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来这‘黩武’的技能效果,是寻目标的血气聚集之处,取之以为己用,削弱敌人而壮大自身。”

    江寿看着面前的一头死鹿,皱眉思考着。

    方才他获得了这黩武技能后,便在洞府附近寻了可以试验的野鹿,技能触发之际,他便看到鹿身之中隐隐呈现出一红色的血气漩涡。

    他触之,便将那血气一抽而净。

    自身血气有所充盈,而那野鹿居然当场死掉了,可惜的是这抽来的血气不能长久保存,灌入体内后若不能迅速使用,很快就会散去。

    “武者血气更为旺盛,尤其是施展招式之时,周身血气在体内聚集、激涌,若我能抓住敌人攻击间隙施展‘黩武’,不仅能断其攻势,还能抽其血气为己所用,一举两得,此消彼长之下,便可大大提升战胜的可能性。”

    江寿眼睛微微发亮,这又是个好用的技能,职业面板没让他失望。

    但可惜消耗更大,不仅精神消耗比“尸解”多出一大截,而且施展技能之际体内的血气会骤减一半。

    敌人越强,精神和血气的双重消耗就会越大。

    江寿扛起死鹿,快速回到洞府中。

    “嗯?师妹今夜怎么还没回来,探听消息竟用了这么久?”江寿看着和他离开时并无什么差别的饭桌,眉头微微皱起。

    他靠坐在躺椅上,以导气法恢复方才损耗的血气。

    同时心分二用,打开职业面板,武者升到级后,他可自由调配的属性点达到了点。

    是时候加点速成一下了!

    「属性点-,术“黩武”熟练+」

    「术“黩武”已提升至lv」

    「术“黩武”已提升至lv」

    「术:黩武lv(/)」

    无形的知识流淌入头脑与身体,就仿佛早已用过“黩武”几十上百次,他自然而然感觉到该技能施展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效果相比最初试验时有一定增强,但具体强度如何,还需要在后续试验之中细细感受一番才能知晓。

    江寿收起面板,继续沉浸于导气恢复血气,而后又闭目养神缓慢恢复精神,直到二者都基本恢复到了九成的时候,他忽觉周边隐隐有雾气渐浓,洇湿了衣衫。

    他下意识睁开眼,恍惚间才意识到时间居然已经到了后半夜。

    凌晨时分,天色幽暗,院内空寂,饭桌上的夜宵已然彻底冷了下来。

    可仍旧没见晚香归来。

    他眉头不由自主皱紧,来不及收拾饭桌上的餐盘晚饭,立时飞奔向马厩,牵了一匹黑马就冲出了洞府。

    天边,阴云笼罩,不见月光,四处一片暗沉沉的,偶尔有一道电光贯穿天穹,眼看便要下雨。

    夏日阵雨本来十分常见,但此刻的阴云密布、暴雨将至,却衬得他内心越发焦躁不安。

    他马术极差,胯下马根本不听使唤,几次险些将他摔下来。

    他只能弃了黑马,转而换做狂奔,顺着师妹之前说过的那盯梢窥伺之人的荒僻草房而去,却只恨居然没有偷师师妹的轻身功夫,不能行的再快一些!

    “师妹从未这么晚不回来,一定是出事了!昨夜我已连番嘱咐她切记小心行事,怎么还是出了事,她平素虽然性子比较急,但总归是听我话的,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

    “师妹啊师妹,你可千万要等我!”

    ……

    咔嚓——

    一声雷鸣,大雨“哗啦哗啦——”的瓢泼而下。

    水庄三楼,卷宗房内。

    地上,散落的验尸案卷不计其数,却无人收整,一片狼藉。

    坐在桌案前宛若木雕一般,长久未曾言语、动作的徽孝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但光是这睁开眼的动作,都仿佛要消耗他太多太多的力气,他脸上堆满的皱纹中更多的疲惫困乏显现出来。

    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几十岁,行将就木,奄奄一息。

    其头上原本只是斑白的头发已然全白,且椅子两侧多有白发脱落,头发秃了大半,身躯羸弱枯瘦,仿佛已被抽干成半具枯骨。

    腰背塌陷佝偻,难以直起身,身体处处都像是将死之像,却唯独胸腹之处宛若吹起的气球,相较上一次与江寿见面,肿胀数十倍,犹如车轮,将衣物鼓鼓撑起,十分臃肿。() ()

    若撩开衣衫,内里百根婴钉纵横交错封固于上、皮肉之下隐隐有婴儿面庞凸起的骇然景象,足以将活人吓死!

