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亮对纪帅道:“李四被北蛮军带走后,再没有出来。”

    纪帅和羽亮心知肚明李四生还的机会几乎是零。

    纪帅想起为了完成这次任务李四真的将自己狠狠饿了十几日,天天饮水度日。

    他明知是去赴死,还要向死而生。

    他眼眸有些酸涩:“李四虽只是兵卒,但他视死如归,赴汤蹈火,自当配的上“英雄”一誉。”

    “铁血柔情不负一民,七尺男儿无愧天地!”

    “他们的军功本帅已如实造册。”

    纪帅拍了拍羽亮的肩膀道:“你羽军的将士都是好样的。”

    羽亮收敛了一下难过的情绪,正色道:“就是不知呼延荣是否能上当!又打算何时攻城。”

    纪帅眸光一闪:“本帅料呼延荣必然会尽快攻城。”

    “传令下去,三更造饭,让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剩下的就等呼延荣这条大鱼钻网!”

    羽亮一拱手:“末将这就去准备!”

    三更,纪家军将士们大快朵颐的吃着,城外李四的尸首被呼延荣的士兵随便找个坑扔了下去。

    李四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血液早已凝固,月光温柔的照在他身上,像是一位母亲注视着自自己的孩子,温柔的呼唤他回家。

    五更,天空泛起鱼肚白,呼延荣集结所有士兵。

    “纪家军已经断粮半月!今日,务必攻陷京县!”

    “斩将,赏黄金万两!女人无数!”

    “活捉纪家军主帅,封王拜将!”

    北蛮军士气振奋!

    呼延荣扭转战马,看向京县城墙,目光如炬:“攻城!”

    城墙上,负责瞭望的士兵看到远处人头攒动,立即奔跑报告自己的长官。

    “报!北蛮人要攻城了!”

    长官立即趴在城墙上看过去,气势浩荡,绝不是伏兵之像。

    他立即去禀告校尉。

    片刻工夫,消息就上达纪帅!

    纪帅胸有成竹道:“来得好!”

    “让将士们假意抵挡片刻,便撤退到各自分配的埋伏区。”

    “是!”

    城门外马蹄哒哒,攻城兵气势如虹。

    城墙上箭矢的密度跟上次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呼延荣嘴角一笑。

    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北蛮士兵登封!

    一个接一个的翻过城墙。

    又过了一会,城门从里面被第一批登封的士兵打开。

    呼延荣自信一笑,对着身后第二批铁骑道:“冲!”

    “杀!”

    “杀!”

    “杀!”

    看到纪家军溃不成军,北蛮骑兵士气高涨、杀声震天!

    此时前面进入城池内的北蛮军,四处冲锋。

    他们还未得意半刻,便掉入全是插满尖锐木锥的坑!

    第一批骑兵,冲到主街道,两边齐刷刷的射出无数箭矢。

    马和人被扎的像刺猬,刚刚气势高涨的骑兵,瞬间遍地哀嚎。

    纪家军最擅长的便是巷战和丛林战。

    城内处处是陷阱,处处是伏兵。

    第二队骑兵有哈力格亲自带领。

    他们各个斗志盎然,都想击杀或活捉纪家军主帅!

    冲入城内后,却看到和自己想象完全不同的画面。

    北蛮士兵死伤惨重,纪家军各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哈力格皱了皱眉,城门已破,难道还能退出去?

    他举这刀大喊道:“给我冲!”

    骑兵很快冲杀过去。

    纪家军很有章法的后退,引的北蛮骑兵连连追赶!

    骑兵们很快被分散,巷子内传来一片哀嚎。

    一个骑兵看过去,只见巷子内从天而降一张巨大的木筏。

    木筏下方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刃。

    木筏的重量压在那些骑兵和士兵身上,他们没死,却大多数身受重伤,被沉重的木筏压着不能动弹。

    “有陷阱!有陷阱!”

    他大喊转身想跑回去,但却被一箭封喉!

    其余的骑兵也都遇到各种不同的伏击。

    活着逃走的便疯了似的往城门狂奔。

    哈力格跟和一个小队正在寻找纪家军主帅。

    他看到一个红色披风钻入巷子内。

    立即挥手:“追!”

    在军队里,能披着红色披风的,一般都是将帅之人。

    追到巷子内,红色披风一转身,原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哈力格也被团团包围,两边墙上全是张满弓的弓箭手。

    “放箭!”

    嗖—嗖—嗖!

    巷子内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

    众骑兵将哈力格围在中间,一起挥刀奋力抵挡。

    可放完一波箭还有下一波,他们体力不支,没一会,人数便越来越少。

    战马也中了数箭,嘶鸣声、跌倒声此起彼伏。

    哈力格见状不妙,一边挥刀抵御,一边大喊:“冲出去!冲出去!”

    眼见就要杀出一条血路,哈力格突然闷了一声!

