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程至美就答应下来，“放心，等你身体状况好一点，我带你去海边，我们可以出海海钓，说不定可以见到海豚。”
“真的？”
路嘉宁惊喜道，“谢谢你，程医生！”
***
“Philips，介不介意我咨询下路嘉宁的病情？”
Philips笑道，“当然可以，听说她和你关系不错，阿Paul，你我都知道脑部肿瘤的危险性，她的脑肿瘤仍然在持续扩大，不到一个月，就会压迫她的视神经。”
“我知道。”
“她年纪那么轻，实在可惜，如果有可能，你还是劝劝她尽早手术。”
“如果不手术，她还能有多久时间？”
Philips严肃道，“你知道医生不好随便下结论，但你也算她的主治医师，如果她执意不手术的话，最多半年时间。”
“OK！我明白。”
“另外，阿Paul，作为顾问医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对病人不要倾注太多私人情感。”
“Philips，你放心，我......”
Philips打断了程至美的话，“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会质疑你的专业精神，我只是担心，你和病人交情过深，会很难接受有一天救不了她。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体会过，真的让人难以释怀。”
走出办公室，程至美一脸凝重，深怕被路嘉宁发现，在病房外呆呆站了好久才走了进去。
“阿Lin，我收工了，我们去海边。”
“好诶！”
“哇，阿Lin玩的开心点，多拍几张照片给我们看看啊！”
病房里众人纷纷附和，路嘉宁一一笑着回应，兴冲冲地整理了行李，紧紧跟在程至美身后，出了医院。
坐上程至美的车，一路疾驰，笑容就没从路嘉宁脸上消失过。
程至美忍不住道，“这么开心？那我要多带你来几次海边。”
路嘉宁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摇了摇头，“多来几次，我就舍不得死啦。”
“呐，不要嫌我啰嗦，你知道的，现在并不是只有死亡一条路选。”
路嘉宁扯了扯嘴角，“程医生，那你知不知道活着呢，也是需要勇气的。自从我得了这个病，妈咪从来没有一天放松过，到处帮我联系医生，甚至天天研究国外那些医学文献。”
“她是为了我才出车祸，你知不知这种感受呢？妈咪不在了，我真的没力气再挣扎了。”
程至美抿了抿唇，眉头紧皱，叹道，“我想你不应该把意外车祸这件事归咎于自己。不管怎么说，你妈咪也想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话，路嘉宁却不愿意再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直到见到连绵不绝的海面，才露出笑容。
“哇，好多人啊”，路嘉宁兴冲冲地脱了鞋，光脚踩上沙滩，感受着脚底下沙子的粗糙，嘴角忍不住飞扬起来。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店，“我记得那家店，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件泳衣，可是好贵来的，但是妈咪想也没想，就给我买了，我开心了好久。”
程至美一身西装，跟在她身后，同四周休闲放松的人群，格格不入。
看着前面的长发少女，一身长裙，难得笑得轻松又肆意，踩着海水，像是个跳动的音符。
程至美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疯了许久，路嘉宁才找了个阴凉地，拉着程至美席地而坐。
“哈哈，你看那对情侣，我猜呢，他们待会一定会吵架。”
程至美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一对情侣，正头靠着头，一起望着相机里的相片。
“是吗？”
谁知下一秒，那对情侣便突然争吵起来，女生跺着脚气的快步往前离去。
路嘉宁笑道，“怎样？我犀不犀利啊？”
程至美惊讶地点点头。
“其实很简单呐，刚刚那位小姐呢，同一个姿势拍了好久的嘛，那肯定是那位先生拍照技术不过关咯！这么美的风景，拍这么久，却没有好的相片记录......”
