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是仁念广大,乃是千古无一的明君圣主啊!”魏藻德看见机会,立即再次出列大张旗鼓的说道。

    “陛下对待那些贼子不能过于仁慈。”

    “臣等建议,对韩爌此类贼首该当处以夷平三族、剥皮实草之刑,不然不足以让世人警惕。”魏藻德门生,庶吉士李正出列奏道。

    其余诸如蒋德璟、倪元璐等明确已经加入帝党的官员,都是纷纷出列表明心迹,对东林党群臣言语攻讦,为的一方面是怕被皇帝怒火株连,另一方面,实际上也是打着党争的心思,因为帝党的地位越稳固,自己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

    如若不然,坐在上首这位皇帝那可是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不跟东林党彻底一刀两断,来日被诛九族赐死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

    面对帝党汹涌而至的浪潮,东林官员们十分明智的在此时选择闷声不吭,尽量不引起上面那位的注意,从而达到保全自身的目的。

    “周世显刺杀驸马一事,并未告一段落,着刑部尚书徐石麟、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大理寺卿董英华三法司会审,此案由锦衣卫指挥使李若链同审,务必要把罪魁祸首给朕揪出来!”

    说着,崇祯皇帝静下心深吸口气,问道:“今日临朝,诸卿可还有什么要事禀奏?”

    闻言,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面面相抵,这种多一句话都可能要全家性命的时候,再出去为了名声多说,那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傻子了。

    “启奏陛下,安南都统使黎维佑遣使已至殿外,想要恢复安南国王称号。”这时,东厂提督、司礼太监王承恩在一旁恭敬说道。

    说罢,又双手呈上一封国书。

    安南?

    崇祯皇帝这才想起,这特么不就是这个年代的越南吗,在永乐年间曾被大明灭国的,按现在这个年头来讲,内部也应该是四分五裂的时候。

    “黎维佑是谁?”崇祯皇帝结果所谓的安南国书看完,呵呵一笑,在群臣面前说道:“朕记得,现任的安南都统使是黎维祺吧,去年来的还是黎维祺的使臣,怎么今天忽然就换成他儿子的了?”

    “还有,这国书上叫郑梉的又是个什么东西?哦,是安南的清都王!不过朕就不明白了,这种两国之间的大事,甚么时候轮到这种爬虫来指手画脚了?”

    说起对外,大明上下臣子的态度还是很显而易见的,在这时候,无论东林党还是抵挡,似乎都已经将方才的党争放下,哄声笑成一片。

    “我天朝大捷,击退流贼、东虏,如今既是要册封安南国王,自然要册封黎维祺,依臣看,圣上册封黎维祺为安南国王最为妥当!”内阁次辅蒋德璟站出来说道。

    “爱卿所言有理。”崇祯嗯了一声,点头说道:“王承恩,稍待下朝你便回去告诉他,这安南都统使向来是朕说了算,黎维佑不过是个小生后辈,没有朕的旨意,怎么就自己成了都统使?”

    “无论安南都统使还是安南国王,大明只认那个黎维祺,至于什么黎维佑,还是让他安安稳稳等老子死了,继任上来再说。”说着,崇祯皇帝冷笑一声,继续道:“至于那个叫郑梉的所谓郑主,也跟他说一声:若是他敢自立,我军必然大兵压境,还是那句话,安南的国王,大明只认一个黎维祺!”

    “陛下威武!”内阁首辅魏藻德赶紧带头出来山呼喊道。

    群臣也是跟着跪成一片:“陛下威武!”

    ......

