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星她出身古武世家,从小习武,虽谈不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对于各种武器如何发力,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还是了如指掌的。

    所以就算她不懂验尸,也不是仵作,但她敢断定,造成苏意死亡的致命伤口绝不是颈间的那个血洞!

    正常情况下若是想将尖锐物品刺入对方颈部,为了方便发力,大多数都是从上向下刺入。虽说也有小部分是从下往上刺入的,但两者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其伤口必定是斜着的。

    而苏意的伤口却是水平刺入的。这看着更像是凶手为了掩盖死亡真相,在苏意死之后再补刀的!

    分析出这个结果后,苏意微微松了口气。虽说这个发现还是无法彻底洗脱她的嫌疑,但起码也算是有一些进展了。

    将这个发现告诉张嬷嬷后,张嬷嬷颇为意外地看着她,眼中有两份欣赏,也有几分忌惮。

    “姑娘以前接触过这些?”

    林挽星心下一惊,古代女子大多养在深闺,平日里只怕连血腥都不敢见,更别谈仔细坚持尸体,还能发现伤口的细节了。

    她下意识地抚过耳边的碎发,讪讪笑道:“我爹是个屠夫,小时候看得多了。”

    张嬷嬷似是信了这番说辞,没再多问。

    张嬷嬷给了林挽星三日的时间,三日一到,她就要去交差了。

    林挽星不敢耽误,准备和青柳两人回到浣衣局。

    夜色已深,林挽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旁。

    月亮高悬在空中,皎洁的月光如绸缎般洒落下来,点点星子在其周围闪烁着。

    月光照在了宫院外林挽星的面庞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似有神女下凡。

    月光照在了宫院内的古树上,枯枝的影子映在斑驳的红墙上,宛若索命的恶鬼。

    “这是哪?”林挽星看向身旁的青柳:“感觉阴森森的。”

    青柳紧张的看了圈周围,这才小心翼翼地俯身,在林挽星耳边悄悄道:“这里是七皇子生母生前住的宫殿,现在已经荒废了。宫里不让提的。”

    林挽星重新将视线投向了那座荒废的宫殿。

    厚重的云朵挡住了月光,枯枝的也掩去了它的影子,林挽星这才认出这竟是一小片桃树林。

    视线昏暗,却依稀可以看见往日的光景。

    林挽星不由一阵唏嘘。

    正在这时,一片黑色的袍角在墙根出消失。

    “谁?”

    林挽星跑过去一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青柳气喘吁吁地跟上来,顺着林挽星的视线向前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你这是看见什么了?我们快走吧,我听别人说这里闹鬼,怪瘆人的。”

    林挽星又朝宫道尽头深深地看了眼,这才跟着青柳回去了。

    第二天。

    林挽星跟青柳又回到了发现苏意尸体的地方。

    今天出了太阳,地上的冰雪开始融化,却更加冻人了。

    青柳不停地搓着手:“挽星姐姐,你这是在找什么?”

    “我在想,苏意是在哪撞到脑袋的。”

    林挽星蹲下身,用手拨开草丛,试图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凶手既然会补刀嫁祸,那苏意的死亡地点也不一定是这片草丛了。

    太阳升至高空,冰雪逐渐消融,一道亮光闪过林挽星的眼前。

    林挽星神色一亮,迅速跑过去,扒开雪一看,发现是一小块透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林挽星将化妆刷拿出,仔细比对着,最终在中间的裂缝出找到了一个小缺口。

    她将捡起的小碎块小心翼翼地放到化妆刷上,仔细调整着位置。

    终于,一番努力过后,小碎块卡进了裂缝里,不留一丝空隙。

    林挽星抬头,发现她见到小碎块的地方在一段阶梯的附近。

    她连忙跑上去,在最后一级阶梯左侧的石制扶手上发现了一小片银屑。

    林挽星盯着这一小片碎屑若有所思。

    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银屑呢?

