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眼里清明,心中清明,少年时情意炽热,青年时情意淡然。

    暮年,生命最后,爱意最盛。

    单语x景文

    “我是太子,你得叫我殿下”

    西凉铁骑大军攻下北荒国境,六岁的小太子被抓到传说中野蛮的西凉。

    亡国的太子,与贱民无异。

    冰冷的寒风吹打着娇弱的皇子,漆黑的铁链箍紧白皙的脚踝。

    鞭子抽打在背上,衣衫褴褛,破皮的嘴唇干涸不已。

    阿古将军,亲自护送这批宫里的贱奴。他们的归宿就是成为部落里皇子们成年礼狩猎游戏的“鹿”。

    “到了地方,给他们吃一顿煮白肉”

    司考祭司遵循先祖遗训,认为吃了白肉的人将丧失灵魂。

    阿古将军出声,“白肉从何挑选?”

    司考祭司回答:“给他们一把匕首,两个人中败者为白肉”

    前一天晚上,阿古将军给奴隶们吃了顿饱饭。

    小太子与跟随他长大的宫女待在一起,吃完了这顿饱饭。

    “殿下,吃完这顿饭,我们不再是主仆。”

    宫女离开了太子身边,走进决定生死的帐篷。

    生死面前,哪有什么主仆呢?

    小太子拿着刚割下来的白肉扔进煮沸的锅里。

    部落里的皇子们可不像北荒宫里的皇子一样金贵。

    他们是狼崽子。

    厮杀和野性是刻在骨子里的。

    十九部的单语皇子,猎杀了一头野猪。他正开心地拿着热腾腾刚挖出来的心脏给母亲炫耀。

    作为,极少的母系部落。十九部的地位在周围其他部落之上。

    “你可真是我的小雄鹰啊!”

    单语的母亲,部落的首领很喜欢这样夸奖她的宝贝儿子。

    幼子受宠,是部落里的共识。

    年长的姐姐既要担负起部落的安危,也要让弟弟成为未来大汗的继承人。

    在西凉,强者为王,除去血统,部落首领的孩子,只要骁勇年轻皆有可能成为未来大汗。

    西凉的成年礼在十六岁,春季的草原生机勃勃。

    代表各部落的男孩子们穿着绣有部落图腾的华贵衣服。

    背上的弓箭也精美绝伦。

    与这些庆贺成年笑容灿烂的皇子们不同,惶恐不安的“鹿”们穿着黄色丝绸衣服等待着被宰杀。

    单语并不想跟其他的皇子去挣那些没用的鹿。

    他想得到大汗的赏识,不仅需要骁勇,更需要过人的才华。

    北荒战败后,那片领土一直由大汗的兄弟单一管着。

    蛮横的单一并没有很好地治理北荒,除了镇压毫无规矩可言。

    大汗打算将新的皇都建在北荒的旧都之上。

    毕竟西凉荒芜不利部落繁衍生息。

    而选拔出来的大汗继承人将在新的皇都学习治理国家。

    单语观察着这群鹿,他的手下打探清楚这批奴隶里有亡国的小太子。

    奴隶群中,小太子也在寻找着生存下去的办法。

    随着一记响亮的鞭声响彻草原。

    狩猎开始。

    单语骑着马,寻找着草原不远处丛林里易于藏身的去处。

    小太子还是小孩子,跑不快。

    他被逼到一处小山洞,遇到了正在捕食的狼群。

    饥肠辘辘的狼群可不会放过他,小太子被抓伤好几处。

    最终滚下山坡。

    一头壮实的狼看着小太子没有反抗能力,立马就要上前撕咬分食。

    这时,远处响起刺耳的哨声。

    单语骑着马奔来,满弓射向头狼。

    身边的铁骑,四散开来驱赶狼群。

    高大的骏马在奄奄一息的小太子身边停下,单语一把拉起小太子放在马上。

    快马骑回了驻扎的营地,只带了三头鹿给大汗亲卫交差。

    部落里的巫医研磨好草药敷在伤口,又煮了稀有的药材给小太子吊命。

    一连三天,小太子都没有醒过来。

    单语又请来祭司架起回魂的仪式。

    “他的身体受了寒,又是新伤加旧伤。不能再在我们这种地方养着了”