    安南这件事算是个小插曲,崇祯皇帝也明白,现在的大明虽然度过了一六四四年的必死之举,但依然还是摇摇欲坠,朝上那番话,不过是为了维持天朝宗主的体统和颜面罢了。

    安南国内郑主郑梉一家独大,手握军政大权,就连国王的废立都能随意做主,对方接到自己这大明皇帝的意思之后,究竟会怎么做,是继续我行我素,还是被自己的王八之气吓住,那根本都不是该关心的事儿,象征性的工作做做就行了,只要你郑梉不放权,让大明承认你是安南国王那也是不可能的。() ()

    换句话说,现在崇祯皇帝被自己家后花园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不相信郑梉会放权,也没有闲工夫管什么安南政权交替的事儿,这次开了个不可能满足的条件,算是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现在的大明,东北有鞑清奴才们欲要入主中原;北边除了蒙古以外,还有俄罗斯毛子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来跟你抢点地盘;西北和四川一带,大顺和大西的流寇也是一门心思要逼自己上吊。

    时不我待啊,要赶紧发展新军造枪造炮攀科技树了,下朝之后的崇祯皇帝刚想到这里,兵仗局的毕懋康便是来到冬暖阁,声称有大喜事。

    崇祯皇帝赶紧用高规格接待了这位火器专家,还没等问出话来,便是见他兴奋地叩拜喊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郑芝龙第一批匠户和材料在今晨已经运抵京城,数量巨大,臣和兵仗局的官员们核查了一整天,还没有核查完。”说着,毕懋康老泪纵横继续道:

    “郑芝龙这次除了必备的材料以外,葡萄牙和各国的匠户就来足足三百多人,上佳的遂发鸟铳送来五百杆,这还不是主要的,郑家用船拉来足足四门重大千斤的寇非林长炮!若陛下下令,臣一月之内,就能仿制出十门以上!”

    “等等,先别急。”看着激动不已的毕懋康,崇祯皇帝竖起手,说道:“红夷炮也是重达千斤,为何不造红夷炮反而去造这个炮,难道这个炮的威力比红夷炮更强?”

    “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毕懋康心道自己也是太过兴奋而失礼,居然连话都说错了,赔罪之后才有些镇静下来,说道:“臣方才说错了话。臣认为,我大明火器种类多而杂,糟粕甚多而缺其精华,就如那医者治人之道,仿制,永远是治标不治本的。”

    “这次的四门火炮,是我大明的一次机遇,陛下万万不要仿制,而是要从这四门火炮身上学习到我大明没有的西洋技术,从而增强新军的战斗力。”

    说着,毕懋康叹口气,神情忽然黯淡下来,恳切又道:“陛下,我大明缺少的从来不是火器,而是各种精雕细琢的技术啊!”

    如果是历史上那位阴差阳错听到这番话,怕此刻心中又是充满了祖宗之法等各种保守陈旧的担忧和顾虑,但现在的崇祯皇帝却满心跃跃欲试,立马来了兴趣,问道:

    “这些都是些什么技术?”

    “回陛下,例如这寇非林炮,此炮又分小型、大型、中型和中型四种,此番郑芝龙运抵京城的,便是四门重达千斤,威力堪比红夷巨炮的重型寇非林长炮。”毕懋康在崇祯皇帝的示意下站起身,坐在一旁座位上喘了口气,这才继续道:

    “此类炮重达千斤,西洋却依然能拉着到处流动作战,而我们却只能摆在城头守城,风吹雨淋,却难以收货应有的效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火炮比较轻?”

    说到这里,毕懋康自嘲的笑了笑,又道:

    “其实不然,臣就此事和工仗局的主事宋大人交换了想法,我们二人又去问过钦天监的汤若望和南怀仁,这才得到一致意见,其实这都是因为我们的炮车不如西方。”

    “西方用来拉炮的炮车都是两轮车,以车架尾撑与套上牲畜的前车相连接,转向和长途牵引都很方便,火炮发射时,则以两侧的轮子和架后的尾撑形成稳固的三角支撑。”

    “除此之外,西方人就实心车轮笨重的问题,又将其转变为带有辐条的大型木车轮,如此一来,重量没有了,而且也能做到来去自如。”

    “这车轮,还只是国朝需要从洋人手上学到的技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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