    不过巧的是,她最近刚好见到一位带着银饰,还在浣衣局里的人。

    林挽星心中有了猜测,连忙又去找了些宫女问问情况。

    浣衣局的活多,宫女们大多自顾自地干活,根本没时间搭理林挽星。

    有几个好心的听说林挽星来查案子,却在听到苏意的名字后,连忙作鸟兽散。

    最后还是一个打水的宫女回答了她的问题。

    “苏意?她刚来的第一天就吵得不让人睡觉,被同一个屋子里的人赶了出去,谁知道她最后在哪睡下的。”

    只见她力气极大,一人便扛着两桶水往回走。

    走动间,水洒在了她的衣摆上,她轻轻啧了声。

    林挽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宫女解释道:“我们的衣服都是有规制的,一共就两身冬装轮着穿,我零一身刚洗好,这会儿还没干呢。要是这身再湿了,可就没衣服穿了。”

    “还好,湿的不多,应该不会被嬷嬷骂了。”

    林挽星:“你们嬷嬷还管这个?”

    “那可不?”宫女一挑眉:“我刚来那会儿,有一日晨起插歪了簪子,被嬷嬷逮住一顿骂呢。好了,不说了,我还有活,先走了。”

    宫女加快了步伐,消失在了林挽星面前。

    第三日。

    今天林挽星并没有早起,倒是门外的青柳急得直拍她的门。

    林挽星睡眼惺忪地起身,将青柳迎了进来。

    “快快快,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若是今天还找不到真凶,你就要被拉去顶罪了。”

    青柳一把抓住林挽星的手,作势要往外拉。

    林挽星好笑地看着她,站在原地没动:“好了,青柳。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了。帮我把张嬷嬷请来吧。”

    “啊?”

    青柳回头,看到林挽星自信的眼神,心中虽还有些疑惑,不过也照做了。

    **

    晚上。

    “挽星姐姐,你就不害怕吗?”

    对面的少女穿着一袭白衣,对着铜镜开始忙活起来。

    只见铜镜中的少女,面色惨白,眼下青黑。

    青柳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害怕。

    林挽星的手很稳,她拿出眼线笔,将自己的眼形从桃花眼改成下垂眼。

    她边画边说:“我又没害她,我怕什么。况且我掌握的证据不够,最好的方法还是让凶手亲自认罪。”

    林挽星推测出了杀了苏意,意图陷害她的人正是那天在粹微宫作伪证的小宫女——小兰。

    她打算cos成苏意,去扮鬼吓她。

    林挽星转头看向青柳:“怎么样,跟苏意像不像?”

    林挽星只画了左半脸的妆,她与苏意接触不多,还想问问青柳的意见再做调整。

    青柳看着林挽星的脸,却仿佛看到了两个人似的,左半边是苏意,右半边是林挽星。

    可面皮下的人,却都是林挽星。但此刻左右两半张脸,在修容和遮瑕帮助下,直接连骨相轮廓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青柳觉得无论看几次,她都还是会被林挽星的手法震惊到。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是脸色会不会太白了啊。”

    “是吗,我看看?”林挽星闻言,凑近铜镜又看了看。

    给别人化妆还好,肉眼看着也不需要镜子。

    但古代房间内,光线本来就暗,铜镜还不如现代的镜子清晰,难免会有色差。

    说起来,这瓶白色粉底液她本来买来是为了调粉底液颜色的,却没怎么用过,谁知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很快,妆便画完了。林挽星迅速梳了个浣衣局宫女梳的发髻。

    她记得苏意的身高还比她高一点,又往鞋子里多塞了几个鞋垫,就当增高用了。

    林挽星藏到了小兰房中。

    **

    小兰沾沾自喜地走在回房间的路上。

    今天嬷嬷喊了人去训话,却唯独没喊自己,真是叫人高兴。

    而且听说林挽星现在也没找到凶手,估计明天就要成了自己的替死鬼。

    一想到这,小兰立马加快了步伐。

    四周静悄悄的,小兰推开房门,发出了“吱呀”一声。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房间的阴影里,似乎有个黑影背对着她。

    小兰点燃了蜡烛,却在看清背影的一瞬被吓得大惊失色。

    烛火摇曳了一下,循着亮光,小兰也看清了面前的人的脸。

    “苏意!怎么是你?不可能,这不可能!”

