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不能离开高专太久,如果一旦有什么人出了事,她不在,那很可能是一条人命的陨落。

    所以家入硝子吃完饭后,并不准备在这多做停留。

    她和五条悟都是正常吃饭速度,五条悟旁边的女人,则因为身上伤未完全痊愈的问题,吃的有些慢,他俩都吃完了,她还没吃完,所以五条悟送家入硝子离开的时候,她刚开始喝一碗还没动开的药,那味道大概不怎么好,喝一口呕一口,脸皱的都快比世界名画还世界名画了。

    五条悟一下逗笑了,伸手摸摸她后脑勺,说好吧,不用全喝完,喝一半也可以,女人狠狠一撇嘴,小声嘟囔说三口就够了,够给面子了,五条悟笑笑,没反驳她,而是叮嘱她两句后就准备送家入硝子离开。

    家入硝子也笑着和女人告了一下别,让她好好修养,以后见,然后拿上外套,跟五条悟走了。

    五条悟并不准备亲自把她送回高专,他只把她送出自己的大院子,剩下的交给下面人,他们会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去的。

    五条悟屏退了下人,两个人沿着长长的门廊缓缓往外走,家入硝子见四下无人,终于开口问五条悟:

    “可以继续说了吧,当时你想说什么?手机怎么不见了?”

    五条悟笑了笑,开始回答家入硝子:

    “离奇消失,无影无踪,就像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有一天你冰箱里突然少了两瓶啤酒,那是杰偷偷拿走的,他和娜娜明悄悄分了。”

    回忆冷不丁被勾起,家入硝子一笑,翻了个白眼:

    “正经点,快点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也笑了一声,随即双手抱臂,终于正儿八经了起来:

    “凶手租住的出租屋在神奈川,开车到东京市中心大约四十多分钟,车是他先前二手买来的,那天晚上他先去杀了那个辅助监督,然后来到我家附近开始蹲守,期间有个监控捕捉到他在开车途中打了个电话,只知道是个黑色手机,幸型号看不出,能拍到就不错了。”

    家入硝子眉毛一挑:

    “听起来很像杀人后向其它人汇报情况啊。”

    “嗯,没错,”五条悟附和道,“后面他到我家后,监控又有很多次捕捉到他使用过手机,甚至他行动的前几分钟也有用过,但是出事后,那个手机就是找不到了,车上没有,现场没有,我也亲自去看了,车让他们都快拆了也没找到。”

    “会不会是当时人太多,掉出来后被混乱的人群不知道弄哪了?”

    “有可能,毕竟从事发到发现他有这样一个手机但离奇不见了,中间隔了有些时间,谁也不好说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但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个不能忽略的问题,找到了就找到,找不到也得找到,没有个准确的结论之前,我不会把它当成单纯的意外。”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能感觉到他话里的言外之意。家入硝子笑了笑,说你真是变了,谈恋爱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啊,五条悟本来一直双手抱着臂,和她一起缓缓行走,闻言,一顿,脸上笑容一下出来了,胳膊抱的更紧了,眉毛也不服地挑了挑:

    “哪变了?我不一直是那个我吗?”

    “不知道,反正就是变了,自己找去吧你,以后少来祸害我们我们这些没有另一半的人。”

    五条悟顿时仰头发出爽朗的笑声,整个空荡的院子都回荡着他率性的声音。

    *

    五条悟回来的时候,我终于快要吃完了。

    我一边心满意足靠着椅子感叹人生,心想有钱就是好啊,五条悟这根大腿我一定要死死抱紧喽,一边问他你们聊什么了,怎么笑的那么开心,在这都听见了,五条悟边朝房间里走,边把羽织外套脱了。

    “没什么,她说让我离他们远点,让我别去祸害他们这些没有另一半的人。”

    “哈哈哈哈哈!”我特别不道德地仰头大笑,五条悟也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药我喝完了,还是全喝完了,一丁点都不剩,看,我很乖吧,那么难喝的药我全都喝完了!我向五条悟显摆我是个多么谨遵医嘱的病人,五条悟过来扫一眼空碗,满意地“嗯”了声,说不错,真的很听话,过会儿奖励你个小蛋糕吧,我一笑,伸手朝他要抱,他弯下腰,搂住我背和腿弯,将我一整个毫不费力地抱了起来。

    我搂住他脖子,眨巴眨巴眼,特别期待地布灵布灵看着他。

    “有柠檬的吗?”

