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这一下喝了好多酒,已然是喝醉了,她看人都带着重影了。

    “青青,你别乱动啊,朕,朕跟你说几句悄悄话。”

    卫宁站起身来,走得左摇右晃,上前正要按住赴青青的肩膀,却抱进了一个满是冷意的怀里,男子宽肩蜂腰,流畅的肌肉微微紧绷,带着刚沐浴后的清香。

    “咦?爱卿的身材真好哇,未来夫郎真是有福了……”

    “陛下喝醉了。”

    “嗯?”

    迷糊的卫宁抬起头,月色下,男子的脸庞如同月下仙,如月般皎洁,似月般清冷。

    “呀,是我的小福星呀!朕要和你贴贴!”

    卫宁继续抱了回去,“不要离开朕啊,朕真的好喜欢你……”

    好喜欢你克我的属性啊。

    “好好好,陛下,臣卿(侍君自称)是不会离开你的。”

    “那就好……”

    楚朝云被卫宁抱着,耳朵早已泛起了粉晕,可因为有外人看着,他只是看似淡定地对着赴青青微微颔首,便带着乐吉和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离开。

    赴青青叹口气后脚离开了闲亭,不一会儿就御花园当值的太监就立刻上前打扫。

    两颗石子落入水湖中,泛起阵阵涟漪。

    之后,御花园便又安静了下来,唯有风中摇曳的花朵格外美丽,却无人欣赏了。

    ……

    回去凤撵上卫宁一直抱着楚朝云,看上去醉醺醺的,嘴里总是念叨着贴贴,贴贴我的小福星。

    楚朝云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多种复杂的情绪揉杂在一起,最后只能温柔地抚摸了下卫宁的头。

    闲亭中的话他听去大半,更加明白自己究竟遇到多么好的良人。

    到了凤殿后,卫宁是沾了床就宛如泥鳅回笼,眨眼就把鞋脱了把被子卷成一团,然后热得扯了扯衣领。

    哄着昏昏欲睡的卫宁喝下醒酒汤并洗漱完后,楚朝云才放心离开。

    “殿下,有太监会照顾好陛下的,何苦亲力亲为呢。”

    薛筒心疼自家殿下晚上为卫帝忙前忙后,搞得自己也一身酒气不说,澡也白洗了。

    “照顾好她本就是本宫该做的。”

    乐吉看着楚朝云远去的背影,心中便忍不住感叹,两人若是真心相爱也好,可再纯粹的感情也会因为掺杂了诸多的利益关系而浑浊不堪。

    民间的日子虽苦却意外单纯,这入了宫却是操不完的心,生怕哪天小主子就被暗杀了,又怕小主子被人背叛,头发都开始掉了一大把了。

    愁啊。

    ……

    赴青青洗浴后,接过明为递来的醒酒茶,喝下去后却觉得心中莫名燥热,她微微皱眉。

    明为见此笑道:“太后殿下不喜酒味,这醒酒的剂量就多了些,统领进去后,莫要像上次那般不知轻重才是。”

    “是。”

    一进屋,赴青青便看到房间内一片狼藉,棉花四散,而太后赵执则手握一把锋利的剪刀,赤脚站在中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来人眉眼阴沉,“谁让你进来的?”

    “臣……”

    不是太后要见她吗?看来是有人要故意为难她。

    想起陛下的话,也许今日是个机会,敞开心扉谈谈。

    “上次殿下不是说臣没准备好,让臣想清楚再来吗?如今臣想明白了,臣一无所有,唯有一颗忠贞不渝的心,臣愿献给殿下。”

    “哦?”

    赵执把玩着手中的剪刀,看上去好似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儿才对赴青青淡淡说了句,“过来。”

    赴青青靠近赵执的那一刻,心中更加躁动不安,想来之前的醒酒茶里被放了不好的东西。

    冰凉的剪刀划过赴青青的脸颊和脖颈,犹如铁舌品尝着女子年轻呈小麦色的肌肤。

    赴青青拼命用内力按耐住药效,身子微微颤抖,忍得眼眶发红,好似被欺负狠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是。”

    能让赴青青进来的,除了明为还能是谁,他倒是越来越想法了,赵执不愿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如今,情况倒是与往常不一样了。

    赴青青直接抱起赵执,沉住气往床榻走去,“殿下,得罪了。”

    为免自己无法控制好力道,赴青青又从柜子里拿了床新被子和两条绸带,将自己的双手绑在两边床柱上。

    赵执见此,不免有些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臣从小习武,手糙力大,怕弄疼了殿下。”

    女子向来都是上位者的姿态,赴青青这般,有三分青涩七分珍重。

    像是拆礼物一般,赵执慢慢解开赴青青的衣裳。

    “殿……殿下……”

    赴青青的羞耻心一下逼得她脑袋嗡嗡响,若不是双手被绑住,她就要像离弦的箭,飞出皇宫了。

    “真漂亮。”

    索取、掌控、满足。

    赵执愉悦地眯起眼睛,不禁发出舒服的喟叹,“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不用服用药物去主动享受床笫之事,卫弦的行事粗暴不堪,完事后还会嫌弃他如同木头一般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后来不得已他才服用药物像花男一般去服侍卫弦。

    当时卫弦有多喜欢赵执,赵执就有多恶心这样的自己。

    “殿下,殿下?”

