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过去了三个月而已,中也就已经没有耐心了吗?”

    太宰风轻云淡地笑:“中也知道在失去小晴的快两年时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再一次用那样梦幻的虚假欢愉的语调,娴熟地遮盖所有情绪。而我知道,这些话,他不仅仅是在对中也说,更是在告诉我——

    “她送给我的那一千片拼图。我拼了五百八十三次。”

    “《龙猫》,我看了五百八十三遍。”

    “碎掉的八音盒里那首《致爱丽丝》,啊,我也不记得听了多少回呢。”

    就是这样,可怜又可悲的,借以这些能让他搜寻到一丝丝与我有关的过去的那些事物,紧紧抓住攢紧在手心里,一遍遍地回忆,一遍遍地欺骗自己,像吸食鸦.片那样沉浸在虚假的回忆里,来借此存活。

    “在这个世界里,”太宰轻声的,一字一顿地说——

    “中也是尾崎红叶的‘我家小鬼’,是梦野作的‘小只哥哥’,是魏尔伦不择手段也要带走的,‘弟弟’。你已经有很多了啊,中也,你已经有很多,很多,很多人爱你了。”

    太宰冰凉的轻笑裹挟着划伤咽喉的尖锐嘲讽,尽管被漫不经心的温柔语气裹了起来,就像箭矢覆了层绒毛,可那最终还是锋利划喉的箭矢。

    他说:“我只有她了。中也,我只有我的爱人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走,我最后所拥有的……我唯一拥有的,爱呢?”

    ——“我失去了她整整五百八十三天。你知道五百八十三天是多少个小时吗?”

    ——“我来告诉你。是一万三千九百九十二个小时。是八十三万九千五百二十分钟。”

    ——“所以,仅仅是三个月,三个月,连一百天都没有吧?中也你,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了吗?”

    又是沉默。连呼吸声都被虢夺的死寂。

    中也知道了,我也知道了,太宰治在用他的方式,来让中也偿还,偿还他失去我的那五百八十三天。

    骨子流淌着黑手党血液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会对所有的背叛,就轻而易举的原谅,扔下一句轻飘飘的,‘算了呢’?

    不可能算了的。

    他已经在用在他看来,很不痛不痒的方式,来‘报复’了。

    因为那个人是中原中也。所以,太宰治已经极其的手下留情了。他觉得他已经很温柔了。

    "她的生日要到了。"中也压抑着声线里轻微的颤抖,嗓音喑哑地说:“我答应了她,陪她一起吹蜡烛。”

    他没有进行任何尖锐的反击。

    只是这样,用在许愿池投下了一枚硬币低声许愿的语气,对太宰说着。

    “可是,她的生日,和你,和中也你,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宰总是擅长用最天真无辜的语调,扎在人最不设防的心窝。

    “我会陪她一起过的。生日蛋糕,礼物,气球,蜡烛,所有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的。在中也找到她之前,在游戏结束之前,中也只要和之前的我一样,活在回忆里就够了。”

    他温柔又冷酷地说。

    “哈……”中也低哑的笑声蓦地飘近,他似乎俯身揪住了太宰的衣领:“我会找到她的。混蛋太宰。我能把她从你身边抢走一次,就能抢走第二次。”

    而太宰依然语气含笑:“那你就试试吧,中也。不过——”

    他话锋一转,拂去我眼泪的手指温柔地抵开了我的唇齿。我的眼泪太汹涌,抖得太剧烈,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憋不住那哽在喉咙间所有的酸楚,差一点就要哭出声来。

    大声的,像一个迷路的找不到的家的小孩,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那样大声的委屈的哭出声来。

    我咬住了他的手指,死死的咬住,直到冰冷的铁锈味渗进唇齿间。

    我把太宰的手指咬出了血。

    而太宰依然无动于衷地微笑着说:“不过,中也有没有想过,是小晴自己不想见你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自己藏起来了呢?不是我不让她见你哦。”

    他叹息,像那天流淌在空气里优美的钢琴音符,那样叹息:“我怎么忍心伤害我亲爱的爱人呢。”

    中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在又稍许的寂静后,他的声音从稍远处的距离飘了过来——似乎是,沙发所在的方位。

    纸张翻过的‘哗哗’声在此刻静谧的空气里比呼吸还要清晰。

    ——是我遗落在沙发上的画本。

    我画了许多的日出,日落。我只画了日出和日落。

    我一直在寻找,寻找最接近记忆里的那一抹橘红色调。

    “她……刚才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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