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宰没有真的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他甚至还想带着我出去转悠,晒晒太阳。

    “不过大概率是碰不到中也的哦。”

    在得知太宰和中也之间有一个,有关于我的赌约后,最开始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给了中也两年的时间,来找到我在哪里,找到以后他才有被我选择的权利。

    “捉迷藏,小晴玩过吗?”他低头吻着我,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 “当然啦,小晴也可以现在就出去,找到中也,告诉中也你在这里哦。”

    他这样微笑着说,却抱着我坐了起来,拿起床边那把他用来削苹果皮的水果刀,握着我的手,雪亮锋利还沾染着苹果汁水的刀尖,就这样抵上了他自己的脖颈。

    我愕然地想要抽回手,却在挣扎的过程中被他带着刺进了肌肤,带出了一丝嫣红的血,一滴滴洇透了他纯白的绷带。

    “在终结这场游戏之前,求你,杀了我吧。”他执着梦幻般愉悦的颤栗语调,和那般潮湿的快要哭的眼神对我说:“与其一个人孤独的心痛的死掉,还不如就这样死在我亲爱的爱人手里。”

    他只是仿佛要哭了。我却是真的哭了。

    啊,不,我只是发出了哭泣那般的抽泣,但是眼泪却也干涸了。

    “你明明知道,这个样子的我,除了你,谁都无法去见……尤其是他……”

    我怎么可以,以如此残破的,破碎的,丑陋的自己,去奢求另一个完整的灵魂来温暖我呢?

    这些鲜血淋漓的伤痕,刻骨铭心的疮口,明明和他,和他中原中也,没有一丁点关系。

    所以我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来奢求他,治愈我——治愈我灵魂深处这些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伤痕呢?

    我该如何开口——

    在某一个世界里,在某一个我无人问津的18岁生日的凌晨,你是我唯一拨通的电话。

    在某一个世界里,在某一个我连血液和骨髓都被冻成了冰的死亡前夕,你温暖的指尖是我所能感受到最后热度?

    在某一个世界里,在某一个无论是太宰还是其他干部,准干部都判定我为间谍,只有中原中也他一个人开口说:

    ——我觉得她不像。啧,她那么蠢的一个恋爱脑,怎么可能是?

    在某一个世界里,在某一个我杀了人后抱着垃圾桶吐的一塌涂地的世界里,我望着太宰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追过去,力竭地要瘫软在尸山血海里时,是这个双手插兜一脸不耐烦的酷哥,从口袋里抽出了他的手,将我扶稳,让我得以站立,维持着尊严的站立。

    是的,在其他99个世界里,我和中原中也从未在一起过。他也从未喜欢过我。

    我对于他而言,只是他搭档的——

    前女友。追求者。下属。床伴。暗杀失败的追求者。深爱太宰的恋爱脑细作。

    但是在那些冰冷的残酷的窒息的世界里,能让我回忆起来的温暖,一点一滴的,居然只有……和中也有关的细节了。

    可是,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爱、恨、眼泪、心动、恐惧、憎恶、这些人类所能有的,所有好的坏的极端的情绪,全部都已经给了太宰治。

    所以——

    这样一个,因为另一个人而破碎的我,残缺的我,伤痕累累的我,是没有资格去奢求他的爱的。

    是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

    是没有资格,说爱他的。

    这个想法让我痛苦,让我仿佛灵魂撕裂一般的痛苦,让我干涸的眼泪再一次汹涌的流了出来。

    我在太宰的怀里哭的昏天黑地,因为另一个人而痛苦,因为另一个人而流泪。

    太了解我的他,太洞悉我每一个想法的他,在我流眼泪的每一个瞬间,似乎都比我还要痛苦。

    尽管他没有流下来一滴眼泪。尽管他在努力的维持着他面上优雅美丽的微笑。尽管他在努力的用活泼明朗的语调来遮掩所有,他终于感知到那样一种,明明没有子弹贯穿心脏却依旧撕心裂肺的痛。

    终于,他开始问我一些以往任何一个世界他都不屑去问的问题。

    他开始好奇我和中也相处的细节了。

    明明得知那些细节他会痛,像钝刀子撕裂灵魂的痛。

    他依然会假装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地问我——

    第一次和那个人牵手的场景。

    ——“他也喜欢和小晴十指相扣这样的牵手吗?”

    第一次和那个人接吻的心情。

    ——“他的吻技一定糟糕透了。”

    第一次和那个人做.爱的感受。

    ——“他让你流血了吗?”

    我们最喜欢的姿势。

    ——“我猜他一定喜欢从背后……这样才不会看到我的名字像烙印纹在小晴的肌肤上,对吗?”

    而我,会用最亲昵的缠抱姿势,抱紧太宰治,却在脑海里,在回忆里,描摹着中原中也的面容,回忆起那天——

    他倦懒地含着还未被点燃的一支烟,一缕凌乱微卷的长发随着他侧过脸看向我的动作,不小心地挡住了他漂亮凌厉的眉眼。

    就这样,自找不痛快的我的攻略对象开始喜欢在和我上床时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喊他的名字。

    我说你这样真的很幼稚。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只想待在你身边,只想待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的你一个人的玩具。

    ——从来不是他囚禁了我。是我囚禁了我自己。

    我这么说的时候他却更不开心了。

    他会说我才不是玩具。我是他的爱人。是他注定的宿命的爱人。

    “那我宿命的爱人,”我捧着莎士比亚的《第十四行诗》坐在钢琴上,晃着腿低头看他。

    他坐在钢琴凳上,一只漂亮修长的手指叮叮咚咚随便敲着音符,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执拗地不愿意松开。

    “可以帮我买一包烟吗?”

    钢琴优美的音符戛然而止。

    很突兀。

    就像温驯的蝙蝠忽然咬断了天鹅的脖颈。

    太宰抬起眼睫看向我,我假装没有看见他乌云般潮暗的眼神。

    我说:“或者帮我买一瓶柏图斯吧。要89年的哦。”

    我跳进他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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