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璐迎上了杨光军的眼神,也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她低下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杨光军。杨光军把自己凑近何璐,何璐有种本能的想要后退,被杨光军一把拉近,他们的身体紧紧的挨在了一起,杨光军有些激动,何璐有些紧张的害怕。

    空气似乎已经凝结,何璐能够感受到杨光军的气息,特别的近特别的热特别的急。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做什么?是迎上去吗?还是不要动,静静地等着?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眩晕,完全无力去思考。

    杨光军急促的把何璐抱紧,然后用自己的鼻子嘴巴在何璐的脸上寻找着,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内里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把自己往前推着,很急切。

    天旋地转的天昏地暗。

    何璐无疑是有些懵的,杨光军激动的亲吻着何璐,他竟然流出了一滴眼泪。

    恋人之间的一切都应该是自然发生的吧?这么做应该是可以的吧?谈恋爱到底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样子是不是自己就不是以前的自己的?为什么她有一种兴奋又有一种害怕?为什么第一次亲吻并没有第一次拉手时自己掌握主动权时的得意和安全?照这么发展下去他们会不会就和微微他们一样未婚同居?

    这简直是一堆要命的问题。

    刚才自己到底有没有主动?杨光军是不是特别的得意?他的气息是什么味道的?自己刚才是什么感觉?

    这又是一串要命的问题。

    亲吻是甜蜜,亲吻何璐更加甜蜜,这是杨光军的真实感觉。整个过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又被自己牢牢的抓住,他从头到尾都被一种巨大的甜蜜吞噬着,浑身无数次涌起的热流冲击着紧紧抱着的何璐,吸引着吸引着。

    二十多岁的男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女孩接触,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感动。以前在军校上学时,宿舍的舍友们每天晚上的卧谈会,聊了很多关于女孩子的事情。有人从自己的恋爱经验说恋爱的步骤和感受,有人从自己特有的视频科教片聊女人到底是什么,有人从爱情电影中分析女孩的恋爱的心理和需求,但是这些都是二手资料,具体到自己,杨光军知道,其实就是零。

    他说第一次见何璐写板报时,穿的衣服很透,能够看见里面内衣的肩带,对于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来说,那个隐隐的肩带简直就是神秘的诱惑。杨光军当时心里想,这个女孩真是敢穿,这么小的学生,居然穿着大人样式的内衣,难道学生不应该都是穿背心内衣吗?他曾经因为想到这些,从心里狠狠的骂过自己太污秽了,怎么可以这样想女孩的内衣?可是何璐穿的这种肩带的内衣只有妈妈那样的大人才穿的啊。

    青春期的男孩充满了好奇和烦恼!传统封闭的成长环境,含蓄模糊的中学生理卫生课,内向腼腆的性格,都让杨光军无法有途径,也无法有意愿去接触除妈妈之外的女性。

    何璐就像是杨光军成年后心里的一道光,吸引着他走向女性世界。他在过往的八年中,无数次的心里论证过,自己当时觉得何璐与众不同,除了她写一笔好字,除了她爽朗的笑,除了她对世俗标准总是表现出的不羁眼神,有没有一点原因就是她穿着肩带式的内衣?

    杨光军八年中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无论是哪些因素,都是何璐身上的,那就对了。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就是这样子。

    杨光军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装着这份一往情深,守候,追求,相恋,但是爱一直都还是符号,何璐还是何璐,作为一个女孩子的何璐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第一次的亲吻,杨光军终于知道作为女性的何璐的味道。

    灵与肉难道真的能够分开?彻底分开的就不叫爱情,亲吻是爱的正常表现,它只能让两个人更加的相爱。

    这些话是微微告诉何璐的。

    何璐并不以为然。她看着微微和她那个帅哥的关系,总是觉得微微在这场关系中太被动,如果不是她提早和那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也许她还可以主动一些,也可以更有尊严一些,也就不至于几年的爱情现在一拍两散。

    但是微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损失。

    微微自有一套理论,她说:“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个成长的过程有些人是不自知,有些人是乘风破浪的主动。我觉得自己是后者多一些。虽然刚开始我是看中他家的经济条件,但是也不是一点儿不爱他,既然爱了就彻底的爱,不用太多顾虑!现在分手了,我也没觉得自己少了什么,反倒觉得自己长大了很多,是一种体验和经历。”

    “可是你的确不是之前的女孩子了呀。”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不是处女了,对吧?”

