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相书房。

    “这孩子,这是给老夫为难!”殷相看着手中的案卷,手中的笔抬起又放下。想着数日前被太子押入牢中的殷夜辰和李云柯。而李夫人迟迟未醒,二人涉嫌谋害,偏偏此事由殿下下令。

    殷相忽察身后一整冷意,转身一看,眼前竟出现一名身着黑衣戴帽的男子。

    “为难便不救了么?”

    殷相一惊,本欲起身,可那人却压着自己的肩膀。

    “你是何人?”

    黑衣男子退下连帽,笑道:“多年不见,老朋友!”

    “禾郡王!”殷相看清他的脸后,大惊失色,“这可是上垚国,你怎么来此处的?”

    “毕竟是故人相见,殷相不待见本王?”禾玄烛将手从殷相的肩头拿开,随意翻看桌上的案卷。

    “故人?老夫与你在峋阿山书院接触甚少,怕是提不上是故人。”殷相警惕得看着那张阔别多年尚未变化的脸。

    “相爷似乎老了许多,上垚国事看来有些烦人,你不过年长本王五年,老得似是比本王大十几。也是,你们的君王都执着打仗,这朝中政事还不是尔等文臣来办。”禾玄烛阴鸷的双眸盯着他,指尖轻点书桌。

    “禾玄烛,你可知这都城管制森严,这殷府看似平和,却上下皆有人盯着,但凡老夫出了一点事,你都插翅难逃!”殷相自知打不过他,沉下脸来告诫。

    “哈哈哈哈哈!”禾玄烛指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好笑摇头,“你莫慌,本王不会伤你,毕竟你也算本王同门。”

    殷相皱眉,合上自己写了一半的案子,问道:“你来此处,莫不是为了夜辰?”

    “自然!”禾玄烛抱胸站直身体,叹了口气,“她被关入牢狱,本王这个新院长岂能不担忧?”

    “你竟然是新院长?”殷相眉头深了一分。

    “是,夜辰竟未和你提起本王?本王是苍先生之子,子承母业,理所当然。你便这般震惊?”禾玄烛面露遗憾,“她这个孩子,当真是…”

    “你是苍先生之子?”殷相端坐起身体,缓了缓,“院长若是担忧夜辰而来,大可不必,上垚官员都是秉公执法。”

    禾玄烛叹息道:“夜辰这孩子自幼傲慢。她小时,本王便时常忧心她这般性子长大后会如何。如今招惹李府和太子,怕是要吃些苦头的。她是苍先生的弟子,你也应当照拂照拂她。”

    “老夫自然会。不过,你虽话术上紧张她,可神情淡然,当真紧张她?”殷相将手伸向桌下。

    禾玄烛挑眉,很是诧异殷相说出这般话来,“岂能不待她好?她!她可是......”

    “她是什么?”殷相的手一顿。

    “我记得多年前在书院,你与海镜关系颇好?”禾玄烛似是无意提起妹妹,眼角余光却将殷相的神色看的清楚。

    “那时年少,不知海镜是王姬。不过王姬宽厚,待谁都好!”殷相垂眸,似是回忆故人。

    禾玄烛想起妹妹,语气低沉:“若不是当年结亲,海镜还能在本王身边多呆几年,可惜好景不长!”

    殷相垂眸,将桌下的暗器藏于袖口。

    “海镜王姬当年不是失踪么?”

    “失踪,你是听谁说的!”禾玄烛盯着殷相,“她十八年前就死了!”

    “什么!”殷相站起身,“她怎么死的?”

    “难产死的!”

    “怎么会?”在殷相记忆之中,那个明媚的女子身体向来很好,便是当年出使山黍相见时,她的脸色也很好,“那孩子呢?是男是女。”

    禾玄烛握拳捂唇,轻咳几声,不再开口。

    “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殷夜辰?”殷相饶过书桌,走至禾玄烛跟前,盯着他问道,“你说?”