    “有。”

    “有巧克力的吗?”

    “有。”

    “我还想吃个味道超浓郁的抹茶的。”

    他抱着我往床边走,低头看我一眼:“吃这么多不怕撑吗?”

    “你和我一起吃嘛,你喂我,你喂我我就不怕撑。”

    五条悟脚步一顿,眉头一挑,注视我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我笑眯眯看回去,整个人很乖地把自己黏糊糊挂在他身上。

    他忽然扭头,对着门口喊:

    “来人,我要吃蛋糕。”

    我抱着他,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为了满足五条悟超乎常人的甜食需求,他们几乎能24小时随时奉上甜品,只要五条悟说一声。蛋糕被送来的很快,是慕斯,五条悟弄了个专门的床上桌放在床上,他坐上床头,挤进来,和我一起挤进桌子里,再拉上小毛毯盖到我们身上,随后美滋滋开始动叉。

    他第一口给了巧克力,我第一口给了柠檬,救命,天啊,入口即化,怎么这么好吃,甜品拯救世界,甜品拯救世界啊!五条悟舒爽地叹口气,我也舒爽地叹口气,那默契的,下一秒我俩不约而同地一起笑起来。五条悟揽住我,用他的叉子叉了口巧克力慕斯送到我嘴边,我就着他的手,一口吃掉,然后叉块柠檬味的也送进他嘴里。

    我脑袋倚他胳膊上,抬头看他,边咽边告诉他等我好后,我想自己做个好吃的甜品,你说我做什么呢?五条悟等我吃完,叉了块抹茶的低头喂给我,然后自己再叉一块吃掉,边吃边想。

    “饼干?布丁?蛋糕?慕斯?或者草莓芭菲怎么样,我有点想吃草莓了,你呢?”

    “可以,我也想吃了,不过我有点想做慕斯诶,要不等你哪天不是很忙,你回来,我们一起做吧,你做草莓芭菲,我做草莓慕斯,可以嘛?”

    “当然可以,不过得等我把这几天积攒的工作做完,可能要你等段时间了。”

    五条悟低头对我说,我笑着在他嘴唇上一吻。

    他们家抹茶不知道怎么做的,真的很浓郁,超——级浓郁,完全不输我来日本后在其他地方吃到的各种抹茶制品,它好吃到我甚至都不舍得大口大口吃,一定要小口小口慢慢回味才行。五条悟圈着我的那只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我下巴,摸摸我脸颊,另一只手不停投喂我,有时候他甚至恶趣味地捏住我下巴让我抬头,然后双手打配合,坏蛋一样把慕斯强迫塞进我嘴里。

    坏蛋,真是坏蛋,真不知道他这么坏的心眼哪学的。

    偏偏我还享受的不得了。

    我一边吃,一边跟他说,等我好了,我真的打算抽空回趟国,家里东西得好好收拾一下,现在肯定落很多灰尘了,我来日本的时候可没想到竟然回不去了!五条悟一笑,连带我一震,自己舀了口慕斯放进嘴里。

    “等我忙完的时候陪你一起嘛,我也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什么样。”

    我抬头看他:

    “真的?”

    “嗯,真的,如果是以前,可能没有那个时间,但是现在忧太早就回来了,我轻松了不少,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给我三天假。”

    我一下激灵起来了,我有点期待的,使劲眨巴眼,布灵布灵看着他:

    “所以就是说,如果家里跳了闸,冰箱里的东西全都臭了,腐烂了,一滩臭水,到时候我不想收拾,你会替我收拾的对不对?!”

    “……”

    五条悟叉蛋糕的动作都停了。

    “那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啊!不要!说好要和我一起的!”

