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be.

    万贺州X徐卿

    “太后圣旨,赐玉和宫太监万贺州。娶江南绣女徐卿为妻,钦此!”

    上历六年冬,织作司大火。为太后生辰所绣的金丝皇菊锦缎外服被烧坏一部分。

    万贺州奉命策马前往江南织作司,召集数十位绣娘赶工缝补。

    “皇命当道!全部闪开!”

    万贺州喝停住自己的马匹,前来迎接的织作司掌事徐长春单膝跪在万贺州的马前问安。

    徐长春所住,府里妻妾十余人。徐卿是他与风尘女子所生。

    江南琵琶女,多是柔姿软语。

    徐卿的母亲就是如此。

    徐卿出生那天,正值徐长春妻子。文州首富之女何巧布施的日子。

    徐长春能走到今日织作司掌事的位子,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亦善亦恶的两副面孔。

    他是不会让这样一个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何巧那天当着徐长春的面,开口给了落魄的徐卿母亲十两银子,让徐卿的母亲能顺利生下她。

    徐长春留下了徐卿,许了府里的侧室做侍女。

    “太后生辰容不得差池,徐大人可要好好地让人缝补好这件衣服”

    万贺州在徐府住下,亲自看管这些负责织绣的绣娘们。

    徐卿端来一壶茶,轻手轻脚地给万贺州奉茶。

    “真是柔细的一双手,若是会绣孔雀丝。大抵是能进宫里头缝补,不必如此辛苦端茶倒水。”

    徐卿是想着翻身的,她不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是徐府里的一个侍女。

    她知道,这位大人有办法。

    今夜,是她花了五十两银子换来的。

    徐卿闻言,双膝跪地,前身匍匐贴地。

    “愿为大人,献小人犬马之劳”

    万贺州嘬了一口茶,垂眉低眼看去了徐卿的身段。

    “犬马之劳?行啊~”

    万贺州让手下关门,屋子里只留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

    “可我要一个侍女做什么呢?”

    徐卿知道,朝廷里出来的都是……恶心人的东西……太监更是。

    徐卿直起上半身,跪在地上。

    当着在场人的面,褪去了外衣。

    “大人,太后的外袍有一处是用金丝掺着白色孔雀尾羽绣成的”

    “京中绣娘也极少有人能绣好,所以太后寻大人来到了江南织作司。仅因织作司掌事徐大人的高姓侧室,此种手艺最为精通。”

    “小女不才,跟随高娘子学习绣技。自知愚笨不堪,唯有日日苦练,不敢松懈丝毫。虽手艺不及高娘子,但除却高娘子,小女绣技不在任何人之下”

    万贺州使了眼色,让小太监拿来了珍贵无比的绣线。

    “缝不好,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脑袋”

    月色影射在红色丝绸布料上,轻薄的丝绸稍用过了力气,下针就会破损。

    徐卿跪坐在地上,生生绣了一夜皇菊。

    万贺州见她快绣完,起身拿下了架子上挂着的外袍扔到徐卿身上。

    “行了,今后,你有福气了”

    随后推门走了出去。

    一听这话,徐卿停下了手里的针。惨白的薄唇轻启哑然道:

    “谢大人恩!”

    阳光从窗外照到徐卿身上的外袍,黑色的狐狸毛下是阵阵野心。

    太后寿宴,群臣来贺。

    □□庄重,丝丝缕缕透着皇家威严。

    “贺州呐,这事你办的不错。讨个什么赏给你好呢?”

    太后斜靠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代表皇权的龙头扶手。

    “那奴才斗胆,求佛爷赏个喜事给奴才”

    万贺州有意无意地看向外袍上绣的□□。

    太后指着万贺州,调笑起万贺州。

    “什么样的利刀也斩不断情丝啊~”

    皇城万府,东厂骑卫,万匹红绸铺道。

    徐卿坐在宽大的红轿子里,耳边传来的都是京中百姓的艳羡声,迎亲的鞭炮声。

    声声不绝。

    京中漆黑昏暗的牢狱里,高娘子被绑在受刑的木架上。

    徐卿手里拿着烫红的烙铁,在赤红的焦炭里拨弄着。

    “说我是贱婢,不配当绣娘。”

    “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今日风光无量的是谁!”

