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拂绒觉得不对劲，秾离说完那句话后，她忽就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都模糊了起来。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简单却又十分古朴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卧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俨然一副刚穿越的架势。
可她不是已经穿越过一次了吗吗？拂绒转过头去，在对过去的一面镜子里见到了她现在的模样——还好，还是千尽铃时候那张脸。
像是要印证拂绒的猜测一般，“咚咚咚”的促急敲门声响起。
拂绒跳下床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五官精致甜美，只是微皱起的眉头显露出她此刻心情的不虞：“师父唤你去一趟饮碧榭，交代试炼的事。”
什么？试炼？她一来就要参加试炼？
见拂绒还愣在原地没动，已经往前走了的江宛青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道：“拂绒师妹，怎么还不走？那点雷劫就把你脑子劈坏了？”
哦——看起来原主也被雷劫劈过啊。
哦——而且原主和她同名同姓啊。
拂绒小跑跟上对方，没说话，只一个人观察着周围的布局摆设，试图在脑海里对应上一个认识的门派。
她看了半天这些花花草草，都没能认出这是哪，算了——
不是孚日仙府就行。
不过孚日仙府被前世的她杀穿成那样，就算能重振，也一定是元气大伤，不复第一仙门荣光了吧？
拂绒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心情都好了不少，甚至想愉快地哼支小曲
“师妹被秘境试炼抽中倒是心态很好。”
这笑声惊动了前头带路的江宛青，她看了眼正笑得开怀的拂绒，讥讽道：”只是小心运气用光了，泼天富贵会变死期将近！”
死期将近？这么劲爆？试炼一下还会死人？
拂绒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江宛青冷哼：“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收你做亲传弟子，你那资质......”
“我的资质？我的资质怎么了？”
拂绒上辈子身为差点灭了六界的女魔头，修行资质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这会听到这种话，本能就是一句语气激昂的反问。
“怎么？”江宛青哟了声，“挨过了第一道雷劫，就忘了自己天赋罗盘上只亮了一颗星了？”
天赋罗盘，是九阙大陆判定修行天赋的方式。
修行天赋由一星到九星逐渐升高，所以如果天赋罗盘真的只亮了一颗星，那原主......确实资质不怎么样。
拂绒没话说了。
“到了。”
夹岸花树丛生，江宛青指一指前方碧水上一处玲珑精巧的重檐四角式建筑，冷声道：“自己进去吧。”
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江宛青走时，拂绒对她还是甜甜一笑，道：“谢谢师姐。”
江宛青看都没再看她眼，转身走了。
拂绒耸了耸肩，没在意，只猜这具身体和这位师姐想必一定有什么过节。
过了曲桥，就进入了饮碧榭，素雅清幽的正殿里，一名身穿水碧色广袖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红木案几前，周身的香炉正烟雾氤氲。
这就是……她师父吧？
“…师父？”拂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年轻男子抬头看向她，眉眼温润，声音轻柔：“小绒。”
年轻男子：“历完雷劫后，可有什么大碍？”
没有哪个穿越到别人身上的重生者会拒绝这种为自己开脱的好机会，拂绒当即道：“我好像劈坏脑子......”
她顿了下，说：“失忆了......”
