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卫宁把人带去凤殿,太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得出的结论跟穆瑶差不多,都是身子太弱,不过是又多开了几方温和的药。

    楚朝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他看得很开,“能有陛下陪着,已经是朝云的福气。”

    ……

    “系统,我……”

    卫宁只是开了个头,就没有继续问了。

    这么多天了,这破系统除了发任务和下惩罚几乎跟不存在一样。

    卫宁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她就先等着楚朝云离开人世再走吧。

    ……

    “陛下?”或许是不忍卫宁继续黯然神伤,穆瑶终于下了决定,“草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

    “是什么?”

    “草民已经问过姜太医,寻龙草、蝶生花等各种珍贵的药材宫内都有足量,唯有一味药引却……”

    “说吧。”

    咱就是说,有话直说呗。

    “这味药名为凤凰引,就是……陛下的心口血。”

    “要多少?”

    “大概半碗,不过陛下的凤体尊贵,也可以取十滴先看下效果。”

    取心口血对医疗发展低下的古代,那可是九死一生,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即将香消玉殒,只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出乎穆瑶的意料,卫宁答应的很快,甚至如释重负对她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半碗怎么够,朕有多少血你就取多少便是,但是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治好他。”

    半碗哪里够,一碗应该就是致死量吧。

    虽然这种方法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想不懂临死前还能做件好事,万一真治好了也算是圆满退场了吧。

    没治好,她的那些安排也能保证乐吉和楚朝云以后的生活。

    卫宁伸了个懒腰,难题都解开了,她终于可以做一回自己了。

    “穆大夫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养心殿吧,有些事情朕要一起交代给你们。”

    “是,陛下。”

    穆瑶想不通,虽然无人言明那病人的身份,但能让女帝陛下如此亲近和在意的男子,只有传闻中克妻的敌国皇子楚朝云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怎么这女帝跟个痴情种似的,还不惜以命换命。

    深情的女子并不多见,可深情也掩盖不了女子天生的薄情。

    想到高台上的眼神,穆瑶还是沉默地跟在女帝后面。

    可这一去,直叫她后悔不已。

    ……

    “起来吧。”

    卫宁看着赴青青,多日的病气到底是让赴青青虚弱了很多,人也瘦了不少。

    卫宁也没有问候几句,直接说了应对天花的办法,同时介绍了太医院自制的手套、防护服、口罩等医疗用品,保证防护和卫生安全。

    “穆瑶你可以去太医院跟那些太医们多沟通交流,因为朕根据情报来看,这天花之中还有人故意下毒,导致有些人出现和天花类似的症状,混淆视听,扰乱医治进度。”

    “赴统领,这郑氏姐妹的去处你自己安排,至于那些流民朕会免费为其医治,朕需要郑氏姐妹你们管理好这些人。”

    “还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不是怀疑我们是布衣组织的人吗?”

    郑二憋不住好奇,不顾大姐的眼神阻拦,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无论你们是什么人,朕都相信你们的心是向着百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现在已经不想再去想这么多了。”

    对于这份信任,脑子没什么沟壑的郑氏姐妹很是受用,啥也不问了,屁颠屁颠跑去宫外参与管理了。

    “赴统领还有什么问题吗?”

    赴青青听出卫宁语气之中的疏离,苦笑一下,陛下这是在生气自己多日未通信,并且身边还多出这么多人也未曾吭一句。

    “陛下,臣不曾与布衣的人勾结,还请陛下明察。”

    “我倒是还希望你勾结布衣呢。”

    卫宁小声嘟囔,看到赴青青露出些许茫然的表情,估计是声音太小,赴统领还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她连忙轻咳两声。

    “咳咳,青青你身体还好吗?”

    卫宁自觉大度,算了,她都要走了,就原谅赴青青了。

    “臣的身体大好。”

    “唉,那就好,之前都是为了诈出奸细,让你受累了。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多多休息。”

    反正赴青青有没有勾结布衣已经不重要了,对卫宁来说都不是坏事。

    “之前都是为了诈出奸细,让你受累了。还有你大病初愈,要多多休息。不过……这几天朕甜滋滋的野果必须续上!”

    “是,陛下。”赴青青心中松了口气,明白陛下的气是消了。

    卫宁转头看着从进殿站到现在的穆瑶,“穆大夫,你刚来宫里,不熟悉路线,就由赴统领带你去太医院如何?”