    我顿时笑着嚎了出来,叉子放下,伸手去搂这个没有感情的人的脖子。

    我一只手钻进他后背,另一只手去搂他脖子,一条腿也弯起,倔强地攀附上他身体。我搂着不松手,还越搂越紧,故意把他头往我这拉,最后他终于被我弄笑了,他把我往上抱了抱,原本搂我的那只手也改为圈住我腰,牢牢揽住我,我心满意足伏在他怀里,脚也开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去蹭他的大腿。

    “有点冷。”

    他嗯了声,把毛毯往上拽拽,直到盖住我肩。

    “想吃蛋糕。”

    他叉了块抹茶慕斯送进我嘴里。

    我仔细回味着那浓郁的抹茶味,这味道,真是无穷极了。

    “等我回去以后我要带你吃好多好吃的,在这里什么都吃不到,馋死我了。”

    “嗯,我等着,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还有水果,我们那的水果又多又大又甜又便宜,幸好你有钱,不差我的,不然我就不留日本了。”

    “嗯,幸好我有钱,不然就留不下你了。”

    哈哈哈哈哈,我抬头去吻他,五条悟也吻住我。

    没有什么食物残渣感,反正是慕斯,多咽几口就没了,只剩下味道在口腔里回转。他放下叉子,抬手圈住我,双手在我背后交叠,柠檬味的吻也随之加重,他随便探进我口腔,口及口允我那个存在,我给他回应,随之而来是更悱恻的缠绵。

    他发出享受的闷哼,随即吻得更深入。

    如果不是桌子,我估计他都要抱着我躺下压我身上了,他很霸道地舔舐我,吸|吮我,我手指探入他后脑勺的发丝后他圈着我的双手蓦然加重起来。我回应他,送上舌|尖随他左右,最后他大概受不了了,他突然松开我,身体一坐——

    他大长胳膊一伸,一放,床都没下,就把那张桌子放到了床下。

    我笑着被他重新扑倒,笑着被他重新霸占口腔,他没忘了我我身体没有全好,所以没有全压我身上,但还是很霸道地不给我余地。

    他从我的嘴巴到脸颊,到下颌,往上到耳朵,而后是耳后的脖颈,我被他弄的浑身发软无力,只能侧歪着头,轻哼着享受,我能感觉他在用力的吸吮,于是情不自禁,双手紧紧抱住他,腿也弯起来,夹住他。

    那天他给我种上的丧心病狂的草莓,被家入医生今天消了大半,所以我严重怀疑他现在是故意的,他要重新把那些草莓给我种上!我忍不住哼哼,他就更用力,我真的感觉他像在吃蛋糕一样细细吃我,我问他,我有那么美味吗,他吮着我脖子上一块肉轻笑了起来,随后他松开我,在我耳朵上啄吻一下。

    “什么时候不美味了?”

    ……烦人。

    我笑着扭头去吻他,他一下吻住我双唇。

    他在我身上趴的很享受,我被他亲的也很享受,他继续吻我的脖颈,没有像那次在那个废弃的空房间一样,又霸道又不饶人。他这次很细密地啄吻我,吻这边,又吻那边,弄的我闭上眼,浑身舒爽到不想动,后来他含我耳朵的时候终于说话了,温热的气息轻轻吐进我耳朵里,我控制不住的浑身发麻。

    “你这次回国的话,要不要把东西都搬到日本来?”

    我反应了一下,没忍住笑了,睁开眼。

    五条悟撑起身来低头看我:“戒指买了,你也戴了,我们都决定好在一起了,本家你也来了,甚至只有极少数人能进的仏堂你也进了,既然这样的话,直接把你的东西从国内弄过来吧,怎么样,你愿意吗?”

    “听起来你很猴急。”我看着他的眼睛打趣回答。

    “没错,我很急,我怕你跑了,还把我的身心全都卷走了,毕竟我第一次可是全给了你呢。”

    “哪些第一次啊?”我挑了挑眉,暧昧地用脚蹭他大腿。

    “是第一次那个,还是第一次谈恋爱?”