程至美恍然大悟，笑道，“等我一下。”
路嘉宁疑惑地看着他跑走，不知对着刚刚那对情侣说了什么，那对情侣像是和好般，笑容满面，还将相机借给了程至美。
“阿Lin，过来，我给你拍照。”
“哈？”
路嘉宁懵懵懂懂，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对着镜头露出了笑容，等拍完照才问道，“为什么要给我拍照呢？”
“你说的嘛，这么美的风景，好好记录下咯！”
路嘉宁会意，好奇道，“他们怎么会把相机借你呀？好贵重的嘛。”
程至美笑道，“我说我今天要求婚，结果太紧张，忘带了相机，请他们好心帮忙咯！”
路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爆炸大新闻，不可置信道，“程医生，原来你也会撒谎的？还是这样离谱的谎话。”
程至美眼镜下的双眼笑意更深，“我是医生嘛，又不是神父。”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和沙滩上，路嘉宁和程至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静静欣赏着日落。
不远处沙滩上，几个小朋友拎着小水桶，边走边捡，时不时地惊呼一声，像是找到了绝世宝藏。
路嘉宁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朋友真是好可爱，看到他们，就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世界上好像只剩下美好和希望。”
程至美侧过脸，望向身旁的女孩，金色的阳光下，路嘉宁苍□□致的脸上，细碎的绒毛依稀可见，整个人像是镀上了柔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大的双眼里是静静的，平和的羡慕。
他忽略掉心底莫名的悲伤，开口道，“是啊，他们呢，就像初升的朝阳。”
路嘉宁眼神渐渐黯淡，自嘲道，“可惜我已经是夕阳，不知道哪天就再也看不到日出日落。程医生，你的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啊？”
程至美想了想，说道，“我的遗憾都数不清来的，那些救不了的病人，一个个都记在脑子里，有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Sorry啊，我可能也要成为你的遗憾之一，但是我想呢，你不用记得我，你就当我解脱啦！”
说到这，路嘉宁苦笑一下，感受着下一秒的头晕眼花，她压抑住喉间的呕吐，倚靠在程至美身边，“其实我呢，有好多遗憾的，我还没有拍拖，还没有上过大学，还没有自己赚钱给妈咪买礼物......”
他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脸色更加憔悴的路嘉宁，内心深处像是有跟弦被拨动，咯噔一下，让他突然意识到，对阿Lin的关心，似乎和其他病人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模糊的分辨不出来。
夜幕降临，海风渐起，程至美搀扶着路嘉宁回到车上，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有没有好一点？”
“真的？”
路嘉宁惊喜道，“谢谢你，程医生！”
***
“Philips，介不介意我咨询下路嘉宁的病情？”
Philips笑道，“当然可以，听说她和你关系不错，阿Paul，你我都知道脑部肿瘤的危险性，她的脑肿瘤仍然在持续扩大，不到一个月，就会压迫她的视神经。”
“我知道。”
“她年纪那么轻，实在可惜，如果有可能，你还是劝劝她尽早手术。”
“如果不手术，她还能有多久时间？”
Philips严肃道，“你知道医生不好随便下结论，但你也算她的主治医师，如果她执意不手术的话，最多半年时间。”
“OK！我明白。”
“另外，阿Paul，作为顾问医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对病人不要倾注太多私人情感。”
“Philips，你放心，我......”
Philips打断了程至美的话，“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我不会质疑你的专业精神，我只是担心，你和病人交情过深，会很难接受有一天救不了她。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体会过，真的让人难以释怀。”
走出办公室，程至美一脸凝重，深怕被路嘉宁发现，在病房外呆呆站了好久才走了进去。
“阿Lin，我收工了，我们去海边。”
“好诶！”
“哇，阿Lin玩的开心点，多拍几张照片给我们看看啊！”
病房里众人纷纷附和，路嘉宁一一笑着回应，兴冲冲地整理了行李，紧紧跟在程至美身后，出了医院。
坐上程至美的车，一路疾驰，笑容就没从路嘉宁脸上消失过。
程至美忍不住道，“这么开心？那我要多带你来几次海边。”
路嘉宁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摇了摇头，“多来几次，我就舍不得死啦。”