    穆瑶自然是点头感恩,“是,谢陛下。”

    出去后,穆瑶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太医院还不小心撞到赴青青,她的心思还在那些从未见过的手套、口罩,没有想到进去之后更是长见识了。

    细密精巧的手术工具,由纯铁打造,锋利无比;长得稀奇古怪的药草爆改美食;太医院里多了不少学徒,但有一半是男子。

    “姜太医,这些男子怎么会进太医院?”

    穆瑶的吃惊太过明显,姜太医摇摇头,“陛下开化,如今天花盛行,最缺的便是叫什么,医护人员?”

    “而且陛下还考虑到医治的时候,但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这男子的并发症又多,但大多男子羞于开口,于是特意招募了有天赋对医学感兴趣的男子进行考核,这些男子多是穷苦出身,特别好学。”

    当然,有家境的男子家人也不会同意他在外面抛头露脸。

    “我……我没想到……”

    如果早知道陛下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会误会当初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

    那绝对是对人才赤裸裸的欣赏目光!

    “是吧,只可惜陛下不太爱上进,做事低调,特别让我们私下招募,以免心怀不轨之人招进来,唉。”

    “哎?小穆啊,你怎么了?”

    姜太医这一看吓一跳,穆瑶脚步不稳地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姜太医,我,我想重新面见陛下!”

    ……

    “确定吗?”

    “确定,那男子在太医院门口对赴统领十分亲近,都……都贴在一起了……”

    小太监瑟缩了一下,声音却不敢太小,以免没有勇气坚持说第二遍。

    生气却沉默不说话的太后殿下太可怕了。

    “都下去吧。”

    赵执摆摆手,看人都出去了,才对着明为叹气道:“下去吧。”

    赵执摆摆手,转头对明为说,“本宫听闻这从宫外来的穆大夫医术高超,你可要将他好好请过来。”

    “吃了药还有什么不适吗?”

    卫宁生怕楚朝云还有其他不适不敢说出来,又叫了三个男医师进去,这会儿已经诊好出来了。

    “回陛下,呃……”为首的男子顿了顿,“侍君他身体虚弱,喝完药后便睡过去了,臣等不好再叨扰。”

    “好吧……”

    若是取血,必然是越快越好。

    穆瑶虽不曾明说,但是生病的人最不能拖,晚一天都有噶过去的危险。

    向外迈去的脚尖一转,“你们都下去,别惊扰了凤后,朕去看看他。”

    “是。”

    薛筒欲言又止,心中那叫一个担心,陛下不会看着看着就趁人之危吧,咱殿下只是装睡,不是真毫无知觉啊。

    楚朝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大概是喝过药的缘故,满房间都是苦涩的香味,让卫宁心中也有些泛苦。

    “朝云?”卫宁声音不大不小,只是试探地问问。

    楚朝云呼吸绵长,好似一个睡美人。

    看来是真睡了。

    卫宁趴在床边,抓着被子边边角,声音很轻生怕吵醒楚朝云,但语气难掩低落。

    “朝云,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了,唉,虽然时代不一样,但多的是口腹蜜剑的骗子,等你身体好了,可要擦亮眼睛了,人总归是复杂的生物。”

    卫宁忍着鼻尖的酸意,不敢吸鼻子,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又不敢发出声音,泪珠哒吧嗒吧砸进被子里,看着着十分可怜。

    “相处了这么多天,我真的很喜欢你,呜唔!”我已经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了。

    “陛下,是在为我伤心吗?”

    后半句还没说完,楚朝云便伸手抹去卫宁脸上的泪痕,楚朝云起身温柔地捧起卫宁哭红的脸颊,反倒吓了卫宁一跳,肤白修长的手冰冰凉凉,却仿佛自带电流,接触到后酥酥麻麻。

    卫宁愣愣地看着楚朝云,不知道是不是刚哭了一场还是被吓的,她只觉得心脏莫名跳得快。

    少女听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对爱情懵懵懂懂,说好了等三年,明明过去的十几年更加难熬,此刻他却感到心口无比的发闷。

    以前不争不抢,是争不了抢不到。

    现在他希望自己不只是名义上的凤后,而是……

    楚朝云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他放下手,顺着惯性靠在卫宁左肩,柔若无骨,淡淡的清香从松垮的领口悄悄溜了出来,直往卫宁鼻尖窜。

    发乎情,止乎礼义。

    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无论内心多么波涛汹涌,这一刻谁都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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