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郎把东西放好就出门了,大概率是去见他的前暴走族朋友,接着Mikey也出去了。

    我今天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相信醜夜箱能管好自己,干脆就待在佐野家帮艾玛打扫卫生。

    在这个没有年长女性身影的家庭里,年龄最小的妹妹艾玛就像是母亲一样。

    我们一边打扫一边聊天,后来干脆把水桶放在一边纯聊天,想我的存在大大降低了艾玛的打扫效率。

    其实我们并没什么共同话题,艾玛最喜欢的化妆品什么的我不是很了解。大部分时候是她在说、我倾听,或者反过来。

    我和艾玛提着水桶在佐野家跑来跑去,偶尔能看见小老头的身影,他会待在某个地方晒太阳或者在院子里走动。

    晚饭时间两个男生也没回家,艾玛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起来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两个女生和一个老人,要招待客人,想不出晚饭要搞什么。她对菜色有些苦恼。

    “叫个外卖吧,”艾玛说服自己,“刚好庆祝真哥哥回来。”

    庆祝的对象不在也不影响。佐野艾玛拿出家附近的一沓外卖单子,问过我后挑了一家牛丼饭,看来是蓄谋已久。

    我也看起来。居然还有甜食店的外卖,不管艾玛客气,我也叫了一些。

    我突然想起来这家里还有一个人,出于礼貌问:“爷爷要吗?”

    “我不喜欢吃甜的。”小老头淡淡地说,继续看他的报纸。

    等外卖期间无事可做,艾玛问:“要不要看电视?”

    “好。”

    于是我们跑到现在是Mikey住的别屋,打开电视、坐在有些硬邦邦的沙发上打发时间。

    电视上在放《东京故事》,我有点困顿,看着看着我们的身体就自然地滑落到一起,互相依偎着。

    “好慢啊。”艾玛叹气。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门铃正好响了,我与她粲然一笑。关掉了电视机,外卖一口气全送过来了,好好付了钱。

    我们把东西拿到主屋。闻到香味,小老头摘下眼镜放下报纸。

    味道很不错,我们美美享用着。艾玛突然想起来说:“不要告诉他们两个哦。”

    小老头的胡子因为咀嚼一动一动,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吃完正餐其实有些撑了,但俗话说得好女孩子还有一个装甜食的胃。收拾好桌面、把牛丼产生的垃圾扔到附近站点毁尸灭迹后我们才郑重打开了装甜品的盒子。

    我点的是点心套餐编号三,小老头从中顺走了一块久寿饼便逃之夭夭。

    艾玛看起来很高兴,拿出冰箱里的乌龙茶给我们倒了两杯。吃吃喝喝,偶尔说点话。

    “已经这么晚了。”对话告一段落,我陡然看向屋外呢喃,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艾玛忽地挪开视线,手抓紧了马克杯,附和我:“确实已经不早了。”

    “——那今天我在这里住下好了。”我感觉有点有趣,于是对她笑。

    她很惊喜地问:“可以吗?”

    “明天早点回去就行了。”我想,因为家里还有小库。

    我想起重要的事,于是问:“事出突然,我没带换洗衣物,可以穿你的睡衣吗?”

    “…可以。”

    她乖巧地回答我,睫毛因为灯光在脸颊上打下一圈阴影,脸红扑扑的。

    不打算给两个可能夜不归宿的男生留东西,我们先去洗了澡,然后把没吃完的点心和剩下的乌龙茶拿到了艾玛房间里。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小夜灯。到后来吃点心的速度变得很慢,为了消磨时间,我们又开始聊天。

    艾玛不经意间地问:“我叫你由理奈可以吗?”

    “怎么现在才问。”

    “因为Mikey啊Draken他们啊都喜欢让别人叫他的外号一点,”她说,“我叫你玛利亚会不会比较好?”

    “随你喜欢。”

    她没话找话:“为什么是‘凤凰院玛利亚’呢?”

    “不觉得很帅嘛,”我却来劲了,“‘冈部由理奈’这个名字虽然很可爱,但没有气势,不符合我作为猎魔人或者灰色世界拿破仑的气质。于是叫‘凤凰院玛利亚’。”

    “‘佐野艾玛’这个名字就很帅气,”我羡慕地说,“艾玛你不良出道的话用本名就可以了。”

    她没控制住嫌弃道:“才不要。”

    又不可避免聊到把我们系在一起的结,东京卍会。

    艾玛咬了一口八桥,三角形的点心缺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芝麻馅来,她皱着眉。

    “暴走族…很有趣吗?”

