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不晚的，程会言也没有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思。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拼命搜索，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还有哪门子的交集。
还有她视频里不经意露出的那双手，为何她如此笃定就是雒景洲的，这个念头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在她的脑子里生了根。
她后面还找了原始视频出来，无奈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那只手真真切切的，只出现了那几秒。
可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是挣扎，程会言努力给自己暗示，不能再想了，不然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接下来的时间，她别想再做好任何事了。
总会记起来的，对，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触发她的记忆，却被她遗漏了。
她会找出来！
程会言平复好心情，暗自下定了决心。在手机里翻出了吴医生的微信，预约了这周六的看诊。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去找过吴医生了。
高三下学期忙碌的生活让她自顾不暇，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一个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了。
早上，不出意料的，赵顺利给她发了满屏的问号感叹号，质问她是不是上个大学脑子瓦特了，全然忘记了她曾经和程会言的对话。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程会言显然低估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杀伤力，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无法忽略。那种想要寻求真相抓心挠肝的感觉，导致她这一周整个人都很不在状态。
所幸寝室几人这几天都被训练得不成人样，各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付小西和邢菲菲两个浑身散发酸臭味的女人，最近没有心思花前月下，周边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更无暇顾及到她的异常。
“这一周可太难熬了，我人都麻了……”
周五，结束一周的训练，想着接下来的周末可以稍微缓一缓，几人各自打包了晚饭打算回寝室慢慢享用，平时吃顿饭都跟打仗似的，逮到什么吃什么。
“这太阳也太毒了，我防晒都空瓶了还是防不住。”聂敏看了眼自己明显黑了几个度的胳膊，手上捧着的煎饼瞬间不香了。
“大家再坚持坚持，还剩最后一周了，过了不就国庆节了嘛，养养就白回来了。”肖琴嗦了一口火锅米线，充当起了知心大姐姐。
“明天你们谁有空，我要去狠狠消费一把，来嘉陵这么些天，连学校的门都还没踏出去过。”
知道付小西和邢菲菲多半是要陪男朋友，刘紫悦大概率要去做兼职，是以，聂敏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肖琴和程会言。
程会言正在专心进食麻辣烫，没想到食堂那家东北麻辣烫还挺对她胃口，加了多多的麻酱和白糖，滋味更甚。闻言腾出一只手向后摆了摆，含含糊糊道：“唔明天约了人，要切青塘，走不成。”
“我明天没啥事儿，我陪你到处逛逛。”肖琴看到聂敏明显失落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再拒绝。
“好好好，室长你太好了，我简直爱死你了呜呜呜，明天全场消费由我聂小姐买单！”
聂敏扑过去，一把搂住肖琴的脖子，差点打翻她的火锅米线儿。
“行了行了行了，再动等会儿就得洗衣服洗地板了！”肖琴一脸无奈，一边紧紧扣住打包盒，一边抠聂敏的手。
“我太激动了嘛，我对这里不熟，又不会认路，人家妙龄少女，不敢一个人出门嘛。”
程会言扑哧一声，，“聂小敏同学你够了，差点被你呛到。你国庆节回不回？不回我带你嘉陵七日游？”
“我当然不回，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妈开学时给我打招呼了，她跟我爸早就定好了要去那啥?地中海的心脏马耳他？要去过二人世界。是你自己说的哈，到时候可要说话算话。”
程会言比了个OK，“那必须的，到时候你们还有哪些不回家的，程某必定做好东道主，伺候好各位。”