“又失忆了？”年轻男子笑了声，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无事，你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又”，但拂绒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年轻男子伸出食指在她额间点了一下。
一阵眩晕过后，她感觉脑海里瞬时涌进一堆记忆，排山倒海着找地方安家。
千万根银针把脑浆都翻来覆去搅的疼。
过了好一会，这种感觉才完全消失。
“没事吧？”她所谓的师父饱含担忧的声音传来。
拂绒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还在后，松了一口气，道：“师父，我没事，别担心。”
“你会被抽中去秘境试炼，属实为师也没想到。”洛潋光揉了揉眉心，语气温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不过被污染了的秘境毕竟是少数，一般也不会出现，你不必太过担心。”
被污染了的秘境？
九阙大陆是个玄幻世界，自然存在各种各样藏着奇珍异宝的秘境，无论是仙门还是魔域，各大门派都喜欢派弟子前去里面试炼。
这些拂绒知道。
但被污染了的秘境，这是什么东西？
洛潋光：“这次叫你来，主要还有告诉你一声，两日后的这个秘境试炼，你大师兄可能也在里面。”
大师兄？刚刚接收的原主记忆里常年在外游历，她连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的大师兄？
“如果你能同他碰见的话……”洛潋光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可凭师门信物相认。”
一番谈话结束，拂绒顺着记忆回了来时的房间。
拂绒坐在卧榻上，终于有时间把刚刚接收的记忆梳理一下。
现在是人间的淮明七年，她死去的第一百年。
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蓬莱岛的弱水宗，一个在她死那年才创立的门派。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性格柔弱，乃是弱水宗掌门青鲤真人四位亲传弟子里最小的那一位，也就是师门的小师妹。
虽然弱水宗创立得晚，但近百年来却声名鹊起——
第一，是因为她的师父青鲤真人洛潋光作为掌门，修为已突破第九阙，达化神境界，却迟迟不飞升。
第二，是因为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二十岁连破九十九层通天塔，南山论道大会上一柄断剑夺魁首，乃为新任剑圣。
切？什么剑圣，能有她的制卡术厉害吗？
只可惜和拂绒读取的记忆无二，原主不跟师父和大师兄比，也都是全宗门眼里的废柴。
天赋罗盘一星，修行十年，修为才刚突破第二阙，堪堪到入门。
她探了探原主的灵脉，里面灵力的涌动微弱，但好在她们制卡师一族，从来都不怕灵力微弱——
只要她们魂息尚存，心念神动间，就能以双手链接天地万物的力量，显化制出最有用的卡牌供自己使用。
上辈子双手被废堕魔以后，拂绒已经很久没有制过卡了，她要先找个地方熟练一下这项技能。
有了。
拂绒推开门往外走，顺着记忆进了隔壁常年不回来居住的大师兄的庭院。
庭院里一棵桂花清香扑人，空气里还残留着大师兄的灵力涌动。
拂绒抬手结印，忽地一息白光闪过，一张冰蓝色的卡牌落在她手中：
【沧海之力】此为四星级一次性卡牌，可召唤天下之水前来相助。
哦？大师兄的灵力里居然有沧海的力量？
这倒是很像她前世认识的一个人——她那个总是踏浪而来，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容颜清美如仙，却毒舌刻薄得要命的死对头弄沧。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
那人随性散漫惯了，怎么会加入什么门派，给自己找束缚？
拂绒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从原主的记忆和周围人的话语里拼凑一下，差不多就能还原被污染的秘境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她死去的这百年里，有的秘境里面形成了以杀死修行者为目标的小世界，进去的人不能主动退出——除非完成秘境给的任务。
这种秘境，就被称之为污染秘境。
第三日，拂绒带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在弱水宗的下山口等。
洛潋光给她传音说今日有事不能来，让镇山仙鹤送她一程。
九阙大陆十二洲三仙岛，弱水宗在蓬莱仙岛最高的琉璃山上。
仙鹤通体纯白，翅羽却是流光溢彩到炫目的金黄，它通人言，停在拂绒跟前时颇为傲娇地一仰头，道：“废柴，上来！”
拂绒：“......”
她忍！
仙鹤把拂绒载到的时候，第一州的极天台上已经挤满了修行者。
虽然这两年污染秘境出现得越发频繁，但秘境里的奇珍异宝依旧还存在，所以每年各大门派都仍会出人去参加秘境试炼——
反正上次污染秘境出现已经是十年前，大多数时候，其实还是碰不上它的。
“废柴，人好多啊！”仙鹤感叹道。
拂绒：“......”