    小兰后退了一步,大声喊了出来,语气难掩癫狂。

    “怎么?”

    “苏意”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小兰。

    小兰被吓坏了,压根没有听出“苏意”的声音不太对劲。

    “苏意”脸色苍白,脑后,颈部血迹斑斑,一些干涸在脸上,一些顺着伤口滑落。

    “难道不是你把我推下去的吗?”

    小兰瞪大了眼睛,不住地后退。后退时,竟然自己绊倒了自己,摔到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苏意”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睁大眼眶,嘴边扯出一抹癫狂的笑容:“你为什么要推我?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害怕,所以,我来找你了。”

    “不,不,不是我。”小兰坐在地上,嘴皮翕动,念念有词道:“不,是你!是你骗我去害林挽星,不然我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那晚是你先推了我,我只不过推了回去。你自己摔死的,跟我没关系!”

    “好了,张嬷嬷,她已经认罪了。”林挽星恢复音色,向门外喊道。

    张嬷嬷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

    反应过来的小兰立马发现了自己被设计了,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不,不是我,刚刚我是太害怕了,所以瞎说的。”

    “不是我。”小兰不断地在为自己辩解,手指一转,指向林挽星:“嬷嬷,人是她杀的,跟我没关系啊。”

    林挽星冷眼看着:“那晚你与苏意发生了争执,如你自己所说的,她推了你,你气不过推了回去,却不想苏意摔了下去。”

    “没有,我没见过苏意。”小兰嘴硬道。

    “是吗?台阶处的扶手还有些银屑呢,我想应该是苏意推你时蹭到的。你的镯子呢?怎么不拿出来戴着了?”

    “我不小心经过那蹭坏了镯子,这能证明什么?镯子坏了,我把它收了起来。”

    小兰看向林挽星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她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动。

    “小兰。”看穿了小兰的动作,林挽星喝止出声:“木簪子上沾的血,很难洗吧。”

    小兰停在发间木簪子上的手一愣,她喃喃道:“什么?”

    “我知道一种办法,可以让血迹重现。不知你敢不敢把簪子取下给我,让我试上一试呢?”

    小兰攥紧了簪子,却终究没有将簪子取下。

    两行清泪从她眼角划出,她崩溃大哭:“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

    张嬷嬷见她已经神志不清,吩咐人将她绑走了。

    临出门前,小兰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小兰哭得更厉害了。

    **

    一座华丽的宫殿里,几大盆炭火在角落里烧着,烘得整座大殿暖洋洋的,却不见一点烟。

    殿内精致的香炉中飘出袅袅香烟,模糊了斜躺在贵妃椅上的女人的面容。

    “许婕妤,我看着梅美人这两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本宫前两天刚瞧见她时差点没认出来呢。”

    “是呀,贵妃娘娘。别说是您了,我看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本以为她容姿平平,没想到是藏拙呢。”

    许婕妤一脸谄媚地陪笑道,手中的丝帕却被绞得不成样子。

    李氏出生平平,何德何能能入皇上的眼?瞧皇上如今稀罕她的样子,岂不是过几日就要封婕妤,越到她的头上去?

    许婕妤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她平日里自诩美貌,入宫后确实得了一阵子的宠。

    而梅美人的父亲却只是个小小的地方知县,却藏拙至今。

    许婕妤认为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果真会咬人的狗不叫。许婕妤恨恨地想着,从前倒是她小看对方了。

    坐在上首的美人慵懒地伸出一只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将手中的暖炉递给许婕妤。长长的护甲上镂空雕刻着祥云等纹样,更有红宝石点缀,看得许婕妤眼中只剩艳羡。

    “藏拙?去给本宫好好地盯着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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