“那行，今天本小姐高兴，明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吃饭的地方嘛，就交给言言来定，大家都要到哦。带家属也可，但是禁止一切秀恩爱行为。”聂敏在胸前比了个×，“我们单身狗联盟权利不容侵犯！”
“万宁街有家美蛙鱼头，生意爆好，重点是酒水免费，要不要去试试？”程会言翻出手机备忘录，翻看自己之前做好的攻略，“坐公交两站路，很方便，就看你们吃不吃这个。”
“我听说牛蛙很多寄生虫，高温都杀不死。”付小西想起网上传言，有点害怕。
“是哦，吃了我们一个寝室个都跑不落，连夜进医院，当晚全部变异成超级牛蛙人，肌肉都不用练的那种哦。”程会言的夸张手法直接令付小西噤声。
“得了吧，现在不都养殖牛蛙嘛，哪那么多寄生虫。”肖琴终于嗦完了一份米线，又拿起一串葡萄，一颗一颗剥起来。
“可是养殖的不都激素泡大的嘛，说不用激素根本养不活。”聂敏想起网上看到的五条腿的牛蛙，心有戚戚焉。
“对哦，激素多到我们明晚吃完，后天就全部变大胖子，减都减不下来那种哦。”程会言继续危言耸听。
“可是我好爱牛蛙，怎么会有人抵抗得了美味蛙蛙的魅力，我要吃，长胖二十斤我也要吃！”邢菲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要看店里给你上的是牛蛙还是癞蛤蟆了。”程会言淡定补刀，邢菲菲喉咙一滚，分泌出来的口水果断咽了回去。
“行了，不逗你们了，只要是正规养殖的牛蛙，完全做熟了可以适量吃。只要你别寻求刺激吃刺身就行，要还是不敢吃，可以吃鱼，或者我们换个别的店。”
“我虽然没吃过牛蛙，但我吃过我们那儿河里捉的石蛙，味道应该差不多，我没有问题。”一旁的刘紫悦正在备课，她这几天空闲的时候了解了一下小姑娘的课程进度和知识掌握程度，准备到时候查漏补缺，做针对性补习。
“那我更没有问题啦，分明就是从提心吊胆的吃到放心大胆的吃。”付小西其实一直挺喜欢吃牛蛙，碍于网上牛蛙的负面消息太多，让她不得不忍痛割爱，望而却步。
对此，程会言只想说，没想到牛蛙也有竞品，真是好恶毒的商战！
“我爱吃鱼，可以一试。”聂敏一锤定音。
“行，那我先提前把位置定好，免得明天排队。”
周六，程会言起了个大早，她昨晚上规划好了路线，要先乘坐公交，转轨道交通，二号线转六号线，再换乘几站公交才到。跟吴医生约的是上午九点，算算时间将将够用。
顺手捡了盒牛奶，捞了个面包，程会言轻手轻脚出门。
好在周六基本不堵车，程会言到吴医生工作室的时候距离九点还差十来分钟，吴医生的助理跟她问好，将她带到了休息室。
“程小姐，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吴医生马上过来。”说完又给她接了一杯水。
“林助理，谢谢你，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大半年没来过这儿，不免有些近乡情怯。
程会言仔细打量，休息室里绿植换了几盆，旁边做访客登记的也不再是之前那个圆脸妹妹。
这个地方，从她十岁那个冬天，爸妈发现她的状态不对，把她送到这里来，此后一直是吴医生负责她。
可能是吴医生专业到位，抑或是她真的很信任吴医生，除第一次过来，有些抗拒之外，她对吴医生知无不言，断断续续这么些年，可以说，吴医生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她。
在程会言心里，她跟吴医生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医患关系，倒更像是她的朋友，家人。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在医生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有些棘手的病例。
大概过了五分钟，吴医生过来，示意她跟上。
跟着吴医生到了办公室，吴医生将自己的包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抱着手臂，慢悠悠绕着程会言转了一圈儿。
“可以呀，大半年没见，言言又变漂亮了。”
吴医生观察她，她也在打量吴医生，吴医生还是一如既往，将工作装穿出了自己的味道。而且这么多年，她身材一直维持得很好，40多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谢谢，吴医生你也更有气质了。”
“那当然，发现没，我烫头发了。”吴医生一甩头发，潇洒转身坐到椅子上，进入正题。
“这次你有接近九个月的时间没来找我了，老实说，我挺为你高兴的。”
吴医生看着程会言，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时她还不到十一岁。但是全程基本上是很配合，条理清晰的讲述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事情的开端，应该是在她过十岁生日那天。
在嘉陵，有个约定俗成是要在十岁的时候庆祝11岁，俗称“逢一”。因此，十岁生日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