    倒在马下!

    他中箭了!

    北蛮士兵立即拉扯着他后撤。

    十几人奋力抵抗,另外几人将受伤昏迷的哈力格拉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驮着哈力格的骑兵一边往城门跑,一边大喊:“撤退!撤退!”

    侥幸活着的人丢盔弃甲的冲向城门,惊恐的样子仿佛在这座城是炼狱。

    而那道门成了生门!

    北蛮军狼狈的跑出城,纪家军欢快的高呼:“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呼延荣这一战的损失比上一次更加惨重!

    他看着丢盔弃甲的‘精锐骑兵’,双眼猩红,手上青筋暴起!

    巫医抢救哈力格的时候,带着哈力格逃出来的士兵将城内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呼延荣听。

    “可汗,非我们不骁勇,里面全是陷阱!”

    “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

    “而且。他们各个斗志昂扬,根本不可能是断粮半月的样子!”

    呼延荣眯着眼睛,他被骗了!

    那个‘逃兵’骨瘦如柴的形象还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且,他把所有刑具都用上了,他只是个血肉之躯,怎能扛住八十道酷刑不说?

    人性都是利己的,谁不想活着?

    就算是死也要痛快的死!谁又受得了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靠这样的制胜法宝征服了无数人!

    他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存在!除非是神!

    想到此处,他自己都不由的震惊了一下。

    难道纪家军是神兵!

    呼延荣带着十万大军围剿京县,如今两个月过去,他损了四万精锐骑兵都没攻下京县。

    他突然很想知道纪家军主帅——纪怀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内,纪家军热火朝天的打扫战场。

    有专门负责回收箭矢等器械的,有抬伤兵的,还有清点死伤的北蛮人和战马。

    羽亮黝黑的脸上粘着敌人的鲜血,肃杀之气更甚。

    他迈步进去县衙,纪帅穿着铠甲,正遗憾没能将呼延荣引到城。

    “纪帅!北蛮军营后撤了二十里!”

    纪帅点点头:“看来,他们短时间内轻易不会攻城!”

    “他们这两个月,至少损了几万兵马,也该谨慎起来。”

    “眼下我们的最大问题就是粮草!”

    羽亮深吸一口,在心中默默道:希望纪少帅能提前赶来!

    纪初志大营

    派出去的死士终于回来了!

    十几人的队伍,只回来三个人。

    纪初志看到他们三个时,心底便有些失落。

    他们不能全须全影的回来,说明那里很凶险,并不适合大军行军。

    他不由的烦躁几分!

    “禀告少帅,那山上确实有矿!”

    “而且矿已经被开采过了!”

    “他们几人顺着矿道走,可岔路口太多,我们走散了!”

    原来人没死,纪初志心中有抱这一丝希望。

    转念一想,矿被开采过?不对啊!

    开采矿都是需要朝廷下旨,虽然他和父亲远在边关,但开采矿是大事。不可能半点风声没有!

    纪初志问道:“矿里有人吗?”

    死士摇摇头:“没有,只留下一些开凿的器械。”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两块石头:“少帅,这就是矿里的石头。”

    纪初志赶忙拿在手上仔细查看,石头颜色是土红色,一小块石头拿在手上异常沉重。

    纪初志让人随便在军营里找了块石头,两块石头相撞,土红色的石头毫发无伤,另一块石头却碎了。

    这么硬!

    纪初志直觉这是好东西,但一时间也弄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一下道:“去叫刘军医和几位将军来!”

    不一会儿,几位将军便赶来,他们来回传看石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平牧处理完手头的伤病也匆匆赶来。

    他来了后,纪初志立即将石头递给他,军营里都是大老粗,有学问、见识广的没几个。

    刘平牧不但读书多,还见识广。

    遇到不解的事情,纪初志很喜欢询问他。

    刘平牧接过石头仔细一看,便抬头激动道:“敢问少帅,这石头从哪得来的?”

    纪初志没回答,反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平牧激动道:“这是赤铁!赤铁做的刀也叫玄铁刀!”

    一说玄铁,众将全部明白了!

    玄铁是最好的铁,用玄铁做的刀,可劈山;做盔甲,可刀枪不入!

    纪初志也激动了:“这就是玄铁啊!怪不得又重又硬,我早该想到啊!”

    刘平牧点点头:“这可比银矿稀有多了。哪儿发现的?”

    纪初志将舆图拿出来指了指:“就这。”

    然后他将矿被开采的事也说出来。

    采矿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他在西京从未听闻朝廷在北边采矿。

    他仔细想了一下,燕云十六州原是贤王之子的封地,贤王之子的府邸就设在云州城。

    难道是他私自开采?

    刘平牧想到这又仔细的盯着舆图看。

    他估摸了一下,对纪初志道:“也许,这个矿洞,能通往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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