    他知道,他几乎已至大限。

    若非凭借着水庄三楼的特殊之处闭门不出,凭着不甘心自身所修之道就此中断无有传承,他早在几日前便已被腹中邪胎蚕食殆尽。

    可就是这般枯寂待死的他,却在江寿纵马冲出三阴洞府后,猛然抬起头来。

    他踉踉跄跄、身体极大幅度弯曲,连滚带爬的挤到窗户边,“咔哒——”一声推开了窗户。

    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倚靠在窗棂之上,在皮肉皱纹沟壑中睁开眼睛朝远处望去,却只能勉勉强强睁开一条缝。

    窗外大雨瓢泼,可他却在交织的雨幕中,望见了江寿仓促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咬紧牙关,但嘴里的牙齿却不堪用力,“咯吱咯吱”的碎了一地。

    徽孝老人艰难的爬回桌案边,艰难的颤抖着手从旁侧抽出一张黄纸,咬破中指却挤不出什么血,他费力猛挤才勉强有零星血珠渗出。

    随即,他在黄纸歪歪扭扭写出几个字:“此时出府,我生机几何?”

    几乎在他写完的同时,那纸上扭曲的血迹迅速消失,就仿佛被擦去了一般,不见踪迹。

    接着,黄纸上又浮现出两个猩红而扭曲的字:“必死。”

    徽孝老人太累了,累到几乎无法完成皱眉的动作,正待再写些什么,那黄纸上的猩红字迹忽然又有变化。

    “且观之,或有转机。”

    徽孝老人一腔愤懑无从发泄,就这么在楼里看着?!旁人不知道此间真意,他还能不知道吗?

    现下他徽孝门中已成众矢之的。

    就算没被朝廷和七字门盯上,暗中却不知有多少邪祟盯着,除却江寿所知道的那红裙女以外,还有其他邪祟也盯上了他徽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当日他希望江寿承诺他“未有所成,不出洞府一步”,就是因为在这洞府范畴之内,他还能有所依仗荫蔽之处。

    可一旦出了洞府,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根本无从预料!

    简单点说,现在正是他试图传道于江寿的关键时刻,江寿此遭若是离开洞府太远,多半会被未知的东西给盯上!

    届时,不仅他所修行的殊业之道要就此断绝,就连他徽孝满门都要就此断绝了!

    他如何能静候观之?

    转机,又从何而来?

    徽孝老人身体前倾,艰难的用抖若筛糠的双手撑起身体,正准备走出房中,脚下地面上,乃至是四周墙壁上,猛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字迹。

    其间所书皆是“且观之!且观之!”与“出庄必死!”,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视图阻止徽孝老人。

    “前次险些因我而害幼女、弟子俱惨死于野,今日,灾祸或将生于我三阴洞府之外,不论如何也不能坐看惨剧重演!”

    他心意已决,一把推开木门,脚步极为艰难的走出楼中。

    “我徽孝懦弱半生,怀璧其罪恐遭人觊觎,不敢出洞府一步,不敢与他人讳言半句,白白得了‘上人’殊业大道、天赐造化,却荒废此生。

    “今日大限已到,岂可寂寂而终!”

    咔嚓——

    天外雷霆骤开,恍若嘶天裂地,炸开山河。

    房内,窗户未关。

    窗外风雨吹入房中,引得书架摇晃,桌倒椅塌,动静颇大。

    但那佝偻蹒跚的干枯臃肿老人,却并未回头。

    ……

    大雨中。

    噼噼啪啪——

    紊乱的脚步声踩在泥泞的竹林间。

    晚香满脸血污,仓促而逃。

    可面前一道人影却陡然现身,笑容阴冷,手持尖刀,挡在面前。

    晚香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仓促退避,但背后却又有一人从雨夜中站定,手持长剑,剑光凛冽生寒,挡在了退路中。

    一时间,进退两难,不见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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