程会言提前好几个月都在期待了，也早就计划好了，她要跟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自己一家人一起庆祝。因此，她提前好久跟爸爸妈妈预约了那天的时间，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程渝那时候正在升科室副主任的关键阶段，当晚又临时来了一台手术，胎儿宫内窘迫伴随羊水Ⅲ度浑浊，产妇还有妊高症，需紧急实施剖宫产，否则，稍有不慎对产妇和胎儿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时间刻不容缓，程渝毫不犹豫接下了这台手术，争分夺秒和死神赛跑，根本来不及给程会言交代一声。
而她的爸爸杜柏松，临下班了，也早早给家里打了电话会准时到家。谁知道一批发往摩洛哥的货出了意外，被当地不知道哪股势力劫持了。因货物涉及的金额巨大，杜柏松又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首当其冲被派去摩洛哥了解情况，配合当地警方追回货物。
事不宜迟，杜柏松给家里打了电话，简单交代了临时有紧急工作，结束了会尽快赶回来，就带着部门几个经理和法务赶赴摩洛哥。
程会言一整天都很兴奋，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以平静的语气交代爸爸注意安全。
其实一直以来程会言都很理解他爸爸，爸爸是为了给她创造更好的条件才如此辛苦，连医生都不当了。她爸爸那么热爱医生事业，当初辞职程渝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还说，“男人就应该出去闯一闯，失败了大不了我养你！”
但程会言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的家人，真的都很好，也很爱她。所以后来程会言也很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钻了牛角尖呢。
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外婆把安慰的话吞了回去，回头给自己女儿泡了一杯红枣茶晾着，“星星，等妈妈到了咱们就开饭，今天全是你爱吃的，一会儿啊，咱们得多吃一点。”
星星是她的乳名，只有她家里人会这么喊，据说在她出生的那天晚上，星星很亮很闪，还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划过。
闻言，程会言一脸希冀的望着大门方向，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如此期待门铃被按响。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8点，期间外婆打了两个电话也均是无人接听。外婆怕程渝出了什么事，给医务科打了电话，被告知程医生晚上有紧急手术，目前还未结束，今晚估计都要耗在医院了。
看到外婆放下手机，明显为难的脸色，程会言轻声开口，“我知道了，妈妈今晚不会回来了，我们自己吃吧。”
还有她视频里不经意露出的那双手，为何她如此笃定就是雒景洲的，这个念头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在她的脑子里生了根。
她后面还找了原始视频出来，无奈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那只手真真切切的，只出现了那几秒。
可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是挣扎，程会言努力给自己暗示，不能再想了，不然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接下来的时间，她别想再做好任何事了。
总会记起来的，对，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触发她的记忆，却被她遗漏了。
她会找出来！
程会言平复好心情，暗自下定了决心。在手机里翻出了吴医生的微信，预约了这周六的看诊。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大半年没去找过吴医生了。
高三下学期忙碌的生活让她自顾不暇，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一个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了。
早上，不出意料的，赵顺利给她发了满屏的问号感叹号，质问她是不是上个大学脑子瓦特了，全然忘记了她曾经和程会言的对话。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程会言显然低估了这件事给她带来的杀伤力，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无法忽略。那种想要寻求真相抓心挠肝的感觉，导致她这一周整个人都很不在状态。