    为了配合赵执的动作,赴青青尽力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放松,加上又要压制住药效的完全发作,精神十分疲惫,看出赵执的脸色有些不好,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了他,便主动用脸颊蹭蹭赵执的手背。

    赵执的阴云散去,他突然捂上赴青青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倾诉他多年以来的痛苦,忍不住告诉她一个秘密。

    可是,还不行。

    他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今晚,算是赵执睡得比较安稳的一次,一夜无梦。

    ……

    卫宁起床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正懒洋洋地起床,想着,明天开始她就又要上班了。

    要不然,做一个沉迷小说的皇帝,也很昏庸的样子。

    当卫宁觉得这个想法特别好的时候,乐吉递上一份奏折,说是赵家的表弟来卫都一趟,以前两人玩得好,如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赵家人便请求和太后见上一面。

    “朕准了,以后赵家人想见太后,直接交给父后抉择就是,有亲人陪伴,父后心里也能开心些。”

    “是……”

    乐吉叹口气,这赵家人虽说是太后的娘家,可始终是外戚,又没有血缘关系,小主子一片真心待她们,又怎知人心险恶呢。

    “参见陛下。”

    “朝云,你怎么在这?”

    卫宁有些吃惊,“早上吃了吗?”

    “臣卿想着和陛下一起吃完,便去给太后殿下请安。”

    “你傻呀,等朕做什么,快快,叫她们上早点。”

    卫宁喝完粥,看着楚朝云猫儿似的食量就忍不住摇头,“你呀,早上吃这么少怎么行,都说早上要吃得像皇帝,中午要吃的像地主,晚上要吃的像乞丐。”

    “好。”

    劝说之下,楚朝云也真就多吃了两口。

    “陛下近来还在看小说吗?”

    “是啊,反正朕也无聊。”

    陛下若是继续沉迷小说,怕是无心朝政了。

    楚朝云喝了口茶,眉眼带着些许惆怅,“说起来臣卿也粗看了几本,却觉得这话本里的风花雪月之下都是陋习。”

    “哦?”

    卫宁好奇地看向楚朝云,这话本多是待在家中无聊的公子闲来无事解闷用的,还能有什么其他见解。

    “有一本说的是富家公子被拐至深山偏远山村,在那里有幸遇到可怜疼爱他的妻主,最后在他生下孩子后,一家三口才寻得娘家团聚。”

    “看似圆满的结局却是堕入深渊,臣卿觉得被拐至深山的人大多命运凄惨,所谓的爱也不过是欺骗自己能活着下去的理由。”

    “朝云说的是……”

    卫宁这才意识到,即使时代不同,那些黑暗始终存在。

    身在其位,却突生一种无力感。

    “陛下,”楚朝云握住卫宁发凉的手,他眼含忧色,“若是臣卿的话有不妥之处,陛下切勿怪罪。”

    “无事,朝云说的确实在理,只是我们能颁布各种律法,却改变不了百姓愚昧的思想。”

    所幸,她是个昏君。

    她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朝云,你放心,你一定能等到一个盛世。”

    只要她不断作死,百姓才会觉醒啊。

    “嗯,朝云等着陛下期许的那一天。”

    楚朝云这才放松下来,他深知忠言逆耳,甚至不小心踩到卫宁的雷点,都有可能疏远了与卫宁的关系,别看陛下十分好哄,若真是惹了她生气,怕是连十头牛都劝不回。

    最是温柔的人,生起气来越可怕。

    “陛下,可要一起去请安?”

    “好呀。”

    可到了太越殿,明为却一脸忧心忡忡对她们说,太后殿下吃了早饭后,不知为何身子意外困乏,现下已经睡下了。

    “这样啊,乐吉你差人多往太越殿送些补品,父后若是着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原本还想着今天赵家人入宫父后要开心些,还是等父后身体好了再说吧,明为你好生照顾父后,我们走了。”

    “是,陛下。”

    明为深深鞠躬,看着卫宁离去的背影,当初的小团子长成这么大还是不免让他感怀。

    都说赵家想造反,那也不过是看赵家的人才辈出说的酸话和迎合皇帝的猜忌之心。

    若是新帝能懂得赵家心意,真心相待殿下,殿下也能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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