    巫医喂好了汤药,给这个小孩子盖好兽皮被子。

    单语看向被褥下的小太子,轻笑一声:

    “你命比我好”

    狩猎结束,单语不仅带回了不少鹿。还为大汗想到了一个能顺利迁都的办法。

    “我们有了他们的太子,可以假意让太子上位做一个傀儡。”

    “至于,那些残党与其直接杀掉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后者予以官职”

    大汗虽看重单语,但大汗始终年老。大汗的妃子更希望由大汗的儿子来掌管国家。

    就像灭亡的北荒一般,遵循世袭。

    单语最终没有被派去国都,大汗派去了他的儿子单吉。

    单吉懦弱,只喜欢北荒的穷酸文人风气。

    巫医同小太子一起跟随单吉前往国都。

    单语骑着他心爱的马,在草原的土丘上看着远行的队伍。

    “乌巴托,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单语的亲卫没有回答,低下了头。

    一晃十年过去了。

    大汗去世,单语成为了所有部落的首领。

    单吉看着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成长起来。

    霸道,专横,阴晴不定,残暴不仁。

    这些都是部落人对单语的评价。

    小太子出落大方清秀,完全看不出当年的落魄。

    单吉跪在大殿迎接新王,小太子跪在最后。

    单语看着眼前的少年,当即下令:

    “单吉,治国不利,百姓疾苦不堪,当斩”

    兄弟残杀,即使是团结一致的部落也难以避免。

    单吉看向小太子,哽咽请求:

    “景文,是无辜的。请兄长放他出宫”

    单语眼中毫无波动

    “亡国太子何来自由?活着已是恩赐”

    景文垂首,行大礼。

    “景文可以答应任何条件,愿换单吉哥哥活”

    “哥哥固然懦弱,可这十年他四处求医问术。换来了景文残活于世。”

    “是恩”

    单语丝毫不为所动,淡然一笑

    “他对你有恩?那我对你就是有仇?”

    “既然你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那好啊”

    “传令下去,驱逐单吉到西凉边境驻守。非召不得离开”

    夜晚,单语来到景文寝宫。

    “既然什么都愿意做,那就去衣如何?”

    景文抬头,眼中满是屈辱。

    “怎么?你不是愿意为了单吉做任何事么?”

    “现在不肯了?”

    单语用力捏住景文下巴,强迫景文对视。

    “王上既然想让景文受辱,何不让景文再次为奴为婢?”

    景文语气柔和几分,似乎真的在害怕。

    “我这里有个两全的法子,你做我的伴读”

    单语坏笑,假意松开景文。

    “来人,拿一壶美人醉”

    单语拿着灌满的酒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景文自知逃不过去,便也喝下美人醉。

    唯有示弱才能保住单吉。

    景文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小太子本应最清楚美人醉的滋味儿”

    “可是……单吉懦弱啊,他畏惧我这个兄长啊”

    “他喜欢你,却又不敢多靠近你一分”

    景文闻言,收起了乖巧。言语尖锐起来

    “他不是你,无情冷漠”

    酒壮怂人胆,景文也有些破罐子破摔。

    “单吉就是懦弱,我也喜欢”

    单语捏碎酒杯,眼中尽是怒意

    “好啊,那就让单吉看看自己心爱的人如何成为王的人吧!”

    门外侍者召来关押的单吉

    随后,单吉的嘶吼声,漫布整个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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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满口鲜血的单吉被带上前往西凉边境的马车。

    景文蜷缩在塌上,泪水打湿大红的被褥。

    他明白,单语惩罚他是因为当年北荒皇帝杀了他父亲。

    单语留他活下来,是为了报答景文姨母的教养之恩。

    景文的姨母,和亲公主。

    本是要远嫁西凉,换取两国平安。

    如今却要侍奉两任大汗。

    当年,北荒皇帝急于打压西凉。不顾公主反对,派兵屠戮十九部。

    亲手割下单语父亲的头颅,悬挂在城池门楼。

    小小的单语,在部落里最亲近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虽然父亲是被母亲从北荒掳来的,但父亲一直都很温柔,从没抱怨过草原贫苦。