    我想起醜夜箱,回答她:“很麻烦,和开公司差不多,每天都睡不醒,要想着地盘怎么管好、该拿那个不爽但是没法踢的人怎么办、怎么应付不想庇护的店家,偶尔还要打架,什么的。”

    “不,由理奈你说的已经不是暴走族了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我笑起来:“至少不会和男生一样老是打架。”

    艾玛歪了歪头:“其实不喜欢?”

    “不太喜欢,”我说,“但是约定好了。”

    她的指尖点在我脸上贴的创口贴上,那个小小的创口贴下是被老虎咬走的肉。

    佐野艾玛不知道背后的因果,但也不妨碍她为此露出难过的表情。

    “和真哥哥约定的?”

    我疑惑,不知为何突然扯上了真一郎。

    艾玛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但最后还是好好看向我说:“不是故意的,但是听到了你和真哥哥的话。”

    “果然我搞错了吧?抱歉,我不太懂暴走族的事…你和真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禁遵循艾玛的话坠入回忆,本以为可以忘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要讲我和佐野真一郎最开始怎么认识的,离不开一个人,那就是黑川伊佐那。

    伊佐那是个外国小孩,深色的肌肤、紫色的大眼睛,头发甚至睫毛都是雪白的,那时身量也比同龄人高一点。

    这个男孩比我大两岁,我却是他在养护机构的前辈。和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我不同,伊佐那是在遇见懂事的年纪被送进来的。

    最开始他像一只乖顺的羊,柔软的白发如同绒毛。

    黑川伊佐那打扮得很干净,像个有礼貌的普通小孩。但他是个蠢的,最开始总会说“我妈妈会来接我的,我未来会回去找我的妹妹”。

    这种主张在大人的怜悯的目光里碰了壁,也在没爹没妈的小孩堆里碰了壁,于是他变得乖张,但还算披着人皮。

    养护机构是小孩的社会,外貌与性格都不合群又没有大人支援的伊佐那被理所当然排挤了。我是第一个主动和他搭话的小孩。

    总是有不长眼的蠢货来欺负我、抢我的东西,我又不能一个个都教训回去,不然就做不了大人眼里的乖小孩享受特权了。

    于是我想要个稍微聪明点的同伴。找上伊佐那纯粹是因为他高,皮肤又黑。

    小时候我还没进化出欣赏美貌的眼睛,觉得伊佐那外貌特征挺吓人的,适合在我身边唱黑脸。

    一开始想从普通交朋友开始,伊佐那微笑着婉拒我的接近。一副“我和你们不一样,迟早会离开这里所以没必要打好关系”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想笑。

    我讨厌不按照我规划中接受我接近的他,还生出一种要把他那没道理的从容破坏掉的使命感。

    那时我的思维很简单,可以说压根没考虑过“感情”的存在,只想着把道理掰碎了给他喂下去,知道我的提议对人有益,一切就行得通了。

    翌日,我端着餐盘坐到他旁边,伊佐那身边是真空地带。

    我把盘子里的两块软蛋糕分了他一块,方形没料的便宜蛋糕在这里却是少见的珍品。

    黑川伊佐那惊讶后终于犹豫着接过,这么多天他总算接受了一次我的好意。我高兴地笑起来,他问我哪里搞来的这个。

    “90年后,这家养护机构的周四午餐,每个小孩都会分到一块。”我不禁怜悯地对他说。

    黑川伊佐那看起来不太在乎,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痛苦,只是微妙地移开了视线。

    “和我做‘朋友’吧。”

    我这么说,伊佐那没回话。于是我耐心地继续同伊佐那说起来,不忘吃干净我那份午餐。

    “我会是很好的‘朋友’,你也明白了,只有一个人很不方便吧?”

    他出于面具般的礼貌,对我的话没有什么表示,像没听见。回馈仅限于此,我很不爽。

    我不耐烦地冲他说:“想开点别惦记了。这里可是孤儿院,你的妈妈把你丢在这里就是不要你了。你就算跑回去她也不会要你。”

    黑川伊佐那愣愣地看着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没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

    “你和这里所有人一样,都是普通孤儿。我也不想再多费口舌,所以你就乖——”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菜汤淋了一身。

    黑川伊佐那把空荡荡的盘子一丢,那双紫眼睛以看杀母仇人的目光看着满身沾着午餐碎末的我。

    他笑着评价:“你还真喜欢烦我。”

    黑川伊佐那紫色的大眼睛贴近我,我从中品味到与和别人看向他时一模一样的嘲讽与恶意。

    他还是觉得我们不一样,太可怜了,我想。

    伊佐那说:“反正你没家人在意,干脆去死?”