所幸寝室几人这几天都被训练得不成人样，各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付小西和邢菲菲两个浑身散发酸臭味的女人，最近没有心思花前月下，周边空气都清新了许多，更无暇顾及到她的异常。
“这一周可太难熬了，我人都麻了……”
周五，结束一周的训练，想着接下来的周末可以稍微缓一缓，几人各自打包了晚饭打算回寝室慢慢享用，平时吃顿饭都跟打仗似的，逮到什么吃什么。
“这太阳也太毒了，我防晒都空瓶了还是防不住。”聂敏看了眼自己明显黑了几个度的胳膊，手上捧着的煎饼瞬间不香了。
“大家再坚持坚持，还剩最后一周了，过了不就国庆节了嘛，养养就白回来了。”肖琴嗦了一口火锅米线，充当起了知心大姐姐。
“明天你们谁有空，我要去狠狠消费一把，来嘉陵这么些天，连学校的门都还没踏出去过。”
知道付小西和邢菲菲多半是要陪男朋友，刘紫悦大概率要去做兼职，是以，聂敏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肖琴和程会言。
程会言正在专心进食麻辣烫，没想到食堂那家东北麻辣烫还挺对她胃口，加了多多的麻酱和白糖，滋味更甚。闻言腾出一只手向后摆了摆，含含糊糊道：“唔明天约了人，要切青塘，走不成。”
“我明天没啥事儿，我陪你到处逛逛。”肖琴看到聂敏明显失落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再拒绝。
“好好好，室长你太好了，我简直爱死你了呜呜呜，明天全场消费由我聂小姐买单！”
聂敏扑过去，一把搂住肖琴的脖子，差点打翻她的火锅米线儿。
“行了行了行了，再动等会儿就得洗衣服洗地板了！”肖琴一脸无奈，一边紧紧扣住打包盒，一边抠聂敏的手。
“我太激动了嘛，我对这里不熟，又不会认路，人家妙龄少女，不敢一个人出门嘛。”
程会言扑哧一声，，“聂小敏同学你够了，差点被你呛到。你国庆节回不回？不回我带你嘉陵七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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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会言比了个OK，“那必须的，到时候你们还有哪些不回家的，程某必定做好东道主，伺候好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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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现在不都养殖牛蛙嘛，哪那么多寄生虫。”肖琴终于嗦完了一份米线，又拿起一串葡萄，一颗一颗剥起来。
“可是养殖的不都激素泡大的嘛，说不用激素根本养不活。”聂敏想起网上看到的五条腿的牛蛙，心有戚戚焉。
“对哦，激素多到我们明晚吃完，后天就全部变大胖子，减都减不下来那种哦。”程会言继续危言耸听。
“可是我好爱牛蛙，怎么会有人抵抗得了美味蛙蛙的魅力，我要吃，长胖二十斤我也要吃！”邢菲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要看店里给你上的是牛蛙还是癞蛤蟆了。”程会言淡定补刀，邢菲菲喉咙一滚，分泌出来的口水果断咽了回去。
“行了，不逗你们了，只要是正规养殖的牛蛙，完全做熟了可以适量吃。只要你别寻求刺激吃刺身就行，要还是不敢吃，可以吃鱼，或者我们换个别的店。”
“我虽然没吃过牛蛙，但我吃过我们那儿河里捉的石蛙，味道应该差不多，我没有问题。”一旁的刘紫悦正在备课，她这几天空闲的时候了解了一下小姑娘的课程进度和知识掌握程度，准备到时候查漏补缺，做针对性补习。
“那我更没有问题啦，分明就是从提心吊胆的吃到放心大胆的吃。”付小西其实一直挺喜欢吃牛蛙，碍于网上牛蛙的负面消息太多，让她不得不忍痛割爱，望而却步。
对此，程会言只想说，没想到牛蛙也有竞品，真是好恶毒的商战！
“我爱吃鱼，可以一试。”聂敏一锤定音。
“行，那我先提前把位置定好，免得明天排队。”
周六，程会言起了个大早，她昨晚上规划好了路线，要先乘坐公交，转轨道交通，二号线转六号线，再换乘几站公交才到。跟吴医生约的是上午九点，算算时间将将够用。
顺手捡了盒牛奶，捞了个面包，程会言轻手轻脚出门。
好在周六基本不堵车，程会言到吴医生工作室的时候距离九点还差十来分钟，吴医生的助理跟她问好，将她带到了休息室。
“程小姐，您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吴医生马上过来。”说完又给她接了一杯水。
“林助理，谢谢你，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大半年没来过这儿，不免有些近乡情怯。
程会言仔细打量，休息室里绿植换了几盆，旁边做访客登记的也不再是之前那个圆脸妹妹。
这个地方，从她十岁那个冬天，爸妈发现她的状态不对，把她送到这里来，此后一直是吴医生负责她。
可能是吴医生专业到位，抑或是她真的很信任吴医生，除第一次过来，有些抗拒之外，她对吴医生知无不言，断断续续这么些年，可以说，吴医生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她。