    母系部落,幼子受宠不过是因为无法成为部落首领。

    所以,单语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成为大汗。

    部落里的男人,一旦过了成人礼。就要早早地定下婚事。

    单语虽然地位高贵,但也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

    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十九部的人心是偏着单语姐姐的,单语能做的就是靠景文的姨母上位。

    大汗大妃看不惯中原来的公主。

    景文的姨母在后来被送给了十四部的首领。

    单语知道高傲的中原女人,忍不下这口气。

    暮年的大汗贪恋美色,又畏惧大妃的部族。

    私下里,会去十四部幽会景文的姨母。

    趁着这功夫,单语便在暗中牵线搭桥。让大妃更加急迫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国都。

    大汗未死,继承人却早已定好。

    大妃的行为让大汗十分厌恶。

    景文的姨母生的柔美,不似草原女子豪野。

    吃惯了野味的大汗难以割舍姨母的柔情蜜意。

    帐篷里,单语给小姨母送来了莫禾草。

    屋中烛火跳动,小姨母深吸了一口莫禾草点燃的烟袋。

    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汉人对于出生在草原的西凉人来说始终是敌人。

    小姨母就是对单语再好,也是不能成为一族人。

    就像,单语的父亲。

    母亲只要厌倦了,往日的情分便可消失不再。

    新人来旧人去。

    有了权力,地位,就什么都有了。

    早朝结束,单语来到小花园。

    小姨母在椅塌上吞吐着莫禾草燃烧的烟雾。

    过去面容姣好的美人,现在日日与莫禾草为伴。

    “当初,救了小太子又有什么用处呢?”

    小姨母抖了抖草灰,目光始终盯着院子里大红的芍药花。

    单语给自己倒了一碗家乡的奶茶,拿起一根风干牛肉条。

    “草原人粗野,不懂什么风情,只觉得中原人好看就留下了”

    “一个小太子罢了,你已是太后,何必在意他呢?”

    小姨母拨开烟雾,命人续上新的莫禾草。

    “我这个太后,今天是,明天兴许就不是了”

    “国都里,无论是谁都在大汗的掌控之下”

    单语一口饮尽碗中的奶茶,起身摘下一朵粉色的牡丹。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母后,孩儿有个伴读,可去去草原的粗野啊”

    小姨母接过单语手里的牡丹,放在一旁。

    “是吗?不会是明月照沟渠吧?”

    “与其花那么多心思去,还不如像我一般,日日都靠着莫禾草过活,任大汗摆布”

    单语不恼,看着他的小姨母。将牡丹别在她的发髻上。

    “小姨母要是有心的话,怎么会被莫禾草拌住呢?”

    太后不接话,吩咐宫女送了补品给文景。

    单语转身离开,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夜里,敬事房总管过来递牌子。

    单语翻了宁贵人,他也没有特别在意景文。

    属实是得不到白月光,心痒而已。

    后宫美人不少,如今他是大汗,换哪个不行?

    宁美人善舞,又会哄人开心。单语多日来阴霾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你可真是个蛊惑人心的小狐狸~”

    “那王上可要经常来这儿,臣妾盼着呢~”

    宁美人勾手抱住单语,娇小可人。

    单语也确实如她所愿,大半个月都翻她的牌子。

    景文自从做了伴读,便有机会去藏书阁与文臣们一起。

    见到昔日太子,文臣们既想多说几句话,又怕单语安排人在暗处盯着。

    景文从太监们的口中得知,王上喜欢宁贵人有加,心中长舒一口气。

    农事开耕,单语需要在外宫吃五谷祷告上苍眷顾。

    一连半个月,都不能见美人。

    唯一在身边的就是伴读,景文。

    白日,景文端来蒸熟的五谷饭。

    “殿下,该用饭了”

    喝惯了奶茶,吃惯了肉干的单语有些耐不住这么多天的谷饭。

    “去取些煮肉来”

    景文跪下,行礼

    “殿下,才过七日,还有七日呢”

    单语起身,救助景文的衣领扔到塌上。

    “好,那孤就吃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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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拿些煮羊肉来”

    单语胡乱穿好里衣,拿起小刀准备吃些煮肉。

    景文艰难地从塌上爬起。

    宫人放好热乎的羊肉,肉汤,退了出去。

    “伴读既然还有些气力,就也过来吃些东西吧?”

