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哥,你在哪里见过那个女导演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该知道的事儿少打听。”

    皓谨拉着小屁孩走出了会所,小屁孩非常的不满因为她还什么都没有吃。皓谨在快出会所的时候翻出钱包准备给皓柠一点零花钱,但是翻钱的手却被她打开了。

    “不需要!你当本小姐是缺钱花才来找你的吗?” 皓柠没好气的说道。皓谨也知道她不缺钱,只是习惯性的总是想为她做点什么。

    “那你晚上吃什么?”

    “奶奶在等我吃饭呢,本来也没想在外面吃饭。” 皓柠说罢小脸一红,毕竟这间接承认她是因为想自家哥哥了才找他出来的。

    皓谨看着她,觉得偶尔坦率的她十分可爱。于是揉了揉她的头,叮嘱她要好好学习,按点吃饭后就戴上墨镜独自走了。

    “每次都一样,就怕别人知道你是我哥一样!噗~” 皓柠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踢脚的,17岁的小孩也只能这样发泄无可奈何的不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上沈冰睡得死沉。这几天为了帮虞落找一个合适的公司,几乎是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毕竟时间不等人,走红要趁早。虞落放了一些舒缓的爵士乐听,穿梭在夜间的大小道上,夜灯一会儿暖一会儿冷,她觉得眼睛不是很适应,于是想在回家前去附近药店买个滴眼液。

    她停好了车,给沈冰留了一个窗户缝,准备快去快回。虞落快速地找到了自己很常用的牌子,结完帐出来正站在垃圾桶旁边拆包装纸,就看到暗处有一个戴墨镜的高个儿看着自己,手上还点着一支烟。她心里毛毛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准备马上走回车里。

    就在这时,那个大高个儿摘下了墨镜还对她挥手。虞落本来不打算理会他的,但是对方看起来有点眼熟,于是她又多看了一眼。桃花眼,尖下巴,薄嘴唇… 皓谨?

    他在这里干嘛?黑灯瞎火的…

    虞落出于对先前发生的事情的歉意,带着提防心走了过去。“你…在这儿干嘛呢?” 她站得远远的,但又怕他听不见所以故意提高了声量。

    “你很喜欢上热搜?”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虞落被问得一头雾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就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让远处的狗仔看到我到底在哪。” 皓谨习以为常的说着,并把烟盒递给了她。

    “不用了,谢谢。” 虞落边说边靠近了一些,她还没出道呢,得留些好印象才行。

    “不抽烟?”

    “抽过,但正在戒。”

    “为什么?”

    一般人听到对方说不用了就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习惯了国外点到为止的社交习惯后,虞落觉得他很无礼。一直追着别人的私人选择做质疑。

    “不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回答一个陌生人的质疑?”

    皓谨定眼看了她几秒,周围太暗,虞落没看清他眼里是什麽。但他这种天之骄子,现在眼里一定是充满了不屑和嫌弃吧。

    “如果你觉得被冒犯到了,我可以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好奇你的动机。”

    虞落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诚实的人,瞬间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才叫诚恳的道歉,看到了吗?”

    … 算了吧,他这种人不值得别人对他有好的改观。

    虞落自认是一个大气的人,没有跟他继续计较。“我只是简单地认为吸烟无法解决问题。过去,我吸烟是因为我感到焦虑。尼古丁被大脑吸收后,会刺激迷走神经和副交感神经节,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它加速神经递质的释放,调节情绪和行为,从而缓解不良情绪,带来愉悦感…” 虞落意识到她又开始所谓的好为人师了,于是打断了自己对于学术解释上的滔滔不绝。

    “反正简而言之,我现在不想做一个情绪被操控的人。我想做情绪的主人。”

    “你漏掉了很重要的化学成分:多巴胺,尼古丁进入肺部后,再经血液传送到全身,然后透过血脑屏障,作用于大脑神经细胞,使多巴胺分泌增加。这一过程仅需7秒,结果产生幸福感和放松感。” 皓谨逻辑清晰的帮虞落梳理出来了她漏讲的部分。

    虞落是真的被惊住了。虽然他们谈论的内容不是说专业性非常强的化学,但是她还是吃惊于皓谨作为一个只需要脸蛋和一些演技的流量明星,懂这么多!

    “你是沈冰导演的谁?她的…医生?营养师?”

