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说中了?你!你!我姐才死几天?头七还没烧,他就要娶亲?他就那么等不及?孩子被撵出去,那是为了孩子好?有你们这么做老人的吗?你也有闺女,你闺女死了,女婿马上就娶,你是什么心情?人要将心比开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铁疙瘩!”

    柳丁气得嘴巴都不好使了,指着老头儿、老太太的手上下抖着。

    “呸呸!你还敢咒我闺女死?你个挨千刀的小王八羔子!你姐死了,想让我儿子给她守着,想都别想!没门儿!”老头朝地上吐了一口粘痰,跺着脚咆哮。

    “话又说回来了,我姐没死,你儿子就和外面的胡立搞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怎么舔着脸说的话呢?”柳丁用力吸了一口气,手在鼻子上胡乱蹭了一下,大声说。

    “反正人都死了,说这些没有用!我和你说得着吗?赶紧走,以后别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你是外人!”老太太显然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是有点理亏。

    “这样吧,李秀和李亮我带走抚养,你儿子娶亲我也管不着,人在做,天在看,你儿子就好好娶亲吧!”

    柳丁自知和李明的父母说不明白,也没办法解决,只好出此下策,把孩子带走。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把姐姐的孩子照顾好。

    “带走?那不行!孩子姓李,不姓柳!我们老李家的孩子,怎么能让外姓人抚养?不成!就是不成!”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拐棍在地上咣咣敲。

    柳丁一个高儿跳过去,他一个圆圆的小胖子,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吴翠哈都没有看清楚。

    但是当老头儿的拐棍击打在柳丁的身上时,柳丁没有闪躲,而是咬着牙瞪着老头儿,大口喘着粗气。

    “你给我听好,打我老李头的儿子,怎么打的,就得怎么给我还回来!”

    老头儿的棍子一下一下打着柳丁,李秀和李亮冲上去,李亮的两只手死死抓住老头儿手中的拐棍,李秀用力拉拽着柳丁,柳丁倔强地站在原地,就是一动不动。

    老太太一看,老头儿的拐棍被李亮抓住不放,举起手中的拐棍打过来,这一下子是从侧面打过来,刚好打在柳丁的头上,柳丁的额角瞬间躺下来热乎乎的血来。

    人是会逼疯的!是真的!这一刻,就是疯了,吴翠哈手中的凳子抓起来就要扔过去,要用凳子砸死那个老头儿,那么凶恶的老人,死了也罢了,自己只当为民除害了。

    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李明突然捂住胸口,眼睛瞪大,扑面倒下,重重地趴在地上。

    “咕咚”一声,吓得举着拐棍打柳丁的老太太,手中的拐棍掉在地上,砸到了老头儿的脚上。

    “哎呦!死老太婆!你要砸死我啊?”老头儿正要埋怨,却看到趴在地上的儿子。

    “儿啊!我的儿啊!是谁打你了吗?你快起来!别吓我啊!快来人啊!把老五给我扶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吴翠哈举在半空中的凳子,无力地垂下来,但是手没有松开,时时刻刻都要警惕着。

    “怎么了?妈!老五怎么了?谁干的?李亮,你说,谁干的?”

    进来的是个中年女人,个子很矮,不像李明那么胖。一张脸和李明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女版,一个是男版,一个有头发,一个是秃的,同样是长着两只小眼睛,脸上的皱纹要比李明多。

    “二姑,我一直看着,谁也没碰我爸!我爷我奶正在用拐棍打大舅,我爸就突然倒了下来!”李亮蹲在地上,搬起趴在地上的李明,李秀用力将李明的身子翻过来。

    李明的一张脸露出来,面如死灰,连嘴唇都是黑紫色的,两只小眼睛半睁半闭。

    老太太颤抖地伸出手,在李明的鼻子下面探了探,神情舒缓了一点。

    “把他抬到床上去,地上太凉!他应该是急火攻心!”老太太吃力地站起身,伸出手要抬李明。那个二姑,也就是李明的二姐,一把拉住老太太,说:“妈!不用你!我来!你靠靠边儿!”() ()

