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进来,看到皇帝来了,心柔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说道:“皇上,奴婢该死。”

    皇帝现在没有空怪罪心柔,他强迫自己尽量的镇定下来,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今天钟芷瑶是受了到了多大的惊吓。

    钟芷瑶惊恐的眼神似乎有一点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了,在她看清楚了是皇帝以后她拼了命的不顾一切的扑进皇帝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儿时的嘞河边当有一条蛇出现在她身边时,她的身边只有他,她能抓住的人只有他,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现在好像她能抓住的人也依然只有他,她依然还像儿时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死命的紧紧地抓住了他。

    刘崎是跟在皇帝身后走进玉蟾宫的,他跪在玉蟾宫的地上一眼也不敢看被惊吓成这样的钟芷瑶。

    他无法想象那个在定州将他踩在脚下的女孩,那个在他心里能上马驰骋沙场英勇杀敌的女将军,怎么会被吓成这样。

    愤怒的刘崎紧紧地握紧了他的拳头,他知道蛇不会无缘无故的爬进玉蟾宫的,这是谋杀,有人想利用这条蛇想悄无声息的杀了钟芷瑶。

    他们改了沈御医给罗莹莹开的药方,他们将罗莹莹的死嫁祸给她,他们想借罗莹莹的死置她于死地,可他们没有想到镇北将军会倒向钟芷瑶。

    于是皇帝不得不将罗莹莹的案子交给了大理寺,他们不停的向大理寺卿施压企图做实钟芷瑶谋杀罗莹莹的事实,可大理寺卿不愿意背这个事情,于是他装病躲了起来。

    他们眼看无法快速的将钟芷瑶置于死地,他们急了,他们怕案子一直搁置下去会夜长梦多,所以他们将一条毒蛇引进玉蟾。

    如果是蛇咬死了钟芷瑶那就是意外,那大理寺卿也不用为难了,由一个死人背所有的罪名是最合适的。

    此时的愤怒的火焰已经将刘崎彻底燃烧了起来,他怒火冲天的站了起来,他要将那个企图置钟芷瑶死地人找出来,他要让那个人为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付出他惨痛的代价,他绝不会放过那个人。

    看刘崎这副模样的站起来了,皇帝对着刘崎呵斥道:“干什么?”

    刘崎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佩剑咬牙切齿的说道:“臣去外面查看一下是什么人什么东西将这一条毒蛇引进了玉蟾宫。”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什么人什么东西将蛇引进了玉蟾宫,蛇虫鼠蚁这种东西谁知道它会往哪里爬。”

    刘崎无法相信他现在耳朵里听到的话,皇帝居然会说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今天的这条蛇只是意外的爬进了玉蟾宫,就像玉蟾宫的屋檐下时不时爬着的蚂蚁一样。

    这怎么可能会是意外呢?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意外,这里是玉蟾宫,皇后的宫殿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有蛇爬进来。

    蛇不是蚂蚁,蚂蚁会时不时的在玉蟾宫的屋檐下爬着,可蛇不会无缘无故的爬进玉蟾宫。

    如果这件事情不查清楚,那么玉蟾宫里就会有下一个意外,再下一个意外,直到某一个意外取走钟芷瑶的性命为止,他就真的那么不在意钟芷瑶的性命吗?

    刘崎不明白从罗莹莹死开始,那么明显的嫁祸杀人皇帝不看,硬是将钟芷瑶身边最重要的雨凤也投进了大理寺的监牢里。

    今天这么明显的谋杀皇帝也不看,说什么不过是蛇虫鼠蚁不小心爬进了玉蟾宫而已,他对钟芷瑶身边所有的危险统统的熟视无睹,他怎么能这样对钟芷瑶?

    刘崎与皇帝相伴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皇帝如此陌生过。

    一直以来不管皇帝做什么他都是最理解皇帝的那个人,不管在别人的眼里皇帝是多么的荒淫无度,是多么的昏庸无能,他也理解他。

    因为他知道皇帝只是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他是先帝的第三子,在小的时候备受先帝的冷落,又因为一场兵变让他沦为了异国的人质,在沦为人质的岁月里他吃了太多的苦。

    后来先帝复位了他成了太子,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苦尽甘来了,可他知道对于他太子的位置不是什么泼天的富贵,是负担,是超出他的年龄不该承担的负担。

    在别人十二岁的年纪还在快乐的玩耍的年纪里,他却要承担天下。

    他写的字是天下,他说出来的话是天下,所以他不能写错字,不能说错话,他没有朋友,因为他不能对着别人随意的胡说八道。

    十二三岁的年纪,如果是普通人,他可以和别人肆意的玩闹,可以跟朋友们天南海北的聊天。

    可他不能,他是大塵的皇帝,自古君无戏言,他无意的玩笑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他是如此的孤独。

    他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云初,他知道云初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所以他耍脾气。

