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课在北塔上课,教室是一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古怪的教室。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教室,倒更像是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

    至少有二十张圆形的小桌子挤在这间教室里。每张桌子周围都有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垫。每样东西都由一道暗淡的猩红色光线照亮着;窗帘都拉拢了,许多灯都披有深红的灯罩。教室里暖和得令人感到郁闷,壁炉里塞得满满的,火上烧着一个大铜壶,于是火焰就发出一种沉闷、发腻的香味。圆形墙壁周边都是架子,架子上放满了灰尘满面的羽饰、蜡烛头、破旧扑克牌、无数银色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具。

    这是我们这届学生第一次接触占卜课,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被分配到一起上周一的早八。大家显然都被这个独特的环境和氛围所震慑主了,开学第一节课的课前居然没什么人说话,哪怕说话的人也是窃窃私语,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特里劳妮教授从阴影里面出来,“欢迎来上占卜课,”特里劳妮教授说,自己坐在壁炉前面一张有翼的扶手椅上,“我是特里劳妮教授,你们以前可能没有见过我。我发现过于频繁地下临熙攘忙碌的学校生活使我的天日模煳。”

    对于这样不寻常的宣言,谁也没有说什么话。

    实际上,她还没有开口,我已经意识到了她的不同凡响。特里劳妮教授看上去和霍格沃茨格格不入,一点也不像是个魔法学院的教授,她又老又瘦,金色泡面头乱糟糟的,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纱罗似的闪闪发光的披巾,细长的脖子上挂有无数项链和珠子,双臂和双手都戴有手镯和指环。考虑到她擅长占卜,我觉得特里劳妮非常符合小说里面对于吉普赛老妇人的描述。

    特里劳妮教授细致地重新整理了一下披巾,继续说:“你们选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难的课程。我必须一开始就警告你们:如果你们不具备‘视域’,那我能教你们的东西就很少了,在这方面,书本只能带你们走这么远。”

    我开始有点后悔选这门课了,因为特里劳妮接下来嘴里就没有一句吉祥话,本来生活就苦,还有人来预言不幸,那这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首先遭受暴击的是纳威,特里劳妮扬言其奶奶身体不好,老天爷,谁不知道纳威父母死于伏地魔手下,现在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与他相依为命啊!

    “许多女巫和男巫,尽管他们在发出猛烈的撞击声、气味和突然隐形等方面很有天才,却不能拨开迷雾看透未来。”特里劳妮教授继续说下去,她那巨大发光的眼睛从这张脸转到那张脸上。“这种天赋的才能只有少数人才有。你,男孩,”她突然对纳威说,纳威差点儿从他的坐垫上掉下来,“你奶奶好吗?”

    “我想是好的。”纳威颤抖着说。

    “我要是你,我可不这么肯定,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说,火光在她的长长的祖母绿耳环上闪烁。纳威喘不过气来。特里劳妮教授平静地继续说:“今年我们学习各种基本的占卜方法。第一学期都用在解读荼叶上。下学期我们应该学习手相术。顺便提一句,我亲爱的,”她突然对一个格兰芬多女生说,“提防红头发的男子。”

    那个女孩马上吓得把椅子往后面挪,想要远离特里劳妮。

    在我们学习看茶叶前,特里劳妮教授以一个集体不幸的预言作为了结尾,她说:“我们将学习看水晶球—— 如果我们已经学完了火焰预兆的话。不幸的是,二月份,一场恶性流感会迫使班级停课。我自己会失音。在复活节前后,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大家。”

    什么叫有一个人会永远离开大家?永远离开这个描述,除了死亡,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更符合了。

    教室里面真的出现了掉地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情况,因为惊恐,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特里劳妮说了这种恐怖预言后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示我们去架子上拿茶杯。她告诉我们接下来的课程内容:“我会往杯子里倒茶。你们坐下来,喝茶,喝到杯子里只剩下茶叶。用左手将茶叶渣晃荡三次,然后将茶杯翻转,扣在茶杯托上;等到最后一点茶水流光,然后把你的茶杯给你的伙伴解读。你们可以利用《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本书的第五页和第六页的内容解读茶叶渣的形状。”

    我们宿舍四个人围在一个圆形矮桌上坐着,慢慢地大家都喝完了茶水,但是没有人率先把被子递出去。

    “你们觉得这是真的吗?占卜真的可信吗?”莉娅的猫眼本来就圆溜溜的,现在睁得更大了,她一边警惕地左右张望教授何在,一边压着声音对我们说。

    凯瑟琳小声地取笑她:“莉娅,从你现在的表现来说,你已经相信了,你甚至不敢用正常声音谈论这件事情。”

    “我这是因为尊重,尊重,好吗?她说有人会永远离开,你们都听到了吧?这是什么意思呢?”莉娅身子整个贴着桌子,够着脑袋和我们说。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先从莉娅的杯子看,因为她确实最关心占卜。

    《拨开迷雾看未来》这本书的语言风格很不像教科书,我们光是研究预言是凶是吉就花了很长时间,但有一点比较好的是,书上有大量案例,我们四个人的杯子都能在书上找到解释。

    我的茶叶显示出了凶相,按照书上的说法,我会长时间被不幸的阴影笼罩,但最终会侥幸平安。但是大家都多多少少有点不详之兆,这让我心里平衡了。贝姬看着我们四个的杯子,平静地说:“我本来就知道人生不会一帆风顺,这占卜还有什么意义?”