她再忍！
“废柴，你被雷劈哑巴了？”仙鹤疑惑道。
忍无可忍！
“再叫我废柴我就把你毛全拔了！”拂绒伸手揪起一撮仙鹤的羽毛，阴恻恻威胁道，“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铁锅炖大鹤？”
仙鹤被她揪得吃痛，哇哇乱叫起来：“欺负鹤啦！废柴欺负鹤啦！”
离进秘境还有一段时间，拂绒被它叫得心烦，抬手“啪”一声拍在仙鹤身上，霎时，那只庞大的仙鹤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手里多了一张卡牌。
牌面上的仙鹤瞪圆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显然十分惊恐，在牌里仍继续哇哇乱叫：“放鹤出去，放鹤出去，废柴你什么时候偷学的邪术！”
邪术？和上辈子孚日仙府的说辞倒是如出一辙。
这些名门正道就是喜欢把自己得不到的所有强大力量污名化成罪恶。
拂绒的眼神瞬时就冷了，她把卡牌扔进储物灵囊里，笑眯眯道：“吵死了，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
巨大的九芒星法阵铺开在极天台中央，秘境的入口已经打开，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这次的秘境有五个，进去的人会被随机分配到一个里面。
人群已经快三三两两进完，拂绒刚想抬脚往九芒星法阵中踏去，就听忽地“啪”一声，九个方位角里用来布阵的深海鲛珠炸开——
带着诡异香味的烟雾自法阵周身溢出，很快将莹白色的法阵包裹成浓郁的黑色。
这是污染秘境出现的征兆。
那法阵瞬时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离得最近的拂绒和另外几名修行者飞速卷了进去。
自此，秘境入口关闭，周遭还未进阵的修行者们乱作一团。
人心惶惶。
人声鼎沸，鼓声阵阵。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的繁华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飞檐画角，雕栏玉砌，拂绒确定，这里的建筑风格像人间的长安城。
这条街……像长安城里的朱雀大街。
她眨一眨眼，刻有缘归两个大字的酒楼牌匾上忽地浮现出一行文字：
【进入秘境：缘归酒楼，获得身份：缘归酒楼住客，任务目标：入住酒楼，退房离开】
刹那，文字消失。
所以，她还真是进入污染秘境了？
拂绒抬眼往前看去，一抹雪白衣袂跃入视线。
不远处的茶摊前，一名白衣男子腰间一把佩剑，如墨般漆黑的发用群青色的发带半束，身旁还站着一名娇小玲珑的红衣女子。
两人付了钱，正欲离去，那男子微微侧了侧脸，露出半张熟悉的眉眼。
一双潋滟桃花眼，眼尾叉开似雨燕的剪，模样清美如谪仙，却又总含戏谑。
拂绒微微睁大了眼，懵了一瞬。
那是弄沧。
她前世的死对头。
堕魔时他阻她，杀穿孚日仙府时他阻她，欲灭世时，他仍是阻她。
好在天道一道通天惊雷，了结她这祸害，倒也不必弄沧再来阻她。
只是——
弄沧怎么会在这里？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简单却又十分古朴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卧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俨然一副刚穿越的架势。
可她不是已经穿越过一次了吗吗？拂绒转过头去，在对过去的一面镜子里见到了她现在的模样——还好，还是千尽铃时候那张脸。
像是要印证拂绒的猜测一般，“咚咚咚”的促急敲门声响起。
拂绒跳下床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门口站着个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五官精致甜美，只是微皱起的眉头显露出她此刻心情的不虞：“师父唤你去一趟饮碧榭，交代试炼的事。”
什么？试炼？她一来就要参加试炼？
见拂绒还愣在原地没动，已经往前走了的江宛青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道：“拂绒师妹，怎么还不走？那点雷劫就把你脑子劈坏了？”
哦——看起来原主也被雷劫劈过啊。
哦——而且原主和她同名同姓啊。
拂绒小跑跟上对方，没说话，只一个人观察着周围的布局摆设，试图在脑海里对应上一个认识的门派。
她看了半天这些花花草草，都没能认出这是哪，算了——
不是孚日仙府就行。
不过孚日仙府被前世的她杀穿成那样，就算能重振，也一定是元气大伤，不复第一仙门荣光了吧？
拂绒想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心情都好了不少，甚至想愉快地哼支小曲
“师妹被秘境试炼抽中倒是心态很好。”
这笑声惊动了前头带路的江宛青，她看了眼正笑得开怀的拂绒，讥讽道：”只是小心运气用光了，泼天富贵会变死期将近！”
死期将近？这么劲爆？试炼一下还会死人？
拂绒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江宛青冷哼：“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收你做亲传弟子，你那资质......”