    他知道他这么多年的荒淫无度不过是他在耍脾气而已,虽然他也知道天下不是儿戏,可因为知道他内心的苦楚所以他包容了他的一切,就算他拿天下肆意妄为,他也依然在他的背后默默地站着。

    他愿意当他冰冷的权力之巅最后的朋友,可今天他的朋友让他如此的陌生。

    他以前一直以为他跟钟芷瑶的恩怨更多的是因为他无处出气,找钟芷瑶撒撒气而已,他以前一直以为多过些日子他心里的气出一出也就好了。

    他可以不爱钟芷瑶,感情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谁,可钟芷瑶是他在沦为他国的人质时身边仅有的朋友,所以不管他怎么耍脾气,他不会真的不管钟芷瑶的死活。

    可他今天他真的一点也不顾及钟芷瑶的死活,他不明白,皇帝怎么能对他最艰难的岁月里身边唯一的朋友如此的无情无义。

    刘崎用他再也无法掩饰的失望对皇帝说道;“皇上,皇上不喜欢娘娘,可再怎么样娘娘也是皇上在西暨时唯一的朋友,皇上真的对娘娘连半分情谊也没有吗?”

    皇帝看着刘崎的脸说道:“出去,统统都出去。”

    皇帝无情的语言击碎了刘崎心中对皇帝仅剩的最后一丝幻想,他没有再说话,所有任何的语言与他们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刘崎站在那里看了皇帝一会儿,最后带着他所有的失望转身离开了玉蟾宫。

    在刘崎走出去的时候,玉蟾宫里的其他人也跟在刘崎身后也一起离开了玉蟾宫。

    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玉蟾宫里只剩下了皇帝和钟芷瑶两个人。

    在所有人都离开以后,皇帝将钟芷瑶紧紧地拥在了他的怀里,他用儿时西暨人教他的办法,还像儿时那样轻轻地拉着她耳朵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芷瑶,没事了。”

    皇帝轻轻的捋了捋钟芷瑶凌乱的头发,他再一次拉起她的耳朵,再一次轻声对他说道:“没事了芷瑶,没事了。”

    钟芷瑶怕蛇不是那种普通的怕,那种惧怕是源自于她灵魂深处的惧怕,可能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总有一些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惧怕,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的惧怕。

    其实她小时候在西暨打猎时曾见到过狼,可见到狼的时候她的头脑非常的冷静,她知道狼不会爬树,她知道狼怕听到金属的声音,她更知道她不能转身逃跑……

    所以即使见到狼她也不会惊惶无措,她当然也怕狼,可她也会想是想办法躲到树上去,还是敲击金属发出声音将狼吓跑。

    如果在见到狼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躲到树上去,如果发出身上金属的声音也无法吓走狼,她会紧紧地抓住她手里的武器。

    她不会坐以待毙,她是英勇的女将军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坐以待毙,她会拿起武器跟狼做最后的殊死一搏,可如果她见到蛇就不一样了。

    每次她只要见到蛇她的魂魄就会瞬间被蛇吓出躯壳,于是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和因对能力,于是她尖叫,她哭泣……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晨当她看清楚她的门口有一条蛇的时候,她的魂魄就瞬间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尖叫,她哭泣,她浑身发抖着……直到他来了。

    看到他来了她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儿时在西暨她第一次看到蛇的时候就只有他在她的身边,那时候她根本就别无选择,所以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可能是儿时遗留下来的记忆吧,使得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就那样本能的不顾一切的扑到了他身上,然后像儿时一样拼了命的紧紧地抱着他。

    钟芷瑶抱着皇帝哭了很久很久,比她儿时在嘞河边那一次哭的还要久。

    虽然在西暨时她那时候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可当时他就在她身边,他抱着她,安慰着她,可今天玉蟾里他不在,没有人可以安慰她。

    她拼命的抱着被子,可没有用她的身体已经飘浮了起来,她的身体就那样飘在半空中似乎正在越飘越远,好在就在她即将瑶飘走的时候他来了。

    皇帝尽力的安抚着她,他轻轻地拍着她,在她耳边不停的耳语着,他在告诉她他来了她就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钟芷瑶在他一遍一遍轻声的耳语中闭上了眼睛,也或许是她实在是哭累了哭乏了,所以最后闭上了眼睛,可即使她睡了她也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钟芷瑶已经闭上了眼睛,可皇帝还在时不时的拉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说着同样的话,同时他一动也不动的抱着她。

    他记得儿时的时候,他稍微动一动她就会被惊醒,她被吓破了胆,她怕他趁她睡着后丢下她不管她了。

    皇帝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是一个傻瓜,天下最傻的傻瓜,他怎么可能会丢下她呢?他就是宁可扔掉全世界也绝对不会丢下她。

    好在钟芷瑶毕竟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虽然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可她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被吓到发烧生病,她只是沉沉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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