    “我是她马上要签的预备演员。”

    …

    这回换皓谨沉默了。

    “你不该呆在这个圈子的…” 他喃喃自语道,并认真的在思考着什么。“如果你需要的是钱,我可以借给你。”

    皓谨看起来十分认真,认真到虞落觉得这个人十分古怪。

    “你…只跟我见过两次,还是在同一天。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如果说我需要五千万,你借吗?” 虞落的语气有些挑衅,因为她真心觉得这是皓谨自以为很帅的撩妹行为。

    谁知道皓谨特别笃定的拿出了钱包里的支票集和笔,并递给了她。“你需要填上你的名字,需要的金额,和银行信息。短时间可能不能到账,因为我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金,你等我回去打几个电话周转一下就汇给你。在这之前我只需要你手写一份借条。”

    虞落被他惊人的财力给惊到了,说拿五千万就拿五千万。他家开银行的啊?

    “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你不会。”

    皓谨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这份从天而降的信任让虞落有点无所适从。

    “你为什么这么坚决的认为我不会骗你?”

    ”如果你骗我,我损失了五千万。如果你没有骗我,但是我不信任你,所以没有帮助到你而让你误入歧途。在这两个选择里,我宁愿选择你骗我。因为至少我做了我能做的,你也没有得到任何伤害。况且… 我就是知道你不会。“

    这说明,皓谨不是一个拧不清,只会冲动的人。他的行为背后是理性的思考,给出来的答案也是思考后的最佳答案。

    虞落对这个人越发的好奇了,“你为什么知道我不会。”

    “因为你没有做什么让我觉得你会的事情。”

    这句话。逻辑上来讲是正确的。但你不会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是因为,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信任你,特别是成年人。

    虞落觉得皓谨很特别。如果说他是一个单纯烂漫的人,那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但只有纯粹的人,才会像孩童般的不带任何防心友善的对待任何人。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她被皓谨在访谈中的一番话所打动,决定做一位演员。皓谨身上有一种返璞归真的纯真魅力。

    “到底跑去哪里了?虞落!” 你们的对话被沈冰的一声河东狮吼给打断了,你来不及跟皓谨道别就走开了。或者说,你是一时语塞才什么表示都没的走掉了。皓谨目视着你离开,自己心里也留下了许多疑问。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而不是“我相信你不会”。这份盲目的信任会带他去一个什么地方,他不清楚。

    -

    回到家,沈冰直接径直的走进房间睡觉去了,因为闭着眼睛,路上还撞倒了一些装饰物品。虞落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她的足迹把装饰物又摆了回去。

    之后,虞落去厨房给自己热牛奶。这个习惯从一开始出国的时候就有了,因为背井离乡又语言不通,她晚上老是睡不踏实。总是梦到所谓的妈妈,梦里的妈妈和普通的母亲没有差别,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妈妈的脸。其实也对,毕竟她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叮!”

    牛奶热好了,她端着牛奶打开了电视,随便转到一个访谈节目就放下了遥控器。她不喜欢看电视的,现在的电视节目都很无趣,但是她觉得房间有电视的声音很有安全感。所以经常打开访谈节目,因为大多都会一直有人声然后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思绪回到了刚刚的谈话,在皓谨说出 ”我就是知道你会“ 的时候,虞落是惊喜的。

    她从来没有这么坚定的被选择过。

    一出生,她就面临着被选择。尽管舅舅想要抚养她,但作为直系亲属,她被选择给了爸爸。但是她总是在爸爸眼里看到其他的情绪,好像他透过自己的灵魂看到了另一个人。每次,这种令人不悦的对视之后,爸爸都要说一句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而每次这种对视之后,虞落面临的就是无尽的忽视。

    她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于是她偷偷跑到舅舅家门口等他。等了好久好久,从天明等到天暗。终于,舅舅的车开到了大门欣喜若狂的接到了她。她被好好的对待了,想吃的想要的,应有尽有。那段时间她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那种。

    她好希望自己那天晚上没有口渴,这样的话,这份开心就可以维持好久好久。

    半夜起来找水喝的虞落在楼梯上听到了舅舅和舅妈的谈话。“你知道她妈妈给她留了多少股份吗?整整五十趴!还有她的信托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你和我就算努力十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多钱。你叫欢儿别天天跟她抢玩具,要是被气走了,我第一个找你这个当妈的!!”

    原来,是这样。

    第二天,她打电话叫爸爸把自己接走了。临走前,舅舅舅妈一家人上演了一出好戏。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戏,就跟有人要带走自己抚养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一样。从那时起,虞落就反感一切没有缘由就对自己无比好的人。她对人性的失望逐渐累积,以至于她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无法得到任何人的偏爱,自己是冷血的神选中的小孩,这一辈子都无法真正的得到一刻幸福。

    但就在刚刚,她感觉到了幸福。一缕稍纵即逝的幸福。

    可能普通人根本都不会发觉,可是她太敏感了。太渴望了。

    虞落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进圈能给她带来的东西,有了更高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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