    我听到了周围几张桌子的占卜的结果,和我们差不多,都是吉祥中带着不幸。

    只有哈利是完全不幸,想到昨天他被摄魂怪搞得昏过去的事情,我都有点可怜他了。

    “我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的大眼睛戏剧性地睁开了,“你有不祥。”

    “我有什么?”哈利说。

    “‘不祥’,我亲爱的,‘不祥’!”特里劳妮教授叫道,哈利竟然不懂,她感到震惊。“在墓地游荡的那条鬼怪似的大狗!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凶兆—— 最坏的凶兆—— 死亡的预兆!”

    我突然想到了天文教材的内容:小天狼星被称为狗星,是大犬星座中最亮的一颗。

    不知道哈利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个,他脸色一下了变得非常难看。

    我们所有人几乎是煎熬着度过了课堂最后一段时间,特里劳妮神神叨叨地预言着哈利的死亡,等下课铃一想,没等她说话,大家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了。

    我不知道拉文克劳周一的课是怎么排出来的,早八是气氛压抑的占卜课,中间空了一小时后,保护神奇动物课一直上到12点。这两节课一个在顶楼,一个在户外,跑上跑下上课不说,两节课正好一个费脑力,一个费体力,一个上午上完给人闹麻了。

    海格的那只大手里握着12个链子的末端,每个链子系着一个我平生未曾见过的最希奇古怪的家伙。它们有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它们的前腿、双翼和脑袋似乎是鹰的,它们有钢铁样颜色的利喙和明亮的橘色大眼睛。它们前腿上的爪子有半英尺长,看上去会致人于死地。海格把这些动物系在篱笆上,骄傲地冲我们说:“鹰头马身有翼兽!你们看,它们多漂亮啊!”

    这些动物们正在愤怒地摇晃脑袋,展开强大有力的双翼;它们似乎不乐意像这样受到束缚。“那么,”海格说,他两手相互擦着,对全体学生微微一笑,“如果你们想要走近一些......”似乎没有人想这样做,很多学生都往后退让,不想和她们靠得太近。

    “好,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你们必须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它们是骄傲的,”海格说,“很容易就得罪了它们。永远不要得罪鹰头马身有翼兽,因为这可能是你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有没有人想要试试?你只要礼貌,就不会有事情。”海格看没有人愿意上前,声音就有点发虚了,这是他就职的第一节课。

    “你总要等待鹰头马身有翼兽先采取行动,”海格继续说道,“这是礼貌,懂吗?你向它走过去,你鞠躬,然后你等着。如果它也向你还礼,你就可以碰碰它了。如果它不鞠躬,那就赶快离开它,因为这些爪子要伤人的。”

    “所以,谁先来?”海格非常恳切地我们问。

    但是连赫奇帕奇们都无人敢上前,明明他们院一直有擅长这门课的优秀传统,《神奇动物在哪里》这本教材的作者就是一个赫奇帕奇。上课前他们叽叽喳喳地特别兴奋,恐怕是没想到第一节课海格就拉来这么吓人的动物,长得奇特不说,脾气还暴躁,武力值也很高的样子。

    “茱蒂丝,能不能请你来试一试?”海格只好点名了,我可能会是这个班他唯一认识的人。

    “好—— 让我们看看你和那头叫巴克比克的怪兽相处得怎么样。”他解开了一条链子,把巴克比克从同伴身边拖开并且退下它的皮颈圈。我觉得周围变得安静了很多,围场那边的全体学生好像都屏住了呼吸。

    巴克比克很高大强壮,而且桀骜不驯,眼神特别尖利地盯着我。海格指导我先鞠躬,我心想,要是它趁着我弯腰的功夫对着我脖子来一下,我肯定是死定了,但还是照做了。

    好消息是巴克比克没有偷袭我,但坏消息是它还是对我持有敌对情绪。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眼睛珠子转都不转地看我。

    “啊。”海格说,听上去有些担忧的意味。“好吧—— 后退吧,现在。茱蒂丝,放松地后退—— ”

    就在我要后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巴克比克突然冲我点了一下头,动作幅度虽然很小,很快,但是我确信他有这么个动作。

    海格证实了我的想法,他声音洪亮又激动:“干得好,茱蒂丝!你现在可以碰碰它了。碰一下它的喙!”

    我慢慢靠近它,手上都不敢用力,轻轻接触了一下巴克比克的喙,它好像挺喜欢这样的,我又用上了一点力气再拍了拍,它闭上了眼睛,拧了拧脖子。

    海格一叠声地夸我,给拉文克劳加了五分,我有点小得意。结果晚上吃饭碰到哈利他们才知道哈利在下午的课上甚至骑着巴克比克飞行,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还在哈利说是海格说我上午和巴克比克相处很好他才敢上去摸它的,我心情才又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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