“我的资质？我的资质怎么了？”
拂绒上辈子身为差点灭了六界的女魔头，修行资质自然是一等一的好，这会听到这种话，本能就是一句语气激昂的反问。
“怎么？”江宛青哟了声，“挨过了第一道雷劫，就忘了自己天赋罗盘上只亮了一颗星了？”
天赋罗盘，是九阙大陆判定修行天赋的方式。
修行天赋由一星到九星逐渐升高，所以如果天赋罗盘真的只亮了一颗星，那原主......确实资质不怎么样。
拂绒没话说了。
“到了。”
夹岸花树丛生，江宛青指一指前方碧水上一处玲珑精巧的重檐四角式建筑，冷声道：“自己进去吧。”
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江宛青走时，拂绒对她还是甜甜一笑，道：“谢谢师姐。”
江宛青看都没再看她眼，转身走了。
拂绒耸了耸肩，没在意，只猜这具身体和这位师姐想必一定有什么过节。
过了曲桥，就进入了饮碧榭，素雅清幽的正殿里，一名身穿水碧色广袖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红木案几前，周身的香炉正烟雾氤氲。
这就是……她师父吧？
“…师父？”拂绒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年轻男子抬头看向她，眉眼温润，声音轻柔：“小绒。”
年轻男子：“历完雷劫后，可有什么大碍？”
没有哪个穿越到别人身上的重生者会拒绝这种为自己开脱的好机会，拂绒当即道：“我好像劈坏脑子......”
她顿了下，说：“失忆了......”
“又失忆了？”年轻男子笑了声，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无事，你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又”，但拂绒还是走了过去，看着年轻男子伸出食指在她额间点了一下。
一阵眩晕过后，她感觉脑海里瞬时涌进一堆记忆，排山倒海着找地方安家。
千万根银针把脑浆都翻来覆去搅的疼。
过了好一会，这种感觉才完全消失。
“没事吧？”她所谓的师父饱含担忧的声音传来。
拂绒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还在后，松了一口气，道：“师父，我没事，别担心。”
“你会被抽中去秘境试炼，属实为师也没想到。”洛潋光揉了揉眉心，语气温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不过被污染了的秘境毕竟是少数，一般也不会出现，你不必太过担心。”
被污染了的秘境？
九阙大陆是个玄幻世界，自然存在各种各样藏着奇珍异宝的秘境，无论是仙门还是魔域，各大门派都喜欢派弟子前去里面试炼。
这些拂绒知道。
但被污染了的秘境，这是什么东西？
洛潋光：“这次叫你来，主要还有告诉你一声，两日后的这个秘境试炼，你大师兄可能也在里面。”
大师兄？刚刚接收的原主记忆里常年在外游历，她连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的大师兄？
“如果你能同他碰见的话……”洛潋光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可凭师门信物相认。”
一番谈话结束，拂绒顺着记忆回了来时的房间。
拂绒坐在卧榻上，终于有时间把刚刚接收的记忆梳理一下。
现在是人间的淮明七年，她死去的第一百年。
而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蓬莱岛的弱水宗，一个在她死那年才创立的门派。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性格柔弱，乃是弱水宗掌门青鲤真人四位亲传弟子里最小的那一位，也就是师门的小师妹。
虽然弱水宗创立得晚，但近百年来却声名鹊起——
第一，是因为她的师父青鲤真人洛潋光作为掌门，修为已突破第九阙，达化神境界，却迟迟不飞升。
第二，是因为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二十岁连破九十九层通天塔，南山论道大会上一柄断剑夺魁首，乃为新任剑圣。
切？什么剑圣，能有她的制卡术厉害吗？
只可惜和拂绒读取的记忆无二，原主不跟师父和大师兄比，也都是全宗门眼里的废柴。
天赋罗盘一星，修行十年，修为才刚突破第二阙，堪堪到入门。
她探了探原主的灵脉，里面灵力的涌动微弱，但好在她们制卡师一族，从来都不怕灵力微弱——
只要她们魂息尚存，心念神动间，就能以双手链接天地万物的力量，显化制出最有用的卡牌供自己使用。
上辈子双手被废堕魔以后，拂绒已经很久没有制过卡了，她要先找个地方熟练一下这项技能。
有了。
拂绒推开门往外走，顺着记忆进了隔壁常年不回来居住的大师兄的庭院。
庭院里一棵桂花清香扑人，空气里还残留着大师兄的灵力涌动。
拂绒抬手结印，忽地一息白光闪过，一张冰蓝色的卡牌落在她手中：
【沧海之力】此为四星级一次性卡牌，可召唤天下之水前来相助。
哦？大师兄的灵力里居然有沧海的力量？
这倒是很像她前世认识的一个人——她那个总是踏浪而来，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容颜清美如仙，却毒舌刻薄得要命的死对头弄沧。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
那人随性散漫惯了，怎么会加入什么门派，给自己找束缚？
拂绒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从原主的记忆和周围人的话语里拼凑一下，差不多就能还原被污染的秘境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她死去的这百年里，有的秘境里面形成了以杀死修行者为目标的小世界，进去的人不能主动退出——除非完成秘境给的任务。
这种秘境，就被称之为污染秘境。
第三日，拂绒带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在弱水宗的下山口等。
洛潋光给她传音说今日有事不能来，让镇山仙鹤送她一程。
九阙大陆十二洲三仙岛，弱水宗在蓬莱仙岛最高的琉璃山上。
仙鹤通体纯白，翅羽却是流光溢彩到炫目的金黄，它通人言，停在拂绒跟前时颇为傲娇地一仰头，道：“废柴，上来！”
拂绒：“......”