    然后我被他打了,被打得很惨,黑川伊佐那因此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

    他可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出来后仿佛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路打上了小屁孩之王的宝座。而我只是他称王生涯中第一个打的小孩。

    那时我脑子也是有病,被他打得那么惨也不记恨。

    远远看着伊佐那就心满意足,只觉得自己的目光真是出挑。他没再来找我的茬,像我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后来黑川伊佐那身边开始一直有个叫鹤蝶的好兄弟跟着,他们俩可以说形影不离。

    我和鹤蝶一直不熟,点头之交。

    我没多少关于安静时的黑川伊佐那的回忆,我用几句话来概括记忆中的伊佐那:目中无人无法无纪律一切无所谓、迟早会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却又如饥似渴般渴望着有关血缘的爱,很缺爱。

    黑川伊佐那在变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偶尔被家人接出去玩,他才会有点最开始来养护机构时会有的礼貌小孩样。

    作为孤儿,我完全不能理解他那么憧憬有血缘的家人。这么轻视无关血缘的爱,搞得好像他被无血缘的人爱过似的。

    和黑川伊佐那真正相熟的契机是有天正好撞见他打架,感觉再晚来点对方就要被他打死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伊佐那正心情好着,问我要不要给他当仆人二号,这样就把我放在他身边。顺带一提他口中第一个仆人是鹤蝶。

    我还记得我当时看他宛如看智障的眼神,远观凝起的滤镜碎了一地,委婉表示不想加入这种封建的不对等关系。

    总之后来我们熟起来了。伊佐那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尽管与他的磨合过程血肉模糊到不堪入目。

    “想学打架”的心是因为伊佐那燃起来的,别人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再瞬间忘掉也是在和伊佐那的相处中学到的,脖颈后的纹身也是为了他纹的。

    但和他的事就不再赘述,因为今天的主题是“我和真一郎是怎么认识的”。

    很简单,因为真一郎是那个唯一会接伊佐那出去玩的家人,是伊佐那唯一敬爱的亲大哥。

    黑川伊佐那对血缘联系的偏执程度是我前所未见的,不能想象他把没血缘的人当人看的样子。

    同时也好奇这种家伙的血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听话的我偷偷接触了真一郎。

    他和伊佐那不一样,是黑头发黑眼镜的普通日本人,看起来脾气还挺好。

    于是和他有点熟后的某天,我好奇地问:“真一郎你的父母都是纯种日本人吗?”

    有些奇怪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真一郎肯定地回答我:“你的问法好奇怪。是啊。”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啊。”

    “嗯?叫佐野樱子。”

    心情顿时有些复杂。以前伊佐那还没那么难讲话的时候我从他嘴里旁敲侧击地撬出来过。

    伊佐那的妈妈是个日本女人,叫黑川加莲,所以伊佐那的外国血统显然来自素未谋面的生父。

    于是我发现一个很悲伤的事实,真一郎和伊佐那不是一个妈,也不是一个爹。

    一定要讲,和伊佐那可能有血缘关系的只有他那个妹妹。

    想想伊佐那的偏激样。于是我感叹:“原来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伊佐那知道吗?”

    没想到我这么唐突就把事推理出来,正在摆弄机车的真一郎惊得连手里的扳手都掉了。

    他苦哈哈地同我说:“你先别告诉伊佐那。”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我坐在他旁边,真一郎有些惊讶,我想在他心目里我对伊佐那就像鹤蝶对伊佐那,其实不是这样。

    我只把伊佐那当朋友,没有当信仰的打算。脑海里关于我俩未来的剧情都是“伊佐那蹲大牢,事业有成的我偶尔去看他”,鹤蝶则是“和伊佐那双双进去后一同上演肖○克的救赎”。

    我不禁想起伊佐那打人的样子,觉得隐瞒无血缘这件事应该够支持他打人了。

    又回忆起伊佐那给真一郎写回信废稿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回忆起伊佐那没别人可牵挂全落在真一郎身上的沉重目光。

    再想到伊佐那的拳头可能会落在真一郎瘦削的身上,我就被恶心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会告诉他的,”我说,“你自己也瞒好点。”

    佐野真一郎顿时热泪盈眶了。

    我能从福利机构里出来的时间十分有限的。和伊佐那、鹤蝶不一样,我没有成为幽灵小孩,依旧享受福利机构的照料,同时也要受其约束。

    在外面的朋友不止真一郎一个,那时在我心里他甚至还谈不上朋友,优先级蛮低的。见面基本上都是真一郎主动提的,我其实不太敢见他。

    毕竟伊佐那就像控制欲极强的妻子,我真怕死我这个柔弱的丈夫被发现私会他更柔弱的闺蜜,然后我俩就都被捅没了。哈哈,虽然被捅没的可能只有我。

    和真一郎的会面主要以聊天为主。他经常和我炫耀分享他的弟弟,自然不是伊佐那,而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我对他弟弟卵兴趣都没有,基本使用嗯啊敷衍大法,现在才记住弟弟君的名字叫佐野万次郎。

