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熙凤亲自把贾琮二人收拾停当,又专门派了十几个下人跟着,护送两人去镇国公府赴宴。

    贾琮本想先派旺财去王进家告假,却听说旺财、钱槐两人因弄丢主子,昨儿被狠狠打了一顿,估计要躺大半个月,只得亲笔写了书信,另派人送去。

    骑在马上,想到昨晚晴雯抱着自己哭的梨花带雨那可怜模样,贾琮有点后悔自己当时过于正派,该趁机揩点油才对,失策失策。

    走了两里路不到,便到了镇国公府,贾琮抬头一看,和贾家差不多的格局,中间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镇国府”五个大字。

    见贾琮等人到来,镇国公府下人忙进去通报,又殷勤地上来请安、牵马,并大开中门,以最高规格接待。

    仪门外,见到现袭一等伯的牛继宗带着牛大宝并几个管家等候,贾琮忙带着贾环快步上前拜下:“贾琮(贾环)请世伯安。”

    “快快起来,两位贤侄何必多礼。”牛继宗笑着扶起二人,眼中只是上下打量贾琮,见其剑眉星目,身姿挺拔,气魄沉凝,心中暗赞,贾家这一代终于出了个人物。

    贾琮见牛继宗三十几岁年纪,身材高大魁梧,面貌粗犷,眼中却不时掠过精光,知其必是貌憨实精,粗中有细的人物,当下不敢轻忽,忙将今日要说的话在心中重又过了几遍,以免无意中失礼,让人小觑了贾家。

    带着贾环在镇馨堂拜见了一等镇国夫人并一干太太,又见过了牛大宝的姊妹们。

    众人深谢贾琮仗义之举,少不得又细细询问他昨日之事,将他几乎夸到天上去。贾琮初次领教到内宅妇人甜言蜜语功夫,暗呼厉害。

    贾琮随口谦逊着,暗中打量厅中各年轻姊妹,见姿色平平,也提不起兴趣久留,用过饭便想抽空告辞。现在他眼光经历宝钗、黛玉、凤姐儿、秦可卿、晴雯还有昨天的杨四娘等美人儿洗礼,一般美女在他眼中也只有“平平”二字考语。

    “琮哥儿、环哥儿,今日初会,些许顽意儿,你们拿着顽吧。别忘了,回头替我给你家老太太带个好儿,就说我镇国府承她一个情儿。”镇国夫人微微一笑,旁边有丫头端上来两个盘子,分别给贾琮两人。

    贾琮二人忙称不敢,见托盘上,摆着两件精致玉器。

    贾琮面前是一只碧玉狮子,拳头大小,通体莹润,触手生温,显然是极品美玉,雕工细致入微,鬃毛根根可辨。

    贾环就差了许多,只是一支普通玉笔。也让他乐开了花,他还从没得过这么贵重的礼物,估计能值不少钱。

    “好了,你们哥儿、姐儿们去顽吧,我有些乏了,就不陪你们了。”镇国夫人笑道,带着一干太太们走了。

    “大宝,你带环哥儿和姊妹们去玩玩,我和琮哥儿说话。”牛继宗说了声,把贾琮带到内书房叙话,命心腹小厮四处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牛继宗对贾琮的处境也有些耳闻,有心点拨他,以酬他救子之恩,便道:“琮哥儿,听闻你最近在跟着名师学武?”

    “回世伯的话,确有此事。”

    牛继宗点点头,“武勋子弟,肯学些武艺,甚好甚好。当年,我也是从小练了些武艺,才有机会去戍边立功,好容易袭了个一等伯,可叹如今家中是一代不如一代。似你这等良才美质,更是一个也无。”

    贾琮忙谢道:“晚辈这点微末功夫,如何能与世伯相提并论?且我看昨儿宝哥儿机变敏锐、心思灵活,非同寻常,将来必成大器,世伯何必过谦。”

    牛继宗摇头笑道:“我与其寄望于他,不如寄望于你成就大器再来提携他吧,成算还大些。”

    “琮出身低微,能苟且偷安已属万幸,何敢望成大器?”贾琮道。

    “非也!琮哥儿切莫生此念头。岂不闻英雄不问出处?要论出身,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敝家老镇国公当年什么出身?不过一杀猪贩肉的屠夫。你家老宁荣二公什么出身?不过金陵城中游侠儿。可他们还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随太祖举事打下了这万里江山?可见出身二字最靠不住。”牛继宗沉声道。

    “琮受教。”贾琮忙躬身道。

    “我知你心意,庶子之难普天下都一样,可你与旁人不同。我已问过王进,他说你将来必是一员盖世猛将,当可与古之恶来、虎痴等比肩,所以你的前程不在于荣府,而在于天下。”() ()