她忍！
仙鹤把拂绒载到的时候，第一州的极天台上已经挤满了修行者。
虽然这两年污染秘境出现得越发频繁，但秘境里的奇珍异宝依旧还存在，所以每年各大门派都仍会出人去参加秘境试炼——
反正上次污染秘境出现已经是十年前，大多数时候，其实还是碰不上它的。
“废柴，人好多啊！”仙鹤感叹道。
拂绒：“......”
她再忍！
“废柴，你被雷劈哑巴了？”仙鹤疑惑道。
忍无可忍！
“再叫我废柴我就把你毛全拔了！”拂绒伸手揪起一撮仙鹤的羽毛，阴恻恻威胁道，“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叫铁锅炖大鹤？”
仙鹤被她揪得吃痛，哇哇乱叫起来：“欺负鹤啦！废柴欺负鹤啦！”
离进秘境还有一段时间，拂绒被它叫得心烦，抬手“啪”一声拍在仙鹤身上，霎时，那只庞大的仙鹤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手里多了一张卡牌。
牌面上的仙鹤瞪圆了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显然十分惊恐，在牌里仍继续哇哇乱叫：“放鹤出去，放鹤出去，废柴你什么时候偷学的邪术！”
邪术？和上辈子孚日仙府的说辞倒是如出一辙。
这些名门正道就是喜欢把自己得不到的所有强大力量污名化成罪恶。
拂绒的眼神瞬时就冷了，她把卡牌扔进储物灵囊里，笑眯眯道：“吵死了，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
巨大的九芒星法阵铺开在极天台中央，秘境的入口已经打开，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
这次的秘境有五个，进去的人会被随机分配到一个里面。
人群已经快三三两两进完，拂绒刚想抬脚往九芒星法阵中踏去，就听忽地“啪”一声，九个方位角里用来布阵的深海鲛珠炸开——
带着诡异香味的烟雾自法阵周身溢出，很快将莹白色的法阵包裹成浓郁的黑色。
这是污染秘境出现的征兆。
那法阵瞬时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离得最近的拂绒和另外几名修行者飞速卷了进去。
自此，秘境入口关闭，周遭还未进阵的修行者们乱作一团。
人心惶惶。
人声鼎沸，鼓声阵阵。
夜幕四合，华灯初上的繁华大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飞檐画角，雕栏玉砌，拂绒确定，这里的建筑风格像人间的长安城。
这条街……像长安城里的朱雀大街。
她眨一眨眼，刻有缘归两个大字的酒楼牌匾上忽地浮现出一行文字：
【进入秘境：缘归酒楼，获得身份：缘归酒楼住客，任务目标：入住酒楼，退房离开】
刹那，文字消失。
所以，她还真是进入污染秘境了？
拂绒抬眼往前看去，一抹雪白衣袂跃入视线。
不远处的茶摊前，一名白衣男子腰间一把佩剑，如墨般漆黑的发用群青色的发带半束，身旁还站着一名娇小玲珑的红衣女子。
两人付了钱，正欲离去，那男子微微侧了侧脸，露出半张熟悉的眉眼。
一双潋滟桃花眼，眼尾叉开似雨燕的剪，模样清美如谪仙，却又总含戏谑。
拂绒微微睁大了眼，懵了一瞬。
那是弄沧。
她前世的死对头。
堕魔时他阻她，杀穿孚日仙府时他阻她，欲灭世时，他仍是阻她。
好在天道一道通天惊雷，了结她这祸害，倒也不必弄沧再来阻她。
只是——
弄沧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