    禾玄烛只是轻声道:“这……”

    “那殷夜辰眉眼与海镜那般像?她为何会有那盆海镜一样的海棠花!”

    禾玄烛听到那盆海棠之后显然脸上有了几分不悦。

    “殷相,旁的不说,夜辰这孩子你必须救。”

    殷相见他答非所问,摇了摇头:“此事太子亲自主理,老夫插不上手!”

    禾玄烛闻言,脸上便没了客气,扼住殷相的喉咙,嘲讽道:“你怎这般无用,当年苍先生救你这个无用书生时,我就该将你逐出去!听着,给本王救出夜辰,需护她无虞!否则……”

    “否则…...否则你当如何?”殷相握紧袖口。

    禾玄烛面露凶光,手中多用力了几分,警告道:“否则本王便杀光你殷府上下,派出禾郡全国兵马,直踏你上垚都城!”

    “当真好笑,你禾玄烛愿耗费举国之力救书院一个寻常弟子?你与海镜关系甚密,那殷夜辰不是海镜的女儿难道是你的女儿么?”殷相冲眼前之人大声问道,问完之后二人都愣了愣。

    殷相与海镜王姬固然交好,虽知其与禾玄烛交好,却不知她是否是禾玄烛的亲妹妹。当年出使山黍,山黍王对身怀六甲的王姬态度,绝不是对有身孕的妻子的态度。

    这边禾玄烛倒是也没想到,自己也可对外宣称殷夜辰是自己的女儿。

    “无论如何,你都需将她救出,当年你爱慕海镜,给海镜写了不少信。本王这尚且还有,信中之言足以给你判上谋逆叛国罪,你若不出手,那本王便…...”

    殷相按压袖口,暗器向对方胸□□去。

    禾玄烛躲闪及时,却还是伤了肩膀。

    随后,殷相拉动一旁的珠帘,书房内数道暗箭向他袭来。房外传来阵阵脚步,禾玄烛无奈戴上连帽离去。待到殷相追出书房,外边护卫层层围住,可却不见禾玄烛身影。

    暗处的禾玄烛盯着眉头紧锁的相爷,笑得诡异,自言自语道:“你那般聪明,可别让本王失望。殷夜辰这个孩子就靠你教训了,可不枉本王被上垚都城和你府上的护卫追杀。啧啧啧,你知道她是敌国贵女,还能不背叛她。本王真想看看殷夜辰被众叛亲离的模样!”

    回到书房的殷相走至桌边,拿起桌上那份求请书,重重摔在地上,烦躁得在房中踱步。

    ”父亲!”殷昭冲进书房,上前仔细查看殷相,“我听闻有刺客来袭。父亲可有受伤?”

    “老夫无碍。”

    “父亲无碍便好,方才儿子回府,与那贼人撞上。”殷昭见地上有份卷轴,俯下身将它捡了起来。

    “你入府时与他撞上了?在哪里?”殷相知晓禾玄烛功力之深,担忧得打量儿子。

    殷昭见父亲这般看他,知晓父亲是担忧他,忙回复:“父亲勿忧,儿子在殷夜辰院子附近看到那人。可那人身后极好,几息之间便了无踪迹。儿子无能,未能抓住此贼人!”

    “夜辰院中?”殷相脸冷了几分,身体有些僵硬。

    “父亲,儿子进去查探了,只是惊到了夜辰的侍女阿狸,不过摔坏了一盆枯了的海棠,并无丢失什么。”殷昭扶着父亲坐下,打开了地上捡起的卷轴,“您这是要求殿下宽恕夜辰?”

    殷昭不解得看着父亲,他说完话,父亲的脸色似乎更差。

    “父亲勿忧,殿下待夜辰极好。”

    “极好?你的意思是?”殷相想到了雁林,问道,“你指的是殿下用夜辰时,将雁林交付给她之事?”

    殷昭有些难以启齿,低声道,“殿下对夜辰应当没这般简单,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儿子想说,兴许殷夜辰会成为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亲口与儿子说过,他要准备求娶夜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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