    这样的我却又一次把真一郎感动坏了。他说周围没人能听得住他讲自己看着弟弟健康长大的喜悦,关系好到愿意听他讲的真一郎又嫌自己矫情不肯说了。

    也许是我的包容给了他错觉,真一郎居然尝试和伊佐那分享万次郎的事情。给我干沉默了,伊佐那什么性格他难道没点数吗。指望用“老是在伊佐那面前提佐野万次郎伊佐那就能接受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意料之中,伊佐那表示听到这逼的名字就头痛让他别提,于是真一郎又只能和我讲。随着伊佐那对佐野万次郎的意见越来越大,真一郎和我讲的话也越来越多。

    还好我有遗忘大法,不然连万次郎幼儿园时期最好的跳高成绩都要记住了。

    有时看着黑川伊佐那,我会怜悯地想,以后让着点他好了,也怪可怜的。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没有为此付出过实际行动。

    话又说回来,真一郎实在是很烦人,可我却老是口嫌体正直地和他待在一起,具体缘由也值得一说。

    不是因为他和伊佐那关系好,也不是好奇他讲的那些破事,更不是图他带我出去玩。

    实际上真一郎曾多次邀请我出去玩,提议单独和他又或者他和伊佐那再带上个我。为了避免麻烦,我从未答应过,说“免了”。

    我愿意和他相处,只是与真一郎的相处让我感觉很轻松。

    他就像对待一个有靠谱决断能力的成年人那样对待我这个养护机构里的小女孩。这种平和使得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这段时光用来做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就是这样单纯的原因。也不想成为真一郎的谁,也没想过非要和他一直相处下去。

    后来我被冈部收养就没有和他们再联系,同样也不清楚真一郎露馅没。

    在冈部家时我偶尔会缅怀一下那个在伊佐那大魔王手下不知死活的黑发哥哥,没想到后来的那个暑假里又和他相遇了。

    面对艾玛,我只说了句:“和真一郎是在养护机构时认识的,过去很久了,不太记得。”

    “原来是这样。”

    她犹豫了一会,又问:“那,由理奈是不是认识伊佐那?”

    没想到会从艾玛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我心倏然一痛,自己偶尔想想他可以,别人提不行。

    这个名字让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坠落的飞机、爆炸的电车和火光中的大巴,接着想起那个无尽夏日中缤纷多彩的死。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是看着她在暖黄小灯下闪着光的瞳眸,一句拒绝重话都说不出来。

    “嗯。”最后回了她苍白的一个音节。

    艾玛兀自说着家族的秘辛,向我解释自己为何在意那个人名。

    “伊佐那是我的哥哥,我和他是万次郎他们的异母兄妹。自从三岁后他被送到养护机构我就没见过他,只知道他和真哥哥关系很好…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呢?”

    原来伊佐那口中的妹妹就是佐野艾玛啊。这世间发生在我身边的巧合未免太多了吧?

    我诚实地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

    她好像并不失落。那个在幼年回忆中已经模糊的哥哥,艾玛对其实际上没多大想法。

    可伊佐那不同,艾玛似乎贯穿了他据我所知的生命。

    刚被母亲抛弃、送来福利院时他会说要接妹妹艾玛,结果家人除了真一郎没人来找过他,伊佐那的内心似乎诞生了极浓的憎恨与思念。

    “艾玛”比起记忆中那个幼小懵懂的妹妹,在他的认知中更像一根缠绕了巨大感情的刺,大多时候,他想把这根刺连他自己一同毁了。

    总感觉被伊佐那找到的话,她就会死掉。我得把她藏好,我心里开始这么认为。

    于是我突然想告诉艾玛,“说不定你的伊佐那哥哥已经死了”。

    但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句话伤心,于是就没说。

    佐野艾玛察觉到气氛不对,换了一个女孩子们的常见话题——“恋爱”。

    这次却和Draken没关系,艾玛讲起了Mikey,讲了许多。

    “好担心他被坏女人骗啊,”艾玛和我说,“毕竟他只是一个不抱着旧毛毯就睡不着觉的脆弱小男孩。”

    这就是亲妹滤镜吗,我被冲击到了。只能勉强附和她:“这设定…确实感觉很容易被女人骗啊。”

    艾玛却可耻地改口:“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

    于是我故意说让她害羞的好话回敬她:“嗯嗯,事实就是这样。毕竟万次郎有个理解他的好妹妹把关啊。”

    “…睡觉!”

    佐野艾玛一伸手,用被子遮住了脸。我正要去扯,艾玛却把床头灯关掉了。房间里黑漆漆的,我摸黑扔掉了点心盒子,也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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