    徐卿怜惜地抬起高娘子被粗针扎透的手指,道了一声“这才是真漂亮呐~”

    待到烙铁烧好,徐卿把手放在距离烙铁五寸处。

    “原来是这样的热啊,不知高娘子的眼睛受不受得住呢?”

    说罢,牢狱里的惨叫声就响彻每一间关押徐家人的牢房。

    醉酒的万贺州举起交杯酒,绕过徐卿的小手臂。

    “做了我万贺州的老婆,以后可就得给我一人缝一辈子的衣服了”

    徐卿接着喝完交杯酒,手指滑过万贺州的脸颊绕到万贺州的脑后,顺势扯下万贺州束发的飘带。

    “愿为卿来,白首不离”

    妖后当道,皇权残暴。

    太后一把拂去桌案的奏折,冷笑。

    “妖后?君王世代残暴,仅因是当朝皇权是握在女子手里才残暴的?”

    “没有我,天下的百姓早就饿死大半了!”

    “一群腐臣!”

    大殿上,万贺州一本本捡起掉落的奏折。

    “太后,恕臣直言,恭亲王煽动群臣早立太子怕是手里的兵权过重了些”

    人人都知道,恭亲王曾是太后青梅竹马的夫君。

    太后留着恭亲王,人人都猜是暗里两人……有私情。

    太后的位置才坐的这么稳当。

    可他们不知道,当朝长皇子是恭亲王的亲儿子。

    太后控制住长皇子,就是为了制衡住恭亲王手里的兵权。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扶着头。

    “贺州,皇长子生辰在即。你去找人绣件里衣给他吧”

    “这场生辰宴,要让恭亲王坐在最靠近皇长子的位置”

    万贺州眼神一沉,心里了然。

    万府,徐卿站立在前厅等万贺州从宫里回来。

    灯火下,徐卿捻起浸毒的银色绣线。

    “这件里衣,是我为大人的忠心”

    生辰宴当日,万贺州端着绣好的里衣去了长皇子的宫里。

    宴席上,大臣们暗里都在借着皇子生辰宴恭贺亲王。

    恭亲王坐在皇子旁边,皇子坐在太后下面。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太过胜券在握。

    恭亲王推拒了万贺州给他倒的美酒。

    “此等大好的日子,当与太后,共饮一杯才是。”

    太后起身,唤来端坐着的长皇子给两人倒酒。

    “皇儿,敬你恭叔叔一杯。”

    舞女摇曳生姿,宫廷声乐奢靡无常。

    皇长子跌倒在恭亲王身边,口吐鲜血,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双目瞪大盯着恭亲王,手里拽着恭亲王的衣襟。

    直到断气,都没有松开一点。

    “恭亲王谋害皇子,朕心甚痛,乃至龙体有恙。群臣力荐早立太子,思来想去,稳固江山,确应如此。”

    “今立……五皇子,渊虹为东宫之主。钦此。”

    一日雨后,皇宫花园小路。

    太子之争已然落幕,万贺州搀扶着太后散步。

    “贺州,人人都说对我忠心。但天底下真正对我忠心的……是闭口不言的人啊”

    半月之后,是个满月的夜晚。

    万贺州站在昔日东厂死侍同僚面前,他面向自己府邸的方向。

    跪地,双手高举自己的佩刀。

    “请将我与我妻葬在一处”

    徐卿在漆黑的夜里,就着月光,摸索着针线给万贺州破损的外袍缝补。

    她瞎了……但真正的绣娘,是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的。

    皇菊如何缝补,她知道。夫君破旧的衣衫如何缝补,她也知道。

    新一轮的太阳升起来,照在东宫的砖瓦上。

    世上没有万贺州与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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