    单语割了一块羊肉放在碗里,也给景文倒了一碗肉汤。

    景文挪到桌子旁,端起冷掉的五谷饭吃起来。

    “王上不想……替百姓祷告,何必……举行仪式”

    “不来点假心假意,你们中原的百姓可不好管啊”

    说罢,单语插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咀嚼。

    景文不想同这样的君王接下话,沉默着吃起没有味道的饭。

    单语看他吃着,心中不屑,笑着说

    “你要是不虚伪些,或许就是皇后了”

    景文没想到单语会这么说,一口被谷饭呛到。

    单语走过来拍了拍景文的后背,倒掉了谷饭。

    “吃肉喝汤就不会被噎到了嘛”

    景文有些生气,又被噎着,只能说出个

    “你……”

    单语见计谋得逞,递来一碗肉汤。

    “都入塌了,还吃什么谷饭啊”

    烛火燃了两盏,单语吃的舒坦了。摆摆手叫来宫人

    “摆驾,去后山温泉”

    景文擦了擦手,整理好衣衫,慢慢转身打算退下。

    单语从他身后一把抱住,

    “满身湿汗如何就寝,一同一同”

    景文用手肘顶住单语硬邦邦的胸膛,

    “小院寝室有沐桶!你松开!”

    单语正在兴头上,哪能放走他,只放没听见。

    温泉池,热气腾腾,宫人撒了安神的药草,花瓣。

    单语半个身体泡在水里,又洗了一把脸。

    仰着头靠在温润的玉石上。

    景文趁机走到一边,在最远处泡着。

    单语闭目,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文臣们,喜欢他们的小太子喜欢的迫切啊”

    景文没有慌张,照答如流。

    “百姓才安宁几年,我没那种心思”

    单语看着他,站起身体,缓缓走来。

    “百姓心里还是有你的”

    景文别回头,扯了一条浴巾挡住自己。

    “我已是亡国的太子,你对百姓好些,他们心里就不会有我了”

    单语制住景文双手,浴巾掉落进水里。

    单语哪来的那么多疑心,根本就是醉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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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娘娘,吉祥”

    宁贵人的宫里,太后正坐在首位上。

    “听人说,宁贵人与人私通?”

    宁贵人跪倒在地,大呼冤枉

    “这肯定是哪个姐姐,见妹妹得宠胡乱编造出来!”

    “太后明鉴啊!”

    太后可不想听宁贵人的话,单语对文官起疑查的就是身边人。

    后宫总得有一个替死鬼,宁贵人风头正盛,又不听德妃的安排。

    给了宫里老人不少脸色,就是冤枉死也算是积德了。

    屋子里四处搜查的小太监宫女们,把能摔的都摔了。

    德妃站在一旁不说话,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使眼色。

    “太后娘娘,找到了”

    一个刻着光复北荒的盒子里有好几封与文臣往来的密信。

    宁贵人看到,既慌张又不可置信

    “太后娘娘,臣妾绝不可能与前朝文臣密通书信啊”

    “臣妾冤枉啊”

    太后起身离开,撂下一句

    “德妃,你执掌六宫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德妃行礼恭送太后娘娘

    “臣妾明白”

    “宁贵人,你的家里人已经被王上发配边疆为奴了”

    “你还是安静些吧”

    德妃下令,杖毙宁贵人于后花园。

    宁贵人瘫倒在地,随后疯狂大喊

    “狗皇帝!你们会万劫不复的!”

    “还愣着干什么?让她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掌罚的太监拿棍子一下打哑了宁贵人。

    后花园里,新一批进宫的秀女一排排站齐。

    德妃为首,说着训诫的话

    “这后宫,可不是你们家里。一切都得谨言慎行”

    “这就是犯错的代价”

    “不仅牵连了家里人,自己也没好去处”

    宁贵人断气之后,掌罚的太监把尸体扔进了乱葬岗,野狗纷纷扑上来啃食。

    景文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过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听到的。

    “王上有意让你代替德妃,德妃是个老人了,也该退下来了”

    景文不解,也觉得不妥。

    “后宫之地,不该是景文踏足的”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姐姐生下的孩子,抽了口玉制的烟枪。

    “君命难违,况且下个月皇后就要入主后宫”

    “她才十四岁,总得有人帮她”