    何璐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不是处女我还是我啊。都什么年月了,还用这个来束缚自己,再说了,他也不是处男了呀。两个人都付出了自己给对方,不是只有女人失去。看来你平时研究的什么女性主义都是假理论。”

    “怎么能是假理论?女性主义的核心就是女性以自己的方式在男权社会中解决问题,独立存在。”

    “对啊。当你觉得在一段男女关系中,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而没有走进婚姻,觉得是女孩子损失大,这本身就是男性思维和男性视角,这也说明你首先是认可男性视角下的女性是弱者,女性的贞操是女性作为好女人基本的标签的这种性别定位,那你研究的女性主义的这个前提就决定了你的研究是个伪命题。所以,当然是假理论了。”

    何璐没有再说话,她竟然无言以对。微微的这段话,让她更加的惊讶,也有些惭愧。自己一直觉得追求的绝对的男女平等,并且因为这个还和杨光军闹了一场决绝的分手,现在想来真是好笑。真正的平等或许并不是简单的AA制式的你一顿我必须也一顿样式的吃饭。真正的男女平等,应该就是微微说的在精神上不畏惧男权世界的规则,用女人自己认定的法则决定自己的行为,无所谓谁损失多了少了,爱情中没有损失,只有得到。

    选择必须承担。承担就是成长。

    新学期宿舍这一爆炸性新闻,除了换来了一个更加自信自由的微微,还唤醒了一直瞻前顾后的何璐,更是引爆了一直懵懂的像个中学生的张启的爱情神经。

    张启恋爱了。

    四十八

    从小到大都是学霸的张启,各科成绩优异,但是恋爱经历为零。上了研究生以后,过去一直严防死守怕她早恋的父母开始着急,忙积极的给她介绍男朋友。

    妈妈托她医院的一个同事介绍了一个男孩,男孩是空军军官。他俩在寒假里被安排见面。

    见面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很老土,感觉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父母辈才需要的程序,其实就是相亲。两个陌生青年男女,在媒人的介绍下,对双方的工作、经济收入、年龄、家境等条件斟酌了解后,会被安排一次见面。一般情况下这种见面持续时间不会太久,最长半个小时,最短也有几分钟的。双方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兴趣爱好,工作性质,再看一下对方长什么样儿?是不是自己中意的类型?

    张启第一次见面时,有些惊讶。

    男孩叫吴坤,个子高高,身材瘦长,长得不是传统浓眉大眼的帅哥,但是也是精干潇洒型。见面当天,吴坤穿了一件休闲PU夹克,咖啡色,下身穿一条破洞牛仔裤,头发上喷了一些类似于定型用的发胶,使得并不长的头发根根站立着,很有型。他肯定是用了什么香水,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张启刚一见他,就“啊嚏阿嚏”的连打多个喷嚏。张启的过敏性鼻炎,让她对气味很敏感。

    张启像平时一样,穿了牛角扣的红黑格子毛呢大衣,蓝色牛仔裤,一副黑框眼镜,素颜。出门的时候,妈妈非要说让她画个妆,看上去精神些,不由分说的就给她嘴上涂了一层亮晶晶的桃红色脣釉,齁得张启一直噘着嘴巴,一进饭店就借口上卫生间给擦掉了。

    家长的审美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偏差。

    吴坤已经选好了位置,点好了菜和饮品,张启走近时一连多个喷嚏让彼此有些小尴尬,但是,吴坤迅速的缓解了尴尬。

    吴坤说:“第一次见面脾气就这么大?这是要为以后立规矩呢?请坐吧,学霸。”

    说着把座位的椅子拉开,示意张启坐下。

    张启被他的这么一句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坐下,然后非常有礼貌的说:“不好意思,最近鼻炎犯了,不要介意啊”,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看着吴坤。

    吴坤也笑着快速坐在张启对面的椅子上,把菜单递给张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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