    苏景澄试图缓和他的心情,“国公年岁渐长,你又是世子。她想从你身上动点手脚不稀奇。”

    “可为什么是我的婚事?”

    “因为其他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她也够不着。”

    “你身上最重要的身份,是老国公亲自向陛下请旨册封,谁也动不了。但你若是娶个与她关系亲厚的女子,她是不是安心多了。”

    李子谦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做梦。”

    “子谦,我们已经长大了。这段时日,想必你也感觉到了。我不想逼你去做些什么,但日后行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不要再直来直往了。”

    这些话,苏景澄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说说,趁这次机会他要说个清楚。

    “明白。”

    “还有,我已涉政务,你和阿沅都是我最近的人,恐怕日后免不了被波及,甚至陷入险境。尤其是你,阿沅我尚可将她藏匿一二,你的身份却不行。”

    这是苏景澄第一次将自己的担忧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他们。

    第一次的警钟,他宁愿是自己来敲。

    李子谦从他的眼神里,油然而生了一种使命感,一种保护好自己的使命感,他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重要。

    刚刚被冷却的心瞬间就暖了起来。

    他对上他们担忧的目光,郑重的承诺:“放心,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个不少。”

    三人将彼此的手紧握,一齐复述了一句,“永远在一起。”

    他们各自从自己分崩离析的家庭里走出,然后找到了一生的家人。

    会试放榜,全城瞩目。

    无数学子寒窗苦读,只为今朝。一大早街上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去看榜的也有去看热闹的。

    与街上的喧嚣相反,王府里此时还是一片宁静,枝头上的几只鸟叫显得格外的刺耳。沈知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没睁开,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从床上坐了起来,过了一会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恍惚中一抹绿色映入眼帘,是一个用柳条编成的花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快步下床拿起梳妆台上的花环,仔细的观摩了起来,十分小心。又坐在镜前将它放在头上试戴了一番,大小正合适,她没想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事,他却一直记得,想到这沈知许心里的甜蜜都满的装不住,溢到了脸上。镜中倒影出少女娇羞的面庞。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逸不在府里吗?”

    李子谦今天来的比平时晚了些,说话火急火燎的,像是一路赶过来的。

    沈知许忙给他倒了杯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殿下一大早就入宫了,现下还未回来。”

    “出大事了,我刚从贡院那来,几十个北方学子都说有人徇私舞弊气势汹汹的要去礼部告状呢。”

    “具体怎么回事?”

    “今年录取的进士都是南方人士,北方学子愤愤不平觉得这定是有人徇私。”

    沈知许有些震惊,“竟无一人是北方学子?”

    李子谦点了点头,“我从头到尾都看了,无一北方学子。”

    沈知许惊讶之余又快速冷静了下来,“这确实是太蹊跷了,也难怪那些北方学子生疑。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还真不好下定论。”

    李子谦叹了口气,“不管是与不是,反正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沈知许也满是担忧和叹息的说道:“是呀,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差人给殿下送个信吧。”

    不知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在心里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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