    小皇后是一个武将的女儿,性子温和。她的父亲在朝堂上是王上要利用的人。

    “王上身边能担此任的,就只有你了”

    “说起来,陈家从前还帮过你的”

    单语可不在乎谁来当皇后,能制衡朝堂之事便是好的。

    富察贵人的寝宫,四周守卫森严。

    王上的第一个孩子会在这里出生。

    除了太后知道这件事,后宫上下只当富察贵人的母家卷入贪污的案子受得牵连。

    某天下雪的夜里,富察贵人摔倒在地。

    小太子提前了半个月出生。

    富察贵人后来难产死在了宫里。

    太后身边的宫女抱来了小太子,安放在皇后的宫里。

    对外,就宣称是皇后生下了小太子。

    景文赶到富察贵人寝宫的时候,小太监们正抬着富察贵人去安葬。

    恍惚间,他听见白布下似乎还有女人嘶哑的声音。

    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挡住了景文

    “景公子,这是太后的旨意,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王上当晚去了皇后的宫里,当即立下旨意

    “太子年幼体弱,应当由生母抚养”

    “日后等到成年,再入主东宫”

    景文看向襁褓里的婴孩和皇后无助的表情,只好站在乳妈和太医一旁安排起来。

    好在富察贵人养的好,早产并没有对小太子产生过多影响。

    一连半年,景文时时刻刻都在照顾小太子。

    王上这中间只来过几次,每次只是待一会儿就走了。

    单语也很少抱小太子。

    一日,乳妈安顿好小太子。

    景文前往自己的宫里,去处理六宫事宜。

    遇上了等着他的单语。

    单语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景文面前扛住景文,大步走向景文宫里。

    景文被扔在塌上,后背撞得疼。

    “怎……”么了

    单语没有说话,封住了景文的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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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景文醒过来,单语已经回了御书房处理奏折。

    景文有些动不了,尝试了多次无果。

    这时,伺候王上的嬷嬷过来询问,拉开纱帘后又缓步退了出去。

    晚膳的时候,太医过来给开了降热的汤药。

    景文爬起来喝了一碗粥,迷迷糊糊地在畏冷感中睡去。

    等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时。

    单语抱着小太子坐在不远处,皇后也在。

    见景文醒过来,皇后先出了声

    “烨儿不见你,哭的厉害”

    单语把孩子递给半坐的景文,转身回了御书房。

    皇后叫来乳母

    “烨儿已经一天没有吃奶了”

    景文安抚了一会,乳母过来接过安静下来的小太子。

    皇后看着乳母抱走小太子,舒了一口气,又叹气起来

    “昨个夜里,太后娘娘没了”

    “宫人看见的时候,太后已经断气了”

    皇后贴近一些景文,小声说

    “查验的宫人去看了,是……是太后自己喝了混了烟油膏的茶”

    “王上没说什么,就按照宫制葬了”

    景文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不想同皇后说,捂起了额头

    “皇后娘娘,我还有些头晕能否帮我处理六宫事宜,方便我休息几日”

    皇后叫来了太医,又带走了剩余的后宫账目。

    “景公子好好休息,勿要伤心”

    景文躺下,眼中无神。

    “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守丧四年后,单语把小太子送入了东宫,交由太傅管教。

    这年中秋,单语下旨召回远守边疆的单吉。

    家宴上,单吉苍老了许多,也蓄起了胡须。

    不见当年懦弱。

    景文一别多年不见单吉,难忍心中激动之情。

    从前种种涌上心头。

    单语喝了很多酒,身边的太监搀扶着他回了寝宫。

    景文坐在皇后一旁,单吉整场宴会一句话都没说。

    酒壶空了又空。

    单吉一直喝到晚宴结束,踉踉跄跄地走出了皇宫。

    小太子突然嚷着要去御花园捉萤火虫。

    景文不得已起身抱起小太子去了御花园。

    一道黑影闪过,捂住了景文的嘴。

    “阿景,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闻言,景文流下眼泪,湿了单吉的手指。

    文景转过身,抱住单吉痛苦起来。

    多年委屈,隐忍,一同爆发在单吉的胸膛里。

    单吉扯下文景的发簪,扔在地上。

    小太子从草丛里蹦出来,手里拿着捉到的萤火虫。

    单吉看到,瞬间怒火中烧。

    提起刀便要砍下去。

    文景起身护住小太子,却又不忍惊动护卫。

    “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

    单吉此时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流放边关,当年夺妻之辱。

    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他杀仇人之子的理由!