    “都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犯规了,受不了,又纯情又可爱,这人犯规了!我双手搂住他脖子,往下拉,吧唧一口狠狠亲到他嘴唇上,他随便我亲,亲完后继续看着我,那眼睛又纯粹,又清澈,又毫无杂质,真是简直了。

    我憋住笑:“这么怕我离开你呀?”

    “不然呢?毕竟给你花不少钱了,要是我人财两空了怎么办,嗯?”

    五条老师故作一脸苦恼地看我,我很不道德地笑起来,紧紧把他抱着压到身上,双腿也黏糊糊地缠到他身上。

    我很依恋地就这么紧紧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想撒手。

    “要是分手了怎么办呀,”我把下巴搭在胳膊上,贴着他的侧脑袋一下一下开口。

    “因为你,我把我家搬空了,所有东西大包小包全弄来日本,又因为你,我要哭着收拾行李,把我所有东西连夜大包小包弄回国,听起来我好可怜啊,付出最多的那个是我,最吃亏的那个似乎也是我。”

    “那就只把你需要的东西拿过来,比如衣服,首饰,化妆品什么的,其它的都用防尘布盖好,如果你想了,等我协调一下工作,我们可以随时去住一下。”

    五条悟微微起身,头一抬,在我嘴唇上一吻,随后往旁边一躺,他抱着我转了一下,我也跟着侧躺了起来。

    我把底下的胳膊抽出来,他顺势把他的胳膊垫到我脖子下。我们调了调姿势,我抱住他,他抱住我,彼此四肢交缠,像黏不可分的八爪鱼一样和对方紧紧缠抱在一起。五条悟放在我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我背,我乖乖缩在他怀里,只管享受,一动不动,随便他对我怎样。

    “而且我才不想跟你分手呢,”他把下巴慵懒地放我头上。

    “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个女朋友,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就把你放走吗?”

    我笑了两声,脸使劲埋进他胸膛。

    “像你这样这么万里挑一的极品高富帅,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不然以后上哪去找这么又帅又强又有钱,床上也超级带劲的男朋友?”

    这次换五条悟哈哈大笑了,他把我抱的紧的不得了,使劲往他怀里带了带,然后一翻身,重新压到我身上。

    吻铺天盖地地覆下来,他不肯放过我的嘴。但我也不肯放过他,他张着嘴配合我的时候我霸道又不容拒绝地探进他嘴里。

    五条悟很享受我的侵占,所以我没弄多久,他就克制不住地反攻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才放过我,我也艰难放过他,他喘息着带我重新躺下,把同样喘息的我重新紧紧抱在怀里。

    “但是说真的,”他摸摸我背,声音有些喑哑地开口。

    “我想象不出来我有什么理由要和你分手。”

    “是不是觉得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了吗?”

    “整个宇宙都找不到第二个你了。”

    我一笑,把他往怀里抱的更紧了紧。

    其实我也有点想象不到,会有什么理由让我和他分手。

    不夸张,是真的有点想不到。你看,我们性生活有了多久,我们两个就同居了多久,家务分配上没问题,做饭分配上也没问题,有时没事时会深入的聊天,聊家庭,聊三观,聊未来,聊无聊的事,有时甚至会有意触碰对方的底线和原则,看对方能接受到哪,他的红线在哪里。

    不是遮遮掩掩这个不敢,那个不好意思,正是因为这样什么全都说开了,我才觉得放心,觉得我们不是一对纯粹的,还停留在表面的酒肉情侣。我喜欢这种你向我交底,我向你交底的感觉,我爱这种不浪费彼此时间,不浪费彼此生命的相处和交流。

    五条悟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像哄小孩一样地轻轻抚着我背。可能是我吃太饱了,开始有点犯困,毕竟才吃完饭,又吃了不少蛋糕。也可能是五条悟把我弄得太舒服了,我实在不想动,我一闭上眼,就再也不想睁开了。我在他怀里躺着躺着,忽然开口,我跟五条悟说,我不后悔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好像有点更认清我自己了,五条悟听了,用嘴唇去蹭我额头,说你认清什么了,我笑了笑,在他怀里更心满意足闭住眼,不肯睁开眼。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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