在程会言心里，她跟吴医生之间，早已不是简单的医患关系，倒更像是她的朋友，家人。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在医生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有些棘手的病例。
大概过了五分钟，吴医生过来，示意她跟上。
跟着吴医生到了办公室，吴医生将自己的包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抱着手臂，慢悠悠绕着程会言转了一圈儿。
“可以呀，大半年没见，言言又变漂亮了。”
吴医生观察她，她也在打量吴医生，吴医生还是一如既往，将工作装穿出了自己的味道。而且这么多年，她身材一直维持得很好，40多岁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谢谢，吴医生你也更有气质了。”
“那当然，发现没，我烫头发了。”吴医生一甩头发，潇洒转身坐到椅子上，进入正题。
“这次你有接近九个月的时间没来找我了，老实说，我挺为你高兴的。”
吴医生看着程会言，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那时她还不到十一岁。但是全程基本上是很配合，条理清晰的讲述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事情的开端，应该是在她过十岁生日那天。
在嘉陵，有个约定俗成是要在十岁的时候庆祝11岁，俗称“逢一”。因此，十岁生日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
程会言提前好几个月都在期待了，也早就计划好了，她要跟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自己一家人一起庆祝。因此，她提前好久跟爸爸妈妈预约了那天的时间，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忙了。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程渝那时候正在升科室副主任的关键阶段，当晚又临时来了一台手术，胎儿宫内窘迫伴随羊水Ⅲ度浑浊，产妇还有妊高症，需紧急实施剖宫产，否则，稍有不慎对产妇和胎儿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时间刻不容缓，程渝毫不犹豫接下了这台手术，争分夺秒和死神赛跑，根本来不及给程会言交代一声。
而她的爸爸杜柏松，临下班了，也早早给家里打了电话会准时到家。谁知道一批发往摩洛哥的货出了意外，被当地不知道哪股势力劫持了。因货物涉及的金额巨大，杜柏松又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首当其冲被派去摩洛哥了解情况，配合当地警方追回货物。
事不宜迟，杜柏松给家里打了电话，简单交代了临时有紧急工作，结束了会尽快赶回来，就带着部门几个经理和法务赶赴摩洛哥。
程会言一整天都很兴奋，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以平静的语气交代爸爸注意安全。
其实一直以来程会言都很理解他爸爸，爸爸是为了给她创造更好的条件才如此辛苦，连医生都不当了。她爸爸那么热爱医生事业，当初辞职程渝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还说，“男人就应该出去闯一闯，失败了大不了我养你！”
但程会言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的家人，真的都很好，也很爱她。所以后来程会言也很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会钻了牛角尖呢。
看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外婆把安慰的话吞了回去，回头给自己女儿泡了一杯红枣茶晾着，“星星，等妈妈到了咱们就开饭，今天全是你爱吃的，一会儿啊，咱们得多吃一点。”
星星是她的乳名，只有她家里人会这么喊，据说在她出生的那天晚上，星星很亮很闪，还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划过。
闻言，程会言一脸希冀的望着大门方向，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如此期待门铃被按响。
这一等就等到了快8点，期间外婆打了两个电话也均是无人接听。外婆怕程渝出了什么事，给医务科打了电话，被告知程医生晚上有紧急手术，目前还未结束，今晚估计都要耗在医院了。
看到外婆放下手机，明显为难的脸色，程会言轻声开口，“我知道了，妈妈今晚不会回来了，我们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