    “文景!你忘了单语对你做的事情了吗?!”

    单吉再次劈刀上前,文景被逼无奈出声喊来护卫。

    就在文景出声的那一刻,一支飞箭射穿单吉的胸膛。

    随后,守在暗处的护卫纷纷射箭。

    文景转头,震惊中带着不可置信。

    他朝单语嘶吼:

    “你怎么能这么做!”

    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兄弟。

    两个人,全都是单语用来测试文景是否忠心的诱饵。

    单语没有回答,让一旁的宫人将太子抱回皇后宫里。

    留下景文对着单吉的尸体不断哭泣。

    “单吉!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明明知道会死啊”

    第二天,单吉的尸体被抬回草原安葬。

    不入皇陵,死后魂归部落。

    这是单语留给景文最大的体面。

    景文回到宫中,皇后正和太子一起坐在塌上。

    看到景文回来,皇后支走了身边的宫人。

    “帝王无情,我们的希望只在太子身上”

    景文闻言,再次落泪。

    “富察贵人死了,姨母死了,单吉死了,你的父亲、哥哥也死了”

    “我们这些人为了一个新帝,牺牲了太多了”

    “值得吗?”

    皇后松开了握住景文胳膊上的双手

    “能怎办呢?”

    皇后猛的坐在太子身边,想着死去的家人呆呆地神游。

    这后宫里哪有答案。

    单语没有了最后的威胁,也不像从前一般拘谨。

    他放下了心中压着的石头。

    批着奏折,忽然停笔,吩咐下来

    “让文景过来磨墨”

    文景抱来小太子,小太子在一旁吃点心。

    文景磨好了墨,就跟太子一起坐在一旁。

    “王上满意了吗?”

    单语放下笔,手里握着一串佛珠。

    “你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太子,也不是你们最后的依靠”

    “王上真是冷漠啊,一如当年送我回北荒来”

    文景拿起一块糕点,逗弄着小太子。

    单语靠在檀木背椅上,将佛珠扔到桌子上。

    “你若心在我这,就不会有人枉死”

    太监们抹了抹头上的汗,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文景抱起小太子,起身

    “瑛才人怀了,王上去看看吧”

    单语皱了皱眉头,后宫里敢擅自怀上龙种的偏偏是自己宠着的。

    天意弄人。

    “摆驾,瑛贵人宫里”

    瑛贵人在内房吃酸糕,听闻王上要来,急忙扔到花盆里。

    “恭迎王上”

    单语坐在圆椅上,挥手让宫女上了一盘酸糕。

    又命人端来一碗汤药。

    “把这个喝了,以后你想吃多少酸糕都可以”

    瑛贵人跪在地上求饶,哭得满脸通红

    “王上,这可是您的孩子啊”

    “放过他吧,我愿禁足寝宫,永不踏出一步”

    “瑛贵人,你可是我喜欢的人啊”

    “你的父亲可不希望你在后宫不安生啊”

    单语看着瑛贵人端起汤药,马上要喝下去的时候又突然摔碎了碗。

    单语摇头,掌事太监见状让两个小太监按着瑛贵人喝了下去。

    夜晚,景文的宫人来报

    “瑛贵人的孩子没了”

    景文正看着小太子背诵诗文,抄写太傅留下的课业。

    没有抬起头,摆了摆手就让宫人退下了。

    夜里,景文准备就寝。

    王上身边的宫人来传召景文。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瑛贵人不中用了,那就你来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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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景文从杂乱无章的书案爬起。拢了拢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回宫”

    皇后命人备了热水,召来了太医诊脉。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七八个宫人来回换水擦拭,燃香,递汗巾……

    太医诊完脉,施针、熬药、熏蒸……

    皇后拦住一个熬药的宫女,神色复杂

    “仔细着些,景公子身子弱”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人们兴许会把这嘱托当做是情人间的担忧。

    但是,她是皇后,又活在这吃人的后宫里。

    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帮她最久的。

    新帝不登基,景文就一天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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