“呐，不要嫌我啰嗦，你知道的，现在并不是只有死亡一条路选。”
路嘉宁扯了扯嘴角，“程医生，那你知不知道活着呢，也是需要勇气的。自从我得了这个病，妈咪从来没有一天放松过，到处帮我联系医生，甚至天天研究国外那些医学文献。”
“她是为了我才出车祸，你知不知这种感受呢？妈咪不在了，我真的没力气再挣扎了。”
程至美抿了抿唇，眉头紧皱，叹道，“我想你不应该把意外车祸这件事归咎于自己。不管怎么说，你妈咪也想你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话，路嘉宁却不愿意再开口，只是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直到见到连绵不绝的海面，才露出笑容。
“哇，好多人啊”，路嘉宁兴冲冲地脱了鞋，光脚踩上沙滩，感受着脚底下沙子的粗糙，嘴角忍不住飞扬起来。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店，“我记得那家店，小时候特别想要一件泳衣，可是好贵来的，但是妈咪想也没想，就给我买了，我开心了好久。”
程至美一身西装，跟在她身后，同四周休闲放松的人群，格格不入。
看着前面的长发少女，一身长裙，难得笑得轻松又肆意，踩着海水，像是个跳动的音符。
程至美不由得也露出了笑容。
疯了许久，路嘉宁才找了个阴凉地，拉着程至美席地而坐。
“哈哈，你看那对情侣，我猜呢，他们待会一定会吵架。”
程至美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一对情侣，正头靠着头，一起望着相机里的相片。
“是吗？”
谁知下一秒，那对情侣便突然争吵起来，女生跺着脚气的快步往前离去。
路嘉宁笑道，“怎样？我犀不犀利啊？”
程至美惊讶地点点头。
“其实很简单呐，刚刚那位小姐呢，同一个姿势拍了好久的嘛，那肯定是那位先生拍照技术不过关咯！这么美的风景，拍这么久，却没有好的相片记录......”
程至美恍然大悟，笑道，“等我一下。”
路嘉宁疑惑地看着他跑走，不知对着刚刚那对情侣说了什么，那对情侣像是和好般，笑容满面，还将相机借给了程至美。
“阿Lin，过来，我给你拍照。”
“哈？”
路嘉宁懵懵懂懂，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对着镜头露出了笑容，等拍完照才问道，“为什么要给我拍照呢？”
“你说的嘛，这么美的风景，好好记录下咯！”
路嘉宁会意，好奇道，“他们怎么会把相机借你呀？好贵重的嘛。”
程至美笑道，“我说我今天要求婚，结果太紧张，忘带了相机，请他们好心帮忙咯！”
路嘉宁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爆炸大新闻，不可置信道，“程医生，原来你也会撒谎的？还是这样离谱的谎话。”
程至美眼镜下的双眼笑意更深，“我是医生嘛，又不是神父。”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和沙滩上，路嘉宁和程至美坐在一边的台阶上，静静欣赏着日落。
不远处沙滩上，几个小朋友拎着小水桶，边走边捡，时不时地惊呼一声，像是找到了绝世宝藏。
路嘉宁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朋友真是好可爱，看到他们，就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世界上好像只剩下美好和希望。”
程至美侧过脸，望向身旁的女孩，金色的阳光下，路嘉宁苍□□致的脸上，细碎的绒毛依稀可见，整个人像是镀上了柔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大的双眼里是静静的，平和的羡慕。
他忽略掉心底莫名的悲伤，开口道，“是啊，他们呢，就像初升的朝阳。”
路嘉宁眼神渐渐黯淡，自嘲道，“可惜我已经是夕阳，不知道哪天就再也看不到日出日落。程医生，你的人生有没有什么遗憾啊？”
程至美想了想，说道，“我的遗憾都数不清来的，那些救不了的病人，一个个都记在脑子里，有时候记性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Sorry啊，我可能也要成为你的遗憾之一，但是我想呢，你不用记得我，你就当我解脱啦！”
说到这，路嘉宁苦笑一下，感受着下一秒的头晕眼花，她压抑住喉间的呕吐，倚靠在程至美身边，“其实我呢，有好多遗憾的，我还没有拍拖，还没有上过大学，还没有自己赚钱给妈咪买礼物......”
他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脸色更加憔悴的路嘉宁，内心深处像是有跟弦被拨动，咯噔一下，让他突然意识到，对阿Lin的关心，似乎和其他病人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却模糊的分辨不出来。
夜幕降临，海风渐起，程至美搀扶着路嘉宁回到车上，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去。
“有没有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