    “呜...呜...我的儿啊!是不是把我的儿气死了啊?”老头儿看了半天,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老头子!哭什么哭!儿子没死!就是要没气儿了!”老太太蹲下拾起地上的拐棍,靠着拐棍的支撑,缓慢地站了起来,刚站稳,就敲了一下老头儿手里的拐棍,想要制止老头儿的哭声。

    老头儿本打算停下来,一听说要没气儿了,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老五怎么了?”从门口一起挤进来三个中年女人,三个人的脚一起迈过门槛,同时挤在门口,谁也不让着谁,挤了半天才算都挤了进来。

    三个人当中,一个是瘦高个儿,另外两个都是矮个儿,看着比李家二姐还矮。

    “老五被他们气昏过去了!”李明的二姐大声喊道。

    “啊?昏过去了?是被他大舅?”高个子的离柳丁最近,她没有看正在被抬起来的李明,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柳丁。

    突然抬手,在柳丁的脸上挠出了四条血淋淋的道子。

    “啊?你!大姐,你怎么还挠人?”柳丁捂住半边脸大叫。

    “挠你?我特么还揍你呢!你敢把我弟弟气昏过去!我今儿和你没完!”那个高个撸了撸衣袖,上前一步,还要动手。

    “大姐,还有我们呢!揍他!”一起进来的两个小矮个凑了过来。

    “先别忙着揍他!都过了来,一起把老五抬床上去!太沉了,我们三个抬不动。”李明的二姐大喊一声,那姐几个只顾着去打人,全然不顾弟弟了。

    “哦哦,来,我俩抬脚,大姐你去抬头,老二你负责中间,我们一起用力!”四个人再加上李秀和李亮,六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可算把李明抬到了床上。

    这边刚喘口气,院子里就传来了哭声。

    “啊!孩子啊!我的孩子啊!”胡立在院子里大哭起来。

    还是李明的二姐第一个冲出去,接着另外的姐三个也出去了,后出去的三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李明的二姐已经抱着小孩跑进屋里。

    胡立哭咧咧地跟在后面。

    “怎么了?孩子生病了吗?怎么会突然人事不知?你给孩子吃什么了?”二姐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没,没有啊!就是下午发烧了,她,她给破了。”胡立吞吞吐吐,眼睛怯怯地瞟着神婆。

    “什么啊?挨得着吗?一个发烧,还破了?发烧不得吃药吗?”李明的二姐听得糊涂,还有些生气。

    “老二啊,你傻啊!那个女的是神婆,专门会装神弄鬼,下午差点把胡立吓死!”高个的大姐说话了,她看起来还有些头脑。

    “你是神婆?我看你哪里神?装神弄鬼的那一套都是蒙人的,你胆子不小啊?都蒙到我弟弟家里来了?给你能耐的!”说话间,李明的三姐、四姐已经站到吴翠哈的眼前,其中一个扬起手,上来就是一巴掌。

    “吴翠哈!你小心!”柳丁的话,还是慢了半拍。

    吴翠哈手里的凳子直接迎住那个巴掌,巴掌重重地扇在凳子腿上。

    “哎呦!疼死我了!我的手指头一定是骨折了!这该死的神婆!”

    另一个自然不能示弱,挥起拳头对着神婆的脸砸过来,高个的担心妹妹们吃亏,胳膊长长的伸过来,马上就要挠到神婆的脸了。

    吴翠哈手里的凳子,关键时刻太给力了!打完她们,吴翠哈打算一定要带回去,回家把它好好地供起来,它简直就是自己的护身符。

    拳头砸下来的时候,凳子抡过去,拳头砸到了凳子上,血溅了出来,她个子矮,却自己砸出这么大的力气,也真是服气了。

    而对于挠人的那只手,那只手已经挠到了柳丁,还想在神婆的脸上来一下子,想得美!

    手里的凳子,对着那只手,让那只手从凳子腿中间的空隙伸进来,猛地抡起来,只听胳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凄惨地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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