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哈呀,在城里买房也不是不可能,先计划着,胡立也没说让我们现在就买,谁还没个想法啊?胡立,我看了,后天就是好日子,我们把喜事办了吧!你明天和小宝去城里买两件新衣服,被褥家里有以前我准备好的段子面,我明天一早就给你们做上,先做两床被褥用着,做多了也没有地方放,需要随时再做,你看行不行?”丁红之的一番话说得三个人目瞪口呆。

    这是结婚啊,是人生大事!不是闹着玩,怎么说结就结啊?她说出来的真简单啊,买两件衣服,做两床被褥就可以办喜事了,这件事儿听起来就不像真事儿。

    “妈,怎么这么着急啊?喜事不得好好打算打算吗?听你这么一说,怎么这么简单呢?”

    “那有啥啊?两个人情投意合,想结婚就结婚呗,那么多说到以后容易过不长!不信你问问胡立,她以前结婚打算的时间长不长,过不到头不也就那么回事嘛!简单但不失礼数,我认为就可以!”

    胡立的脸立刻涨红了。

    李小宝嗔怪地对丁红之说:“姥姥,看你啊,给胡立都说脸红了!不带那样说的!她就是结过一百次婚,我也当她是第一次出嫁!”

    对于李小宝的深情,吴翠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知道了,我老太太说错啦!没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丁红之倒是干脆,直接决定了。

    因为有丁红之前面的话,胡立也没有再好意思提出什么要求,吴翠哈在心里暗暗佩服丁红之,话说得太绝了,简单又直接,让胡立没有反驳的机会。

    吃完面,胡立把炕桌上的碗收拾下去,李小宝把炕桌也搬了下去,两个人直接给西屋的门关上出去了。

    丁红之坐在炕上,两只眼睛闪着亮光,皱着眉头在想什么。

    “妈,你怎么这么着急给他们办喜事啊?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有些仓促啊?”

    “早办完早利索,办了你就省心了!你以后操心就操心在小宝这儿,你的俩闺女都是省心的!”丁红之没有看女儿,自己边想事情边说着。

    “哎呀妈呀,人活着,不就是不停地操心,不是操这件事的心,就是操那件事的心,总要有点操心事儿,没有操心事儿,日子好像都没法过下去!”

    丁红之还在思考,好像没有听见女儿说的话。

    吴翠哈翻身躺下,扯过丁红之刚才盖的被子,蒙在脸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太阳照在吴翠哈的脸上,闭着眼睛都觉得被照得睁不开眼睛。

    吴翠哈不情愿地醒了,揉了揉眼睛,欠条缝儿看看,好像是中午了呢。这一宿,睡得太香了!一个梦也没做,睡得好像死过去了一样,浑身酸酸软软的,骨头都酥了。

    她使了好大劲儿,才坐起身,西屋的炕上一个人都没有,丁红之睡的被子叠得板板正正,摆放在自己的旁边。老太太不在屋里呆着,跑哪儿去了呢?

    吴翠哈穿好衣服下了地,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根本没脱衣服就睡下了,难道是丁红之给自己脱的衣服吗?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呢?头有些痛,睡多了可能也会头痛吧。

    走出西屋,侧耳听,想听听东屋有没有动静。东屋静悄悄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人都去哪儿了呢?

    走到东屋门口,伸手推开门,丁红之赫然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针线,她在缝被子,炕上铺着大红段子面的被子。

    “你醒了?”

    “嗯,睡醒了!小宝他们呢?”

    “去城里了!昨天不是让他们去买衣服嘛,一大早就走了!”() ()

    “我还没给他们钱呢!咋就这么急啊?”

    “我给了!我还有一个存折,里面存了些钱,本来就是给小宝结婚用的,没跟你说,想着给小宝,还没来得及给他,正好他成亲用上了!”

    “妈,你的那五百八十九元八角七分都还在小熊饼干盒子里呢,我一分没动!你咋还有钱啊?”

    “我这辈子就攒了这么点钱,我都算了,你最大的花销应该是儿子娶媳妇,这个花销花出去,你就没有负担了!你的俩闺女以后都是给你赚钱的好孩子,所以你有妈给你的那几百元钱压个箱底儿就行了!”

    丁红之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起来脸色苍白,没有力气的感觉。

    “妈就是担心你以后一个人过得不好,小宝成了亲,不管怎么的,你这也是一大家子人过日子,不会孤单!胡立虽说岁数大小宝多一些,但是我看了,她对小宝是真心的,她一个二婚能找到小宝这样的毛头小伙子,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她以后对你也不会差到哪里的!这个你就放宽心吧!”

    “妈,你什么事儿都替我打算在前面,都给我安排得好好的!我怎么这么有福啊!”吴翠哈说着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傻孩子!我不是你妈嘛?哪个当妈的不为自己的子女做打算啊?这是我必须做的!不把你以后的生活安排好,我怎么能放心?你看看怎么能把柳丁请来做席,人家还得提前准备准备呢!城里的你大舅家我让小宝去通知了,屯子里你想请谁家?要不你就告诉你二大爷,让你二大爷帮你通知!”

    “好,我这就去找柳丁,先把酒席安排了,再去二大爷家!”吴翠哈离开东屋,走到院子里,家里突然要办喜事,自己这心里,不知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找柳丁也是件难为的事儿,如果直接去柳家,柳母和柳丁的媳妇不得想把自己打出来啊?不去他家,就在外面等着偶遇,这也有点难。

    吴翠哈思前想后,搬了大板凳到院墙根儿,站在板凳上趴墙头往柳家看。

    柳家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柳母正在水缸边上用水舀子一下一下舀着水,大概是听到墙头有动静,抬头向墙头这边看,吓得我立刻蹲下身子,心还在突突地跳,担心被她看见了。

    蹲在凳子上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特殊的声音,就悄悄地跳下板凳。看来趴墙头想找柳丁这一招是不行了,无奈之下,推开院子大门,想先去二大爷吴老二家去,意想不到的是,柳丁就站在吴家的院子门外,两个人简直是四目相对。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你知道我在找你?”吴翠哈心虚了,磕磕巴巴地问出来。

    “我?我!我刚好路过你家门口,还在猜,会不会和你不期而遇?”柳丁和自己一样,说话说得不利落。

    “我找你有事!”

    “说!都能办!”

    “我家明天办喜事!你来做酒席!我给你交定金!说吧,多少?”

    “那我现在就采购,大约几桌?几点开席?”

    “不知道会来多少人,就不知道多少桌,大概中午吧!几点我看看情况!”

    “好,我知道了!”柳丁说完就走,急匆匆地。

    “定金?给你定金!”

    “不需要!一块儿给!”

    柳丁那个小胖子,转眼间消失在吴翠哈的视线里。

    可是他的坦荡,他的痛快,他的满足自己一切要求的态度,都让吴翠哈感到很踏实,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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