    贾琮心中一震,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师傅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况且而今国公一脉人才凋零,开国八公府邸,几无一人在军中掌权,你若崛起,必可获得其余六家国公府的支持,接续贵府三位国公留下的香火人情。”牛继宗抛出惊天诱饵。

    “这是为何?宁荣二府衰落也就罢了,为何其余六家国公府都这般模样?为何开国时封的侯、伯等世家不衰败?”贾琮不解。

    牛继宗叹道:“当年建国之后,太祖雄才伟略,按照功勋,分封了四王、八公、三十二侯,伯、子、男等爵位若干,并定下了降等袭爵、以功封爵、无功转爵的规矩。”

    “太祖又怕四王、八公威望日盛、拥兵自重、尾大不掉,便想了个实爵虚权,以下制上,相互制衡之策。”

    “意思就是,东南西北四王并八大国公,只有爵禄富贵,而无兵权,天下兵权尽入侯、伯之手。朝廷以侯伯之众制王公之重,又以王公之威制侯伯之权。如此上下相持,军中稳定,朝廷无忧矣。”

    贾琮想了想道:“既如此,琮何能崛起?”

    牛继宗嘿嘿一笑,眼中射出与他外貌绝不相称的精明,道:“此一时彼一时,哪有万世不易之良法?太祖的法儿虽好,可至今近百年,当年开国王公一脉在军中留存的香火人情,早已消散的七七八八,后辈子孙又人才凋零。而侯伯一脉长盛不衰,威权日胜,许多早已不把曾经的老上司放在眼里,且又经历过太宗、太上皇时几次大的变故,单是侯府就更替了十余家,伯爵以下更是不计其数。”

    “如今军中早已失衡,王公一脉虚悬,侯伯一脉势大难制,已成朝廷心腹之患。今上英明神武不逊太祖,早有心制衡,奈何御极时日尚短,王公一脉又无什么人可用……”

    牛继宗声音转低:“故而今上别出心裁想出了一个妙法,借王公之力,以庶制贵,由下而上。”

    “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重新启用王公一系,选拔民间武士充为中下层军职,合王公之贵爵、草野之壮士共同牵制侯伯集团。”

    贾琮点点头,总算弄清如今勋贵的境况,疑道:“世伯所言皆是朝廷大政方针,与琮有何关系?”

    牛继宗笑道:“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朝廷以武举选拔民间勇士,圣上更是要朱笔钦点武举三甲进士,一旦金榜题名,便是天子门生,虽说比不上文举,但也不差。今年正是武举大比之年,你何不也去比一比?”

    贾琮眼睛一亮,旋即苦笑摇头:“世伯,我从没参加过武举考试,想来和文举一样,都是要层层筛选,我哪有资格参加会考?其二,若是再过几年,我倒是有几分把握,而今习武之日尚浅,哪能比得过天下英才?”

    牛继宗哈哈一笑,道:“你是国公府子孙,不必经过武举乡试,可直接参加会试,我等勋贵与国同戚,岂能如泥腿子一般层层考试?此其一。其二,我问过你师傅,他也认为你可参加武举,何况到会考还有好几个月,以你的天分才情应无大碍。其三,若你错过这一科,恐三年后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贾琮一愣,忙道:“请世伯明示?”

    “刚刚我说了,今上重启王公一脉,譬如你家舅老爷王子腾任了京营节度使、姑爷林如海任了两淮盐院,而世伯我则蒙今上点为今科武举主考。”牛继宗笑道。

    原来如此,贾琮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自己参加武举岂不是手到擒来?看在救了牛大宝的份上,头甲进士及第不敢说,但好歹混个二三甲武进士。

    “承世伯教诲,琮必参加今科武举考试。”贾琮站起来躬身道。

    牛继宗点点头:“你明白就好。武举与文举不同,文举天下瞩目,从命题、考场、弥录、滕封、阅卷各个环节都滴水不漏。而武举,除了考校武略兵法之外,还要考骑射、步战等,其间就大有可为。”

    “譬如骑射,战马和弓箭的好坏直接影响成绩,且考场环境熟悉与否也有重大干系;譬如步战,全国成百上千武举人进京,如何分组而战,里面大有学问。”牛继宗微笑道。

    贾琮心领神会,这他妈就和后世体育比赛一样,你熟悉场地,有主场优势、裁判优势,就占便宜,更厉害的就是分组,你若是分个鱼腩组,随便就能出线,若分个死亡之组,直接就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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